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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房這麼難 第十七章

作者︰綠光

「娘?」

正暗暗哭泣時,突地听見殷念玄中氣十足的喚聲,她努力地抬起眼,從眼前人群縫隙中瞧見殷念玄氣色紅潤地踏進房里,而殷遠就跟在他的身後。

欸,他不是忙著整垮徐家,怎麼這時候會在府里?

「念玄,你今天的氣色看起來真好。」她朝他招著手,周呈曦心不甘情不願地挪了位置給他。

「娘,我今天可以從長壽居走到守祿閣。」

「好厲害唷,你愈來愈棒了。」唔,她對殷府沒什麼概念,但可以走出長壽居都是大大的進步了。

「爹說等娘的身子養好了,我可以帶著你在府里到處走動,散步強身外也可以順便記住愛里的亭台樓閣。」

他們正說著,感覺另一道陰影逼近,周呈陽趕緊死死霸佔床頭的位置不讓。

「二舅子,這點小事就交給我,你和其它舅子內妹一道用膳吧。」殷遠口吻客氣,但態度十分強硬,直接搶了周呈曦手上的碗,再用溫柔如刀的目光盯著周呈曦,半晌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

殷遠拍了拍周呈曦坐過之處,勉為其難地坐下,熟練地喂食著,隨口說︰「念玄,去和舅舅們一道用膳。」

「好。」殷念玄立刻意會,和其它周家人坐一桌,掣肘眾人,免于打擾他倆。

周凌春眉頭微揚著。如果這點心思她還看不透,她真是枉為周家的當家朝奉了。又喝了口湯,她略露感激之色地道︰「相公,听說這些海味是你派人找來的,多謝你了,但往後不需要這般大費周章,我什麼都吃的。」

「不費事。」說著,他繼續喂。

哪里不費事,這時節已經沒有竹刀魚了,就連沙魚都得到江口處等呢。

「相公,你也吃吧。」不要一直喂她,她很不習慣。

「我還不餓。」

她努努鼻子,發覺今兒個的他身上沒沾什麼氣味,反倒有股沐浴後的清新氣息,抬眼瞧他的發帶著濕意,她不禁羨慕起他了。

「我也好想洗澡。」她咕噥著。

「待會我幫你。」

她瞪大眼。「……我說說而已。」她想,她應該還可以撐一個月不是問題。

「我很認真。」漂亮的勾魂眼朝她眨著。

周凌春抽了口氣,又趁隙被喂了口湯,她用力咽下卻嘗不出是什麼滋味。她的相公,真、的是個妖孽啊……他到底是想認真做什麼啊?

正忖著,他探手輕拭去她唇角的湯漬,再將沾了湯漬的食指含入口中吮了下,她登時雙眼發直,腦袋一片空白。

甚至後來到底又吃了什麼,兄長妹妹們聊了些什麼,她完全沒听見,因為她眼前的男人很刻意的展露風情,很刻意在她面前笑得很野,笑得她的心一直失控。

一頓膳食結束後,殷念玄讓歲賜和羅硯給送回長壽居,周家兄長也先後離去,周錦春和周繡春本該留下替周凌春擦身,好讓她可以準備就寢,然熱水才剛端進房,殷遠便開口了。

「你們回去休息吧,辛苦兩位了。」

周錦春和周繡春互看一眼,兩人怯生生地離開。

「相公,其實近來天候轉涼,我身上不怎麼黏膩,不用擦也沒關系,擱下就好。」見他真擰了手巾,周凌春那空白的腦袋快速地運轉了起來,怎樣都好,就是別讓他真的動手。

她胸口已經不太舒服了,她很怕他要是再幫她擦身,會給她擦出病來。

殷遠像是充耳不聞,從紫檀衣櫃里取出數條大布巾,兩條鋪在她肩背上,一條丟進水盆里,回頭再將剩下的兩條擱在床邊。

「相公,你要做什麼?」

「你不是想洗發?」他擰著大布巾,側眼睨她。

周凌春疑惑地看著他半晌。她有說出口嗎?還是他根本听錯了?抑或者是他終于受不了她頭上的味道了?

