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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夫人有官威 第十九章

作者︰寄秋

第七章

「二妞呀!就是自己人才好上手,你怎麼就信那些不知底細的外人,也不知道手腳干不干淨,要是從中做點什麼,你那幾間鋪子不是白做了,何必便宜外人……」

難道要便宜你?

那才叫養老鼠咬布袋,把米全吃光了。

面無表情的朱小蟬冷視一臉猥瑣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的衣服料子還算不錯,就是有點髒污陳舊,染上油漬。

她坐得端正,玩起腕間的白玉手鐲,不發一言地看他想玩什麼把戲。

「自家人總不會佔你便宜吧!你還小,有些人情世故還不懂,你要乖,听三叔的話,三叔保證你鋪子的生意會一天比一天好,讓你賺錢如流水,天天坐著數錢……」

朱實穿著自己認為最講究的衣服,帶著老婆、孩子來投靠,他在山北村時就听來過鎮上的村民說起,他家佷女是能干的,在柳鎮開了一間做吃食的鋪子,日進斗金。

當時他就眼饞了,心口發癢地想來分一杯羹,可是他老爹不準,要他安分守己的留在家里種田,別想些有的沒的。

只是他愛玩兩把,而且越玩越大,根本不想干活,老婆胡氏又一再跟他要錢,還慫恿他跟二哥要,二哥有錢,分給兄弟也是理所當然,他要的也不多,幾百兩而已。

誰知道二哥一家居然悶不吭聲的搬家了,接下來幾個月,佷女的烤鴨鋪子做得更好了,接二連三開到縣城,還雇用了不少伙計打理鋪子,什麼管事、掌櫃的紛紛出來。

他一想不對,怎麼天大的好事全讓不相干的人佔了,他是她三叔,好壞是自己人,叔叔幫佷女天經地義,誰也說不得閑話,他就不信自家人會輸給一個外人,鋪子賺了銀子,當然要攏在自家人手中才安穩。

所以他來了,還把老娘也帶來,用意是幫腔,讓二哥一家沒法拒絕,畢竟一頂不孝的大帽子一扣誰受得了。

「三叔,你到底在說什麼,請恕佷女愚昧,一句也沒听懂。」她當烏鴉在學人話,聒噪得很。

朱實涎笑著,一點也沒有被人刮臉皮的羞意。「怎麼會听不懂呢!三叔說得很清楚呀!不就是看你一個小泵娘做得辛苦,所以三叔心疼佷女,特意放下種田的活來幫幫你。」

「喔!是嗎?可是我這兒沒你能幫上忙的事,三叔的好意二妞心領了,不敢勞煩你,三叔還是回村子里種地,把一年的口糧種得飽滿結實再說吧……對了,我阿爹給你的十畝水田還在吧!」

為了填滿朱實貪得無饜的胃口,也為了擺月兌他黏人的糾纏,朱大壯把女兒買給他的水田分給了老大、老三各十畝,他們這才消停了些,讓朱老二家過了幾個月安靜日子。

可是人是不知足的,得隴望蜀,朱小蟬開鋪子賺大錢的消息一在村子傳開,朱家這幾個人又不平靜了,看人錢多眼紅,不安分地想動歪腦筋,不勞而獲,坐享其成。

「哪會沒事好做,隨便給個管事、掌櫃的做做就成了,三叔不貪你的,就管管錢,不費事的。」一只鴨賣一兩,一天五十只……哇!那是多少錢呀!被他賭上好幾晚。

隨便給個管事、掌櫃做做,管錢就好……哈!他還真敢開口。「三叔,你識字嗎?」

「咦?」識字?

「你會打算盤嗎?」朱小蟬聲音很輕軟。

「這……」他看過算盤。

「你會記帳嗎?」

「……」他臉色有點發綠。

「你知道進貨、出貨,怎麼和人對帳嗎?」她想對他客氣,可惜有些人給臉不要臉,自取其辱。

「……這很要緊嗎?」他只管拿錢,其它一概不理——朱實打的是這主意,要錢不做事。

她故作失望的搖頭嘆氣。「三叔你什麼都不會,憑什麼當個管事,我連請個搬貨的都要求他最起碼要識幾個字。」

朱實一听,不耐煩的揚高聲音。「不就管管事,巡巡鋪子嘛!要識字干什麼,三叔的為人你還信不過嗎?我替你管著下面的人,你才有空閑休息休息,不用煩這些瑣事。」

「信不過。」她干麼請賊來雇鋪子。

「你……」他漲紅臉,氣得不輕。

「三叔的為人誰不曉得,偷雞模狗跑第一,喝酒賭錢是全才,無賴耍潑是你的拿手戲,你自個兒說說你干過什麼正經事,別說十件,能說出一件我都服你。」她不是她心軟的阿爹,還顧及兄弟情分。

「你……你少瞧不起三叔,我、我做過……」他滿臉通紅,我了老半天說不出一句讓人瞧得起的話。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勾當,你從我爹那里要走的十畝水田早被你輸掉了,你還拿走他四、五十兩去賭,去和豬朋狗友喝個爛醉如泥,你最大的本事是敗光別人的銀子。」她寧可把錢丟進水里也不養白眼狼。

