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盡的月華(上) 第二十三章
「七殺。」月帝喚幾步之外的人。
卻見七殺佇足湖畔旁,毫無動靜。
「七殺大人!」伊爾貝忙提聲喚喊。「月帝請你過來一談。」
蘭飛這才回神,回頭看著月帝與花理夫人,坐在一株獨特的綠色大石花旁,此花有些像人界浮于水塘上的浮萍,堅硬的花瓣和大小恰可當桌子。
「瞧你,竟連聖君的叫喚都沒听到,還是忘了你的名字叫七殺呀?」花理夫人一雙命令眼眸看著她道。
「讓夫人取笑了,臣只是太掛心銀星石以致忘神,請月帝見諒。」蘭飛朝月帝以下臣之禮斂首稟告。
「坐吧!」月帝示意另一個石花桌旁的位置。「朕想了解春之聖使的事,問你應該可以清楚些。」畢竟有名義上的婚約,還得助她恢復靈氣,多少了解一些春之聖使的情況。
「是。」蘭飛面色自若,內心卻是忐忑地就座。
先假裝喝著僕人送上的茶,努力將視線定在石花桌上的可口點心,要自己冷靜地以不變應萬變。
「伊爾貝能回答的有限,因為當時有修羅界的半神魔人潛伏在銀月古都內,他負責巡守古都結界,皇宮內發生的事,他了解得並不深刻。」
「不知月帝想了解什麼?」听到這些,蘭飛已清除,少相怕回答不妥,交由她回應。
「朕已知道當時作亂銀月古都的半神魔人,是花理的第一任丈夫,大家以為他死亡,沒想到還活著。」
「陛下,雖然您已無記憶,但妾身真是太對不起您了。」花理幽切地道。
「花理,既然事情已解決,也沒人受到傷害,就別放在心上了。」月帝輕拍她的手,安慰著︰「再怎麼說,這件事受傷最重的是你,只要你沒事就好,朕雖是都歡迎你再回銀月古都。」
「陛下……」花理感動凝睇,溫柔得微笑以應。「都過去了,妾身真的沒事了。」
在旁看著的蘭飛,頓感心頭翻涌一股說不出的酸意。記憶中,月帝從不主動踫觸任何女孩,溫柔關切的神態就更不用說了,哪怕身份尊貴如坦洛慕女王,不在月帝眼中的人,連一眼的佇留都不會,第一次長到喝醋般的感覺,蘭飛忍不住月兌口——
「陛下,就臣所知,當時的春之聖使,就被這位潛伏在銀月古都的半神魔人暗算,身受重傷!」
「對、對不起,事情發生時,春之聖使當時喝的藥都是我親自準備好,請人送去的。」花理夫人掩唇,紅了眼眶,淚水兜轉,朝蘭飛不停的點頭賠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當時我真的不知道會造成這樣嚴重的事!」
當年藏在銀月古都的半神魔人正是她的第一任丈夫,一直以為他死去,沒有想到多年後竟找上她。
「呃,夫、夫人。」看到花理難受得怕拼命道歉,蘭飛忽然覺得自己太差勁;同事,月帝的面色也一沉。
「春之聖使既然當時沒死更沒事,這件事就過去了,如果你七殺還是光城聖院想究責,便對朕而來吧!」
「是,是七殺越了分寸。」第一次領受到月帝責難的森冷藍瞳,蘭飛雖難受,也只能忍下委屈。
花理夫人抑住了淚意。「陛下,妾身沒事,還是以您的事為重。」
「朕和春之聖使是怎麼認識的?」
「是。在銀月古都的街市遇上,當時春之聖使要對月帝獻上正式成為聖君的賀禮。」
「陛下,妾身記得銀月古都派來獻上賀禮的,是十四星宮神將中的貪狼。」花理夫人回憶道。
「夫人當時好像。都沒出現,卻對這些都清楚?」蘭飛擠著笑容問。
「當時妾身因半神魔人的第一任丈夫出現,對方圖謀不軌,月帝為保護我,命我移居他處,雖是深居簡出,但這麼大的事,銀月古都上下都在談論,不會有錯的。」
「少相。」月帝要一旁的伊爾貝說清楚。
「光城聖院的回父確實是派貪狼出使銀月古都,但實際上是春之聖使。」有花理夫人在,伊爾貝只能照實說。
「這是怎麼回事?」
「是春之聖使化身貪狼的身份,為月帝獻上正式為聖君的賀禮。」蘭飛直接道。「她為何化身星宮神將?」「當時的春之聖使要找冬的下落,再加上听說月帝不喜女子擔任要務,聖院不想再引起聖君的反感,因此才以此方法進行任務。」「女子總是顧及太多、想太多、做起事來拖泥帶水,朕從沒贊同過女子擔任光城聖使!」
