葉生不見花 第五章
第三章
「停車,我要下車,你這樣是在綁架。賀昕,快點放我下去!」二十多分鐘的車程中,徐茵茵一直在頑強地掙扎著,「我爸媽找不到我,一定會去找你的……」提到爸媽,她靈機一動,手忙腳亂地從口袋里模出手機撥出家里的電話,在被接通之後立刻哭喊道︰「爸,我……」話沒說完,手機就被人奪走。
不知何時,車子已經停了下來,徐茵茵愣了一下,然後憤然看向坐在旁邊的賀昕,「喂!」濃眉擰起,「不準和我大呼小叫。」
「把手機還我!」徐茵茵解開安全帶,撲過去搶,卻被他輕易閃開。
賀昕握著已經在第一時間被掛斷的手機,另一只手輕搭在方向盤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撲在他懷里想要搶手機的徐茵茵,清冷的嗓音不夠低沉,卻威脅力十足,「再這樣蹭下去,我就把你按在車座上面。至于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你應該能猜的到,嗯?!」溫熱的大手別有用心地撫上她的腰。
徐茵茵僵住,立刻從他懷中跳開,「流……流氓!」怎麼會有這麼無賴的男人!
她倚靠著鎖死的車門,知道沒法逃月兌,于是只好硬撐著氣勢說︰「你不把手機給我也沒關系,反正電話已經打通,爸爸那邊肯定已經察覺出不對了。所以說就算你把我綁回去也沒有用,我爸媽早晚會知道,到時候……」
「誰要綁你回去。」
「啊?」
賀昕搓了搓指尖,似乎在回味方才那柔軟縴腰的觸感,「看看外面。」說著按下她那邊的車窗。
徐茵茵將信將疑地轉過身朝外看去,嗅,車子怎麼停在她家門口?賀昕居然把她帶回家了。看了一圈之後,狐疑的目光又落到了賀昕身上。昏黃的路燈透過車窗玻璃映在他俊朗的臉上,閑適、從容,卻不見絲毫暖意。
「你……」
「徐茵茵,我現在很生你的氣。」
她也感覺到了。自從見面後,這個男人雖然沒有大吼大叫,但她卻能察覺出他的心情糟糕透頂。
「不過有些話,你沒有說錯。」賀昕沒有看她,「如果離婚的事已經被爸媽知道,那我確實沒辦法強行帶你回去。」
更何況現在她是和爸媽住在一起,如果賀昕把她搶回去,那麼就算岳父、岳母原本不支持他們離婚,現在也會變得支持。眼前這個莫名其妙非要離婚的女人已經夠讓人頭疼了,所以賀昕不想再給自己找麻煩,反正只要徐茵茵沒有住在徐初陽那里就好。
徐茵茵不可思議地眨眨眼。她沒有听錯吧,這個男人怎麼忽然變得講道理起來了?「所以我把你送回來了。」
徐茵茵訝異地湊過去,「那你是同意離婚了嗎?」
「離婚?當然不同意。」冷冷地勾唇,「只是我想要用更正大光明的手段把你帶走。」
他的淺笑令徐茵茵覺得不安,「你……你想要干什麼?」
「這個你不用知道。你需要記住的就是……」半轉過身,輕抬起那只原本攥著冰啤酒的手,濕潤冰涼的指尖挑高徐茵茵的下巴,「不管住在哪里,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讓你逃跑了。」
他掛了傷痕的俊臉,在詭異的淺笑下平添了幾分邪佞,陰鷲的目光令徐茵茵忘記了掙扎。
「所以你最好乖一點,知道嗎?」
「不……」
「不許再說不要。」賀昕擰眉,黑眸中閃過冷厲,霸道地下令,「不許逃跑,更不許再給其他人送藥。」
因為積壓了太多怒火,所以現在的他就像是個易燃的危險品。他自認為已經退讓了太多,所以徐茵茵一點點的不配合,就會令他心口發熱。尤其是最後提到她去給別人送藥的事情時,賀昕捏著她下巴的手,忍不住微微用力,他明明也受傷了,誰來給他送藥。
指尖的力度,令徐茵茵吃痛地呻|吟。
「听懂了沒有?」
徐茵茵閉上嘴,忍住痛吟,倔強地不肯回答。
「不肯回答?」賀昕的手松了松,「很好。」
下巴上的力度減輕,徐茵茵剛想松口氣,男人冰冷的唇瓣忽然封緘而下,在她回神抵抗以前用力地撬開齒關,長舌探入,卷走了她所有的抗議。兩片唇瓣激烈地摩擦,柔軟的舌頭被他用力地吸吮著、翻攪著,與舌根下的唾液一同不斷泛出的,還有某種難以言喻的酥軟,從已經熟悉歡愉感覺的身體深處,一點點地淌出,酸澀又濕潤。
這是一個激狂的吻,攜著呼之欲出的憤怒和情潮。徐茵茵想要躲開,卻被賀昕用力扣緊後腦,一下比一下吻得更深、更用力,她的反抗終于在他不斷加重的唇舌攻擊之下越來越弱,酥軟的手腳、雜亂的心跳、空白的大腦。徐茵茵攤在他的懷中,微揚的小腦袋無力地承受,膽怯地回應。
吻了很久之後,賀昕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
她的唇嫣紅欲滴、水光晶瑩,因為激吻而淌出的曖昧唾液似乎也流進了她的眸中,漾出了陣陣水紋,靈靈透透、又嬌又媚,令賀昕沒辦法不愛。他抬手抹去沾染在她下巴上的銀絲,再抬眼的時候,卻見那水潤眸子里的怔忡已經變成了驚訝,然後是排斥與警惕。看樣子一星期沒見,她一點都不想念他的吻。
