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酷真糟糕 第二章
「現在幾點了?」
結束會議步出公司,雷杰走到車子旁,趕著搭機前往東京,身旁是跟著他忙了兩天還未合眼的特別助理──林璟森。
「九點零五分。」林璟森率先上前打開車門等著老板上車。
「趕得及嗎?」坐上車,穿著一身正式西裝的他顯得挺拔俊酷,卻渾身散發著陰沈之氣。
「應該可以。」這個時間不會塞車,車速加快的話,一定趕得上班機。
雷杰點頭。
林璟森關上車門,坐到前面去。
車子啟動,加入不太擁擠的車陣當中。
車上,雷杰習慣閉目養神,林璟森則邊打開電腦,審閱著明天的行程,邊打電話聯絡東京飯店,確認飯店和機場往返接送事宜。
當車子抵達國際機場綁,雷杰和林璟森迅速通關,搭上飛機前往東京。
在東京停留兩天的行程排得很滿,除了要和幾個傳播界的友人聚會外,他還會親自和幾名有意到台灣發展的日本藝人見面,另外還打算跟一位有意跨足電影投資的商業人士密商。
談投資案是最主要的事,此刻已經坐在飛機上的雷杰,心里正想著這件事。
「雷先生,待會兒進飯店後是否需要請表商過來一趟?」助理早就注意到老板已經好幾天沒戴著表出門。
看來,他那只百萬鑽表大概是弄丟了吧?
雷杰緩續張開眼,露出一雙深幽黑瞳。「不用,我的表沒丟,只是寄放在別人手里。」他的表在宋露懷的手里,他還欠著早餐錢沒還。「後天回台灣後排一小時的空檔出來,我要去把表拿回來。」
「可能得在出席金馬獎盛會之後才能做安排。」一小時不難,把將出席的慶功宴行程往後挪就行了。
「我不出席任何人的慶功宴,你記下來。」
「好。」林璟森記下了雷杰的交代,接下來兩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兩人各自閉目假寐。
雷杰腦海里突然浮現宋露懷的身影。
奇怪,他怎會記得她,還偶爾會想起她來?
她不過是個平凡的女子,一個早餐店的店員,比不過那些能引起他注意力的名媛淑女、明麗艷星,但偏偏這一個多星期來,他卻偶爾會想起她。
可能是因為那只表在她手里的緣故吧?
雷杰心里這樣想著,而為了不再讓宋露懷有機會跳進他的腦海里擾亂他的工作,他決定盡快去還掉那筆錢,將手表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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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金馬奔騰,星光燦爛。
金馬獎盛會讓許多知名影星、大導演以及政商界名人都聚集在一起,謀殺了記者們不少的底片。
這場盛會從開始到結束都緊張萬分,獎項揭曉之後的結果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一直期盼能在盛會上綻放光采,為自己將來的前途開拓一扇機會之窗的宋亞律,今晚希望落了空,他沒有得獎。
這天,在金馬盛會中如願捧回金馬的人,會後都大肆舉辦著慶功宴,記者們全擁向他們,將焦點都集中在他們的身上;沒得獎但卻知名度高的影星、編導及幕後工作人員則跟著湊熱鬧,偶爾也會有鎂光燈聚焦在他們的身上。
宋亞律和拍片小組的成員原本就沒啥名氣,在演藝圈也沒什麼有交情的明星、大編導之類的朋友,所以他們一行七、八個人默默的離開會場,驅車直達宋露懷的店里。
位于靜巷內的小店早已經打烊了,以往這時間宋露懷已經返回公寓休息,但今晚卻破天荒的還亮著燈,為的就是等宋亞律。
看著電視現場轉播,宋露懷知道宋亞律並未得獎,不過她還是特地打了電話去安慰他,並要他將朋友帶回來。
雖然未得獎,但是入圍就是肯定,所以宴會照樣得舉行,更何況她都已經張羅好了。
「姊,我們來了。」宋亞律推開門,大聲朝內喊著。
趴在吧台內休息的宋露懷,抬起臉來。
