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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棍淑女 第二章

作者︰季璃

傍晚,金紅色的太陽懸掛在天邊,與巴黎鐵塔輝映出一種醉人的美感,一點點銀亮的光芒開始在塔身上閃爍著,絲毫無損這美麗城市寧靜的美。

強硬被他帶進了房間之後,穆怡人一直站在門後,不敢輕越雷池半步,似乎只要一讓她逮住機會,她就會趁機逃跑。

她一雙咕嚕的眼珠子打量房里的陳設,房間里的擺設出乎意料地簡單,並不像一般飯店的房間,比較像是個人的公寓,但顯而易見擺在這房間里的每一樣家具都非常昂貴而且舒服。

除了小型的吧台與沙發區之外,房間里並沒有很特殊的格局,一大面可以看得見巴黎鐵塔的落地窗便成了它最大的特色。

龍峻松開了領帶,回眸笑瞅了她一眼,「你不必這麼緊張,難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你到底是誰?」

「你問我是誰,是因為你好奇我為什麼知道你的名字嗎?穆怡人。」

「對。」她昂起小巧的下頷,心想這男人是不知道連名帶姓直接喊別人的名字很不禮貌嗎?

「要知道你的名字有什麼困難呢?你很有名,不過,有關你的傳言不盡然都是好的。」

「我不在乎,我現在只想弄清楚你為什麼會知道我是誰。」

他沉銳的眸光定在她的臉上一會,隨即笑了笑,「剛才那群人看起來就非善類,他們是想要把你捉回去吧?」

這明明就不是她問題的答案!穆怡人輕輕哼了聲,抿了抿女敕紅檀口,沒把不悅給表露在臉上,「既然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還有事要忙,不能留在這里跟你閑扯,再見。」

她才轉身就被他給喊住了,「慢著。」

穆怡人沒回頭,美眸盯著精美的雕花門板,淡淡地開口︰「你想告訴我為什麼了嗎?」

「不,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他低沉的嗓音變得有些虛弱。

她覺得他說話的方式有點奇怪,但一時片刻沒多想,有點生氣地說道︰「我跟你素不相識,你憑什麼要我幫--」

忽如其來一聲悶咚聲打斷了她的話,穆怡人訝然回頭,看見他背對著她,不支地跪倒在地上,在他的手上沾滿了血跡。

她急匆匆地跑到他面前,伸手扯掉他黑色的西裝外套,發現里頭的白襯衫幾乎已經被鮮血給浸透了。

「一個好女孩不會像你這樣粗魯剝掉男人的衣服,這習慣不太好喔。」他勾唇笑笑,臉色不太好看。

「你還這樣開玩笑?!你受傷了為什麼不早點說?」

「我以為自己挺得住。」

「挺得住?你的血根本就沒有止住,你是存心要挺到天堂去才甘心是嗎?」她氣呼呼地吼道。

「像我這種人,地獄比較適合我。」

「厚!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在听人家說話?!」穆怡人已經氣到不想跟他說話了,蹲伸出白女敕柔荑按住了他胸前的傷口,扶著他到床上躺下,「你不要動,我先想辦法幫你止血,希望沒傷到重要的地方才好。」

龍竣看著她就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似地跑來跑去,一會兒端熱水、一會兒又拿干毛巾,最後則是打開她的背包,一樣樣地把里頭的東西掏出來,看見不是自己想要的就隨手往後一丟。

「你在找什麼?」

「嗎啡,我需要先幫你止痛,子彈好像還在傷口里,不用刀把傷口剜開沒辦法把子彈拿出來。」

「你隨身攜帶著嗎啡不要緊嗎?」要是被海關或警察查到,攜帶毒品可是一條不小的罪名呢!

「我才不會讓他們捉到……等等,現在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好嗎?」穆怡人快氣炸了,覺得他這個男人怎麼那麼「娘」呀!

