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鍋賣鐵養王爺 第十一章 揭穿身分
「下床也不會多穿一件厚衫子,這會兒都快入冬了,萬一凍著了可怎麼辦?」他在看到魚小閑的剎那,眼中閃過一道暖和的光芒。
「先讓客人進屋吧,外面也涼得很。」她捏了下田十四的手,發現他的手掌心還算暖和,不著痕跡的收回自己的手。
「我知道了,你先進去。」
魚小閑點點頭,依言進屋去了。
這年頭,男人講話,是沒有女人的事的。
「大哥,你屋里怎麼有女人?」最不怕死的黑熾玉沒等門關上就笑嘻嘻的調侃起田十四,呃,不,滕王紫鄖。
紫鄖輕輕的拋過一眼,這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黑熾玉不是傻子,以兩指將唇壓住,沒敢再多吱一聲,找到主子的巨大歡喜讓他差點找不著北了。
相較起沉浸在歡喜中的黑熾玉,方才王爺和那小娘子的這點動作哪逃得過心細如發的寒歲。他瞥了滕王一眼,淡淡的月光映在他的側面,雖然那表情沒什麼變過,但比常人還要更了解他的寒歲能感受到他變了,變得不一樣了。
雖然感覺上如此,但是實際情況,還有待更多觀察。
進屋的魚小閑點亮了油燈,拿了件睡前月兌下來的素白小襖趕緊穿上,又把頭發重新梳理過一遍,挽了個簡單利落的發髻,重新把簪子插好,在鬢邊壓了朵小絹花,就著手鏡看看自己沒有半絲錯處後,轉身去了灶間,洗手、舀茶葉、泡茶,家中沒什麼糕點可以待客,她便把因為入冬不用放在井里過夜的茶葉蛋從綠紗櫥子拿出來,用大碗裝了放桌上。
田十四的朋友已經進了屋子,上完茶點,她福身退下回到灶間,看看收拾得很是干淨的廚房,她想十四郎和那些友人看起來是久別重逢,一時間應該也不會走,于是她從灶間後門去了前院。
茶葉只是很普通的茶枝,幾個男人喝了都覺得澀口,不過既然他們家王爺能喝,他們有什麼不能的,來的時候趕得急,這時每個人莫不想喝點水潤潤喉,除了黑熾玉這挑揀偏食的,寒歲和龍蓮倒是都把茶水給喝光了。
「王爺,你掉進贛河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會兒可以跟我們說一說了吧?」龍蓮一本正經的發問。
紫鄖把中毒的事情說了一遍,黑熾玉一邊豎起耳朵听著,鼻子也沒得閑,他嗅啊嗅的,發現是桌上那碗黑蛋散發出來的香氣,對他來說雞蛋是何等粗俗的食物,可是他是個肚子容易餓的胖子,他來回撫著肚子,勉為其難的剝了一顆塞進嘴里。
接著,一顆又一顆,紫鄖把經過的事情敘述完,他也把整碗公大約六、七顆蛋都吃了,只余一桌子的蛋殼。
「王爺的身子如今都大好了?」
「已經無礙。」
寒歲緩緩開口,「雖說秋收季節已過,無須預防敵人越境搶糧,今年天又寒得早,短期之內不會有大規模的戰事,但是等到開春,西戎正是糧食青黃不接之時,一定會開戰,王爺若身體無礙,要我說應該早早返回封地才是。」他分析的頭頭是道。
紫鄖看寒歲一眼,沒正面回應,「今夜你們先回去,回涼州的事我自有主張。」
一盞茶後,寒歲陪著紫鄖隨意走著,龍蓮和黑熾玉在後面遠遠的跟著,至于回家探親的安頤,紫鄖發話,讓他在家與妻兒家人好好敘敘離情,不必急著回來。
山村里的夜涼意沁人,除了昆蟲鳴叫,不聞其他聲音。
寒歲忍不住問︰「那位小娘子,王爺是認真的?」
紫鄖瞥他一眼,「你覺得呢?」
「我記得王爺有事會痛痛快快的說出來,現在卻要人猜,我實在看不出來她哪里好,鄉間出來的丫頭,王府里隨便一個侍女都比她強。」
「你之砒霜,我之蜜糖。」他雖然和他們交代了自己落水後的狀況,但魚小閑死而復生,活過來完全變了一個人的事情卻略去不談,「要她的人是我,你們的想法是你們的事,少替別人擔心吧。」
寒歲停下腳步,對著紫鄖正色道,「按制,王爺是不能自主親事,必須由陛下指婚,如果王爺只是要把她抬進府里當侍妾,這些話就當我沒有說。」
寒歲和紫鄖的交情可以追溯到紫鄖是皇子的時候,他還在上書院讀書時,寒歲是他的伴讀,因此交情不同于龍蓮他們。
「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還是操心自己無意婚姻、打光棍至今這事,怎麼去向你祖母、娘親交代吧。」
「王爺是認真的?」
「我是不是認真的以後你就知道了,老實說,讓她跟我去西北吃風沙我真的很遲疑。」西北蠻荒,戰事頻仍,尋常女子可沒那勇氣。
且她不夠精明,心不夠黑、手不夠辣,又人生地不熟,他真的要把她放到自己的王府里去嗎?不過,他一定會好好待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
「莫非她還不知曉王爺的身分?」
「唔,應該算是。」
什麼叫應該算是?
