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寵妃 第四章
敏兒照顧月淮的生活起居已過兩日,是有見到他沒錯,可跟他說的話絕對不超過三句,因為他沒給她那個機會。
好比此刻,月淮匆忙回來,根本不在意在他房中收拾整理的人是誰,看見人便抓著吩咐道︰「正好,櫃門別掩上,把我的朝服拿過來,我要進宮。」
敏兒有幫忙洗過朝服,自然知道他的朝服是何種模樣,可他擺出的那個姿勢是要她幫他穿上?
「妳還愣著做什麼?快些,我很急。」
她知道他很急,可她不曾幫任何男子著裝,更不懂朝服著裝的順序,只能憑借記憶,搜尋以前瞧見孫滎和孫弋穿朝服的模樣,兩國朝服的著裝順序該是一樣的吧?
「手腳怎麼這麼不利索?算了,我自己來。」抓住那只慢吞吞模索半天仍一無所獲的小手,正要移開,突然感覺手下滑膩的觸感並非一名做慣粗重功夫的丫鬟所能擁有,加上那股極為熟悉的若有似無的芬芳氣息……她是誰?好似在哪里見過?
「大人?」抓著她的手就算了,還目不轉楮盯著她看,覷進迷茫瞳心,敏兒隱約猜想到這個男人忘記她忘得有多徹底。
定是她的雙手令他起疑,她並非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要知道這雙手在兩個月之前並非此刻這個模樣,它甚至因為多年的操勞有些龜裂月兌皮,還是孫滎命人為她敷上許許多多滋潤修復的神奇膏藥,它才變成現下這種冰凝如絲滑的模樣。
「妳是……」奈何瞪著她半晌,閃進月淮腦中的依然只有昨晚跟眾位將領所談的內容以及今日面聖時要提及的事,沉思頃刻之後唯有作罷,打算先解決眼前緊要之事,其他的稍後再談。
月淮這一去便是大半日,回來時日已西沉,他去了書房,那名看起來不像婢女的女子也在書房里,正整理他忘記收拾,隨意堆積的一地書冊。
「妳是誰?我可不曾听說最近有新進的丫鬟。」他像先前兩日那般若無其事地坐到書案前,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去翻動案上的書冊或公文,而是突然丟出問句。
「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那瞇眼深究的動作好理所當然,敏兒只能大發慈悲提醒他,「在侍中府上曇香曾為大人獻舞,事後大人憐惜曇香在崔侍中的樂舞團里遭人嫉妒欺侮,便同意帶走曇香。」
「我好像想起來了。」印象越來越深,記憶也越來越清晰,她是個罕見的美人,侍中府那夜那身扮相又引人無限遐想,太容易回想起來,「只是妳所描述的跟我所做的似乎略有不同?」
「既然大人早已忘卻,又何必事事錙銖必較?」敏兒倒希望他能忘得更徹底一些,好加油添醋。
「也是。」月淮訕笑一下,並非有意忘記她,而是沒有把心思耗費在她身上,如今她再度出現,倒讓他記起被她所牽動的古怪情緒。
「妳叫什麼名字?」
「曇香。」她使用這個名字已有些時日,然而不論由自己親口道來或是听旁人所喚,依舊感覺陌生。
「是焚香用的檀香?」
「是月下曇花的曇香。」
「難怪妳身上有曇花的香氣,原來是人如其名。」
「若大人不喜歡這股香氣,曇香換一種便是。」她不叫曇香,她討厭曇花!
兩個月前,敏兒仍在大樂籌備刺殺一事之時,孫滎命人找來大量的曇花以及曇花的香料,日以繼夜,命令絕對要在前往斐國之前令她全身徹底燻染上曇花的香味,孫滎說她心機太重,怕她過分利用這一點,一直隱瞞著實情,她不明所以,卻隱約猜想定是與月淮有所關聯。
「不必,現在這樣就很好。」
「方便大人對某些事物加以懷念?」記得初見面之時他是這麼說的。
「對,也不對,想知道頭一回見到妳,我在想的是什麼嗎?」
「還請大人告知。」敏兒不會直言他有想撕碎那件舞衣,將她壓在身下一逞獸欲這種念頭,就算她不懷疑他真的有那種想法。
「好奇心真重。」每回遇上她,月淮心情就無由來的愉悅,害他忍不住想使壞捉弄她,「妳走過來我便告訴妳,如何?」
雖知有詐,她仍想知道自己的利點究竟在哪里,她閱歷太淺,這輩子還沒踫上過月淮這種人,不知道原來大奸大惡並非仗勢欺壓,而是偷偷玩陰的。
月淮只是不動聲色,在她靠近之時伸腳去絆她,她就如同侍中府那夜自動落入他的懷抱。
「意外。」他順勢抱住她,並阻止她掙扎起身。
「您……」什麼意外,怎可能是意外,分明就是他出腳絆她,「請您放手,否則曇香無法起身。」
就是沒想讓她起來,她越掙扎他抱越緊,因為她死命扭轉頭,不讓他的唇踫觸她粉女敕臉頰,他干脆邊輕吻著形狀可愛的耳朵,邊低聲笑謔,「現在我來告訴妳吧,妳身上有跟秋彤一樣的芳香,但是妳更讓我擁有一親芳澤的沖動。」
「你、你……」她現在沒想要听這個,而且每回被拿來跟秋彤作比較,心髒就會出現宛如被人用手掐緊的窒息一疼。
被他緊緊擁抱,敏感的耳朵還遭戲弄輕薄,敏兒只剩下顫抖,如果他現在放手,她一定會癱軟倒地,縱使如此,她還是寧願他立即松手。
「注意敬語。」他其實毫不在意,只是想看她要氣又不能氣,強忍著的可愛表情,「妳該沒有忘記崔侍中將妳贈予我了吧?現在這麼反抗真的沒關系嗎?崔侍中的目的都還未達成,還是妳打算背叛崔侍中?」