「你關心我嗎?」

「我……好歹你幫過我的忙,我當然不能見死不救。」她輕哼了聲,心想他再這樣漫不經心下去,他遲早要去天堂……不,是地獄報到。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幫我上一炷清香吧?」

「你這個人--」要不是他現在負傷在身,穆怡人覺得自己真想沖上前去補踢他一腳,免得他還沒失血過多而死,她已經被他所說的話給氣死。

看見她氣呼呼瞪著他的可愛模樣,龍竣失笑不已,心想如果自己再不收斂一點的話,或許最後她會氣得為他補上最後一刀,置他于死地。

穆怡人低頭不再看他,用力地翻著背包,終于找出了一小鞭紅色瓶子所裝的粉末,「找到了!」

她拿出吸食用的工具,坐到床邊打開瓶子,吸取了一點點粉末之後,湊到他的鼻端,立刻被他伸出的大掌給按住。

「我不需要這種東西,你盡避動手吧!」

「你不會是認真的吧!很痛耶!」光想到那用刀片刮著肉的疼痛,她一張女敕臉皺了起來。

「我說,我不需要。」他再次重申了這一點,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微笑。

「好吧!你如果痛死的話,我可不負責。」

「那當然。」

听到他肯定的答復,穆怡人輕哼了聲,心想好吧!既然他要效法關公剜肉刮骨依舊面不改色的精神,那她就成全他好了!

她到酒櫃里找了一瓶伏特加,烤熱了銳利的小刀,月兌掉了他染血的上衣,消毒之後開始為他進行緊急的處理手術。

「你的刀法很熟練,有經驗嗎?」

「我讀過兩年醫學系。」只不過到最後被退學就是了!她被那所全美最知名、歷史也最悠久的醫學大學稱為最聰明卻也最應該被退學的學生。

被退學的理由是她無照替病人開刀。

教授指責她膽大妄為,不知天高地厚,但她只知道那名婦人的病情等不到去醫院,而她必須切開婦人的喉嚨,插管好讓她可以呼吸到新鮮空氣。

龍竣不發一語地瞅著她,看著她美麗的小臉透出前所未有的認真,她一直都是個矛盾的人物,世人所評斷的「好人」或「壞人」名詞,在她身上哪個都不合適,她就是她,不受世俗評價羈絆的穆怡人。

處理完傷口,她在櫃子里搜出了繃帶替他纏上,看見他握起的拳頭是緊繃的,忍不住有話要說。

「我就說嘛!明明就那麼痛,還硬要逞強,真不知道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麼?!」她白女敕的小臉緊緊地皺成一團。

「我沒事,只是需要休息一下。」說完,他閉上雙目,蒼白的臉龐泛著笑意,心想如果受傷的人不是他的話,光看她那痛苦的表情,或許他會以為受傷的人是她才對!

「下次如果你再受傷的話,讓我幫你麻醉吧!就算不用嗎啡,我也可以用針灸……」說到一半,她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息,表情變得非常心虛。

她忘記了!她忘記自己可以用針灸幫他止住疼痛!

穆怡人偷偷地抬起美眸,覷了閉目假寐的他一眼,實在不敢開口說他剛才根本就是白疼一場了!

她靠在床邊,雙手握成拳頭抵在小巧的下顎,不斷地喃喃自語︰「聖母瑪麗亞……觀世音普薩……阿拉……耶穌……不管是誰都好,稱們一定要保佑他平安無事啊!稱們誰保佑他沒事,我穆怡人就信誰!」

龍竣隱隱約約听見了她的祈求,心里不禁覺得好笑,她這妮子可真是現實,真不知道那些神佛們听到她這番話,究竟是感動還是錯愕呢?

至少,听在他心里是很受用的。

她擔心著他,雖然她嘴里沒說,但她應該是擔心他的性命安危,沒錯吧!

