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愛壞公主 第九章
利行的私人座車抵達吉隆坡利家大宅。
這三個月以來,他難得在周末回利宅跟家人相聚,這個禮拜之所以例外,全是因為他和葛艷愛的爭執與冷戰讓他決定提前離開台灣。
必于他和她之間存在的問題,他必須好好冷靜的想一想應付的對策,而不是一再的迎合她,把她寵得無法無天,完全不在乎他這陣子一再被拒絕的感受。
「行……」他一踏進家門,利母就得到了通知,匆匆來到利行的臥房門口。
這時候該在台灣陪伴女兒的繼子,突然返回大宅來,讓她直覺應該發生了什麼事。
罷月兌下外套躺上床的利行,起身打開房門,面對和葛艷愛有幾分神似的繼母。「媽,有事嗎?」
「我只是想問問你,小愛……在台灣過得好不好?」對于小輩的感情一直沒有多插手的利母,其實心里一直為他們擔憂著。
明明該在三個月前就要舉辦的婚禮突然又延後,這讓當長輩的心里擔心,但卻下敢多加過問。
「她好得很,阿姨不用替她擔太多心。」而他,則心情很爛,情緒不佳。
想他可是堂堂大集團的總裁,在吉隆坡擁有呼風喚雨的權勢,他的身邊有多少女人等著他的青睞,可他心里偏偏只容得下葛艷愛,眼里只有她的身影存在。
這對一個女人來講,是多大的恩寵!但她卻視如敝屣,一點也不在乎。
她的態度讓他心灰意冷。
「那你呢?」她也擔心這個繼子啊,不光只是擔心自己任性的女兒。
「我不好,因為小愛不肯答應跟我結婚,她甚至……不曉得自己該不該嫁給我。」是心灰意冷又不知所措了吧?讓驕傲的他在繼母面前承認了自己的挫敗和惶恐。
「小愛這孩子真是太任性了!她難道一點也沒感覺到你對她的好嗎?」無奈的搖著頭,利母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阿姨,你最了解小愛了,你能給我建議嗎?請你教我該怎麼做!」他是真的無法可想、無計可施了。
利母仰高頸子看著這總是令人驕傲崇拜的繼子,此刻的他神情灰敗,極明顯的,他的內心正受著折磨。
「好吧,我來告訴你該怎麼做。」為了繼子和女兒的幸福,利母決定放手一搏,和繼子聯手來對付這個任性逃愛的女兒。「你爸爸有個朋友的女兒在台灣經營珠寶生意,她叫金琳,人很美麗又熱心,她應該很願意幫我們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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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舞會在台北五星級飯店的宴會廳舉行。
這是一場跨國集團合作的慶祝晚宴,主辦人就是目前才簽下合作案的吉隆坡「利氏集團」和台灣的「金野珠寶集團」。
「金野珠寶集團」正式代理「Lin」珠寶,從明天起,「Lin」珠寶將在「金野集團」名下的所有百貨公司專櫃和店面展示販售。
這場慶祝晚宴眾星雲集,「利氏」總裁利行和「金野」的總經理金琳都親自出席這場盛會。
所有的賓客都以為利行和金琳會各自帶著女伴和男伴出席,但當他們兩人以黑色西裝和黑色露背晚宴服一同踏進會場時,所有的人都發出了驚呼和贊嘆聲,大家都爭相目睹這對年紀相仿、外型登對,身分地位更是不相上下的金童玉女。
「他們好搭喔!」
「男的又酷又帥,女的美麗性感,這簡直是最完美的組合!」
「老天∼∼他們看起來好親密,應該是情人吧?」
「當然是嘍,你看他們不只身體靠在一起,連眼神幾乎都黏在一起,想也知道兩人一定有一腿。」
只是短短幾分鐘,利行溫柔的帶著女伴金琳,兩人都還沒上台,關于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曖昧傳聞就以光速傳開來。
這樣的效果的確驚人,讓利行相當滿意,而他的女伴金琳也很高興今天制造出來的效果如此的棒。
為了不負眾賓客們猜測,他們更是不時親昵的耳語交談,就連走到台上致詞時,利行還牽著她的手,兩人登對的站在鎂光燈下,謀殺了記者們無數的底片。
「今天很高興大家在百忙中抽空出席這場盛宴,為Lin品牌珠寶和金野珠寶集團的合作做見證,我和金總經理感到非常的榮幸,也期待著這次的合作能為兩個集團帶來更大的商機……」
當葛艷愛接到利行秘書的通知,匆匆抵達慶祝會現場時,她看見的就是利行和金琳親密相偎站在台上的畫面。
她站在賓客中央,一身的白色雪紡紗禮服讓她顯得俏麗迷人,但這個顏色跟站在台上致詞的男人形成強烈的對比。她看著他們親昵的舉止,糾纏的眼神,擺明是在昭告世人,他們之間的關系不僅僅是合作對象那麼單純……
「請問利總裁,您跟金總經理是戀人嗎?」
正當葛艷愛懷疑的瞪向台上時,台下的記者有人忍下住在利行剛致詞完,就馬上舉手發問,而這個問題正是在場所有人都感到好奇的。
「抱歉,這是我和金總經理的私事,實在不便做任何回答。謝謝大家今晚參加這場慶祝晚宴,祝大家玩得愉快!」一接到問題,利行沒否認也沒承認,而且在和金琳親密定下台後,兩人直接踏進舞池,隨著輕柔的音樂共舞著。
這樣的表現,不就等于是承認了嗎?