「我再問一次,听懂了沒有?」賀昕眼底的溫存與留戀冷凝下來,「不回答也沒關系,我不介意再吻你一次。」
徐茵茵咬唇,麗顏因為憤怒而變得更紅。憤憤地瞪了賀昕好一會之後,才不情不願地開口,每一個字都說得很用力,「听懂了!」
「很好。」
「我可以下車了嗎?」嘔氣的口吻。
賀昕滑開目光,打開安全鎖之後,冷冷地說︰「等我來接你。」
徐茵茵沒有吭聲,用最快的速度開門下車,重重地甩上車門後離開。
賀昕把頭轉過去,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才又收回目光。他面無表情地拿起放
在置物箱里的冰啤酒,卻並沒有喝,而是將啤酒放在自己臉上的紅腫處,當作雞蛋似的慢悠悠地滾動著。
賀昕一面滾著啤酒,一面抬眼看著眼前的二層獨棟公寓。幽黯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二樓的某個窗口,那是徐茵茵的房間。十幾分鐘後,那里亮了起來。
又過了半個小時,才又關了燈。直到確認徐茵茵今晚不會再跑出來給其他男人送這送那之後,賀昕才放下啤酒罐發動了車子。車內的引擎開始低聲運轉,白色的高級橋車很快就消失在已經暗沉下來的天色中。
一個晴朗的下雨天,細小的雨珠輕輕地拍打在陽台前的落地窗上,連聲音里都透出愜意。溫暖的日光在雨水的浸潤下變得更加澄澈透明,絲絲漫漫地灑入,在名貴的駿色地毯上映出醉人的金黃。
徐茵茵懶懶地蜷縮在歐式沙發椅中,盯著玻璃上的水痕發呆。媽媽的那些訓誡,就像是一連串有形的字符,從她的右耳鑽進,再從左耳滴溜溜地鑽出,莊雲眉正在教育她。
回國的這幾天來,她的耳根子就沒得到一刻的清靜。不過這也在徐茵茵的意料之內,成功地離婚後,這樣的嘮叨肯定是少不了,現在重溫一下也方便她重新適應。不過比較令人捉模不透的是,自從幾天前在便利商店和賀昕見過一面後,他就沒有再出現過了。但是偶爾出門時,那種被人暗中窺視的感覺,卻讓徐茵茵不會天真地認為賀昕就這樣放過她了。
不,他才不會。賀昕雖然沒出現,不過一定有派人暗中監視她,所以徐茵茵知道自己逃不掉。可是幾天前,他明明表示過會來接她,還讓她乖乖地等,現在怎麼沒動靜了?徐茵茵覺得自己都快要精神分裂了。賀昕對她的離家出走不聞不問時,她生氣;賀昕開始出手時,她又想要逃?,現在賀昕人間蒸發了,她又開始覺得生氣。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而賀昕,又到底在盤算些什麼呢?
正神游著,一顆圓滾滾的蜜桔被丟到她的懷中,將她的思緒砸了回來。
「徐茵茵,我在和你講話。」
「喔……」撿起蜜桔捧住,漫不經心地說︰「我有在听啊。」
「那好,你重復一下我剛剛說了什麼?」
「唔,你剛剛在說……」
將架在扶手上的小腿放下,扭動著**灰溜溜地坐好,徐茵茵捏著蜜桔抬起眼,向坐在對面的徐初陽投去求救的眼神。
正在垂首削隻果的他並未抬頭,卻像是掐算好了時機似的悠然開口,及時地幫徐茵茵解圍,「雖然收到了請柬,可茵茵和丁立綱原先是戀人關系,去參加婚禮的話,會不會覺得尷尬?」
丁立綱?徐茵茵眨眨眼,很快就想起了這個因為把上床時間都列入規劃,而被她甩掉的男人,「啊,丁立綱要結婚啦?」
莊雲眉冷著臉問︰「你不是說有在听我講話?」
徐初陽無奈地搖頭,他都提示得這麼明顯了,可這個丫頭卻還是沒听出來。
「還有你,就知道護著她。」
好吧,矛頭終于指向他了。徐初陽苦笑起來,將手中的隻果放進小盤。
莊雲眉完全不被他的笑容攻勢所影響,「等我解決完茵茵的事,就該輪到你了。」
徐初陽和賀昕同年,今年滿二十七歲。雖然是養子,可莊雲眉一直將他視如己出,甚至比對自己的女兒還要好。而徐初陽也沒有讓他們失望,不論對父母,還是妹妹,都是百分百的體貼。可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到現在也還沒有結婚。
眼見大哥被自己牽連,徐茵茵不由得說︰「媽,你不要說哥啦。」
「好啊,那我繼續來說你。」美眸一滑,莊雲眉看過來,「分手不到一年,人家才剛要結婚,你卻都要離婚了。」
「這麼說,我起碼在速度上勝過他了嘛……」
「徐茵茵!」莊雲眉豎起秀眉,氣得想要抄起果盤里的隻果丟過去。
可是手剛伸到一半,另一顆已經削好皮的隻果適時地被放入手中。她沒好氣地抬起眼,首先躍入眼簾的便是徐初陽那張雖然掛了彩,卻依舊人畜無害、英俊非常的笑臉,「媽,吃顆隻果,消消氣。」
「是啊,老婆,氣大傷身。」坐在長沙發另一側,正凝神看手稿的徐則禮慢吞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