「嗨,大家好。」只見一群年輕男女難掩失落神情的走進來。「雖然沒得獎但是入圍就已經是種榮耀了,你們大家別太難過啦。」
這里,她算最年長的,理當給他們一點安慰。
「謝謝宋姊,我們不會很難過啦。」朋友甲強顏歡笑,話說完還加上一聲唉嘆。
「我們只是有點失望而已。」朋友乙拍拍那位唉嘆的友人單薄的肩。
「沒得獎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人家連呼聲很高的張振也沒拿到最佳男主角啊,他心里應該比我們還嘔吧?」朋友丙也湊過來。
「嗯,沒錯。反正今晚沒得獎的又不只我們,一堆人也都跟我們一樣啊。」宋亞律也加入,互相安慰。
「拿去,今晚多喝點沒關系,店里明天公休,所以今天可以借你們打一晚地鋪。」宋露懷沒多說什麼,只是張羅他們入座,並拿來幾瓶香檳和開瓶器給宋亞律,要他開酒。
「謝謝,你真好。」宋亞律感動的抱住姊姊,其實他也明白,今天沒得獎,姊姊宋露懷比他更難過。「我不會被打敗的,以後只要有機會,我還會卷土重來。」他感性的發誓。
「對,我們是不會放棄的。」
「只要有才華,總有一天,我們一定可以出人頭地的。」一旁的友人馬上加入,齊聲替宋亞律加油打氣。
「好,大家一起加油再加油!來,大家干杯∼∼」
香檳在驚呼聲中打開了,冒出白色的酒泡。
宋亞律為大家倒酒,眾人一齊舉杯,酒宴在打氣笑鬧聲中展開。
宋露懷在和大家喝了幾杯香檳後悄悄退開,她走進吧台拿起皮包,準備離去。
玻璃門在她身後關上,她才走出門口沒幾步,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給擋住去路──她嚇了一跳,反射性的將皮包緊抱在胸前,迅速抬頭看清來人。
雷杰的出現,讓她相當意外。
「啊,原來是你……雷杰,雷先生。」一星期前的記憶回籠,她赫然想起那只被她遺忘在抽屜里的表。
「我來拿表,方便嗎?」雷杰一離開頒獎現場,就自己驅車過來這邊。
一下車循著小徑走上來,就看見店內的熱鬧情景,里頭不像在營業,反倒比較像是舉辦聚會的氣氛。
于是他停下腳步,就站在外頭等著她現身,等了許久,她終于出現了,當她站在他面前時,他的目光不自覺被她那讓酒精微醺成粉酡色澤的嬌顏所吸引。
被染紅的女敕顏別有風情,竟讓人舍不得將目光移開來哪!
「嗯……當然可以。」宋露懷被瞧得渾身不自在,一手放松緊抓在胸前的皮包,有點窘迫的撩開被晚風吹纏在粉頰邊的柔軟發絲。「你先等我一下,我進去拿。」
轉身,她推開玻璃門走進里頭,雷杰的目光也跟隨著她的身影,看著她避開那群年輕人,走進吧台里。
她想打開抽屜拿表,可是抽屜上了鎖,鑰匙又不知擺哪里去了。
她在吧台下的隱密角落內模索著。
平常她都將鑰匙掛在這里,從上星期到現在也都沒拿過那串鑰匙,可是這會兒鑰匙卻不見蹤影。
「哎,真糟糕!」打不開抽屜就拿不到表,宋露懷心里很焦急。
經過幾分鐘的模索後,她放棄了,只好硬著頭皮出去面對專程來拿表的雷杰。
「真是抱歉,我可能把抽屜鑰匙搞丟了,所以現在沒辦法把表拿出來還你……」低頭解釋著,宋露懷感到很抱歉。
希望他不會有所質疑,事實上她並沒有其他不良動機,她絕不會強佔他那只昂貴一名表。
「這是什麼意思?」雷杰一直強迫自己別緊盯著她,可是不知為了什麼原因,他就是做不到。
「就是很單純的意思。我絕對不是不把表還給你,而是臨時找不到抽屜鑰匙,所以沒辦法把表拿出來還給你。」倏然抬頭,她不高興雷杰那語氣中的質疑──即使質疑成分只有一點點,她卻有種強烈受辱的感受。
「你的反應不需要這麼大吧?我只是听不懂你剛剛說什麼。」他剛才有片刻閃神,全然被她那張微醺的粉色嬌顏給吸引了。
她大概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迷人,粉女敕的臉蛋還有那迷蒙的眸子,都充滿了小女人混著純真又帶點嬌媚的誘人風情。
「是嗎?」是她反應過頭了嗎?