他怎麼可以這樣做?葛艷愛漂亮的臉蛋充滿著震驚,心髒突然間好像被什麼東西撞到一樣,一陣縮緊揪痛。
這樣的畫面她從來不曾想象過,因為在她的認知里,利行的身邊只有她能靠近,而且他說過他深愛著她,但是今晚他竟然將他的懷抱給了另一個女人……
細白的頸子像是突然被勒住了一樣,她頓時失去呼吸能力,嬌美的臉蛋變得蒼白,穿著水鑽高跟鞋的雙腿忽然發軟,縴細的身子也跟著顛晃起來。
「小姐,你不要緊吧?」站在她身邊的一位男士,發覺了葛艷愛的異狀,伸手扶著她的手臂。
「抱歉,我只是一時覺得頭暈……」眼色迷惘難過的看著幫忙她的男人,葛艷愛試苦讓自己冷靜下來。「謝……」
但是心就是不能平靜,揪痛的感覺揮不走、趕不掉,她想跟對方說聲謝謝,但是眼眶蒙上了淚霧,讓她看不清楚對方的長相,喉嚨哽咽的發不出聲音。
她努力壓抑著內心的難受,抬起迷蒙的眼看著他,只感覺對方很高,就像利行一樣高……但他不是利行,因為他穿著一身白色西裝,不是神秘冷冽的黑。
「你要不要到貴賓室歇息一下?」
看著這個俏麗迷人的女子,樸泰俊縱使自己現在內心也不好受,但基于紳士禮貌,他還是對她付出關心。
「好,麻煩你帶我去好嗎?」內心的惶恐讓她想抓個人依靠,眼前這個人出現得正是時候。
「嗯,我帶你去。」樸泰俊扶著她穿過賓客群,走在鋪著金色地毯的走廊上,來到走廊盡頭的貴賓室。
這間貴賓室開放給持有金色邀請卡的賓客們使用,樸泰俊手里拿的正是金色邀請卡,而且他也注意到了這個女孩子手里也拿著一張。
看來,他們兩個都是被視為重量級賓客,卻都沒有得到重量級的對待;他被金琳摒棄在外,而這女孩看來是因為利行的關系吧?才會在看見台上的利行跟金琳親密的模樣時,露出如此難過的神情,還努力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看樣子,他們兩個都為情所困哪!
「謝謝你的幫忙。」
進入貴賓室後,葛艷愛挑了個角落坐下來,她的心緒煩亂,雙手抱著自己,呆坐在沙發上,蒼白的臉蛋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看著窗外的天空發呆。
樸泰俊沒有打擾她,他該幫的忙已經幫了,現在換他得去找個地方療自己心口上的傷。
他開門走掉,把葛艷愛孤單的留在貴賓室里,面對一室華麗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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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看看她嗎?我剛剛看見葛小姐被一位男士扶著離開宴會廳,朝貴賓室走去了。」隨著音樂優雅共舞,風情萬種的金琳卻有點心不在焉,她的視線也隨著那位俊雅瀟灑的男士和葛艷愛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她是真的有些心不在焉,不過她的舞伴絕不會怪她,因為利行自己更是明顯的魂不守舍。
從葛艷愛一踏進宴會廳里,利行就開始魂不守舍了,雖然他極力和她表演出親密的樣子,在台上致詞時更不忘制造兩人曖昧不明的關系,但是她可以感覺得到,利行的身體其實一直緊繃著,而他的視線也有意無意的往賓客中那抹雪白迷人的身影望去。
優雅的舞步驀地停下。「……我必須去看看。」他不跳舞了,帶領著金琳走出舞池,將她安置在沙發休息區,替她拿來一杯無酒精飲料之後,他才離開。
金琳贊賞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像這樣有權有勢,還非常有紳士風度的男人,竟然還為情所苦著……欸,上天真是不公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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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金琳為利行抱下平的時候,他匆忙來到了走廊尾端的貴賓室。
伸手推開金色門扇,俊拔的黑色身影在踏入貴賓室時做了一次深呼吸,為自己接下來的表演做足準備。
踏進里頭,他看見了坐在金色沙發上那發呆的縴細身影,和她臉上怔愣茫然的神情,心髒驀地一陣緊縮,
利行,你不能忘記執行計劃!
