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賞個臉 第十一章
第六章
裘弘儒離開後，梁心潔像被解除了魔咒，從暈陶陶的狀況下回神，臉上大大寫著後悔兩個字。
「我一定是一時鬼迷心竅……」她用頭輕輕撞著牆，恨不得多撞幾下看會不會變聰明一點。
她怎麼跟他接吻了呢？明明在他進門前，她早就做好心理建設，告訴自己不能動搖，結果呢？
演變到這種情況，等于剪不斷理還亂，日後想要干淨利落的切斷關系……辦得到嗎？她沒信心，因為他們的互動走向，總是由裘弘儒掌控，而她只能被牽著鼻子走。
面對他，事情總是無法照著自己想要的劇本發展。
「現在不是煩惱這種事情的時候啊……」她嘆氣，錢的問題迫在眉睫，要是她真的籌不出來，她必須提前安置好弟弟的去處。
至于裘弘儒，她打算順其自然，隨他去了，她暫時沒心力去處理。
關于債務問題，她昨夜想到失眠，如果再找個大夜的兼職來做，就算多出一萬多的收入，對于她所積欠的金額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借錢的話，面店老板很樞門，是不可能借她的，以前的朋友幾乎都沒再聯絡了。至于表哥，據她所知，表哥在公司雖然是總裁，但是才剛上任沒多久，再加上並未得到公司元老級干部及董事的認同，連屬下們也都還在觀望他的能力，他自己都還需要錢去發展公司新的業務和進行突破性的改革，她下個月要付的利息加本金總共有五百萬元，這筆錢對表哥來說應該是負擔……銀行那邊，基于她的負債身分，更不可能借錢給她……
但弟弟怎麼辦呢？要托付給表哥嗎？這個請求會不會太超過？據她所知，表哥家庭不和睦，讓親戚的小孩入住，萬一引起他家的紛爭，她也過意不去。
梁心潔咬著拇指指甲，對自己打氣，「總會有辦法的，我會想出來的！」
不到最後關頭，她不願輕易放棄，不想和僅存的家人分開。
只是她沒想到，在她找到方法解決困境前，精神上的沉重壓力導致身體狀況惡化，壓垮了她。
將近一個禮拜，裘弘儒照三餐送飯給梁心潔，卻發現她漸漸變得安靜沉默，精神也不是很好，但無論他如何探問，她都不願意說，她的胃口也一天比一天差。
怕她精神不濟騎機車會出意外，他不僅堅持天天送她上下班，也請面店老板不要讓她送外送，老板唯唯諾諾地答應了。
好幾次，他發現梁心潔對他欲言又止，不過問她怎麼了，她都說沒什麼，隨即低著頭陷入沉思，這令他覺得很不安。
之前他就覺得她有點不對勁了，原本她總是試圖將他推離身邊，但最近她不拒絕他，任由他來找她，只是神情不像是被他說服而決定接受他，而是另外有心事要煩惱，無暇費心在他身上。
今天送她回家，不安的感覺更深，她不只精神不好，臉色也很差，問她身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卻仍是輕輕搖頭。
裘弘儒覺得有些挫敗，之前她雖然老是用言語拒絕他，但是他感覺得出來她是在乎他的，然而這幾天，他覺得他們雖然在一起，卻隔著一道看不見的牆，任憑他如何想傳達關心，都被隔絕在她的心門外。
像平常一樣，他站在樓下看著她上樓進門，之後返回車內，準備開車回家。
晚上不進她家打擾是他的原則，下班後的她需要休息，也需要和家人相處的時間。
在車上，他內心忐忑不安，遲遲沒有開車離開，回想著她今天略顯病態的模樣，他皺眉自語，「一定有什麼是我忽略沒注意到的……」他把初步目標定在照顧她的身體，成效不彰，代表一定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壓在她的心上，才會導致心理影響生理，而且應該是有期限的東西，所以讓她一天比一天更不快樂。
裘弘儒思考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上樓去和她好好談談，且他也已經想好了，這次就算要他用逼的，也要強迫她把問題說出口，他無法放任她繼續這樣下去。要知道，他的尊重和體諒，是立基于她會愛惜自己的原則上。
