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醫寶 第八章 引蛇出洞揭丑事
隔日,宮湄卿特意上晚霞軒去找宮湄嬌,帶了許多從江南帶回來的特產,又從自己首飾盒里撿了支鎏金點翡的簪子、一只白玉手鐲、一支珍珠步搖,錦緞絲綢各兩匹。
宮湄嬌正在做針線活兒,見她來到,連忙露出如花笑靨起身相迎。
「大姊姊怎麼有空來妹妹這兒?」說著,滴溜的眼眸便往宮湄卿身上細細打量。
從宮湄嬌的眼里看出去,就見宮湄卿穿著金絲海棠綢緞衫子,袖口與領口都用金銀絲線繡著繁復的牡丹,是月白色的百褶裙,梳了個墜馬髻,雖然只插了一支點翠珍珠大鳳釵,卻顯得淡柔婉約又透著一股嫡千金才有的氣勢,光是鳳釵上那兩顆碩大的東珠就夠教她眼紅的了,她首飾盒里的首飾加起來也沒有那顆東珠的價值。
庶女在宮家比嫡女差了不知道幾個檔次,同一個爹的女兒,同是寧國公府的千金,憑什麼她就矮了不止半點一點?眾人都追捧著宮湄卿,說她是菩薩面前的玉女,把她捧上了天,她明明比宮湄卿美貌,為何嫁入榮親王府的不是她?就因為她不是嫡出嗎?
宮湄卿雖是保她們母女入府之人,也不似其它姊妹對她冷嘲熱諷,但卻是她最大的阻礙,她與其它姊妹都是庶女,就只有宮湄卿一人是嫡女,眾人的眼光怎麼都是放在宮湄卿身上。
不過,宮湄卿也莫要得意,世子爺說喜歡她呢,如今她身子已是世子爺的了,世子爺也答應了她,若她能讓宮湄卿答應她做為陪嫁,等入了府,他一定會找機會將她收房,先讓她做姨娘,待她懷上孩子,若生下兒子立了大功,便要讓她當側妃。
宮湄卿是嫡女又如何?是正經世子妃又如何?單單憑世子爺喜歡的是她就足以甩宮湄卿八條街了,既然宮家對嫡庶的差別幾乎是天與地的界限分明,那麼她自個兒的前程,就要由她自個兒來打算,也莫要怪她奪走宮湄卿的一切了……
「昨兒先上老祖宗那里,听幾個妹妹說你染了風寒,今兒怎麼也要來看看你。」說著,宮湄卿使了個眼色,晨露便讓跟著的二等小丫鬟將禮品放下。
她笑盈盈地對宮湄嬌道︰「看看喜不喜歡。」
她同樣打量著宮湄嬌,一身杏桃色紗裙,舉手投足皆是環佩叮當之聲,身上能佩戴首飾的地方全佩戴上了,華美的玉飾和珠寶將她整個人妝點得俗麗不已。
元奕綸就這點眼光?雖貴為親王世子,品味卻實在不太高明。
不過,他們兩人倒是挺相配的,也難怪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兩人都糾纏在一塊,日後也得讓他們一道去邊關流放才是道理,她一定會那麼做的!