寒歲在紫鄖的臉上看到與以往完全不同的笑容,那是對未來充滿各種希冀及渴望的神情,他和紫鄖相識多年,憑良心說,他還真沒看過這樣的十四郎。
他無可奈何,只能留下兩名貼身侍衛護衛自家王爺,自然,這兩名貼身侍衛都是紫鄙以前使慣了的人。
紫鄖看著從暗處現身,面容激動的兩個貼身侍衛,這窮鄉僻壤的,哪用得著這兩人。
「各自去找地方歇著吧,別叫不相干的人發現了。」
兩人領命,一個上了樹,一個不知去向。
雖然天都快蒙蒙亮了,紫鄖和魚小閑還是各自回到床上,房屋四角放置的火盆只剩余燼,但房里依舊如深春初夏般暖和。
如今的田家家境已經改善不少,再不像以前只能共享一床被子,就連炭火也買不起的窘境,如今日子越發的好了,再也不用吃野菜過日子,五花馬像只賺錢的金雞母,安娘子每回送過來的帳冊都會令人嚇一跳,魚小閑不得不說她果然沒看走眼,安娘子是個能干的。
現在她已經無須親自出面去收購那些蓮花白和雞蛋,那些嬸婆媳婦兒們會自動裝簍,家里的男人運上牛車後,讓人直接送到鎮上的五花馬館子去,至于那些雇來種香菇的工人,也對自己的椴木非常上心,幾次收獲下來,這業余賺錢的香菇收入遠遠超過自家田地的利潤。
本來窮困無路,怨嘆老天爺不公平的他們有了活路,哪能不小心謹慎,未免別個村子的人眼紅,做出什麼事來,男人們自動自發分成三班,白天、夜間都有人定時在菇寮附近巡邏,甚至在快收成的前幾天,為了確保安全,干脆住在那,直到錢入口袋為止,宛如牛犢護食。
寡婦村里的人因著魚小閑家家戶戶都能溫飽,賣兒賣女的事情少了,甚至越來越富裕,還有人蓋起了新房。
魚小閑一點也不居功,她只覺得走在寡婦村的田埂小路時,見到鄰里開朗滿足的笑容,她就覺得開心無比。
僅僅是這樣而已。
這些天她已經在考慮要盤下隔壁鋪子,屆時將兩間店面打通,五花馬的規模會更大,人手勢必要增加,不過這些交給金掌櫃的和安娘子就好,她只要負責拿銀子出來。
說到銀子,瀲灩同匣拍賣出去的兩萬兩白銀至今還未落袋為安,不過她一點也不怕。
「過兩天曹老爺子會送銀子來,不如讓人把屋子整個翻修好了,修個地龍,免得老聞這些個炭味,對身體不好,我瞧屋子左邊還寬闊得很,你覺得找里正多劃份宅基地可好?到時候我們蓋間新房,把大家都請來熱鬧熱鬧。」
紫鄖以為上床後就背對著他的魚小閑睡著了,不料隔了老半天開口卻是和他討論整修屋子的事情。
「你對我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嗎?」他和黑熾玉他們的談話,只隔著一面牆,他不相信躲到前院去料理木頭的她听不見。
往日,她總會趁著他睡著,偷偷地把腳貼在他溫熱的小腿上,只要他假裝著沒醒來,她就會這樣一直熨著他取暖到天亮,他知道她怕冷,所以也沒把腳抽開。
今晚,她卻背對著他。
「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過去她總會不自覺的抱著十四郎入睡,今晚雙手空落落的,只能挾著被子充數,如此這般還是沒有安全感,索性連下頷都壓進被面,所以講起話來不免帶著濃濃的鼻音。