他拾級而上，才爬到一半，住處的門突然打開，他愣住看著一名少年慌張地背著陷入昏迷的梁心潔出來，而那名少年看見他的時候也是微愣，隨即立刻說︰「你應該有車吧？快，我不想等救護車，你現在就帶我們去醫院！」
急診室的長椅上，兩個男人坐在那，先開口的是裘弘儒——
「你怎麼會信任我？」
他知道梁心潔有個弟弟，但是兩人從未見過面，早上他送早餐過去時，他早已出門上課，晚上他也不會去打擾他們，沒想到第一次見面，他居然問也沒問他的身分和名字就向他求救。
鄰居都比他可靠吧，這位少年是以為台灣處處都有不會索取報償的好心人士嗎？
「我知道你。」梁忠輝酷酷地說︰「以前我姐還在念大學的時候，她最常提起的人就是你，她還偷偷告訴我，她在當志工，關懷的對象是你的母親，叫我不要告訴別人，說因為你不希望媒體或別人知道你母親住院的事情，她還說你是很好的人。最近雖然我姐嘴上沒說，但我從冰箱突然多出來的食物，還有我姐沒再騎機車上下班，我大概猜得出來有人在照顧她，我怎麼可能不好奇對方是誰，只是從窗戶看不清楚樓下的你是誰，我就打定主意就算早上上課會遲到也要躲在附近偷看，這才知道你又出現在我姐身邊。」
裘弘儒挑眉。從他堅持要搞清楚接送姐姐上下班的人是誰這一點來看，這家伙的保護欲其實也滿重的。
「知道是我後，你就放心了，是嗎？」
「也不能這麼說，我姐的確需要人照顧，但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只是因為我知道姐姐喜歡你，我成全她而已。」他有些不甘願的說，他真恨不得能快點長大，這樣才有能力可以保護姐姐，不讓她再這麼辛苦。
「什麼……她……」裘弘儒沒想到會听見這個天大的秘密，臉上難掩訝異。
「她喜歡我？」他一直以為他是單戀，就算兩人有接，但她的態度根本還沒接受他。
「你這態度是怎樣？你不喜歡我姐嗎？那你干麼出現！」梁忠輝站起來狠瞪著他。「我真替我姐感到難過，她單戀你這麼久，常常為了看你的作品，餓了一、兩餐來支付租片費用，你的事情她都很關心，她的感情我都看在眼底，我以為你出現是要和她在一起，如果不喜歡她就別靠近她！」
裘弘儒越听越訝異，雖然心底是欣喜的，但也更加不懂她對他的態度，不過眼前最重要的是先處理她弟弟的情緒。「你誤會了，我喜歡她，也跟她告白過了，但她沒有接受我。」
梁忠輝的怒火瞬間被冷水澆熄，有些反應不過來。「欸？」
「我相信你說的，她喜歡我，畢竟你沒有理由要騙我，但這段時間以來，她的態度很明顯可以看得出來她並不歡迎我，是我死皮賴臉纏上的。」
「怎麼會這樣？」梁忠輝不敢相信。
「我比你更困惑。」裘弘儒雙手盤胸。「對了，你姐的身體怎麼了？在車上你只簡單說了她抽搐昏倒，她有什麼疾病嗎？」他不相信會有人平白無故出現這種現象。
梁忠輝垂下眼眸，吶吶地問︰「你……你有錢嗎？」話落，他覺得自己不該這樣問，連忙抬眸，炯炯地看著他，「不對，你一定有錢，隨便代言都有千萬以上吧，那你一定要幫我姐，我姐她……」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護士的叫喚聲打斷——
「梁心潔的家屬在嗎？」
兩人立刻走到護士面前，異口同聲的著急地問︰「她現在還好吧？」
「請問你們兩位是她的誰？」
「我是他弟弟。」梁忠輝說。
護士再看向裘弘儒。
裘弘儒答得很順，「男朋友。」
梁忠輝挑眉看向他。
「跟我進來吧，醫生有話要跟你們說。」護士領著他們進診間。
進診間前，梁忠輝好笑地問︰「男朋友？」八字都還沒一撇吧，剛才不知道是誰說他被拒絕的。
「遲早會是。」裘弘儒覺得一點也不心虛。
梁心潔已經醒了，發現自己被送急診，還吊著點滴，臉色不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