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寶財妻 第二十九章
一臉尷尬的衛正僵著臉,朝誠王干笑。「賭金指的是賭石所加注的金額,是兩人或多人對賭,贏的人能全部拿走,若有人做莊就得分給莊家二到三成賭金,看當事人怎麼說的分成。
「而彩金是賭石外下注的銀兩,也就是另外做莊,場外再賭一回,所得彩金依投注者金額而依倍數給予,押注的銀子越多拿回的也越多,但押中者才有錢拿,無人中才全歸莊家所有……」
通常莊家的贏面大,彩金高得嚇人。
當時王爺要和人場外加注時他並不知情,要不他會先勸王爺多想一想,雖然贏的機會大,但得預防萬一,賭石靠的是運氣,而非賭氣,沒有萬全的把握還是不要冒險。
但是牟長嵩提出的條件實在太誘人,即使是誠王也抵擋不住貪念,幾十間鋪子呀!誰能放開。
「王爺弄懂了吧!賭金是草民應得的,彩金的一半則是草民與你的對賭,你今日輸了,不僅解出的十塊玉石歸我,還有你收入庫房的彩金也該給我一半,有字據為憑。」
人可以不聰明,不可以無知,看看,無知多可怕。
「你就在這兒下套等著本王是吧!」誠王刷地臉一沉。
牟長嵩不疾不徐的揚唇一笑。「王爺說什麼,請恕草民听不懂,不過草民粗略地算了一下,王爺約收入兩百多萬兩白銀,草民也不貪多,就湊個整數一百萬兩就行了。」
誠王一听,微驚,他底下的三十幾個賬房剛做完帳,回稟的數目正好兩百一十二兩,牟長嵩竟然已算出大約金額。
「包括草民的賭金在內『就算』,一百五十萬兩吧,其余的給王爺喝茶了,算是草民孝敬你的。」
之前誠王用「就算」來結束一面倒的賭局,心眼小的牟長嵩這會兒也還回去了。
「好!好!有你的,本王真是不識金瓖玉,把猛虎看成家犬。一張字據就把本王繞進去了!」
他笑得牙根緊咬,抖顫的面容有些許的扭曲變形。
這次在桃花山莊所舉行的賭石大會,衛氏父子是最大的輸家,為了湊足此次比賽的石料,他們本身石料不足而特意提高價錢向外地購買,運費加差價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原本以為能從賣石中賺回本,沒想到牟長嵩居然會橫插一腳,把賭注加大,反過來倒將了他們一軍,讓他們表皮未傷卻傷了內腑,甚為慘重。
至于誠王爺損失的賭金該由誰賠?
當然是衛府了。
誠王冷笑的看著牟長嵩逐漸走遠的背影,心里如熱火翻煎,敢堂而皇之的拿走本王養兵的銀兩,本王絕對饒不得你!
成語雁坐到車上,重重地喘了口氣。「哇!嚇死我了,我的心口還撲通撲通的狂跳,兩眼發暈,手腳發軟,一口氣吊著差不多快斷氣了……」簡直是把人嚇死的好方法,多來幾回她真會暴斃。
「沒用。」牟長嵩輕啐一聲的拉過她的手,輕輕揉按,松開她繃緊的筋骨,一根一根扳直僵曲的玉指。
「不能怪我沒出息,要在五百塊石料當中找出十塊出綠的玉石有多難呀!而且還是上品,你根本不是在賭石,而是想考倒我。」幸好她有香木鐲子相助,否則真難在限時內找到十塊含上品玉石的石料。
若是憑實力,她大概有六成機會,但是沒把握一定是上品玉石,光看石料外表難度太高,雖然不知為何鐲子在最後那塊帝王綠毛料上並沒作用,幸好結果一切圓滿。
「但是妳辦到了。」他與有榮焉,很是驕傲。
成語雁死里逃生似的吐出一口氣。「可是我也快被嚇死了,你突然看不見,然後往死路鑽的將五塊石料提高到十塊,還把所有的鋪子拿出來當賭注,我當場都嚇得不能動了。」
玩得太大了,嚇出她一身冷汗,以為這人瘋了,被人下藥傷了腦子,她既擔心又害怕,很想拉著他跑了算了。
棄權也好過敗光家產,雖然會遭人取笑一輩子,但只要銀子還在,還能卷土重來,把丟失的聲望再搶回來嘛。
「可憐的小雁子,妳果然不是當商人的料。」他憐憫的模模她的頭,笑著一彈她白女敕耳肉。
「什麼意思?」她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就字面的意思。我說的是鋪子,可沒包括里面未解開的石料和玉石成品,掌櫃和伙計是和我打了契約的,給了鋪子當然是跟我走,還留給別人當跑腿不成。」