丑事被揭穿,朱實惱羞成怒的破口大罵。「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對我大呼小叫,我是你三叔,倫常你懂不懂,我花你幾個錢算什麼,你本來就該孝敬我,我沒把你的鋪子當自個兒的就不錯了。」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朱小蟬氣得不想和他說話,眼神冷得如雪,寒入人心。

「就是嘛!二妞,你隨隨便便就進帳幾百兩,給叔叔嬸嬸花花又如何,反正你也花不完,我們幫你花掉一些也省得賊惦著。」胡氏賊頭賊腦的打量屋子里的擺飾,想著要「順」哪幾樣回去。

「你就是賊,門來偷我的錢,我有錢不會自己穿好、吃好嗎?干麼要分給你,你們有手有腳的,要錢不會自己去賺,我才十二歲都能開起鋪子了,你們的歲數是我的好幾倍,難道只會坐吃等死,什麼也不會做?!」她氣極了,口不擇言,全然無法冷靜。

遇到極品親戚,聖人也會發瘋,完全不講理的瘋子,她這個前心理咨詢師也沒轍,溝通不了只好放棄。

「哎呀!怎麼連我也埋怨上了,真是不知禮數,難怪你三叔要發火了,你爹你娘沒教好你,把你教出沒大沒小的潑辣性子,瞧瞧你這蠻性,以後哪找得到人家嫁。」呼天喊地的胡氏仗著長輩身分把人數落一番,嘲諷她嫁不出去。

李順娘就坐在朱小蟬身邊,一听胡氏撓人心肝的缺德話,已經懷孕的她,放在肚皮上的手都爆青筋了,惱得快氣炸。

由于鋪子里的鴨子存貨不足,此時的朱大壯正往西山村的路上,並不知情三弟一家又上門來鬧事,還找到新宅來。

不過朱小蟬也不想他來管這件事,他越管事兒越大,完全失去控制,只要有朱婆子在場,她阿爹從沒佔過上風,最後只能屈服,一句孝道就把他打趴了,再也開不了口。

「三嬸先為青蓮妹妹著想吧!我有錢,大不了買一個男人當上門女婿,任打任罵任我使喚,倒是她,攤上三叔那樣的父親,會有人要嗎?」人家光听見就怕,逃之夭夭。

「你——什麼買男人當上門女婿,這麼不要臉的話也說得出口!」胡氏一回頭拍掉女兒手中的焦圈,「吃吃吃,還吃,你是豬來投生嗎?沒瞧瞧人家說你來著。」

朱實和胡氏的一雙兒女一入屋,眼珠子就沒安分過的瞟來瞟去,一瞧見擺放在花幾上的茶點和水果,朱仲登和朱青蓮兩人像沒見過食物似的,一手拿了好幾個,沒吃相的全往嘴里塞。

「青蓮她娘,我們二妞還小,不急著嫁人,上門女婿說的是氣話,你說的那些話還真叫人心寒,終究是人家的長輩,我女兒名聲不好,你女兒還能不受累。」真當她家沒人了嗎?欺上門辱她女兒。李順娘試圖和人講理,緩和彼此情緒。

胡氏面色不佳的說起風涼話。「我也不想下她面子呀!可你听听她說的是什麼話,有晚輩數落長輩的嗎?把她三叔說得一無是處,二嫂,你要是不會教孩子就交給我來管,打她一頓就乖了。」

想打她女兒,好個沒臉沒皮的,真是欺人太甚……喔!她的肚子……乖囡,別急,娘不會讓人欺負你二姊,你乖一點——李順娘感覺月復部的宮縮一緊一緊的,令她微疼的白了臉。

「沒錯,就是要打,二哥不教我來代勞,我是她三叔,打她是教她做人的道理,打不乖就打死為止。」反正不同心,只會壞他好事,打到她怕了,不信她還敢不听話。

要不到好處的朱實心一橫,撩起袖子就想揮拳,他才不管什麼對錯,叔叔打佷女天經地義,誰叫她不敬叔伯,膽大妄為。

「你敢動手試試。」朱小蟬冷著臉將一只茶杯砸在地上,杯子的碎裂聲讓朱實兩口子瑟縮了一下。

人怕橫的,橫的怕不怕死的,真要狠起來,惡人也會怕三分,年紀雖輕的朱小蟬便有一股懾人氣勢。

「你……你想嚇唬誰,我一拳就能打死你。」朱實囁嚅著,拳頭握著卻揮不出去。

「不用一拳,我吆喝一聲,我底下有十幾人一涌而出,三叔你這掏空的身子能挨上幾拳。」看來不使狠,對方還得寸進尺,今日過後她得再買幾個丫頭、婆子、小廝充當打手才行。

「你敢威脅我?」他面皮由紅漲紫。

「你不知道這叫自保嗎?人在家中住,禍從天上來,我好好的待在自個兒家中,有人到家里噴糞我還搬張椅子請他坐不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

朱實的表情像吞了十只活蛆似的,十分扭曲。「娘,你听听,這是你朱家的好孫女,手上一有銀子就六親不認了,連我這個三叔也敢教訓,你說她是不是反了,連我都敢罵。」

說不過小的,他便無恥的搬出老的,用這座山來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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