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男騙心 第四章
老人氣得渾身發抖,他拄著拐杖,躲在圓柱後看著琰煌啻目中無人的宣言,險些氣煞。
這……這些該死的渾球!
他咬牙切齒的下了樓,一張老臉漲得通紅,胸口氣郁到極點,他轉而來到書房,一個人坐在皮椅里頭,回想著剛才那三個不孝子鄙夷的嘴臉。
他……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
四十來歲生了這幾個不孝子,臨老時想抱抱孫子,好意的替他們介紹名門淑媛,居然還讓人恐嚇說,要將他身上的老骨頭給拆了!?
這口氣,說什麼他都咽不下!
他舉起拐杖,重重的向地上一點,發出一聲巨響,在五十坪的書房內回蕩著,更加突顯出深夜的寂靜。
驀地,屋里傳出一陣銀鈴般悅耳的輕笑聲,仿佛在嘲笑他的糗狀,更令老人氣得臉紅脖子粗。
「漱雨!」老人破空大吼,「你這丫頭還不給我出來!」
他都快被氣死了,這丫頭居然還躲在暗處偷笑,要不是看在她能以靈力佔卜的份上,他早就將她吊起來修理了,哪由得她放肆!?
「呵……呵……」
女子披著一頭烏黑的長發推開落地窗,她光luo著一雙小腳,踏著銀色月光緩緩步近,右腳踝上系著鈴鐺,每走一步,就逸出一聲清脆悅耳的鈴鐺聲,格外好听。
女子身著一襲米白色的削肩洋裝,長裙掩至光滑勻稱的小腿,在月光的映照下,清楚的照出她腳踝上那顆特制的銀色粉鈴,銀色的細鏈穿過鈴鐺的圓心,緊貼于她細女敕的肌膚上。
她的眼眸不是一般人的黑色,而是有如琥珀般的褐色,仿若吉普賽的佔卜女郎,美艷的不可一物。
「老爺子又生氣啦!?」
雖然早知道老爺子這次招她回來必定不是好事,卻也沒想到會見到剛才那可笑的一幕。
看來,琰煌家這三個男人,不好擺平啊!
暗暗嘆息,漱雨對這次的任務有著長期抗戰的覺悟。
「不氣才怪!」老人的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點,原本漲紅的老臉已變得鐵青。
「你知不知道剛才啻那家伙是怎麼說的?他說,‘順便去告訴老頭,這是最後一次,日後要是又有女人在半夜爬上我的床,那麼,他那把老骨頭就小心哪天睡到半夜讓人給拆了!’這……這象話嗎!?」
老人的怪聲怪調令漱雨一時忍不住的噗哧笑出聲,在老人殺人似的目光下,她很困難的輕咳幾聲,勉強止住即將逸出口的嬌笑聲。
「咳……咳……老爺子,是您太操之過急了。」這種逼婚方法,也難怪啻會抓狂了,要是發生在她身上,只怕她早就氣得跳腳了。
「我急!?我不急行嗎!?這三個渾小子一向狂妄、驕傲,尤其是啻,對女人一向囂狂,只要有女人膽敢靠近他三公尺之內,結果不是被他扔出去、就是被整個半死。
外頭都已經傳咱們叱 風雲的琰煌集團出了三個惡男,專門以玩弄女人為樂,這惡劣之名是為恥啊!簡直是污辱了咱們從上古時期便流傳下來尊貴的‘琰煌’姓氏!要是再不快點將他們給定下來,只怕再過幾個月,就沒有一家好女孩敢嫁給他們了。」
老人氣得頻頻顫抖,他捂著胸口,一股郁氣直哽在喉間咽不下!
漱雨無奈的搖搖頭,來到老人對面坐下,知道老人這回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收拾這三個視女人為低等生物的惡劣男人了。
「那麼,您要我怎麼做呢?我不過會一點唬弄人的小把戲而已。」漱雨盡其所能的貶低自己的能力,以免替自己惹上麻煩。
琰煌啻的性情陰晴不定,她可不想才剛由希臘出完任務,回到台灣不過數日,便死于非命。
「哼!小把戲!?」老人眯起眼,威嚴的老臉浮現不悅,「漱雨,你是謙虛還是裝傻?你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拐杖重重的舉起,他指著漱雨的鼻子又是一頓好罵,「你不幫我,是死路一條,讓啻知道了,你也是死路一條,相比之下,你覺得是幫我好?還是幫啻好?」
老人的陰險狡猾她今天可真是領教了!這種逼人降服的方式,真不愧是琰煌家向來強悍的作風。
漱雨笑笑,不再多言,她拿出一副早已準備好的吉普賽紙牌,敏捷的挑出一張代表琰煌啻的象征牌置中,將其余的三十一張多次攪混、抽cha,迅速在桌面上排成圓星形。
她閉起眼,張開雙手,霎時如水波柔和的銀藍光芒從她手中迸射而出,瞬間熄滅于牌面上,仿佛剛才出現的銀藍光芒只是錯覺,根本沒有出現在他們眼前過。
「老爺子,您想,這會是好牌還是壞牌?」在尚未掀開啻未知的命運前,她總得逮住機會逗逗老爺子嘛!
「廢話少說!小心我叫人把你給扔出去!」老人心急的直往桌面瞥去。
那一張張他不識得的圖形搞得他心慌,這玩意兒到底怎麼解啊!?