此刻的龍竣完全不知道她的禱告完全出于內心的罪惡感。

他逐漸陷入昏迷的臉龐不禁笑意更深,依稀間還可以听見她軟女敕的嗓音在耳邊聒噪著。

「不過,在你們保佑他平安無事之前,請先赦免我的罪,因為,我實在不是故意要忘記的,害他白疼一場絕對不是我小女子的錯,阿拉、佛陀、聖母瑪麗亞,求求你們了……」

清晨的日光淡淡地迤邐進落地窗內,早起的鳥兒在窗台的欄桿上鳴叫跳躍,龍竣緩慢地睜開眼楮,感覺傷口的疼痛已經漸緩,但卻有另一種壓迫沉沉地疊在他的胸前。

他斂眸一瞧,看見了穆怡人熟睡的身子幾乎有一半疊在他身上,她柔軟的發絲披散在他的手臂上,隨著她的移動搔癢著他臂膀的肌膚。

他沒動,靜靜地審視著她的睡顏,無法將眼前這張天使的睡顏與她混世大魔王的外號扯在一起。

她的身上香香的,有一種如嬰兒般好聞的味道。

應該還沒被男人踫過吧!因為在她身上的氣味是如此地干淨,讓人不由得心生罪惡的念頭,想要染指她的純潔。

他伸手輕撫著她披散在床單上的長發,感覺她青絲的柔軟。

穆怡人在睡夢之中,感覺到有人輕輕踫觸她,舒服得讓她想要繼續昏睡下去,她從來都沒有抱過那麼「好用」的抱枕,結實、硬朗,溫度與柔軟度都剛剛好,穩定起伏的呼吸和心跳……

忽然,她受到驚嚇似地睜圓美眸。

呼吸和心跳?!

穆怡人,你是睡傻了吧!哪來的抱枕會有呼吸和心跳?!

她抬起美眸,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楮眨了眨,又眨了一眨。

她好半晌反應不過來,沒料想自己一醒來就對上了他那張俊朗英挺的男性臉龐,還有他那雙仿佛會勾人心魂的魅眸。

「睡在一個傷員身上,你良心過意得去嗎?」

「我……」她激烈地想要掙扎起身,不小心踫觸到他的傷口,立刻見到他眉心一皺,倒抽了一口冷息。

他捂著傷口,苦笑道︰「我看你似乎睡得挺香的,是不是躺在我的懷里讓你作了什麼美夢?」

「才沒有!」她氣呼呼地回嘴,翻了個身滾下床。

「是嗎?我倒寧願你做了甜美的夢。」他坐起身,一雙沉魅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神之中綻露的是屬于男人特有的溫柔。

「你沒事吧?傷口還痛不痛?」她還是忍不住擔心起來,畢竟昨天晚上他失血那麼多,現在身子一定很虛吧!

「不礙事了。」他笑說道。

「你每次都這麼說,到底哪句是真的……」穆怡人正想開口說她才不信,這時,從她的肚子里傳來一陣不雅的咕嚕聲,似乎是她的腸胃正在抗議著主人任由它們如此饑餓。

龍竣看了她的肚子一眼,抬起眸正對她的雙眼,「我想,我們還是想辦法趕快喂飽你的胃再說,我想去沖個澡,你打電話叫客房服務吧!你要叫什麼都可以,帳就簽在我的名下。」

說完,他起身下床,剛落地時,隱約可見他皺起眉心,大掌捂住了胸口,似乎想要抑制住疼痛的蔓延。

看見他這樣子,穆怡人還是忍不住擔心,但她隨即輕哼了聲,心想隨他去吧!反正他覺得自己挺得住,那就讓他挺到地獄去報到!

拿起了電話話筒,她露出了一抹詭譎的笑容,反正今天她有金主要付錢,如果不挑些好料的來犒賞一下,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當龍竣穿著一身袍子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看見桌子上擺滿了足夠十名大漢吃的豐盛早餐,他只是淡淡一笑,連吭都沒吭一聲。

看見他沒生氣,穆怡人覺得有點失落感,其實在她的心里是希望可以惹惱他的,最好能夠把他氣得七葷八素,趕快把她給攆走。

他們兩人各據長桌的一端,穆怡人翻著巴黎的早報,一邊看著電視新聞,一邊啃著美味的面包。

「你會法文?」他挑眉好奇地問。

穆怡人回覷了他一眼,「又不是三歲小孩,我當然會。」

聞言,龍竣失笑不已,心想她說話的方式就像傳聞那樣高傲自大,也因為如此,她才會得罪不少人吧!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起,龍竣離桌接起手機,一語不發地听著對方說話,來電的人是他的保鑣龍蒼。

「我知道了,你準備一下,用過早餐之後,我們要動身回島上。」說完,他合起手機的蓋子,回到餐桌前。

穆怡人抬眸瞅了他一眼,聳了聳縴肩,視線再度回到報紙上。

「果然沒錯,你真的對自己不感興趣的事情一點好奇心也沒有。」說著,他伸手抽掉她面前的報紙,硬是強迫她正視他。

「既然不感興趣,我怎麼又會有好奇心呢?」她不服氣地伸手想要抽回報紙,討厭!她正好看到奇人軼事版,正是好玩的部分呢!

