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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將的隕歿 第七章

作者︰四方宇

柔雅的淡黃輕光漫灑在遼廣的寢宮內,寢宮中央不見屋頂,月光凝化成的片輝,層迭交錯,寢宮中央呈現半露天的獨特,仰首可眺望「銀月古都」的天際,月光灑下滿室淡蒙。

修長逸挺的身形走過那層迭交錯的片月之華,穿過深色長石柱,來到覆著月暉的大床前。

床上,安靜躺臥于枕褥中的白發女子,靈氣的麗顏在月暉中像是閉眸沉睡,月帝的長指撫上那細致面頰。

「朕,真讓你這麼害怕嗎?害怕到除了回避、欺瞞,最後也還是回避、欺瞞!」怒焰點燃了那雙俯視的藍瞳,輕撫的長指改為緊捧住那張美麗嬌顏。「你是害怕朕,還是害怕面對自己的感情?!」

他早已發現,蘭飛在感情上喜歡隱藏住自己,不敢付出只想回避。雖一度打開心防,但蘭飛幼年的心結已深……

「難道,無論朕怎麼付出,都不能改變你的想法嗎?」

帶怒的聲來到紅唇上低叱,隨即重重復住那嫣潤的唇瓣,明知此刻捧在掌中的白發人兒,對他的情緒波動不再感覺到了。因為原本能透過「魂神之軀」所傳遞的一切,已被她利用他所給的力量反制!

縱是如此,帶著懲罰與宣泄的吻,依然難以停止。他無情的以唇搓摩那柔軟的唇瓣,重吮唇內的粉舌;相較于他的激怒,白發人兒依然安靜合著眼眸,像是無力的任他施為。

片刻後,長指撫著那被嘗吮到紅腫的唇瓣。「隔絕朕對你的追尋,卻依然能借『魂神之軀』,從朕身上吸取所需的靈力?」藍瞳深凜起。「你竟敢再次算計朕!」之前她曾借「朝曦天柱」的縛定力量算計他!

「你認為你成功了嗎?飛飛……」他淺然扯唇,眸瞳爍亮而危險。「你低估了朕對你的在乎和執著,早在『荒漠鬼蜃』時,重新定在你身上的力量,遠超過你的想象。」

月帝橫抱起她,來到寢宮中央,沐浴在月光層迭交錯的片月光華下。他凝鎖偎靠在肩上的麗顏,「魂神之軀」只是化靈,要做任何懲治,都比不上將這折磨他的白發人兒真正抱入懷中,才能平撫他快溢滿出身心的怒氣與情焰。

「『魂神之軀』是你一定要得回的,既然如此……」再俯下的面龐,貼著她嫣女敕的面頰,感覺到「魂神之軀」所傳遞來的靈力狀況。「對你,朕只想捧在心上、掛在心上,但你卻喜歡一再回避,隱藏自己的心。」

灑落的月暉開始像轉動的光環,隨即像落幕般垂降地面,整個寢宮內頓陷一片幽靜、暗沉,連窗外的月光都照不進般,不見任何一絲光源。

當月華淡采再起時,竟是從地上緩緩釋放出珍珠似的光暈,點點透出,從月帝所立的四周,月燦精華所化的淺白、淡黃,還有細碎的琉璃微光,無數大小不一的光點紛飛而上,「魂神之軀」也從月帝雙臂飄移出,點點清光慢慢覆滿半空的嬌軀,當微蒙柔光轉至刺眼燦華時,「魂神之軀」與光華同化。

月帝伸出右掌,將全部的月燦浩華盡收于掌,隨即再攤開的掌心,躍動著五、六顆璀璨晶亮的紫粉色光點,他將掌心中光點按入左胸膛,直至指縫中宣泄出的爍光斂去,整個寢宮再次恢復原狀。

「既然朕的心早栽在你手上,卻始終被你『無心』以對。」他拉開半敞的衣襟,就見一朵粉色櫻花像寶石般透出淺淺輝澤,嵌烙在平滑的左胸口。「現在『魂神之軀』的『化靈』就瓖嵌在朕的心上,你,春之聖使夠膽,就來取走朕的心吧!」

看向落地大窗外,北方的夜空,星辰的起伏中,依然蘊藏著那份屬于遠古時期便有的神秘與幽詭。

「飛飛,朕期待與你的北方相見!」

揪心、牽腸的折磨,雖對她的欺騙和回避幾度大怒,最後總是包融。畢竟她的安然無事勝過一切,現在這每一分、每一毫所堆出的,是如天高般的情債,月帝決定要這白發人兒開始償還!