「你是說……」她忽然有些明了了。
成語雁的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她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卻又不夠精明能洞悉其中的厲害關系。
「換言之,誠王得到的不過是不值錢的空鋪子,真正值錢的我全部運走,只要玉石在,再開幾間鋪子又有何難,人手和玉石都在,並未傷本。」幾十間鋪子他還輸得起。
她一听,了悟地瞪大眼。「你……你真狡詐!」居然用幌子騙誠王。
「無奸不商,記住了,他們若不想套住我,又怎會被我套住。」他只是不想坐以待斃,而是以行動告訴他們,這世上的聰明人不只一、兩個,想把別人當成傻瓜是自作聰明。
「誠王看起來不是好人,他會不會報復你?要是他存心找你麻煩,你根本跑不掉。」為什麼這世上的壞人比較多,他們都沒有別的事好做嗎?只會害人。連下藥這種不要臉的事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一提到誠王,牟長嵩眼中一閃冷意。「他是就藩的藩主,一舉一動都有朝廷的人盯著,太過分的事他還沒法明目張膽的做,那個位置的人不會允許他有其他的想法。」
「那個位置?」什麼位置,他老是話說一半,吊人胃口。
「妳的腦子太小,別想太多了,想多了會變傻,多空出一點縫隙想想妳要什麼樣的頭面,依慣例,我把解出來的玉石給妳打頭面,十塊玉石就有十副頭面,夠妳想破頭了。」等她十五歲及笄出嫁時,便會有驚人的十里紅妝。
牟長嵩變相地替她攢嫁妝,他要心愛的姑娘嫁得風風光光,一點也不輸大家千金,有嫁妝當依靠才有足夠的底氣。
可惜他的一片苦心有人不能體會。
「能不能把頭面換成銀子,我比較缺錢。」她只有一個人,戴不了那麼多頭面,還是銀子較實際。
聞言,他大笑。「守財奴。」
「哼!守財總比敗家好。」手中有銀,心中不慌。
十幾輛馬車載著一百多萬兩銀子往玉城牟府駛去,壓沉的車輪轆轆作響,車上笑聲不斷。
「你是怎麼回事,我大老遠在京城就听說你和誠王杠上了,我立刻就趕回來看你死了沒,沒人送終挺可憐的。」朋友是為了義氣兩字趕來的,但不用兩肋插刀,墳上多壞土就行了。
威遠侯世子風塵僕僕的趕來,還沒說上幾句就捉起桌上的茶壺往嘴里灌茶,等灌了約半壺茶後才豪邁地用手背拭嘴,神情像累了幾夜沒睡似的,很是滄桑。
他不是別人,就是一年前賴在牟府不走的溫彥平,因為府中二老催婚的緣故,老是東躲西藏的借住友人家。
其實他的朋友一點也不想收留他,白吃白喝不說還是找麻煩的高手,別人不惹上他,他先看別人不順眼,一言不和就捅出簍子了。
他目前正在被追殺中,因為接了某位苗寨姑娘的繡球,他拒不成婚,很灑月兌的扭頭就走,姑娘家有七位體形壯碩的哥哥,有著上山打老虎的氣力,揚言他若不從就砍了他,因此溫彥平正在逃命。
「閣下還活著我也挺意外的,我以為你墳上的青草已長至半人高。」果然是禍害,禍害遺千年。
「少咒我,你死了我還死不了,我說好了給你添土,等你骨頭化成灰了我再到奈何橋上找你。」
騎了幾天的馬,累死了,腰酸背疼的,真該找個人來捏捏。
有個丫頭模樣的小泵娘閃過溫彥平眼角余光,他招手要人來捏捏肩,誰知那人視若無睹的走過去,他微怔的撓撓後腦杓,心想自己還算英挺俊俏吧,怎麼沒瞧見呢!
大概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丫頭,全是鼻孔朝天,用下巴睨人的家伙,連他這個世子爺都不放在眼里。
「阿蘭娜沒找到你?」那他還能多活幾日。
一提到他無緣的未婚妻,他打了個冷顫。「別提驚悚的事,我不想作惡夢。」
「你讓人作惡夢的事也沒少做。」活月兌月兌的鬼見愁。
他故作哀怨的一睨目。「我是為了你快馬加鞭地趕赴玉城,你不能給我個和善點的臉色嗎?」
牟長嵩將他搭肩的手撥開。「我還活著,那就表示我是長命百歲的命格,閻王還不想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