「你不也是?」
魚小閑打了個機伶,身子微微僵了僵,呼吸一下斷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不小心露出馬腳了?為什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別,先別自己嚇自己。
「你應該知曉我的身分了吧?」
她緩緩起身,推開被子,忍住那從背脊涌上來的絲絲寒氣,心跳得厲害,手也有些涼。
她被發現了嗎?發現她是個外來者,這會兒是來秋後算帳了。
「民女叩見滕王爺。」她跪在床上磕頭。
「你這是做什麼?」紫鄖翻身而起,臉上表情嚴肅而不悅,她這是一下把她和自己拉到天與地的距離去了。
他哪里知道,魚小閑在這階級分明的白璧皇朝已經生活一段不短的日子,這里上下高低、貴賤親疏,皆有區分。
而在這樣階級分明的世界中,他便代表著高高在上、不可撼動的權威,而她,不過是最末等的庶民。
沒看見他以為會有的笑靨,沒有別人身上會出現的激動和喜不自勝,沒有驚悸怯弱,也沒有身為小人物的退縮自卑感,魚小閑跪坐著,背卻豎得像旗桿一樣直。
屋里的一切都格外的模糊,只有她的模樣分外鮮明。
兩人交換著彼此的眼光,在對方眼中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個人。
「我或許隱瞞了一部分的自己,但是我給你看到的也是我,可你呢?你要不要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他從前冷靜自持,從來沒有遇到讓他慌亂的人,這個女子身上有太多他喜歡的東西,她聰明善于隱藏,知進退,行事低調,從不卷入是非中,她非常適合那規矩大如天的地方,就算她沒什麼心機,他也會護好她。
最重要的是,他喜歡她。
但是首先,他要弄清楚她究竟是誰。
她遲疑半晌,心里掙扎得厲害,「我是誰?我們做夫妻這麼久了,你還問我是誰……我說的話你都信嗎?」只要她坦白,他就會放過自己嗎?還是要選擇抵死隱瞞到底?
他是天潢貴冑,有著她想也沒想過的身分,雜沓而來的訊息,她還消化不完。
「我待你多少真心,也希望你還我多少。」他如深潭的眼珠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不值得她的真心嗎?
魚小閑想到的卻是他那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個性,和他同床共枕,他卻從來不曾越界,因為他是個無比驕傲的男人,不屑那些欺瞞拐騙,等著她心甘情願把自己交付。
這男人的心堅韌難破,卻唯獨對她露出一條隙縫,將那柔軟的部分呈現給她,這是何等珍貴。
情緒拉扯著,她要如何是好?