「…」哇,月帝一年多前和一年多後,都唱同一種調的經文、真強。向來,不愛听的、不想听的,蘭飛都當對方在唱經,尤其一年多前在銀月古都時,月帝十句話中有六句蘭飛都當他是經文朗誦。對現在的月帝,蘭飛繼續端茶就飲,決定多啃兩塊餅,維持好體力,執行完一個神將的護衛職責,一切就沒她的事。
「原來春之聖使以前就有偽裝過星宮神將的慣例,不如…現在還會不會這樣做呢?」花理夫人撐顎地看向蘭飛,笑著問。蘭飛探舌舌忝過唇瓣殺昂的茶珠,回以鎮定一笑。
「春之聖使想做,也得將傷勢養好呀!現在她整個人都在沉睡中。」「朕與她的相遇在街市,那婚約是如何演變?」「這…」正想以一句——我是當事人帶過,卻听一旁的花理夫人再次開口。「陛下,妾身听人說過另一種說法,不知該不該說?」蘭飛僵硬地轉向花理。「夫人,這事還能有什麼說法?」「你听過什麼?」「妾身听說,春之聖使是月帝在彎月冷泉內進行淨身時遇上的,那次才是她和陛下真正的第一次的見面。」蘭飛暗自深吸了口氣;伊貝爾則是一怔,他並不知此事。「夫人…如何知道是這種…初見?」
縱然內心鬼嚎鬼叫,但蘭飛綻出第一次听到的訝異狀。她不懂,對方如何清楚這件事,畢竟知道的人不多。「七殺大人,當年妾身要離開銀月古都與廉貞大人道別時,閑聊著就听她提起。」「閑聊是嗎?呵呵。聊得…真廣呀!」死廉貞,當年與人閑聊到底把她賣到什麼程度。「彎月冷泉…淨身…」月帝閉眸,揉捏著眉心。
「好像有一個無禮的女孩…她是…」
陽光輕灑在半luo的女子身軀,沁涼的水珠滑過麥穗的膚色,一頭栗色長發散披于身…「既然我們都沒人想尖叫,彼此也都看了,互不吃虧。」揚唇環胸的女子,笑得隨與灑然,自若的以半luo身軀端詳立身水中,一身赤luo的他,不禁讓他有些惱…「放肆,無力者!」當他攫住對方的手時,對方的…紫瞳驚訝地看著他!
再次掠過腦海的畫面,雖一樣模糊不清,但聲音就是七殺,且難辨的容貌可隱隱可見…栗色長發、紫瞳?還有,麥穗膚色!?「月帝,你沒事吧!」
「是否要臣喚堡內御醫?」看月帝難受沉閉眉目,伊貝爾和花理全擔心地問著。「我去找人幫忙。」趕緊離開。「站住!」月帝忽握緊七殺的手腕。「你想去哪?」
「臣、臣看月帝這麼難受,記得大司聖有一種對治頭疼很有用的藥,想、想回堡內拿來。」甫起身,就被月帝攫住手腕,蘭飛舌頭差點打結。「是嗎?」
不知為何,他開始分辨得出,眼前的人說話時,那對紫瞳閃爍下的真假。「朕還以為你想趁機亂跑。」「哈哈哈,月帝多心了,臣肩負月帝安危,不會擅離職守。」听到月帝說出一個無禮女孩時,蘭飛大感不妙,被抓住手腕當下,她的心簡直快跳出來!「坐下!」「是。」蘭飛再乖乖地坐下,趕緊把手抽回來。「告訴朕,春之聖使長什麼模樣?」
初始,對春之聖使的一切,他完全沒興趣,之後腦海畫面的困擾,讓他憋不清是記憶還是幻想。尤其七殺的出現,太多感覺讓他困惑又混亂。蘭飛看向花理,後者搖頭。
「妾身沒見過春之聖使。」她再看向伊貝爾。「七殺大人,我雖見過春之聖使,但月帝問的是你。」少相禮貌斂首。眼楮再溜向一旁月影武士和協助守護的光城聖院的人馬,
個個一和她的眼光對上,都非常有默契的回避。「你連自己的好朋友長什麼模樣,都說不出來?」既然花理夫人表達沒看過,其他人都不敢多言,那就隨她亂掰了。
「是-臣一時不知如何說起。」蘭飛清了清喉嚨。「春之聖使長得和月影武士們一樣,很盡責,對擒拿妖魔很有一手,樣子看得出為人還不錯,身體一看就是健康得沒話說,該有的德性,她一樣也沒缺,不該有的缺憾她也沒多一樣,整體看來就是一個合格的光城聖使,對、對、對,大概就是這樣。」這種形容得到月帝藍瞳橫睨,連一旁的伊貝爾、月影武士和聖院人馬,都深呼吸閉眼,有種不忍听聞的感受。「妾身听不出這和月帝的問題有什麼關系?」花理夫人側首,愁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