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主的葬心情人 第十一章
「老天爺,信女殷情懇求保佑娘和諒兒平安無事,讓我們一家人早日團聚。」
月圓這天,殷情在小屋外擺起香案,虔誠地跪在地上祝禱。「還有懇請保佑熊契平安康泰,遠離災厄。」
自從熊契離開殷家莊,每逢初一、十五她都會這麼做,和女乃娘一起為不知身在何方的熊契祈福。
「娘,情兒好想念您,諒兒,娘也好想你……」從未和女乃娘及孩子分開過,無盡的思念夜夜折磨著殷情,跪拜完之後,她再也忍不住倒地痛哭失聲。「娘,諒兒,我好想你們……嗚……」
空虛的院落回蕩著哀切的哭泣聲,听者不免為之鼻酸。
殷情掩面哭泣,直到踩著落葉的聲音響起。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巨大的身影,淚水掉得更凶。
她不斷抽泣,淒楚地喚了一聲︰「爺……」
近一個月未曾踏進漱芳齋的熊契站在暗處,努力壓抑涌上的酸楚,卻阻止不了心的軟化,決定讓她知道貞娘和熊諒的狀況。
「當日我進了寅城找到你說的小木屋,里頭卻空無一人。鄰居說娘知道你被擄至山海莊,便和諒兒出關尋你……但是我派出大批人手找了個把個月,卻沒見到他們……」
這個月來他自己也到處搜尋,卻都失望而返,同樣擔憂娘親的下落。今夜提早回莊,雙腳不听使喚往這兒走來,一進院里便听到哭聲,飽含思念之情的呼喚讓他有些愧疚,更軟化他疲累的心。
「娘……諒兒……你們會在哪里?」得知這樣的消息,殷情更加心急。她跪在熊契跟前乞求著︰「就快要入冬了,一下雪更難找人,求爺兒讓奴婢出莊一起尋找……」
熊契沒有回應,殷情不死心地抓著他的衣擺。「爺兒,求您吶!」
瞧她臉色比生病時還要蒼白,熊契根本不可能讓她奔波勞碌。「你先起來,明兒個再說。」
殷情知道事情有得商量,擦干淚水就要起身,眼前卻一片黑暗,差點站不住腳,還好熊契一把抱起她。
感受懷里的嬌軀更加輕盈,他皺著眉往屋里走去。
「奴婢可以自己走……」殷情刻意和他保持距離,卻被抱得更緊。
屋內雖然點了燭火,火盆里的柴卻已燒盡。熊契將殷情放在床上,取了一旁的柴燃起余盡,屋子一下子暖了起來。
熊契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只見他月兌去毛皮大敞,開始卸下皮靴。
坐在床上的殷情望著他的舉動,想起之前他的話只要他有需要,她隨時都得滿足他……
她垂著頭不讓他瞧見眼底的憂傷,著手月兌去自己的衣裳鞋襪,身上月兌到只剩下肚兜褻褲,她因寒冷而渾身顫抖,卻仍吃力地將手指伸到背後想拉開兜衣的系帶。
在火盆里添上更多柴火,渾身赤luo的熊契回到床邊,阻止她的舉動。
殷情不解地望著他,卻被一把抱住,兩人雙雙倒在窄床上。熊契抄起被子蓋住兩人,雙手將她鎖在臂彎中。「睡吧!」
熾熱的肌膚溫暖了殷情,他突來的溫柔更令她鼻酸。臉頰貼緊胸口聆听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淚水怎樣都止不住。
她偷偷拭淚,怕他察覺。
熊契將她摟得更緊,眼底悄悄浮現無奈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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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通往山海莊的道路上,幾匹駿馬快速奔馳,身為主子的熊契卻落在最後,單手握著韁繩的他,另一只手緊攬著胸前的殷情。
她身上裹著一襲白色毛敞,只露出鼻子,緊閉雙眼靠在熊契懷中,似是睡得很沉。
熊契卻覺得不對勁。他拗不過她的苦苦哀求,一連好幾天帶她出莊尋找娘親的下落。今天她卻一路昏睡,喚醒她時也是昏昏沉沉,直說好想睡……
她該不會得了什麼病癥吧?
熊契一路上懸著心,只得提早回莊。
「喚大夫!」入了莊,熊契抱著殷情下馬,她依然昏睡著,他交代了一聲,便直接將她抱入自己所住的棄情居。
他不能讓她繼續待在小屋,連續好幾天兩人在那張窄床上相擁而眠,實在有些辛苦。往後他要在自己的大床上抱著她,這兒感覺也比較溫暖。
「嗯…到家了?」殷情被放在床上時睜開惺忪睡眼,毫無防備地對著熊契一笑,接著又轉身睡去。
「情兒,別睡了……」熊契搖著縴弱的肩想要喚醒殷情,卻被揮開,「嗯……別吵……人家好困……」
熊契趕緊為她蓋上被子,正想傳喚屬下時,莊里的許大夫匆匆趕來。
「趕快替她診脈,她這樣一直昏睡很不尋常……」
大夫第二次見到莊主焦慮的模樣,同樣都是為了床上的女子,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怎樣?她是不是得了什麼難纏的病癥?」診完脈,熊契見到大夫凝重的神情,不覺心慌。
大夫真不知如何啟口。眾人早已得知莊主和殷情的關系,只是莊主一直沒將她收入房,連個名分也沒有,他不知道莊主听到接下來的消息有何反應。
「這個……情姑娘沒什麼大礙,她只是……」大夫支吾了一下,「有了身孕。」
「她……有了身孕?」熊契一時說不出話來。
「啟稟莊主,情姑娘確實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所以才會如此嗜睡。」見熊契一臉凝重,大夫實在不知他的打算。「莊主,這胎……留是不留?」
身為富甲天下的關外霸主,熊契一直沒有娶妻納妾,更別說留下子嗣。大夫認為他或許不會想要一個奴僕為他生下孩子。
「讓我想想。」熊契的眼楮始終沒離開殷情。
「必須請莊主盡快決定,否則時日一久,打胎對母體有所傷害……」大夫繼續囑咐,「還有,依情姑娘的狀況,不該再出外奔波,如果要這孩子,必須躺在床上養胎,否則會有流胎的危險。」
熊契終于正眼瞧著大夫。「這件事先別讓她知道,你先熬些安胎藥。」
「屬下遵命。」
大夫走後,熊契在床邊坐下,心中憂喜參半。
我該拿你怎麼辦,情兒?
乍听她懷有身孕,他的心頭狂喜不已,但更多的疑慮隨之而來。這孩子的來臨只會讓兩人的關系更復雜。
近日兩人夜夜交頸而眠,他對這樣的關系已經上了癮,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持續下去……但這突來的孩子打擾了目前的平靜。
他打定主意不可能娶殷情為妻,卻擔心她會將這孩子當成勒索的工具,更怕自己因此心軟讓步…
對楊宛兒心存的愧疚、對殷情的誤解,讓他不敢放開心懷接納她,但又渴望親眼看見自己的孩子在她體內成長,看她的肚子日益鼓起,體會當父親的滋味……
熊契心亂如麻,一時不知該做何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