「濱暮」是「雲境迦國」鄰近的一座小城鎮,此地日夜氣溫兩極,白晝溫暖,入夜卻有北方的寒冷氣候,土地上所種出的果物都不同于溫暖的東南大地,來往的人皆是一身長形衣衫。

一身旅者裝扮,戴著兜帽的白發少女,悠坐一處荒廢神殿外的石欄柵上,淡紫雙瞳興看這處小鎮風情,思緒沉浸在日前一入「荒蜃蕪地」,和魔使者的互動中。

「看起來,這段時間,春之聖使有了非常『精采』的遭遇呀!」

沒有空間,充滿各種霧蒙色彩的「荒蜃蕪地」內,舉目所見皆是過眼的浮扁掠影;隱隱山邊綠影,淡淡陽光耀燦,甚至像在各種朦朧色彩中,抽出單一色彩,潑灑在四周暈染無限的空間,入眼卻始終是朦朧幽影,掠晃即過。

在這諸色耀影中,一道挺拔的身形,像融在霧蒙色彩中,又像獨立而出,似見清晰高俊的身影隨又隱斂淡去。見到出現眼前的魔使者,蘭飛右手馬上放上左肩躬身行儀,這是光城聖使面對「人界三賢」的敬意,但對方奚落的聲已再至。

「魄體不全、靈力的氣斷續不濟,更令人哀悼的是,一個即將成為『銀月古都』之後的人,竟然會身中月帝的『界影術』,這是另一種夫妻失和嗎?」修挺俊影,雙手環胸的再次打量她後,戲謔地道︰「如此慘狀卻連聖獸都不隨身,嘖嘖,是自信還是荒謬過頭成無知?話說回來,本魔使看過歷代以來的四季之首,還真沒見過哪個像你一樣,中招中這麼多,還中自家人的招!四季之首,路途多險,自己保重。」

「謝過魔使者的關心,這一年來是坎坷,鍛煉身心了點,一切蘭飛應付得來。」有求于人,「人界三賢」更是「光城聖院」歷史上互動密切的人,不宜冒犯,所以唇角再怎麼抽動,氣再怎麼上涌,牙磨一磨也就咽了。

「這麼說,你春之聖使這一年本領鍛練得非常不平凡了?本魔使想代『光城聖院』一試四季之首,不知春之聖使是否賞臉?」

「蘭飛豈敢勞動魔使者,據聞魔使者一百年前被『界賢者』以巧智取勝一場賭約後,就因怒火攻心而退隱至『荒蜃蕪地』上百年。得用百年來療養被『打動』的魔心,小聖使蘭飛一輩子也只能望魔使者之項背,敬魔使者之威名,不敢越其崇高。」

恭恭敬敬,客客氣氣,拐個彎,將「無知的荒謬」給奉回。對蘭飛而言,與人賭一場,輸了就龜縮上百年,沒用的蠢包莫過此。

「此時此刻,惹怒本魔使對你的任務沒有好處。」朦朧的身影依然雙手環胸,悠懶的聲轉為下馬威。

「魔使者知道蘭飛為何來?」

光影中的人冷然一笑。「『七光虹箭』的封印力量衰弱,遠古的魔氣高漲,『黑魍古魔』的『魔意識』已月兌身出軀體到處肆虐,同為魔,本魔使豈會不知。」

「不知魔使者可否願意協助此事?」

「『闇深』一族為我魔族最原生的古老妖魔,本魔使的立場是不可能告訴你的。」他是魔界立足人界的代表,兩界若有事,專責居中傳遞協調,可不代表他會協助「光城聖院」扞衛人界。

「可否請魔使者告知『界賢者』的下落?」

「一年前『界賢者』來此停留了幾天,隨即說要到『北彎石林』了解什麼天穹孕化的氣。之後,不管怎麼聯系,都難以得到訊息。」

「『北彎石林』?!」北方大地中更北邊的原始冰原,屬于神秘的「北北地境」內,人煙罕至,可算不毛之地,這幾年聖院中會去的人,大概只有冬。

「界賢者」所牽掛的天穹孕化的氣,必是上父所說的,能煉化妖魔的「天穹罣氣」。

「看來,『雲境迦國』之後得更深入北方。」蘭飛思忖道。

「此行若見到『界賢者』,轉告他,別忘了對本魔使的承諾。」魔使者的聲有著怨氣。「這個承諾,本魔等得心焦。」

「若是要事,魔使者何不直接找上『界賢者』?」由魔使者直接找人,或許會更快找到「界賢者」。

「嗯哼。」高俊的身影傳來不自然的虛咳。「本魔使不喜歡帶著『荒蜃蕪地』四處跑。」

「是嗎?」明明「人界三賢」就以魔使者最喜歡帶著居所跑各地。喜好變了嗎?「魔使者何不暫離『荒蜃蕪地』尋人。」對居所下隱藏的防守封印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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