「哎呀!」宮湄嬌一看便打從心里喜歡那些貴重的首飾跟綢緞,不過這也更叫她心里不是滋味了,只是來探個病,出手便這麼闊綽,是想向她顯擺她即將是世子妃吧?殊不知世子爺可迷戀她的身子,總說他幾個通房丫鬟都沒她伺候得舒服,讓她永遠都不得離開他呢!可見得她在世子爺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打她八歲起,她娘便教她如何討男人的歡心,她也用心地學,既然她娘一個卑賤的唱曲歌女都能攤上堂堂國公爺,憑她這美貌、這婀娜身段,還怕不能將世子爺的人跟心攏在手心里嗎?而她也確實做到了。
說起來她會與世子爺相遇也是上天安排的緣分,適巧她去上香時被大雨困在寺院里無法離開,世子爺也在那里,當她得知他便是榮親王世子,是宮湄卿的未婚夫時,她整個眼紅了。
眼前那身姿挺拔、玉樹臨風的少年就是宮湄卿的未婚夫?宮湄卿都已經擁有了一切最好的,竟連那儀表堂堂的世子都即將是她的夫君,她心中的嫉妒便像火一樣燃燒起來。
當夜,他們都留宿寺院,她主動叩了他的房門,而他也沒拒絕……
成了他的人之後,她從沒吵著要當世子妃,因為她知道自己庶女的身分不配嫁給他為妃,如果他娶她為世子妃,還會影響他的官職,她唯一能成為世子妃的方法便是依附在宮湄卿身邊一起進入榮親王府,然後再一步步的往上爬,等她生下兒子,而宮湄卿又生不出來的時候,她便可以理所當然壓過宮湄卿了,到時他要休了宮湄卿改立她為世子妃,誰還能說什麼?當然了,她自然有法子讓宮湄卿懷不上孩子,她們「姊妹情深」,她只要隨手送宮湄卿幾個香囊、荷包,里面擱了避子草,誰也不會知道,又或者在她食里加些東西,更是神不知鬼不覺便能讓她永遠懷不上孩子……
「太貴重了,妹妹怎擔得起?」宮湄嬌嘆息著一一撫模那些首飾和綢緞,眼神是珍視的。
「你喜歡就好。」宮湄卿啜了口丫鬟呈上的茶,微微一笑。
她自然是不會被宮湄嬌此時面上那毫無造假的歡喜贊嘆給騙了,她深知自己對宮湄嬌而言一直都只是一個供她利用的人,她對她從來沒有產生過姊妹之情,她一直在用姊妹情深包藏她的禍心,讓自己一步步走進陷阱而不自知。
「可找大夫來瞧過了?」她說罷,一邊喝著茶,一邊不著痕跡的打量房間擺設。
這房間與她前生時宮湄嬌的房間相差太多了,前生雪姨娘得寵,宮湄嬌也甚得她爹歡心,加上她這個笨蛋幫著她們母女打點府里人事,讓宮管家也不敢怠慢她們,以至于宮湄嬌一個庶女的房間竟是比她這個嫡女的還要華麗貴氣,待雪姨娘生下宮家唯一的子嗣後,連帶著宮湄嬌的地位又提升了,她搬到了听花軒,那是比她祖母的拾華軒還要好的院子,還花了幾千兩整修,她爹眼皮子都不掀一下。
此刻,看著宮湄嬌這間中規中矩到沒一絲色彩的寢房,她覺得很是痛快,宮湄嬌母女未入府前,她便交代過宮管家不需要給她們特殊待遇,給她們最普通的規格即可,如今看來,宮管家把她的話都記在心上了,這寢房甚至連普通也構不上,就像是一等大丫鬟的房間罷了。
「瞧過了。」宮湄嬌同樣喝著茶,眼眸流轉,心里琢磨著要如何問出她想知道的事。
「大夫怎麼說?」宮湄卿心里明鏡似的,知道宮湄嬌想問什麼,她也不急,等魚慢慢上鉤也是種樂趣。
「大夫只說好好休養,我沒事,只是頭疼了些,喝了幾帖藥便爽利多了,倒是祖母身子可還好?記憶恢復了沒有?這幾日不能過去探望,我心里可是掛記得很。」
老狐狸撞破了她與世子的丑事還逃得那樣快,幸虧世子回府後立刻派人送來了青梅汁,讓她設法加在老狐狸的食里,這才讓老狐狸倒下,沒把她與世子私會之事抖出來。
反正那老狐狸也沒喜歡過她,死了她也不痛不癢,如今就怕老狐狸恢復了記憶將一切說出來,到時她肯定會依家法被活活打死。
「沒呢。」宮湄卿有些煩惱地搖了搖頭。
宮湄嬌一听便放心了,嘴上連忙道︰「大姊姊這回到江南學醫有成,醫術精湛,想來定能將祖母的病醫好,讓祖母恢復記憶。」
「祖母身上的毒我能解,但記憶……」宮湄卿重重一嘆。「唉,恐怕是永遠都無法恢復了。」
這不是才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嗎?宮湄嬌精神一振,忙問︰「怎麼會呢?想來毒都能解了,恢復記憶定然不是難事才對。」