宋露懷撇撇女敕唇,懷疑的迷蒙眼神對上他那雙深邃黑眸。
「不然呢?你以為我懷疑你想獨佔那只表嗎?」她有點惱火的模樣又是另種風情。
「我討厭被別人懷疑。」不否認,她的確懷疑他的想法。
向來習慣冷著臉的雷杰,突然扯唇一笑。「我也討厭被懷疑,那感覺很差勁!」
他的指控讓宋露懷的臉瞬間紅辣一片,感覺像是要燒起來了一樣。
她覺得很尷尬,低下頭瞪著地板,暗自希望雷杰能夠識相點,趕快走人。
可是雷杰卻不這麼做,他一直杵在她前頭擋著她,一雙發亮的黑色皮鞋緊黏在地上,一點移動的跡象都沒有。
此刻,一直將目光擺在她身上的雷杰,也想轉身走人,但不知怎地,他的大腦卻無法命令雙腿移動。
是山上夜晚迷離的氣氛使然?還是他剛從熱鬧的盛會場跋離開,突如其來的強烈寂寞孤獨感,讓他無法再孤單一個人走掉,回到自己冷清的屋子里品嘗滿室寂寞?
兩年多來,頭一回他想要有個人陪他一起共度夜晚。
那渴望的感覺,很強烈!
「……你改天再來拿表好嗎?」打破這詭異又帶點曖昧的沉默,宋露懷意思很明顯,要他走人。
「你要出去是吧?有約會?」雷杰卻像沒听見她的逐客令,莫名其妙就岔開了話題。
「不,我是要回家。」她搖頭,目光略微抬高,盯著他的胸口。
擺色的西裝質感上乘,內搭著雪白絲衫和黑色背心,很正式的穿著,這讓宋露懷又開始揣測起他的身分地位。
「現在時間還早吧?你別回去,跟我上山去看夜景。」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的。
雷杰不由分說拉起她垂在身畔的冰涼小手,轉身走向他停在廣場外路邊的房車。
「啊……我我我……」
「只是看夜景而已,沒要你陪別的,你別緊張。」打開車門,將她輕推坐上車。
「可是……」站在車門外的他,說話的語氣和眼神都透著一絲寂寞,宋露懷仰望著這樣的他,心的一角瞬間有點柔軟了。「那好吧。」
在對上他的眼眸時,她點頭了。
雷杰微微扯唇,露出一抹幾乎不見痕跡的笑紋。
快速繞過車頭上了車,開著車朝山頂奔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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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山下景致,雷杰的心不太平靜。
因為他身邊的女人。
他曾經以為在魏凝雅離去之後,他的心已經跟著死掉,愛人的能力也隨之被掩埋了。
可是,他的心卻在一星期前踏進「綠藤.薔薇」時,有了一點點復蘇的跡象。
這一個星期來,宋露懷的身影總是在他腦海浮現,她親手做的餐點和她所煮的那杯難喝的咖啡,都令他難以忘懷。
為什麼他會對一個如此平凡的女人有感覺?
