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夫運 第十八章
她替他生了一個兒子。
或許是因為她真的沒有把晨晚要服的藥顛倒過來,並且按時服用,所以,生出來的嬰孩雖然不足月,不過,卻仍舊有一般正常足月小孩的大小。
「小小愛徒,真是辛苦你了。」他坐在炕旁,斂眸俯瞰著她明明就應該屬于蒼白,卻又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紅的小臉蛋。
「我不是你徒弟,你也不是我師父!」她別過臉,氣得不想瞧他一眼。
「還在生氣?」
「不敢。」她哼了一哼。
「你有什麼不敢的呢?」他不由得被她這句話逗笑了。
「你就只會嫌我泡的茶難喝,一點都不疼我。」她的語氣悶悶的,仿佛很委屈地在指控他。
「疼,當然心疼!你泡的茶……好喝,非常好喝,就是因為太好喝了,所以我總是舍不得喝,這樣你滿意了嗎?」
「你騙我!」她才沒那麼笨。
「不是天底下每個女人都有榮幸被我冷厲痕騙的,曹小小愛徒,你難道就不能將就一點嗎?」
這個男人真是一點兒都不會哄人,哪有人家騙了人,竟然還要被騙的人多加包涵的?!曹小小忍不住回頭嬌嗔了他一眼。
「我將就你?」
「對,麻煩你委屈一點,別要求太多。」
「不行!」她斷然拒絕,神情卻是愛嬌可人。
「不行?小小愛徒,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拜入師門,是因為居心不良,想要干掉我這個師父取而代之嗎?如果,我告訴你我可以不介意這一點,那麼,你是不是也可以將就一下呢?」他想起了那一天她昏迷時,不停囈語所吐露的秘密。
「你怎麼知道?!」她一張小嘴訝異得合不攏。
「你親口說的。」他有恃無恐地聳了聳肩。
「我?我哪有--」
「你還說你喜歡我,已經喜歡很久了。」
「不可能--」
「還有,我一直是你心目中最崇拜的對象,小小愛徒,這些話可都是從你自己嘴里說出來的喔!」
「我還說了什麼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從他的嘴里又吐出了什麼不該出現的話。
「當然有,你還說了--」
「不要再說了!」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臉委屈地娓娓道來︰「我承認就是了嘛!從我很小、很小的時候,阿爹就一直說『天醫盟』有多麼好,長大了一點以後,他老提起你這個天下第一神醫,說你的醫術獨步天下,就連華陀、扁鵲都跟你沒得比,听得我耳朵都快長繭了,他還是繼續說。有時候,覺得差點快被他給吵死、煩死了!有時候,心里恨死你這個人了……」
可是,在她的心里深處,還是挺崇拜他的,要不然,也不會決定要拜他當師父,雖然有那麼一點點師成之後,要把他干掉的念頭……
「真是辛苦你的耳朵了。」他挪開她捂耳的小手,俯首輕啄了下她兩片雪白的耳朵,心里憐極了她說到激動處,玉耳仿佛撲了胭脂般的嫣紅。
「不是耳朵,是我的心靈飽受你的間接摧殘,以後不許太厲害,免得天底下又多了像我這樣的受害者,知道嗎?」
「是。」笑著應完,他俊美的臉龐往下挪移,輕吻了下她心跳怦然的胸口,可以感覺到她輕輕地倒抽了口冷氣。
「別親了……」
「我知道。」他雙臂溫柔有力地圈住了她,沉聲低語道︰「為什麼你堅持一定要當我的徒兒呢?難不成,我當你的相公就不好嗎?」
「那你還教我醫術嗎?」這一點對她而言非常重要。
「那你還想把我除掉嗎?」這一點對他而言似乎也挺重要的。
「除掉你,我可是會當寡婦的。」她輕輕地哼了一聲,充滿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甜蜜氣息。
「這麼說來,你是已經決定嫁給我了?」
「以後就算不當我師父,還是要教我醫術!」她以條件勒索道。
「教我傾囊相授都可以。」他從來沒有想對她隱瞞,不過,她就是老學不會,這怪不了他!
