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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堡主耍心機 第十一章

作者︰清靈兒

第五章

「到這里就好,放我下來吧!」艾以指著街口示意。

夏琮崴輕輕將她放下,讓她能平穩地站好。

「能走嗎?」他問。

她甩甩腳,已經不大痛了。

「可以。」她回答。

「那……再見。」簡單道別,他轉身走進街里。

見他進了客棧,艾以估算了一下時間才尾隨他進去,直奔巧兒的房間了。

「我回來了。」艾以推開門,以為巧兒會在房里等她,結果房內空無一人。

到哪去了?想歸想,她還是先抓起衣服迅速換裝、擦臉,將一切打理好之後,她在房里等了一會兒,遲遲不見巧兒回房,開始有點擔心起來。

去找找看好了,她心想。

她與夏琮崴幾乎同時從相鄰的房間舉腳踏出房門。

「你回來啦?」他臉上掛著大大的微笑跟她打招呼。

看見他,她心跳漏了一拍,臉上表情也不大自然,但還是跟他打了聲招呼,「嗯,剛回來。」

「你的嘴……」她臉上那不自在的表情讓他興起捉弄她的念頭。

她下意識地捂住嘴,心里暗叫糟糕,剛才只記得擦臉,忘記擦嘴。

「我……那個……這個我……」她支吾其詞了好半天,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夏琮崴饒富興味地含笑看著她的慌亂,替她找了個台階下,「你剛去春花樓了是吧?難怪身上那股胭脂味濃得化不開。」

艾以只是一陣干笑,不知道應該做何反應。

「還在忙?」

「找人。」

她朝他點了下頭,接著頭也不回地走下樓,遠離這讓她感到尷尬的場面,邊走邊用手背擦拭著嘴唇。經過中庭時,她隱約听到有人在爭吵,聲音挺耳熟的。

「為何裝作不認識我?」

「我真的不認識你,姑娘請回吧!」

是巧兒,還有早上那個叫阿元的小二。艾以悄悄躲到牆後,想知道他們為了什麼爭吵。

「你……」見阿元要離去,巧兒連忙拉住他的衣擺。

「姑娘請自重。」他甩開她的手。

「……這樣耍我,很好玩嗎?」她語帶哽咽。

阿元沒有回答,拳頭握得死緊。

「回答我……」巧兒強忍著,不讓在眼眶打轉的淚水滑落。

砰!

他一拳打在樹上,咬緊的嘴角咬滲出血絲。

「我能怎麼做?我能怎麼做?你倒是告訴我啊!」他緊扣住巧兒的雙肩,痛苦地嘶啞低吼︰「我答應過你的父母一定會出人頭地,然後回去娶你,可是現在呢?我什麼都沒有、什麼也不是,怎麼回去?怎麼娶你?」

她的小手覆上他的手,顫抖著,「我不在乎。」

「我在乎!我不要你被人瞧不起,我不要你跟著我受苦。」他壓抑地低聲吼著。

巧兒伸手輕觸他的臉,他卻躲了開來。

「你回去吧,就當從來沒認識過我,找個更好的人嫁了吧!」

她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你怎麼能這麼自私?我要的是什麼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難道你不明白嗎?」她不能接受地退了幾步,整個人痛到就像要被撕裂開來。

明白,就是明白,才更不敢回去。阿元背對著她,不發一語。

「今天,我總算看清你了。」巧兒深深呼吸了幾回,抹去未干的淚痕,「我會如你所願。」

听著她離去的腳步聲,阿元就像失去了所有支撐的力氣,癱坐在地。

「對不起……我只想讓你幸福,雖然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至少……你的生活會過得比較好……」

牆後的艾以眼眶泛紅,看著他,她仿佛看見了當年逃避的自己。

這幾幕也一絲不漏地映進了另一人的眼簾。

夏琮崴坐在窗邊垂眼看著癱坐在樓下中庭的阿元。

呆子,竟然將到手的幸福硬生生地往外推,功成名就真的那麼重要嗎?平平淡淡過日子就不行嗎?他嘆了口氣。

也許,他可以幫他一把。

「少主?」沈灝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沒事。」夏琮崴打掉眼前不停揮動的手,瞪了一眼沈灝那張沒有表情的臉。

