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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夫人升職記 第八章

作者︰橙意

「昨夜你一直在照顧我?」南柏彥將見底的陶碗合捧在手,靠坐在炕上,臉色雖然稍嫌蒼白,可那張俊美非凡的臉,與四下簡陋的擺設格格不入。

苗秀雨抿了抿唇,眼神滿是不悅。「大人要是在苗家有了什麼閃失,我們一家子都月兌不了關系。」言下之意是要他少自作多情。

南柏彥聞言不禁莞爾,外頭多少女子巴不得與他扯上關系,偏生她卻是急著撇清,連點曖昧都不想給,這個傲氣萬丈的姑娘啊……

回想起昨晚,當他遭遇險難時,腦中竟然浮現這姑娘的模樣,想想也不無原因。

盡避才見過兩面,而且初次相識還是那樣匆忙,但她那好強的性子,一身張揚的傲氣,彷佛走過無數風浪的沉靜,全都令他難以忘懷。

事後回想起來,他十分慶幸那日她主動找上御史府,否則光憑第一次的印象,他怕是無緣認識她這個特別的奇姑娘。

「大人這是在做什麼?光天化日之下,用那雙眼楮調戲未出嫁的女子?」

見他瞬也不瞬地盯著自己,苗秀雨兩頰莫名發熱,為避免自己的心思再起異樣,她故意涼薄地調侃他。

「我這是在記清楚恩人的模樣。」怎知,南柏彥竟然臉不紅氣不喘地辯解。

「恩人不敢當,倒是挺有可能結怨。」她皮笑肉不笑的頂了回去。

「我與姑娘有什麼怨可結?」

「那日我已經讓大人的下屬回去轉告我的意思,可南家那邊至今仍無消息,大人也不曾再讓人來關切此事,莫不是想草草敷衍了事?」

再次見識到她強悍的嘴上功夫,南柏彥不由得一笑。

這個姑娘還真是半點也不怕他,真是想不透,為何以她這般出身,竟會養出這麼剛烈的性子?