在內心警告著自己,他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故作輕松的走過去,站在她面前用輕松的語調對她說︰「小愛,原來你躲到這里來了,金琳陪著我在宴會廳找你,卻一直找不著。」
突然有聲音闖進她的耳里,金琳這個名字刺痛了她茫然無措的心。
她僵硬的抬頭,無助又惶恐的眼里倒映著他刀鐫般的臉龐。「行……」可是一瞬間,清晰的視線就模糊掉了,因為眼里彌漫的淚霧讓她突然看不清楚那張熟悉的臉。
「小愛……」喉嚨緊澀,他在她面前蹲了下來,大手撫上她的頰,感覺到她的冰涼。「你不舒服嗎?為什麼看起來不太對勁?」
看著她,他的心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嗯,我覺得很難過……」因為看見了他和金琳在一起,她的心情很糟糕。
「為什麼事難過?可以告訴我嗎?」她是在為他和金琳的親密舉止而難受嗎?黑色銳眸仔細的觀察著她,想看出蛛絲馬跡來。
「因為……我看見你跟金琳在一起,你甚至沒對記者否認你們有沒有在交往,這讓我心里不舒服,我的心會痛……」從他對她坦白愛意開始,她一直認為他是屬于她的,就算她還處于猶豫階段,但她認為他絕不會變心,在他的身上印著她的專屬印記。「,你怎麼可以跟她在一起?你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了嗎?」
因為相信他絕不會忘記兩人的婚約,所以這些日子來她為所欲為,自由自在的留在台灣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周末假期時則享受著他的呵寵疼愛。
她喜歡這樣的生活,也一直以為兩個人會永遠這麼快樂自在的過下去。可是,所有的事情似乎在兩個星期前起爭執之後變調了……
他不再來找她,甚至連回台北出席慶祝宴會也不親自通知她,更未邀請她當女伴,反而是找了另一個女人。
當今晚她親眼看見他和另一個女人親密的身影時,她發覺自己的心被挖空了,好像失去什麼珍貴寶貝的東西一樣,很難受。
「小愛,原來我還有讓你心痛的能力……」嘆著氣,他的心因此而飛揚起來,但那僅維持一秒鐘。「可是我很懷疑,你的心真的會為我和金琳在一起而痛?你不是拒絕我了嗎?你甚至不肯點頭答應我的求婚,一直傷著我的心,讓我心灰意冷!」
原諒我,小愛!為了逼出你的決定,我必須這麼說!他在心中對她道歉,俊臉上的神情則是刻意營造的冷漠和灰敗。
「我讓你心灰意冷了?」
一時間,她的心也發涼。
「對,你的猶豫和拒絕讓我心都冷了,讓我不想再等下去。」他看著她益發蒼白的臉蛋,俊目一斂,狠下心說出了最重的話——「金琳已經答應以結婚為前提和我交往,她跟我一樣渴望跟心愛的人共組家庭,經營幸福的婚姻,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下個月我們將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
他的話,讓葛艷愛全身的血液因冰冷而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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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行讓飯店派了車載她回公寓,但他卻沒有跟著回來,因為他是宴會的主人,不能提早離開,而且他說他已經答應了金琳,今晚要陪她。
必上門,葛艷愛連燈都沒開,任由一屋子的漆黑包圍著她,讓全身已逼近冰冷狀態的她更添幾分淒森。
他不要她了!
就因為她一直猶豫不決,沒有點頭答應婚事,他就狠心移情別戀,愛上了另一個女人。
「不……不要愛上金琳……」發涼的背脊貼在門板上,虛弱的雙腿強撐著回到可以療傷的地方後,無力再踏出一步。「……求求你別愛上金琳……你愛上了她,那我該怎麼辦……」
她掩面發出淒慘的哭泣聲,冰冷發抖的身子往下滑,跌坐在玄關的地板上。
她很傷心的哭著,滾燙的眼淚從發顫的指間滲出來,滴落在雪白的裙擺上,染出一小片濕漬。
她想止住眼淚滑落,但卻止不住哭泣聲、止不住心痛,因為利行把她的心挖了一個洞,讓她痛得忍不住想哭,凶猛的掉眼淚。
梆艷愛一直哭泣著,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覺得後來身子撐不了,她的頭發昏,身體發軟,最後暈暈沉沉的倒在玄關,摔進黑暗的深淵里……
悄悄跟在她座車後面返回公寓的利行,並沒有跟金琳約會,而是來到了他們曾住在一起的公寓,靜靜的站在門外,听著她的哭泣聲。
他的心都擰了起來,幾度忍不住要掏出鑰匙開門進去跟她解釋,這一切都只是騙局,但是他還是極力忍住了,心髒也因為強烈的壓抑而快要窒息,整個人因為她一直傳來的哭泣聲而幾乎要死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他雙腿發酸,再也撐不下去,頹然的在門口坐了下來,顫抖的手指扒梳過黑發,抹著疲憊的臉龐……
他閉上眼,直到听不見她的哭聲,才在門口昏昏沉沉睡去。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當他再張開眼時,已經是凌晨四點鐘。
利行站了起來,他回頭看著關著的大門,深深的看了很久。
「小愛,快點來吧,你必須主動靠近我,否則我拿不出理由和勇氣再來靠近你了……」
他不安的低沈音嗓對著緊閉的門吐出自己心中的期待,然後他在將亮未亮的天色中轉身,踩著疲倦的步伐離開。
只是門內的人沒有听見他的聲音,葛艷愛依然陷入黑暗之中,一直沒有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