棄暗投明很好呀,不管她有沒有那個打算,他都決定要好好疼愛她,誰讓她每回出現就只會擾亂他的一池明鏡。
「曇香不清楚大人與崔侍中的任何事。」天大的冤屈,她是有苦難言啊。
「妳什麼都不知道卻願意跟我走?」
「即使在舞團中待遇非優,一飯一宿之恩至少要報。」在這樣戰亂的時勢,這樣的理由足矣。
「崔侍中只是對妳有一飯一宿之恩,那麼就我救妳月兌離苦海的大恩大德,妳又要如何回報?」月淮沒有立刻相信她,因為她看起來不像隨隨便便就會對人付出高情厚誼。
「曇香願意為大人做任何事。」
「比如?即使是獻出這具身子也可以嗎?」
「可以。」
回答得好干脆,若是懷中嬌軀沒有此刻這股抖顫,他或許會信。
「曇香。」
「什麼?」他想要她,她求之不得,她等著他徹底對她卸下防心。
「我對妳做的談不上恩惠,只是我已經決定了要把妳留在身邊,好好疼愛妳。」
他……說了什麼?敏兒整個人愣住,完全無法反應。
他的吻在她眼眸呆眨時落下來,她不是躲閃不及,而是不知該如何去躲,硬生生承接了來自月淮,令她無比厭惡的親密之舉。
起初以為他的唇定是薄涼無溫,實則不然,那唇上的溫度暖烘烘的,焐熱了她的微冰,就像他的懷抱,一旦被他緊緊擁抱就會貪戀上那股暖意,舍不得抽身離開。
親吻是兩個相愛的人才會做的最親密之事,她不喜歡他,可他的吻那麼溫柔,蘊含能將她牢牢囚禁的魔魅,灌注了無限柔情蜜意,令她感覺自己被他捧在手心珍愛著。
她幾乎要迷醉在他的溫柔之下,他的舌從不以橫蠻的攻勢加以攪亂,只會一下下給予誘哄,舌忝舐著讓粉唇軟化才小心翼翼地引出小小粉舌,吮吸著引起虛軟酥麻,讓她再也無力抗拒,只能任由唇舌在他嘴里軟成綿飴,遭他戲玩吞食。
「曇香……」月淮放開她時,瞅見她快被他吻暈了,那赧紅著雙頰,雙眼迷醉的呆憨模樣令他很是滿足,「妳為什麼會在這里?」
「唔,我、我喜歡你。」舌頭跟棉絮一樣好像快融化了,她幾乎連話都說不完整,更費盡心思去解釋他話中之意。
「妳喜歡我?」月淮一愣,隨即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我是想問平時那個丫頭去哪里了,好像是叫沫兒?難道是跑哪兒偷懶去了?」他記得那丫頭好像很討厭陪他夜讀,每回三更未到就借故溜走。
「你、你……我……」問非所答,而且還是這麼丟臉的回答,好羞人,「若大人喜愛讓沫兒陪伴,曇香去喚沫兒來。」她不要再留在這里,無論是被他一覽無遺的窘態抑或無所遁形的失態,她都無法再容忍,只想立刻逃離這里。
「別走,話還沒說完呀。」她要走,他偏要她留,月淮臂上使力往她身下一托,敏兒由趴改為坐,被他抱坐到大腿上。
「曇香再也無話可說。」敏兒知道頰上的兩股滾燙意味著什麼,那是被捉弄的羞恥,以及對自己竟然為剛才那個吻和他此刻的強硬之舉而動心的憤怒,她怎能為他心動?
「我似乎有權利知道妳喜歡上我的原因,該不會是因為侍中府的事吧?」如果她回答是,他只會說她太單純了,她看起來也沒有那般純情,被崔侍中委托之事他也不過舉手之勞,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那個只懂得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領兵作戰。
「多年前,曇香曾在州與大人有過一面之緣。」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州地處臨近樂國,土地並不十分廣闊,去那里的不是將領就只有使節,他去過的回數寥寥可數,「像妳這樣的大美人,若曾見過我怎會忘卻?」
「那時曇香仍未長大。」他要對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有興趣才是心理變態。
「原來妳小小年紀就對我一見傾心,那麼妳會來京城,進入崔侍中的樂舞團也是為了我?」好重的心機,但他居然還為此感到絲絲歡喜。
「娘過世後,曇香來京城僅僅只是為了謀生,會再見到大人實屬意外。」在來斐國之前,她根本從未見過他,也不曾住在州,這些都是孫滎為她準備好的謊言,即使月淮真找人去查探她的身世也只能查到謊言的表面。
「妳起初的反應可不像呀。」倒比較像在他身上有所圖謀。
「那、那是因為曇香初時過于緊張。」
「這個借口我信了。」想要讓他喜歡上也是有所圖謀的一種,不是嗎?
「請大人松手,曇香去喚沫兒過來。」
「不,別走。」月淮讀出她臉上戒備的神色,喜歡他卻害怕警戒著他,她可真是生女敕得很,「斟茶遞水會嗎?陪我挑燈夜讀可以嗎?能不能照顧起我的生活起居?」
「這……」他是什麼意思?
「如果妳都能辦到,那麼我不要沫兒,要妳。」
「大人的意思是,想要曇香成為大人的貼身女婢?」
「不,我只是想要妳陪在我身邊。」這句話他不曾對誰說過,只對她,「不用那麼害怕防備著,我答應妳,在妳願意完全接受我之前,我絕對不會踫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