「這兩日我正忙著查案,一時抽不開身,至于南家那邊……」

「姊姊、姊姊!」驀地,兩個小蘿卜頭掀開布簾,一溜煙鑽進房里。

「喊得這麼急,是怕姊姊弄丟了不成?」苗秀雨笑睞著弟妹,模模他們倆的頭,眸光盡添溫柔。

這一幕看在南柏彥眼里,心中無端一暖,目光就這麼凝結在她上翹的嘴角,久久移不開眼。

或許是錯覺,他總覺得,依她的能耐與那股氣質,不該是這樣貧寒的出身。

兩個小蘿卜頭怯生生地瞅了南柏彥一眼,在苗秀雨的目光許可下,才由苗青芽開口,「姊姊,外頭來了一群人,爹和娘讓我們來找你。」

聞言,苗秀雨一凜,下意識望向南柏彥,眼神充滿苛責。「大人昨晚究竟惹上了什麼麻煩?」

南柏彥被她毫無敬意的問法,惹得直想發笑,放眼整個京城,怕是只有她一人膽敢這樣對他沒大沒小。

「你放心,那些人是沖著我來。」南柏彥避重就輕地安撫她。

「大人能保證我苗家五口安全無虞?」她可沒這麼好打發,口吻咄咄逼人地繼續追問。

一旁的苗青芽扯了扯長姊的手,小小聲的說道︰「姊姊,爹讓我跟姊姊說,外頭來的是南家的人。」

南家?南柏彥眉頭輕挑,內心詫異。

苗秀雨卻是一臉如釋重負,幸好不是上門找麻煩的人,昨晚那兩名黑衣人,連南柏彥這個監察御史都敢傷害,無權無勢的平民百姓可就更危險了。

苗秀雨瞄向坐在炕上的人。「南家的人來得正好,剛好能接大人回去。」

話罷,她正欲站起身,猛地,一只手臂將她拉下,她往後跌到炕邊。

杏眸圓瞪,她氣惱地瞪著將自己拉回炕邊的南柏彥。「大人這是想做什麼?」

南柏彥臉上浮現淡淡歉意。「對不住,我一時心急才會這樣。」

話雖如此,可是此刻她香軟的身子就靠在他身前,那淡淡的女子香氣,勾動著他的心緒。

玄黑的眸子微微一眯,他發覺自己竟然不想放開她的手,這是從未在任何女子身上有過的感受。

苗秀雨一雙水眸飽含怒氣的瞪著他,那模樣看在他眼中,卻是美極了。

清楚看見他眼中的驚艷,本該怒氣沖天的苗秀雨,心口忽快忽慢的跳動,就連臉頰也浮現兩朵紅霞。

真是奇怪,前世的她,擁有傲人的外貌條件,所到之處都是眾人的目光焦點,她早已習慣這種驚艷的眼神。

可不知為何,一踫上這個男人,她就整個人亂了套……

苗秀雨咬了咬下唇,要自己別胡思亂想,便抬起手臂甩開他的手,冷冷警告說︰「大人要是再這樣動手動腳,休怪我不客氣了。」

南柏彥忍著笑凝瞅她,道︰「別讓外頭的人知道我在這里。」

「為何?」她不懂。

「我手中查的案子是機密,不得讓任何人知道,若是讓我的親人知道我受傷了,肯定會追問出手傷我的人是什麼來歷。」

其實依照他的性子,即便是至親盤問,怕是連個字都問不出來,只是為免節外生枝,南柏彥不得不這樣要求她。

「大人不想讓親人知道太多,昨夜卻能向我這個外人求援?」苗秀雨頗不以為然地反譏。

孰料,南柏彥竟然定定的望著她,眸光之深邃,幾乎令她呼吸生亂。

良久,才听得他笑著輕道︰「你不一樣。」

你不一樣……

這四個字,始終縈繞在苗秀雨的耳邊,久久散不去。

她讓兩個弟妹留守在房里,幫忙看著南柏彥,她整了整儀容,才掀開布簾走進空蕩蕩的正廳。

由于正廳里只剩下兩張長凳,以及一張搖搖晃晃的四方桌,是以她一進正廳,就看見苗家兩老站著,將位子讓給了客人。

苗秀雨揚眸掃去,與那名容貌俊朗的男子四目相接,當她仔細端詳,此人錦衣玉釵,神韻有幾分肖似南柏彥,當下就猜出了他的身分。

想來這位應該就是南氏現今的當家,南勛霖。

她迎上前,也沒福身行禮,只是直瞅瞅的望著那名男子,問道︰「可是南當家?」

南勛霖正鎮懾于她凌人的氣勢,沒想過她竟是這般直接爽利,當下內心微詫,不由自主的站起身相迎。

「在下是南勛霖,南氏現任當家。」

果真是他。苗秀雨微微一笑,眸光晶亮,滿懷自信,看怔了南勛霖。

「小女子苗秀雨見過南當家。」她挺著縴細的腰身,不卑不亢地說道。

與此同時,傷得不算重的南柏彥早已起身,正在布簾後方,透過一道小縫往外查看。

南勛霖來這里做什麼?