漱雨調皮的眨眨眼,知道他心急,故意慢條斯理的掀了第一張牌開口說道——
「劍王,獨佔欲強的男人,不可一世、囂張狂妄,不若常人般的愛情。」
「他高傲、自大,喜愛以勝負為大賭注,證明自己能輕易的掌控一切,在惡劣的條件下強行突破……」
一張張掀開的紙牌,伴隨漱雨的解說,听得老人專注得連呼吸都嫌太大聲。
「對于女人欲擒故縱,心思縝密,十個有八個會臣服于他謎樣的氣息中,卻沒有人能捉住他如風易變的心……」
她越說下去,老人的臉色就越難看,這……這是不是說,沒有一個女人能抓住他的心呢!?
「漱雨,你是說,他現下沒有中意的女人嗎?」老人皺著眉,一張老臉瞬間苦兮兮的垮下。
他朝思暮想的就是希望能早日抱到孫子,享受含飴弄孫之樂,難道,他注定沒有抱孫子的命嗎!?
「別急,老爺子,還沒完呢……」
漱雨露出詭異的笑容,她抽起其中一張握著棍棒女王像的紙牌,放至他面前。
「棍棒王後,愛情豐富的女性,羅曼蒂克,天真無邪,如陽光一般燦爛的女子,能輕易網住風的驛動,探進如風縝密的心思,她的到來,能融化固執的寒冰,拯救墮入黑暗的靈魂……」
老人聞言驚喜萬分,他倏地亮了眼,興奮的拉住漱雨的雙手。
「然後呢?然後呢?她什麼時候會出現!?什麼時候那個又冷又硬的寒冰會融化!」他不禁提高了聲音直嚷嚷。
希望啊!那是上天派來給他的希望啊!只要她一出現,說什麼他都要死命留下她,畢竟,恐怕除了她以外,沒有女人能捉住這以惡男為名的琰煌啻吧!?
「最後的一張牌……」漱雨細長的兩指夾起位于象征牌下方的最後一張牌。
她先是翻向自己,在瞧清楚那張印著九個棍棒的紙牌後,她勾出一抹微笑,燦爛的笑靨令任何男人瞧了都會痴傻。
「怎麼樣!?怎麼樣了!?」老人瞪大眼,緊張萬分的直盯著漱雨怪異的笑容,害怕方才的希望又將落空。
「棍棒九,突然的好姻緣、料想不到的相遇、立即得到的親吻,意喻……」她頓了下,銀藍光芒再度出現在牌面上,點點光芒炫耀的令老人睜不開眼。
「即將到來的愛情!」她指尖一擰,銀藍光芒在剎那轉化成一道燦爛的火紅,瞬間消失于牌中,也代表著這熾烈熱情,即將引爆。
她的佔卜,從來沒有失誤,更從來沒有人能逃過她的預言,就連一向高高在上的琰煌啻,恐怕也會栽在她的小把戲里頭,成為一場愛情游戲中,最不可或缺的主角。
漱雨漂亮的褐眸中隱隱含笑,她睨著老人欣喜若狂的神情,只怕這一次,素有惡男之稱的範煌啻,是逃不掉了!
熱啊,好熱啊!
莫亞亞舌忝著剛由麥當勞買來的冰淇淋,炙熱的陽光在她頭頂狂妄的閃著金黃,曬昏了她的腦袋,熨燙了一地熱氣。
「好熱喔……」
她半眯著眼,可憐兮兮的蹲在那棟約有三十來層的辦公大樓對面,咬了口冰淇淋,雙腿踢著腳旁的小石子,耐心的等著目標出現……
是的!她的目標、她的金主、有錢包養她的冤大頭!那個听說叫作琰煌啻的酷酷男人。
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力量調查出琰煌集團所在位置,等在這里也有三天了,卻怎麼也沒見到琰煌啻的身影。
苦苦等候的結果,只是讓陽光曬得她頭昏眼花,冰淇淋吃進肚子里糊成一團罷了,其余的,什麼都沒有。
「好無聊喔!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出現啊?」她百般無聊的把玩著自己的麻花辮,口里嘟嘟嚷嚷地抱怨著,再等下去,只怕她都要讓太陽給曬融了。
唉!其實她也不過是想當個小小米蟲嘛!米米跟洛洛她們干嘛非得舉雙手雙腳反對,說什麼要是她不肯出去找工作,就干脆去找個自願出錢包養她的金主算了!
仔細想想,她們說的話還真有點道理,說到工作嘛,她或許不會,但若是要當米蟲,那她可就是一流的。
每天窩在家里吃吃喝喝,沒事看看電視、睡睡覺,就是這麼簡單,不需要消耗太多的體力,容易得很。
莫亞亞又大大咬了口冰淇淋,鼓著雙頰,她心滿意足的嘆息了聲,冰冰涼涼的冰淇淋在這種炎熱的天氣里頭,最好吃了!
莫亞亞伸出粉色小舌舌忝過唇邊沾上的冰淇淋,圓滾滾的大眼眨啊眨的,由對面琰煌集團大樓的右邊出口轉到左邊出口,只見一只土黃色的小狽慢吞吞的從她眼前晃過,其他什麼影子都沒見到。
「好慢喔,都已經五點多了耶!」她噘起紅唇,看了手表一眼,又將視線調回對面大樓,嬌小的身子倚著欄桿,前後搖晃著,「還是再等等吧!」
她兩條長長的麻花辮隨著她一俯一仰的動作甩擺著,在空中劃出一道黑色的波浪,吸引了行人的目光。
她無視于行人投來的怪異目光,只是專注于眼前的大樓。
突地,對面大樓走出一群人,那走在前頭最高大、挺拔的男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的目標、她的金主、她的冤大頭——琰煌啻!
連忙將吃了一半的冰淇淋整個塞人嘴里,莫亞亞背著一只大包包慌亂的爬翻過欄桿,面對著車潮洶涌的馬路,想也不想的就沖了過去。
此時此刻,她單純的腦袋瓜子里只想著——
等我!琰煌啻!
我來了!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