孰不知,紫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身邊有個想看著她、感覺她、品嘗她,想慢慢地和她一起廝磨的女子,卻不能吃,這簡直是活生生的折磨。
最慘的是不知道盡頭在哪,只和她在一起是不夠的,他想要更多——
「其實……我並不是你的妻子。」
「我知道。」他半點都不意外。
呃,她驀然揚起了低垂的頭,「你知道?」
「起先確定不是,後來遲疑過,再後來確定真的不是,但是以後,希望永遠是。」
一開始便知道不是,但越來越迷惑,最終他愛上了她,可心里的迷霧還是希望能夠由她來撥開。
這話拗口得很,她蹙起眉,沒心思細理,「你怎麼發現的?」她睜大了雙眼,想知道自己的馬腳是怎麼露出來的。
「你小日子來的那幾天,特別可愛,也特別會纏著我說夢話。」他不知該從何解釋起,便避重就輕的說。
她臉蛋陡然轉紅,聲音忽然拔高,「為什麼你都沒說?」
「因為我對你也不夠誠實。」
她困難的舌忝唇,不知道要如何啟齒,自以為是穿越者,自以為能做到滴水不漏,原來早就啟人疑竇了。
「你是想看我這傻子耍猴戲,看我能為你做到哪種地步嗎?」她喉頭一哽,只覺酸楚溢滿全身,涌上眼淚。
看見她的眼淚,他慌了手腳,連忙抱住她,「我絕對沒有這意思,從來沒有人像你對我這麼好,和你一起這些日子,我很幸福。」
她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熱淚泉涌,他的懷抱如此溫暖,她試圖拉開彼此的距離,鼓起莫大的勇氣說道︰「等我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你如果還能心無芥蒂的抱我,我就……就任你抱。」
紫鄖不是很情願的松開自己的長臂,目光灼灼,一點也不願錯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他柔著聲音,「你說我听。」
「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相信嗎?」
「你說你家在雲深不知處。」他揣測過許多可能,但從她口中堅定的說出來,這是第一回。
「是雲深不知處,我的家在未來世界,距離這里或許上千年,或許幾百年,我想回也回不去。」她果然在他臉上看到一分震懾,但轉瞬不見。
她掐著自己的手指,其實如今,她已經很少想起現代的那些人事物了,午夜夢回時,也不是不曾飄過腦海,但是每天累得倒頭就睡的生活,讓那些曾經在她生命中駐足的東西逐漸變得模糊。「其實我以為……我以為我能保守這秘密一輩子,直到帶進棺材的。」
「你為什麼會到這里來?」
她苦苦一笑,「這就是更驚悚的部分,我是借尸還魂來的,外表並不是本來的我。」
原來如此,他過去的疑惑終于得到解答,莫名地,他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紫鄖表情平靜的看著故作勇敢,身子卻微微顫著的魚小閑,忽然沉聲說︰「過來!」
魚小閑心髒怦怦的使勁撞擊著胸口,鼻子和眼楮又酸又熱。
紫鄖長嘆,猿臂一伸,將她摟進自己也氣息不穩的懷抱,略帶抱怨的說︰「你這只頑皮的貓,怎麼都叫不來……」
他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垂,有些癢,有些麻,曖昧的氣息帶著令人酥麻的戰栗感,順著耳珠鑽進了她的身體里,撩撥著她怦怦的心跳,腦海一片空白。
那些個壓在她心頭的猶疑和重擔,在他這一抱里悉數化為水流,他的大手輕輕哄拍著她的背脊,讓她感覺到了無比的輕松。
紫鄖俯身在她芬香柔軟的發上偷了一吻,抱緊懷里的馥郁溫香。「我不管你是從哪里來的,以後不許背著我睡覺,這樣我不習慣。」
他對著魚小閑展開這世間最俊美、最暖,也最令人安心的笑容。
這個家到底誰豢養了誰,是他、是她?無論是誰,這又有什麼關系。
他把懷里的她嵌入胸膛,擁著她重新躺回床上,不舍的拉起她一縷頭發卷在指尖纏繞不放。「說說你那世界的事情給我听听。」
「你想听哪方面的?」
「都想,對了,你以前說過,什麼褲踫券、還寶的,那些都是什麼意思?」