「你老抓著你的頭發,不就是想洗?」他說著,將浸濕的大布巾擰得半干,包住她的發輕拍著,再緩緩包著頭輕按她的頭皮。「我問過二舅子了,他說你沾不得水,所以只好克難一點,至少可以讓你舒服一點。」

他的指力按得恰如其分,濕意滲入頭皮,拂去了惱人的油垢,舒服得催她昏昏欲睡。原來還有這招呀,相公真是聰明,是差強人意了些,但依她的狀況來說,無疑是最幸福的一刻。

好舒服……

殷遠瞧她唇角勾得極彎,就知道這招討了她的歡心,他繼續按壓著、擦拭著她的發,直到布巾的溫度變涼,他抓了床邊的大布巾包住她的發尾,再將濕透的大布巾丟到一旁,趕緊再抓上一條,同樣按壓輕撫著她的頭皮,一點濕意都沒沾上她肩上的衣料。

看她狀似睡著,他手上動作依舊未停,確定她的發已干,才將布巾全都擱到一旁,月兌去了外袍上了床,以不牽動她肩傷的輕柔力道,讓她趴睡在他的胸膛上。

「唔……我睡著了?」她有些迷糊地張眼。

「繼續睡。」他拉過被子蓋至她的肩頭,雙手交迭在她的腰背上。

「嗯。」她含糊應了聲,貼在他的肩上繼續入睡。

听見她沉勻的呼吸聲,他不由輕撫著她的發,吻著她的額她的鼻她的唇,輕輕淺淺不帶任何**,只是一種出于本能的渴望,光只是擁抱著她就教他莫名心滿意足。

為此,他忍受了她兩個月未洗的發味,今晚,終于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除夕夜。

「來了、來了,刀魚來了!」

周凌春聞言,要不是被殷遠緊拽住,她簡直要跳起來歡呼了。

刀魚呀!每年入冬之後,產期只有短短幾天的刀魚,而且數量向來不多,一年要是能夠吃上一尾就教她心滿意足了。

「凌春,你瞧,這烤得皮酥肉女敕的,趕緊嘗一口。」周呈陽動作飛快,端菜上桌,抽筷夾魚,立刻送到她的嘴邊。

周凌春毫不猶豫地張嘴,啊——不見了……她眸色哀怨地往身旁的男人瞟去,不能理解他為什麼要跟她搶吃的。

刀魚不是他替她尋來的嗎,不是為了慶賀她終于可以下床的嗎?

今晚是除夕耶,這麼快樂的一天……

「妹婿,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周呈曦額爆青筋地問。

偷親他還吃他喂的食物……當著他妹子面前覬覦他,妹婿不覺得惡心,但他很想吐,可憐他一點行不行?

「我不過是嘗嘗味道是否如凌春說得那般好。」殷遠神色不變地咽下,舉筷夾食喂到周凌春嘴邊。「肉質綿密,口感確實相當滑膩,加上剛烤好的酥脆外皮,如你說的,一絕。」

周凌春嘴角抽了下,乖乖地張口接受喂食。

原來相公純粹只是不爽二哥喂她……問題是,她的傷口已經復原,今天好不容易如她所願地洗了香香,走下床和大伙一道圍桌吃團圓飯,就犯不著老是搶著要喂食她了吧。

「娘,這刀魚真這麼好吃?」坐在身旁的殷念玄不住地看著她面前的盤子。

「真的,好吃到連舌頭都會吞下去。」周凌春眉開眼笑的夾了塊魚肉喂他。

「嘗嘗看。」

殷念玄嚼了兩下,面露驚異,余光瞥見在場所有人都看著自己,其中以二舅和爹的目光最不以為然,而且同樣帶著試探。

「……娘,好好吃,爹和二舅舅好像都想吃呢。」他盡力了,不要再瞪他了。

周凌春眨眨眼,抬眼看著同時變臉的兩個男人,動手夾菜卻覺得頭好痛。她慣用右手,沒法子左右手一道用,同時夾給兩個人,可眼前不管先夾給誰,另一個定都不痛快呀!

為什麼要把這種問題丟給她呢?

筷子動了動,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她當著兩個男人的面把菜夾進殷念玄的碗里,霎時,殷念玄白了臉,垂著眼躲避兩道凌厲的目光。

娘……我都交給你處理了,為什麼又丟到我這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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