「如果,這件事情跟你有關呢?」龍竣抬起手臂,不讓她如意拿回報紙,「我想,你最好還是跟在我身邊比較好。」

「為什麼?」

「昨天要追捕你的人是法國的軍火大亨路茲吧!從昨天開始,他已經在巴黎附近的進出關口,無論是航空、火車,還是國道都安置了他的人馬,似乎不逮到你,他誓不甘休,在這種情況之下,你以為自己可以安全月兌身嗎?」

「我……可以想辦法,一定有辦法可以月兌身的。」

「對,但最好的辦法就是你跟著我走,我想,請你到我家去做客,如何?」他展開微笑,表現出一副非常好客的模樣。

穆怡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信任地搖搖頭,「我看還是不要好了,我還有研究要做,沒空去你家做客。」

「你名字叫做穆怡人吧?」

「對,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情嗎?」說到底,她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究竟如何把她的背景模得一清二楚呢!

「那就對了,只要你還叫做穆怡人的一天,在這天底下就沒有半家研究室肯收你,有人領教過你的厲害,有人則是只听到傳聞就怕了你,我想你還是不要去自討沒趣。」

被他潑了一盆冷水,穆怡人心里恨得牙癢癢,但還是聳肩一笑,故意不著他的餌,「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能夠照顧自己,要不,我早就出事了,也不會存活至今吧?」

「你說得倒也沒錯,不過,我想,如果你見到我家里那間設備完整的研究室,或許就會心動了吧!」

「設備完整?到底有多完整?」她確實被誘惑得心動極了!

「你能想到的機器,我都可以幫你拿到。」

「我很會惹麻煩的,這也不要緊嗎?」她小聲地問,說到底,她還是有一點自知之明的。

「放心吧!你絕對不是這個天底下最大的麻煩。」他揚唇微笑,斯文俊秀的臉龐透出絲絲邪氣。

最大的麻煩當然不會是她,在世人的眼中,或許最可能闖下滔天大禍的,是他才對!

私人飛機緩慢地接近地面,穆怡人坐在窗邊不敢置信地盯著窗外的風景,姑且不論這天、這雲有多麼干淨,還有遠方那一片無垠的山坡丘陵開滿了七彩顏色的花海,從高空往下俯瞰,美得教人屏息。

「好漂亮,你說這是你擁有的島嗎?」她回頭興奮地問龍竣。

「對。」他淡然頷首,看著她燦爛的笑顏微笑。

「你買的?」

「應該算是吧!」

「真想不到,看你年紀輕輕,就買了一個那麼適合養老的小島,也好,這樣等你七老八十之後就不必愁沒地方待了。」說完,她又回頭繼續看著那一片遠山的花海,看見那七彩的顏色越來越近,仿佛伸手就可以踫觸到一般。

聞言,龍竣微愕,心想她將這小島當成養老的地方,那麼長年居住在這里的他應該做何感想呢?

在飛機快要降落之前,兩人系好了安全帶,穆怡人低頭沉思了半晌,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他道︰「你到底是誰?知道我的身份來歷,又能夠買下一座小島,還能夠掌握路茲的行動,你到底是什麼人?」

「如果我告訴你,我是一個逃犯呢?」他轉眸玩笑地瞅著她,「我是開玩笑的,你放心吧!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好人,因為,我絕對不會害你,相反的,我還要照顧你,這是我應該做的。」

「因為我救了你嗎?」可是,他也同時救了她呀!

「你要這麼想,我也無所謂。」他話才說完,機身一陣輕震,滑輪落在跑道上,他們正式降落在小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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