「Cupon券是指優惠券,做生意促銷的一種手法,環保是說環境保護,你不知道在我的時代里,人類把地球折騰得多慘……」
「地球?」
「就是我們住的這個世界,你不知道地球是圓的吧,伽利略說的,我們航天員早登陸月球了呢,整個宇宙十分十分大,還有,我們人類是從猴子變過來的,達爾文說的……」
紫鄖听得驚奇,對他來說,她說的這些遠比她說她是借尸還魂還讓人難以想象。
兩人天南地北的說著,從地球說到了天氣,從天氣說到食衣住行,最後他問起了她的世界里的夫妻是怎麼樣的。
「要先談戀愛啊,有的人甚至還會先同居,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因誤解而結合、因了解而分開,為了避免這樣,所以要確定這是對的人了,再回家告訴父母︰我要結婚了!」
紫鄖瞪大眼,「不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
「不,我們崇尚自由戀愛,婚姻最重要的是彼此情投意合,能相處得來比較重要,而不是吃吃喜餅、換換戒指,說句我願意而已。」
「換戒指?」
「嗯,每個小女孩小時候都有個新娘夢,幻想著將來有朝一日能穿上最美的白紗禮服,在美麗的教堂里,上帝的見證下,與心愛的他交換著戒指,說著誓詞。」她煞有其事的舉起手來,「我魚小閑接受你田十四做為我合法的已婚丈夫,從這天開始,是好、是壞,是富、是窮,是健康、是疾病,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她眼楮亮晶晶地看著他,「然後神父會說︰『恭喜你們成為夫婦,新郎,你可以親吻新娘了。』」
他笑了,從善如流的俯下頭,將唇印在她柔軟的唇上,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她上方的關系,她覺得這個吻有點重量,好像不是可以輕易抹去。
他放開了她,卻沒有退離她,唇緊貼在她唇邊,問︰「你和人交換過戒指了?」
她臉微紅,「才沒呢,我在我那個時代,是單身貴族。」打死不承認是大齡剩女。
他啄吻她一下,「你願意嗎?」他听不懂上帝、神父,但他也覺得這個所謂有上帝見證的婚禮很好,除了有一點他要更正——連死亡也無法把他們分開。
她想把頭轉過去,她的雙頰燒得不能再燒了。
「我……我……你連戒指都沒有,就想要說我願意?門都沒……」
最後一個字被吞沒在紫鄖火熱索取的吻里,他汲取她甜蜜的芳津,兩人呼吸越來越紊亂,他覺得她甜美得不可思議,比她說的什麼汽車、高樓大廈、猴子與達爾文還要神奇,她對他的吸引力是如此巨大,只是這樣吻著她,他越來越無法滿足。
他的大掌撫上她的身軀,探進她的衣裳里,她的手因為勞作起了繭子,可是她渾身其他地方的肌膚滑女敕膩手,他簡直舍不得放了。
他挑逗著她,嚼咬著她的唇,撩撥起她體內一陣陣的火,也狂燒起自己想要她的。
夜很深了,可他們之間「愛的語言」的對話才正要開始,用著永恆的律動,訴說對彼此的心動……
清晨的天色透過窗紙朦朦的亮了,天將明未明,不知道誰家的雞又直起脖子鳴叫了起來,這一夜又長又短。
魚小閑醒得有點晚,睜眼時,發現他睡在她的發邊,半張臉壓在她的頭發上,長臂一只讓她枕了,一只摟著她的腰,她想起身,無可奈何的推了他一下。
「嗯?」是略微提高了點的聲音,他睜開眼,眼里的一點迷瀠瞬間便化為一片清明。
她又輕輕推他一下,「我得起來做早飯了。」
「哦。」他懶懶應了聲,又閉上雙眼,身體沒什麼動靜。
「你壓著我的頭發了,不起來,我也沒法起身。」這男人通常比她早起,她醒來的時候,他必定不在床上了,今天卻賴床,無奈只能又說了兩句。
紫鄖睜眼,看了她發間上自己的胳膊,他轉身離了她的發和腰,順勢起身了。
頭發被解救了出來,魚小閑起身下床,這才覺得自己渾身酸軟,紅著臉穿好了衣裳,就見他張開等著她的手臂。
魚小閑無聲的嘆息。
是她自己的錯,誰叫他病著的那時候,她把人伺候慣了,只得去拿了干淨的里衫過來給他穿上。
穿衣裳,難免模到他身上的肌肉,這些天他肉吃得多了,身體養好了,身材好得無可挑剔,她看著也算是眼楮吃冰淇淋。
把里衣穿好,再幫他把外袍穿上,哪知道他下面的細棉褲便支起了帳篷。