宮湄卿一臉的愁眉不展樣。「許是延誤了醫治的時間,我替祖母診脈時發現那毒已侵入腦子了,加上祖母年事已高,心病太重,又因年紀大了,一身的毛病,若是硬要回想反而會落了病謗,我已叮囑祖母千萬不要回想昏過去前的事,這樣身子才恢復得快,再說了,過去的記憶有啥重要的,身子能好才是第一要緊之事。」
宮湄嬌忙不迭地順著她的話講,「大姊姊說的是,只要身子健康,喪失了的記憶又有什麼要緊,想來不過都是府里的小事罷了,真真是半點不值得想。」
宮湄卿又嘆氣道︰「祖母雖然失了記憶,不過卻同我說起了一件事,讓我懷疑她不但失了記憶還混淆了記憶,平空生出了不存在的記憶,說的跟真的似的,讓我好生擔心。」
宮湄嬌愣了一下,也不免好奇,「是什麼事?」
宮湄卿苦笑道︰「你听了一定也覺好笑,千萬不要傳出去了,以免被外人說長道短,說咱們寧國公府的老太君腦子壞了。」
宮湄嬌此時好奇極了,忙保證道︰「大姊姊放心,妹妹也不是那愛嚼舌根之人,大姊姊只管告訴妹妹,妹妹絕對會保守秘密。」
宮湄卿在心里冷笑。
你若不是愛嚼舌根之人,那普天之下便沒有愛嚼舌根之人了。
前生她挑弄得公爹婆母嫌惡她,丈夫冷落她,下人怠慢她,還敢說不愛嚼舌根?整座榮親王府便是她在興風作浪!這個作惡多端的女人,今生她一定要她付出使壞的代價!
「妹妹,祖母竟說咱們國公府是建在一條玉脈之上,你說這荒不荒謬?」說完,她搖頭哂笑,一副拿老祖宗沒轍的無奈表情。
宮湄嬌險險驚呼出聲。
玉脈!
難道說,國公府當真是建在價值連城的玉脈之上?
世子曾問她知不知道玉脈之事,要她設法向她爹探听,可是依她的身分又哪里近得了她爹的身,就算能跟她爹說上話,問到這玉脈之上肯定會讓人起疑的。
如今,可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這個笨丫頭竟自己巴巴地告訴她玉脈之事,真真是連老天都幫她啊!
也是,這丫頭保她們母女入府就已經夠蠢了,現在會把這天大的機密告訴她也不奇怪,她肯定是不認為老狐狸的話是真的。
想不到老狐狸失了記憶還能幫到她!運要來時,真是什麼都擋不住啊……
「你說玉脈嗎?當真是太荒謬了。」宮湄嬌一臉的不可思議,旋即又面色一整,慎重道︰「這麼說,祖母病得不輕啊,大姊姊,你千萬不要將此事再告訴別人,否則他人真會誤解祖母腦子不好使,出了問題呢。」
絕不能讓宮湄卿將玉脈之事說出去,她要快些將此事告訴世子,那便是大功一件,保不定她可以馬上做世子側妃呢!
宮湄卿看著宮湄嬌那雙眸放光,恨不得馬上飛出府去找元奕綸的模樣,忍不住在心中對她吐口水。
此時的宮湄嬌畢竟還稚女敕了些,就如同前生尚未出嫁前的自己,被她們母女那層表皮給蒙蔽了,連雪姨娘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都看不出來,白白認賊做母,讓她娘親死不瞑目。
現在她才看清楚了,當家主母的位子在眼前,那雪姨娘的心必定就如一只蟲子在爬,因此使出毒計害死她娘親也不奇怪,雪姨娘便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可想而知,做為雪姨娘的女兒,宮湄嬌的心機會有多深,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當夜,宮湄卿猜想著元奕綸和宮湄嬌一定會見面,宮湄嬌肯定要拿玉脈之事邀功,她是一個做什麼都有目的的女人。
晚膳後,她在廊下散步消食順便醒醒腦子,努力思憶前世在她未嫁前發生的事,忽地一支羽箭在月色下飛射過來,恰恰穿入她身邊的木梁上,流芳嚇得低呼了一聲,宮湄卿忙捂住流芳的嘴。
這丫頭,她不被羽箭嚇死也會被她嚇死。
她低聲道︰「小聲點,莫要讓人听見了。」見流芳點了點頭,她這才慢慢地松了手。
流芳仍是驚恐的瞪大了眼,但她努力控制了自己,小聲道︰「姑、姑娘……有、有人要殺害姑娘……」
宮湄卿搖了搖頭。「若是要殺我,憑這箭法,一箭射穿我咽喉綽綽有余。」
宮湄卿取了下羽箭,如她所料又是一封密函,密函上寫著元奕綸與宮湄嬌入夜後將在宮府後園幽會。
她一雙柳眉微微豎起。
究竟是誰?為何一而再的幫她?是元奕綸、宮湄嬌的敵人還是她的朋友?