「少主,我們這趟產業巡視有必要特地在這個城鎮停留這麼長的時間嗎?你不怕回堡後工作多到做不完?」沈灝像老婆子一樣叨叨念著,俊美的臉龐仍舊是面無表情。

「不怕,有你幫我。」夏琮崴一臉無所謂。

果然又是他。沈灝無奈地嘆氣。

一只手臂搭上沈灝的肩,範尚杰皮皮地笑著,「報應,誰要你平常有事沒事就把工作推給我。」

「那是因為你閑到讓我看得很刺眼。」沈灝使勁捏著那只手。

範尚杰吃痛地縮回手,「沒辦法啊,少主武功那麼好,我這護衛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別忘了你也是護衛隊的隊長,有空也該去訓練你的手下。」沈灝用力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範尚杰眼眶蓄滿淚水,「我也想啊,可是副隊長嫌我礙手礙腳。」

「看你多沒人緣。」嘖……又裝無辜!沈灝撇了撇嘴。

「你們很吵。」夏琮崴不耐煩地關上窗戶。

沈灝不想再理會範尚杰,不然到最後總是會變成沒意義的對話。

「少主,我們何時要回去?」

「明天一早。「夏琮崴不疾不徐地說著。

「明天一早?可是我們還沒來得及調船。」範尚杰倒了杯茶遞給他。

「不調船。」夏琮崴接過來,喝了一口。

「不調船?」難不成游泳回去?範尚杰不懂他在想些什麼。

夏琮崴不避諱地露出一臉好笑,「我們搭便船。」

「搭便船?」

艾以敲了好幾次巧兒的房門,里頭的人還是沒有應聲。

「我進來!」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壓抑不住的嗚咽聲從鼓起的棉被里傳出。

艾以在床沿坐下,輕輕地拍拍被子,「好了,別哭了。」

嗚咽聲依舊,還多了啜泣的聲音,她無奈地掀開蓋得密不通風的被子,露出那張哭得梨花帶淚的小臉,「別哭了,換個角度想想,他也是為了你好才這樣做的啊!」

「小姐全看見了?」巧兒抹去臉上殘留的淚水,坐起身來。

「原來你早就心有所屬了,難怪其他人你全看不上眼。」艾以將手絹遞給她,「願意跟我聊聊嗎?」

起風了,艾以走到窗邊準備把敞開的窗戶關上,不經意地向下看了一眼,阿元依舊還在中庭,有個男人在跟他說話。她看不清楚那男人的臉,只見那男人拿出一塊五角形的小木牌給阿元,跟他說了些話,阿元則一臉詫異。

「我……」巧兒的聲音淡淡地響起。

艾以回過神來,關好窗戶後走回巧兒身邊。

「我跟他是青梅竹馬……」

巧兒生活的村莊很窮,收成不好,所以在十歲就賣身進艾府工作,全家幾乎靠著她拿回去的薪餉過活。但艾府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嫁為人婦者契約便終止,以便專心顧全家庭。

阿元和她從小便互許終身,在她十五歲那年,他到她家提了親,她父母為免斷絕了她在艾府工作的這條財源,要求阿元一定要有所成就才會同意這門婚事。

「……他留了封信給我,要我等他。」巧兒從包袱里取出一封信,有些泛黃。

信上的字體歪歪斜斜扭曲成一團,活像鬼畫符似的,艾以實在看不出那是畫還是字。

「我一直等,可是始終等不到他的消息,等到我決定要放棄了,上天又讓我在這里遇見他,誰知道……」

艾以了解地點頭,「那現在你打算怎麼做?」

房外傳來打更的聲音。

「我……」

叩、叩、叩……砰!

敲完門還等不及有人應聲,阿元就這麼撞了進來。

「你來做什麼?」巧兒的臉色沈了下來。

顧不得有外人在場,阿元一把抱住巧兒。

「對不起,我剛剛說的話都不是真心的,我知道我自私,但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要嫁給別人。」他急促地說著,「半年,再等我半年就好,我一定會回來。」

巧兒傻住了,一時之間無法理解他所說的話。

「我現在沒時間解釋太多,巧兒,我只要你一句話。」

艾以也有些愣住,但感情的事,她幫不上忙也插不了手。所以她只是退了兒步,將空間讓給他們。

室內一片靜默。

時間,在等待中流逝。

「好……我等你。」巧兒緩緩開口,作了決定。

阿元舒開緊皺著的眉頭,露出放心的微笑。

「我只等半年,只半年。」她悄悄將那封信藏至背後。

馬啼聲劃破寂靜的夜空。

「我該走了。」外頭那兩人可能等得不耐煩了。阿元深深地望進巧兒跟里,再次許諾,「我一定會回來,等我。」

接著,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你不怕他又悔約?」艾以在他身影消失之後,走上前將門關上。

巧兒喉頭緊縮,垂下眼眸,當她再次抬頭,眼中卻帶著堅定,「我還是想相信他。」

艾以溫柔地笑了笑,伸出手模模她的頭,眼里透露出些許羨慕。如果當年的自己有她這樣的勇氣,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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