昨晚上折騰夠了,魚小閑淡定的視而不見,將他一切都打理妥當,「你早上想吃面條還是野菜糊糊?」
紫鄖一听,忽然伸手箝制住了她的下巴,不用力,卻也讓她無法逃月兌。
他的眼巡梭過她的眼楮、鼻子到嘴唇,便緊盯著她的唇不放,然後低下頭,大力的吻住了她的嘴。
早餐晚一點沒關系,先把其他地方的胃口喂飽了再說。
香糯綿軟的白粥,上面散著炒了酥脆的花生碎和碧綠的香蕪末,酸瓜脆條、家常老豆腐、小炒肉和一盤蒼蠅頭。
這是田家飯桌上的早膳,既然他什麼都沒說,她就照自己的意思煮了。
兩人面對面,他臉色發沉,魚小閑也有些笑不出來,她的兩片嘴唇還疼著,偏還要當作早上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不喜歡他這麼吻她,這粗魯的男人。
正要舉筷,不料外面響起安頤的聲音,「王……公子,屬下求見!」
魚小閑的表情緩了些,目光斂了幾分柔軟,多了讓人看不透的顏色,她慢慢的放下碗筷。
「進來。」紫鄖也放下疾子。
安頤斯文的身後尾隨著表情略帶不安,神情又稍見憔悴的安娘子。
「嫂子。」魚小閑輕呼,沒空去顧及看起來心情也不怎麼好的自家相公。
安娘子的眼眶泛紅,安頤的眼下泛青,這對久未見面的夫妻昨夜應是暢快的哭過了一場。
要不是他昨晚告知她,她還真不知道嫂子一直以為戰死沙場的丈夫不只好端端的,還在他的帳下當差。
「嫂子,快來這邊坐。」招呼安娘子坐下,她從茶壺里倒出熱茶奉上。
「都自己人還這麼見外,你就別忙了。」安娘子抓著魚小閑的手不放。
「吃飯了嗎,要不要一道?」
「不了,我都跟他說現在過來太早了,他就不信。」瞪了安頤一眼,嬌瞋的成分居多,不見什麼殺傷力。
魚小閑瞧著這對夫妻一來一往都帶著只能意會、不必言傳的默契,悄悄捏著安娘子的手,衷心替她高興,「嫂子這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安娘子覷了安頤一眼,「可不是嗎,他同我說以後要留下來,不走了。」
「那太好了。」
「俊扮兒听見了直哭。」見到了名為父親的人,除了一開始因陌生而有些排拒,但很快就爬上父親的大腿,摟著他的臂彎,坐著不下來了。
「有說為什麼這麼久都沒遞消息回來,讓你盼星星盼月亮的原因嗎?」她有一堆的疑問想知道。
「他在沙場上傷了臉,以為我會因此嫌棄他,我與他夫妻多久了,他以為我是那等淺薄的婦人嗎?實在叫我生氣!」
「這不是把嫂子放在心底才會這般忐忑猶豫,這會兒人回來了,什麼事就都過了,你就原諒他吧。」
「原諒,還早得很!」輕哼,但其實其中又有多少火氣。
兩個喝茶的男人听見了女人的動靜,紫鄖的目光閃了閃,安頤則是一臉心虛。
「你娘子所言屬實?」
「這些年我對不起他們母子,如今戰事已了,屬下自請解甲歸田,留在家鄉好好照顧妻兒還有小弟,盡為人夫和人父的職責,望公子允許。」安頤挺胸起身,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單膝跪了下去。
兩個在旁講悄悄話的女人見狀,話說不下去了,安娘子也慌忙起身,跟著丈夫跪了下去。
「有話起來說,不用多禮。」
「謝公子。」安頤口中稱謝,也扶著妻子起身。
「安先生既然要留在寡婦村不走了,不如幫著嫂子一塊打理館子可好?夫妻雙劍合璧,無往不利。」
魚小閑的話逗笑了屋子里的人。
「打打算盤管帳,我沒問題。」夫妻倆昨兒也聊了許多,他從安娘子口中知道不少魚小閑的事。
「我是怕大材小用了,安先生可別介意。」
「怎麼會,我還要多謝夫人給我這機會。」安頤說得真摯,「也謝謝夫人照顧著我的家人。」
她高興的拍手,「說什麼謝,我和嫂子可是姊妹,中午不如來吃鍋好了,把孩子們都帶來,一來給安先生接風,二來慶祝你們夫妻團聚,三來,趁機會打打牙祭,大家樂一樂。」
「又讓妹子破費,怎麼能呢。」安娘子于心不安。
男人都在這,她沒機會問魚小閑知不知道自己丈夫的身分來路,身分揭穿後,他還會留在寡婦村這小地方嗎?
但始終找不到時機,抱著一個又一個疑問,安娘子和安頤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