「那我以後要是不小心就變成了天下第一神醫,你會不會很妒嫉我?」她開始很高興地幻想著。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是因為他正是那個天下第一神醫才這麼說;這句話,他完全是憑著良心講出來的老實話。
「什麼?」她好像應該要听清楚那句話才對。
「我說,要是你真的成了天下第一神醫,我會以你為榮,就算要我拜你為師都行!」嘴里天花亂墜地哄著她,不過,他心里非常明白,只要對象是她,他就絕對不會有當人徒弟的一天。
「呵……」對于曹小小,只要用力贊美就準沒錯,「對了!你這些日子都在干什麼?為什麼都不來看我?」對于這一點,她仍然心有怨懟。
「我在做解藥。」他倒是有一個很光明正大的理由。
「解藥?」她不解地眨巴了下大眼。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大掌柔撫著她汗濕的秀發,「對,用你所摘的修羅草做解藥,解普洮身上的毒。」
「你--」她訝異地瞪大了雙眸。
他聳了聳肩,回視她圓睜的眼楮,「無論他有錯沒錯,我師父都已經死了.我並沒有原諒他,只不過為了不讓他以後再亂指名要你這個半調子學徒醫他,也為了讓他能夠專心把師父當年所傳下來的半本醫書寫完,我決定要救他,不過,就算是服了解藥,解了他身上的毒,但他的身體積弱已深,再活也不過一年半載了。」
「我想,他不會介意的,而且,他還會很感謝你給他這個贖罪的機會。」她抱住了他,緊緊地依偎在他強健的胸膛上。
「惹禍精。」他笑斥了聲,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出現,以及她當初那一番話,自己是絕對不會救普洮的,她解了他心中的結,幫了他一個大忙。
曹小小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你罵我?我都還沒跟你算帳呢!你那算是什麼信呀!只寫了那一句話,想氣死我嗎?害我……」
這時,在襁褓中的男娃兒大聲哭了起來,「哇……哇……」
她實在太生氣了,還是很想要一吐為快,「害我--」
「哇哇……哇……」他們的兒子似乎不太識相地越哭越大聲,存心不教她這個娘有機會說下去。
看到了這種情況,冷厲痕不由得失笑,雖然這麼想似乎很對不起辛苦懷胎的她,但兒子似乎存心在護著他這個當爹的,教他忍不住擁著孩子的娘入壞,吻著她柔軟的發鬢,一語雙關地說道︰「謝謝你,替我生了一個好兒子。」
曹小小泡的茶很難喝,甚至于很恐怖,這大概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只不過,很少人知道泡茶是她人生最大的樂趣,要不然,她也不會樂此不疲地繼續下去,這一點,冷厲痕恰好非常清楚,所以,在他們婚後,曹小小還是在丈夫的縱容下,繼續著她泡茶的樂趣。
「賢婿,真是辛苦你了!」曹華鵲是過來人,他非常清楚冷厲痕身處在多麼危險的處境。
「一點也不。」
「喔?」
「反正,她這樣剛好幫了我一個大忙,我一點都不介意她泡的茶有多難喝,更不用怕沒病人上門,就算一百年沒有半個客人,我的錢財都可以供她衣食無虞,更可以年年游山玩水,樂不思蜀。」
說著,冷厲痕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驀然他臉色一變,氣急敗壞地朝著門外大吼道︰「該死的,曹小小,你到底又在我的茶里放了什麼鬼東西?!」
「茶葉。」一顆白女敕的雞蛋兒臉從門外探了進來,笑的。
「怎麼可能?」這個味道根本就不是茶葉!誰敢證明這壺里的水是用茶葉泡出來的,他天下第一名醫的封號就拱手讓人!
曹小小無奈地撇了撇紅女敕的小嘴,「它明明就是茶葉,阿爹昨天帶來送給咱們的;相公,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我現在泡茶的功力可是比以前好多了呢!」
難得她想要乖乖泡一次茶給他喝,沒想到他竟然不領情,嘖!難怪好人常常死得快,因為一定都像她這樣被人冤枉,氣都氣死了!
「我帶來的?小小,我沒帶茶葉來送你們呀!」曹華鵲簡直就是一頭霧水,一臉納悶地望著女兒。
「就是擱在門外那一包呀!」她比手畫腳地說道︰「阿爹,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我生平不喝茶,怎麼可能會帶茶葉送你們夫妻倆呢?小小,你到底又泡了什麼東西……啊!那個……門外……那個……」說著,曹華鵲一張臉忽然慘白,驚疑地望了身旁的女婿一眼。
「九鳳花的根。」冷厲痕語氣淡淡地替他把話說完,俊美的臉龐神情顯得有些僵硬。
「那是什麼東西?」她曹小小依舊不知死活地問道。
「一小撮九鳳花的根用水熬成三分,足以教十個大漢當場斃命。」他淡覷了那杯茶水一眼,心想她應該不只放了一小撮吧!
「那……那你為什麼還站著?」曹小小萬分驚疑地問道。
面對這個問題,他冷笑地挑起眉梢,「如果那麼簡單就喪了命,還能當你的相公嗎?」
「爺?」曹華鵲簡直就是嚇呆了!怎麼可能--
「就快了。」冷厲痕忽然從天外飛來了一句教人听不懂的話語。
「嚇?!」兩個人一起發出這聲驚嘆聲。
「……替我解毒。」說了一大串藥名給曹華鵲之後,冷厲痕高大的身軀忽然失去了支撐的力氣,砰然倒下。
這時,曹小小才覺得事態嚴重,她頓時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撲上前去,哇哇大哭道︰「相公!你沒事吧?!你不要丟下我呀--」
認真說起來,曹小小在無心之中,幫了冷厲痕不少忙,大概,她天生就有幫夫的運吧!
不過,或許她幫冷厲痕最大的一個忙,就是用這一些奇奇怪怪的茶督促他研發一些新型的解毒丹,听說,在距今三年後,他終于發明了一種解毒丹,能解天下百毒,人們對這種藥求之若渴,叫價萬兩都時有所聞,只是人們大概都想不到,這藥是天下第一神醫為了讓愛妻能夠繼續泡茶興趣而發明的,這是後話,在此不贅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