她早猜到宮湄嬌會立刻約元奕綸見面,但沒想到此事除了她之外,竟還有第二個人知曉,而且還火速通知了她。
正好,這支神秘的羽箭可助她一臂之力……
「走!咱們上靜心軒去!」她揣著密函,提著裙裾就疾步直奔靜心軒,流芳忙跟上去。
如她所想,此刻她爹正在靜心軒里,自江南歸來後她爹便搬進了靜心軒時刻呵護著她娘,兩人現在最大的盼望便是如鳳娘子所言,生下宮家的子嗣來。
對于這一點,宮湄卿從來不擔心,既然她師傅說會生兒子,那麼就一定會生兒子。
見了她,守門的小丫鬟忙去通傳,不一會兒便說老爺夫人在內室,讓她去內室。
丫鬟們挑起門簾,宮湄卿進了內室就見她爹在畫畫,她娘坐著不動,芙蓉在磨墨,春柳在搧風,這敢情是在畫她娘了。
「卿兒怎麼過來了?」夏氏笑盈盈的看著女兒,也不知何時起,她的閨女越來越靠譜了。
「女兒有一要事要稟告爹爹!」想到今夜便能揭了那兩人的丑事,退了親事,她血都熱了,唾沫星子的威力有多大她很清楚,事情若傳了出去,一人一口口水便能叫宮湄嬌抬不起頭來了。
「我的好閨女,什麼事這麼緊急?」宮尚儒擱下了紫毫畫筆,也是笑容立現。
他現在對這個閨女真真是另眼相看,不說她教自己治水災在皇上面前立下了大功勞,就說她神準醫好了老祖宗也夠教府里人津津樂道的,原先他到了江南得知閨女隨江湖郎中習醫還有些不高興,沒想到她技藝不凡,如今府里出了個女神醫,可讓他樂歪了。
奇怪了,他也不明白自己過去怎地那麼冷落她們母女兩人,每回見了她們總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讓她們難受。
如今他才想明白,夏氏是他正妻,而卿兒是他唯一嫡女,他偏袒她們一些是應當的,如今才導回了正軌,眼見妻子即將臨盆,閨女又要風風光光的嫁入一等親王府——榮親王府,真可謂是雙喜臨門啊!
「爹爹請看這個。」宮湄卿將密函展開,也沒避著芙蓉、春柳,她們兩人都是她母親的陪嫁丫鬟,前生她娘被害死了,這兩個忠心的陪嫁丫鬟還投塘自縊陪主子一起去了,她又怎會信不過她們。
「這……這是什麼話?世子為何會與四丫頭私會?」宮尚儒大驚失色的看著密函上所言。
夏氏也是臉色變了又變,芙蓉、春柳更不用說了,心下無比驚異,緊緊閉著嘴巴不敢多言。
宮湄卿知道單憑一封密函難以取信于人,多半會被當成是有心人在陷害宮湄嬌,畢竟宮湄嬌在她爹面前一直扮演著柔弱嬌花。
于是她面色一整,眼眸眨也不眨的看著爹娘。「爹爹、娘親,事實上……祖母便是撞見他們的丑事才氣得病倒。」
祖母不願公開是誰下的毒,她便依/祖母,祖母的意思是這畢竟是家丑,若知道國公府的庶姑娘對自己祖母做這等心狠手辣之事,壞了國公府的名聲,將來幾個姑娘的婚事都難議了,這等敗壞門風之事會教外人議論國公府的教養,也會連帶影響了她爹的仕途。
「什麼?!」宮尚儒一臉被雷劈了般的表情,若說適才他見了密函還不信,此時他便是信了十足十,既是老宗祖親眼所見,那還會有假嗎?
