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直路 第二十八章
第七章
天天初初亮,徐直就已經出現在地牢得隔間了。
九行一見地牢刑具齊全,臉色就是一變,在旁得同墨特意放慢手速,對他解釋。
西玄皇權至上,貴族人命絕對比平民高,貴族幾乎都私設地牢,徐府也不例外。只是這地下牢獄是專提供給研究刑具或刑罰得學士,也因此在這間地牢里刑具數量是西玄之冠。
九行只能大概看出同墨的意思,下意識的看向徐直的背影。
哪怕今天她衣著淡雅如蓮顯得毫無危重感,但在他眼里還是產生毛骨悚然的感覺。
刑具和刑罰都是用來懲治罪人的,研究者再怎麼研究也只會研究出讓罪人更害怕更快招供的方式來,他的身邊人都是罪民,曾入過地牢吃過苦頭,她怎能……姜玖跟執金吾正在立體大口吃著羊肉大碗喝著酒,一見徐直進來,兩人不約而同的到角落的盆里洗手跟漱口。
就算虎落平陽了,也不會忘記曾養在骨子里的習慣,指的就是姜玖這種人。收拾干淨後,姜玖到她面前,溫煦笑道︰「大姑娘,今日你氣色不錯。」
徐直恩了一聲,迫不及待的問道︰「那個掌中鐘呢?」
執金吾取餅一個打開的小盒,里頭以厚鋪為底,上頭正是青銅制的小鐘。徐直眼前驟亮,小心翼翼的接過來。
身為身邊人,九行連忙上前替徐直補充該有的禮貌,「辛苦了。」
姜玖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執金吾看著徐直,說到︰「廷尉幾次差人來討人……」
「不必理他。」徐直高舉盒子平視,迷戀的看著上頭的紋路與金文,嘴里問道︰「阿玖,都沒有人踫到過嗎?」
「沒有,一開始就將它收入盒里,我就盯著它沒有動過……」猶豫一會,他問道︰「這真的能攝魂?」
「嗯,會攝魂。腦子有問題的可逃過一劫,我乍聞時腦袋一片空白,瞬間又恢復正常,可見這鐘定有玄妙之處。」
執金吾聞言怔住,想起在城門前西玄二皇子的異常與徐直的正常,他極力壓制心里的震驚撇向姜玖,姜玖卻是連眼皮也不眨的說到︰「實是出乎意料之外,天下間哪有這種東西,簡直前所未聞。」
徐直又恩了一聲,實在掩不住好心情,依依不舍的將目光從掌中鐘移開,問著姜玖︰「涂月班的人呢?在隔壁嗎?」
姜玖點頭道︰「一晚上我都在審問,只知他們來自西玄與大魏交接、靠南方的一座山里,里頭約有兩百人左右。」
徐直腦中迅速勾勒出分毫不差的地圖來。她道︰「西玄與大魏之間的一座山,那里地界一向模糊,是歸屬在西玄還是大魏的地界里?」
執金吾心不在焉的答道︰「查過地圖了,是三不管地帶,西玄要動了那座山,大魏必會出聲;大魏要動了那座山,陛下不會放過。」
徐直眼神募得明亮起來。「那麼他們到底是哪國人?」
「連他們自己也不清楚,出了山才知道有分國家,他們決定以戲班籌旅費,先至西玄,再轉到大魏去,沒有想到就先在西玄栽了跟頭。」
徐直聞言半闔著眼,抱著盒子仿佛入定了。
執金吾直盯著徐直不放,姜玖看了他一眼,眼底略顯猜疑,九行已經開始習慣徐直時不時說到一半就出了神,他低聲問著姜玖︰「審人有用刑麼?」
姜玖輕飄飄的看他一眼。「不用刑,怎問?」
「可是他們還沒有被判罪……」
姜玖低低笑道︰「所謂的罪行,也不過是配合罪名而生,難道九行你還沒有所覺悟嗎?」
徐直張開眼,自顧自的走進另一頭地道,執金吾並非徐家奴僕,他留在此處也不過是確保犯人沒逃,沒給私刑弄死,是以他並不親自審人,就這麼一個人在隔間等著。
執金吾心思混亂的模著刑具,想著徐直的腦子,突然間有人進了隔間,走過他面前,他抬頭與此人對眼,下意識模上腰間,這才想起今日穿著常服。