前幾日他明明說過,苗家的事交由他負責,要南勛霖管好南氏底下的員工就好……當時南勛霖雖然沒回話,可應當是听見了。

驀地,南柏彥瞧見跟在南勛霖身後的老奴,竟是跟在他爹身邊二十多年的忠叔。

當年忠叔跟著父親一起退下來,轉為負責掌管南氏的內帳,可以說是南氏的大帳房,其地位之重要,即便是南勛霖也得敬上幾分,不得任意使喚。

看來父親極為重視這次的事,怕南勛霖沒處理好,壞了南家聲譽,才會派忠叔跟南勛霖一起上苗家吧。

正當南柏彥尋思之際,外頭忽然響起忠叔的嗓門,「苗東家,我家老爺這些年找你找得可辛苦了,你可不能再無聲無息的消失!」

此話一出,不只簾子之後的南柏彥納悶,就連苗秀雨也輕蹙柳眉,面露不解。

只見苗旺善被忠叔這句話,喊得老臉赧紅,一旁的田氏則是掩著袖子,眼眶慢慢泛紅,似是回憶起過去的點滴。

「爹、娘,你們認識這位管事?」苗秀雨一雙水眸直盯著苗旺善的表情。

許是心虛使然,苗旺善的耳根子泛紅,不敢直視女兒的目光。

田氏瞥了丈夫一眼,明白他是羞于回首往事,索性代替丈夫開口,「你也曉得,過去你爹是開鋪子的,那時你爹跟南老當家還說得上話,兩家偶爾有來往——」

忠叔打了岔,「苗夫人這說的是什麼話,苗東家與咱家老爺豈只是說得上話而已,兩人可是情同兄弟,咱家老爺可跟苗東家約定好日後要結成親家的。」

聞言,除了那三位長者,在場的苗秀雨與南勛霖,以及簾後的南柏彥,三人臉上皆是露出驚詫之色。

「忠叔,這事我怎麼沒听說過?」身為南氏現任當家,南勛霖當下就問道。

忠叔尷尬地笑了笑。「這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當家自然不會曉得。」

南勛霖顯然對此甚感興趣,又接著往下問︰「那大伯是打算將苗姑娘許給誰?」

忠叔看著婷婷玉立的苗秀雨,笑道︰「當然是許給柏彥少爺。」

苗秀雨聞言又是一怔,不由得瞅了瞅苗家兩老的臉色。

田氏臉上滿是追憶當年的傷感,至于苗旺善則是越發的赧慚,眼底隱約看得見淚光,擺著手,連聲說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是鬧著玩的,我可沒真的放在心上,相信南老當家也早就忘了。」

如此說來,兩家從前訂下女圭女圭親的事,可是千真萬確的了。

苗秀雨驚詫之余,下意識回眸瞥了一眼通往內屋的簾子,不料,竟然與簾子縫隙中的那一雙炯亮有神的美目對上。

看見南柏彥對她挑了挑嘴角,苗秀雨不禁蹙緊秀眉。

這人還真是大膽,剛才說不想讓南家人知道他的事,現在又這麼明目張膽的躲在簾後偷听,說來要不是昨日夜已深,她早讓南家來把人領走了。

苗旺善為人老實,肯定是認為苗家眼下已經落魄失勢,自認高攀不起南家,因此他怎樣也不肯提起這段往事,真不知該說他臉皮薄,還是太不懂得替自己尋活路。

思及此,苗秀雨在心中柔柔嘆氣。

如果不是她重生到這副身子上,真不曉得苗家人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原來苗家與南家過去是世交,勛霖真是失敬了。」南勛霖趕緊將禮數補全,對著苗家兩老行了個大禮。

苗家兩老過了這麼些年的苦日子,哪里受得起這樣的禮,兩人雙雙驚慌失色,一前一後去扶南勛霖。

「關于南記藥行二掌櫃犯下的惡事,我在此對世伯與苗姑娘鄭重的道歉,今日一來便是為了此事。」

這個南當家也不是省油的燈,身邊的老管事才剛認了苗家,眼下他就懂得先示弱,想說苗家兩老面子薄,在這個節骨眼上肯定不會再追究此事。

苗秀雨嘴角微揚,緩緩往前一站。

見狀,苗旺善本想開口,但覷了女兒一眼,當下又閉上。

「南當家既然來了,那就坐下好好談吧,上一輩的事我也不大清楚,可眼下這一樁,我們苗家可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察覺苗秀雨不著痕跡地將兩件事撇清,南勛霖眼中露出幾分興味。

這個姑娘能讓堂兄格外上心,肯定有她的特殊之處,他倒是挺好奇,她當初大發狂語,要南氏當家親自來談,究竟是打算談出個什麼。

苗秀雨微微一笑,對著在場的三位老者說︰「爹、娘,你們陪忠叔聊一會兒,我與南當家說正經事。」

苗家兩老自然不敢說些什麼,忠叔則是詫異地愣住,他沒想過,現在這個家居然是苗旺善的長女在發落。

苗秀雨將目光轉回來,對著南勛霖比了個請坐的手勢,渾身散發出一股將人強壓到底的氣勢,那雙水眸亦閃動著懾人的光芒。

南勛霖望之一怔。

而簾後的南柏彥,亦清楚看見這一幕。

當苗秀雨轉過身的時候,她晶亮的眸子刻意望向簾子,與縫隙中的那雙黑眸相迎,然後微微翹起嘴角。

那一記眼神,可是貨真價實的挑釁。

南柏彥胸中一動,心思全被她這一眼打亂,早忘了肩上灼燙麻痛的傷口。

同時,一個念頭迅速在他腦中閃過。

這個苗秀雨實在太特殊,短短幾回交手,他已經對她上了心。

他,想把這個姑娘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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