「宮錄!」宮尚儒氣急攻心,怒不可遏的喊著大總管的名字氣沖沖的去了。
宮湄卿自然是不能一道去的,便留下來安慰她娘。
「這……這可怎麼辦?」夏氏攥緊了女兒的手。
宮湄卿感覺到娘親的手一片冰涼,說明了她心底真的慌。
兩個時辰過去,都已是丑時過半了,終于傳來消息。
宮錄親自來回報,「老爺請夫人、大姑娘到拾華軒。」
宮湄卿知曉這是她爹不欲張揚,否則該去正堂里審問才是。
她拽住了她娘的手,低聲道︰「娘,待會兒我說什麼,您照做便是。」
夏氏迷惑的看著閨女。
如果是以前,她絕對會存著很大疑問,可是這些日子以來閨女的改變已令她產生了信任感,此時听閨女這麼說,她想了下便輕輕點了點頭。
宮湄卿與芙蓉、流芳一道扶了夏氏匆匆往拾華軒而去,夏氏肚子也大了,不能行快,因此從靜心軒到拾華軒雖然不遠,但也著實耽擱了一些時間。
路上宮湄卿詳細問了宮錄,原來,宮尚儒親自領著十多名家丁在後園假山附近有竹林掩護的地方埋伏了一個時辰,先是見到宮湄嬌獨自一人來到,躲進假山之間,不一會兒,元奕綸便由牆外飛縱而入,同樣躲入了那假山之間,兩人先是調笑一陣,不久便听得一陣吟聲浪語傳來,宮尚儒簡直要氣瘋了,勉強才硬是忍住,等那聲息漸漸消去。他們兩人也不知道在假山里說什麼,足足待了一個時辰元奕綸才先出來,同樣縱身翻牆離去,隨即宮湄嬌也出來了,這時宮尚儒便領著家丁們現身,把宮湄嬌嚇了個魂飛魄散,她立即向宮尚儒下跪求饒,
哭喊著要宮尚儒饒了她,宮尚儒不耐煩听,叫來兩個粗壯婆子把她押到拾華軒,听候宮老夫人發落。
宮湄卿心中有數,自己要退這門親事是板上釘釘了,只是如此一來就與前世不同了,自己沒嫁入榮親王府,她未來的命運又會如何?她可以助寧公國府避掉抄家的大禍嗎?
如今她爹娘恩愛,雪姨娘連見縫插針的機會都沒有,自是不可能去挑唆她爹與榮親王聯手逆謀,只要她爹沒有行差踏錯這一步,那麼寧國公府就能避掉大禍。
再世為人,她看得更清了,眼界也更廣了,此刻的她認為除了要讓寧國公府避禍,還要立功,至于怎麼立功就要看玉脈的了。
只要得了皇上的看重,她爹就萬萬不會起二心,而皇上的看重自然就是保護傘了,到時誰還能撼動得了寧國公府?
如此將路鋪好,未來她那即將出世的胞弟也能順利襲爵,往後即便她說要一輩子不嫁,她爹娘也拿她莫可奈何,到時她便能離開京城到江南去找貔貅,也如同她師傅一般,做一個行走江湖的鈴醫。
如果不是歷經了重生,身為高門貴女的她絕不敢有此等離經叛道的想法,然而,前生的她如同她娘一般過得循規蹈矩,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可是她的下場呢?無比淒涼。
這一世,既然老天不讓她嫁進榮親王府,那麼她也不要嫁入別的權貴之家去過那深宅里的籠中鳥日子,把自己宅斗得精疲力盡。
她深信這是老天垂憐,要讓她去找尋自己前世未曾得到的幸福,等她報了自己的前世之仇,她會那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