這人戴著面具,但身形跟寶元樓前的面具男子一致,更是往年西玄二皇子那般氣質,尤其那雙眼神……他想騙自己這不是西玄二皇子都不成。徐直也真真有膽,任他在府里四處走。
執金吾並沒有作揖行禮,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走進通往地牢的地道里,或許在西玄土地上的百姓是膜拜西玄皇族的,但在西玄貴族和朝廷官員眼里只會有一個陛下,其余的皇族……只要是陛下不認可,他們一律無視。
通道內的姜玖取餅牆頭火把,回頭看了周文武一眼,替著徐直照路。
姜玖低聲說到︰「執金吾事前提到,不管大姑娘審問的如何,最後這些人還是要交給廷尉府的。趙紫歡被這些人傷了,須給個交代,執金吾受陛下旨意以替我們開後門到頂了,再下去未免……連陛下也需斟酌再三。」就只差沒說無法無天了。
徐直不在意的嗯一聲,將盒子直接交給同墨。
這樣的習慣動作在場的人沒有注意到,九行確是因此詫異的多看了徐直兩眼。
姜玖接著再到︰「攝魂鐘只有涂月班的頭兒知道,所以我將他們關在一起,其余人都另外再審。如果不是趙家搶了他們的人,他們早就去大魏了。」來到牢房前,他打開牢門,壓低聲量說道︰「清秀的那個叫易朗,有胡渣壯一點的叫婁全廣。」
「我知道了。」
徐直與他的交談引起牢里兩人的注意。火光在牢門外尚看不清來人,但當他們將火光帶進來時,那兩人立即看見了為首的徐直。
她穿著淡色的西玄衣裳,素雅中帶著無害的尊貴,她微微一笑,仿佛沒有看見他們衣裳輕微染血,就這麼走到他們面前。
鐵鏈聲嘩啦啦的響起,那兩人同時想要抓住徐直,姜玖上前一步,果然不出他意料;徐直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早就計算好自家地牢鐵鏈的長度,居然就站在短鏈距離外那麼一點。
徐直笑盈盈。「兩位別緊張,好好說話。」
「好好說話?」婁全廣冷笑,「小美人,女人就撇插嘴了。這里有你說話的份麼?滾!」
正在把玩牆上刑具的周文武轉頭看了一眼,笑道︰「徐直,你這里各國刑具齊全,沒讓我在天牢里用上,真是周……當今陛下仁德啊。這下子你可以好好用一用,叫我親眼瞧瞧他們的威力。」他語帶半諷。
婁全廣這才發現陰暗角落里還站著一個人,那人隨手拿起刑鞭都上前,戴著面具,身形頎長,分明是那日的美男子周文武。
「是你!」
周文武眯起陰毒的俊目,「不是我還會有誰?徐直,你要整治這兩人,怎能不叫我呢?我這輩子還真沒讓人這樣控制過,不好好算個賬,我心里過不去。」
徐直完全當他不存在,事實上她一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便會自動屏蔽跟她無關的人事物。
她未免讓人有威脅感,還刻意蹲下來與他們平視,無視裙擺沾到先前行刑時灑在地上的鹽水。
她親切的問道;「兩位兄弟,敢問這攝魂鐘何處來?怎麼用?人人適用麼?制作的人如今在哪?」
易朗不露神色的喵了周文武再轉會徐直。「你……不是貴族養的女人?」
周文武眯起眼。
徐直笑道︰「不是。」
易朗猶豫片刻,掃過牢里在場的男人,最後目光還是回到徐直的面上。「你是貴族?」所以能做主的,只有她一人?其他男人都不是?
徐直保持和善的笑容。「是的。」
周文武不耐煩她問供緩慢,面具下的目光如炬,盯著婁全廣問道︰「不被攝魂的人,真是腦子有問題?」
易朗瞪大眼,終于恍然大悟。「原來你們兩個里面一個腦子生病了……」在一回想,他瞪著徐直。「是你?你從頭到尾都是偽裝的?怎能裝的如此像?他還模了你的**,為何你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