出現在他身邊的美艷性感女人何其多,他從未想過與她們有進一步的來往,但今晚他卻出乎意料的想和她獨處,想要她陪伴。
想來想去,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讓他的心開始有了感覺。
有了她的陪伴,讓他心中長久以來那份孤寂好像褪了一些,這份感覺雖然不狂猛、不強烈,但卻隱約能體會到。
所以他才會帶她來到山頂,他要她陪伴在身邊,趕走他心中那份深沉的寂寞感。
由于他一直沒開口說話,所以宋露懷下了車後,就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看著山下的夜色,兩人之間的氣氛在曖昧與冷漠間擺蕩。
十幾分鐘過去了,偶爾她會注意他,注意他所散發出來那冷酷又孤寂的氣息。
不知他心中藏著什麼事呢?
重新將目光調向山下的燦爛夜色,宋露懷告訴自己,別去揣想別人心中的事,何況這個男人只不過是身邊的過客,往後他們之間的交集應當不多吧?
「除了家人之外,你曾有過深愛的人嗎?」就在宋露懷把月兌軌的心思收攏回來時,雷杰卻意外打破了維持十多分鐘的沉默。
訝然轉頭看他,他也正用他那雙冷然深沉的黑瞳看著她。
「我……並沒有過。」愕然中,搖搖頭。
「是沒有戀愛過嗎?」將她的表情烙進眼底,他發現自己今晚很貪戀她粉酡嬌顏。
「我當然談過戀愛,不過都只是單純的交往,過了幾個月後發現彼此個性跟價值觀不同時,就會漸漸疏遠了。」宋露懷解釋道。「至于深愛一個人還沒機會。」
「我了解了。你的意思是你還沒有真正體驗過一段刻苦銘心的感情,還沒機會將心獻給一個能夠讓你愛上的男人。」
她很單純啊,可是他呢?
擺眸在說這話時,閃過一絲傷痛和幽怨。
「為什麼你會這麼問我?你自己呢,有沒有真正愛過一個女人?」那哀傷的光芒一閃而逝,但她看見了,清清楚楚的看見了。
「有。」低沉的聲嗓有著沙啞的悲傷。
他愛過,真的深深愛過!
但那已是過往雲煙,他深愛的那個女人已經拋下他離去,不再和他的生命有所交集。
宋露懷因他的承認而震懾住。「她……我是說你愛上的那個人,她不愛你嗎?」因為得不到對方的愛,所以他感到痛苦難受了?
「不,她也一樣深愛著我……」他搖頭,抬頭仰望星空,黑眸緊緊閉上。
「既然你們彼此相愛,為何你還會有這樣憂傷的神情?」她不懂,滿眼困惑。
焙緩張開哀傷的深眸,他轉頭看她。「因為……她死了,兩年前的一場意外,奪去了她寶貴的生命。」
原來死神奪走了他深愛的女人啊!難怪他的神情會從冷酷變為悲傷,難怪他的語氣會顯得那樣的沉痛,難怪他看起來會如此的孤寂……
宋露懷震驚且同情的看著他,他再度仰頭望著星空,好像在尋找那離他遠去的女子。
他看起來很孤單,那總是在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寂寞哀痛神情,讓她想安慰他。
走過去,不知該說些什麼,她伸手拍拍他冰冷的手背。
這是一種輕柔的撫慰,但雷杰卻在瞬間翻掌抓住她縴細的手──
她駭然抬頭,睜眸不解的看著他。
空氣在這一秒凝結住,雷杰低頭與她驚愕的視線相觸,他的眼神帶著渴望的曖昧色澤,一寸寸朝她俯近。
他要做什麼?
宋露懷腦子一片空白,心中一陣強烈慌亂,她想後退、想栘開目光,但雷杰的動作快捷如豹,一手圈住她的腰肢將她拉進懷中,不讓她閃躲。
他冰冷的嘴唇在瞬間朝她微啟著想發出驚呼的櫻口覆上,吞沒了她的聲音,吻住她。
這兩年多以來,他頭一回對女人開始有了渴望的感覺。
雷杰不想壓抑,他熱烈的摟緊她、吻著她,他將心中的沉痛化為需索,深深的與懷中生澀的女人交纏著。
宋露懷早已不敵他的攻勢,沉淪在他的親吻之下,在他狂烈的吻間嬌喘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