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上位 第十七章
第九章
側躺在自己房內的床上,馮玉瓖內心五味雜陳,雖然她早知他和馮蔣兩家有恩怨,可真正確定後,看到馮玉環和他那麼親昵熟悉,她的心,突然有種強烈的失落。
可不是嗎,原本她才是與他最親的人,現在,他的身分曝露後,情勢翻轉,反而變成馮玉環和他最熟識,連馮金城和蔣德瑟都比她更熟悉他,而她,反倒變成局外人。
她回房之前,他們還在大廳講過去的恩恩怨怨,馮金城問他劫後余生為何沒去找他,他反直言控訴當初他們不伸援手,馮金城自然是有一番說辭,說他不是為官者,很難插手幫忙,可有偷偷收買一些官員幫忙說情,但遺憾的是幫得不夠力。
她很想留下繼續听,想更了解他的過去,可是看到馮玉環的手一直緊勾著他,不時對他嬌嗔,埋怨他未死卻不告訴她,害她傷心難過好幾天,而他雖未理會馮玉環的埋怨,可也未撥開她的手,想必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猶在,何況馮玉環還曾是他的未婚妻,現在更是他的正室夫人……
她承認自己不夠大氣,心頭有妒意,看不下去、待不下去,是以自行先回房休息,或許忙著敘舊的他,壓根沒發現她離開了。
思及此,她的心揪成一團。
「姨娘,我……」
小秋進來似乎要說什麼,心頭一團亂的她,悶悶的說道︰「別吵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小秋頓了下,不敢吵她,「是。」
在床上翻來覆去,大白天的,誰睡得著,何況她心頭亂糟糟。
坐起身,下床後,來到桌旁為自己倒杯水喝,她想,自己會不會太小氣了,他們本來就熟識,加上恩怨糾結,自是會多說一會話,那又怎麼了?
她想說服自己別想太多,可馮玉環親昵勾著他的畫面又浮現眼前……好吧,她就是小家子氣,就是在意的很。
馮玉瓖想出去透氣,才沒走兩步,那個高大的男人突然開門大步邁入,炯亮黑眸直盯著她。
她埋怨的看他一眼,一語不發,別過目光,徑自往房外走去,經過他身邊時,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去哪兒?」
「出去透氣。」
她淡然道,掙開他的手繼續要走,他用力拉回她,將她欲逃月兌的身子緊鎖在懷中,四目交接,她眼底的埋怨未減,他卻神色肅穆盯著她,似乎做錯事的人是她。
她怒瞪他,他突然低頭狂吻她。
感覺到她的反抗,停下吻她的動作,他低沉的問︰「為什麼先離開?你生氣了?」
她不發一語,瞪他。
松開她的手,他示弱的認錯,「你失憶,我沒主動告訴你我是誰,是我有錯在先。」
他突來這一招,讓馮玉瓖滿月復的怨氣瞬間消弭,連想瞪他都沒勁了!
「我不是因為這個在生氣。」
左世平握著她的手,真誠的說︰「無論如何,我這是欺瞞你,我跟你道歉。」
感受到他的真心誠意,馮玉瓖整顆心都融了。「其、其實我也沒真生氣,我、我就是……」吃醋兩字,還真是令人難以啟齒。
他不以為意,拉她坐下,為她倒茶,「你失憶了,所以你應該也忘了當年我們三家人之間的事。」
她點點頭,「剛才我听你們的對話,有听出一些事,但並不完全明了。」
他一臉沉肅,娓娓道來,「我本名叫林毅,我的父親林章也是個京官,官位比蔣德瑟的爹蔣炳全還高,我們兩家和馮家頗有交情,我和馮玉環還有蔣德瑟,是自小一塊長大的玩伴,我和馮玉環還曾有過婚約……」
听到此,她鼓起雙頰,低頭不語。
「吃醋了?」他淡笑。
「誰吃醋了,我、我才沒有!」她抬頭,晶亮的雙眸直瞅他,嘴硬的道。
他輕撫她的臉,深情款款的凝睇她,「玉瓖,不管我是左世平還是林毅,我的心里只認定你是我的親人。」
她感動的看著他,同時也為自己方才那小家子氣的模樣,感到羞赧。
「三年前,我爹遭人誣陷和綠林盜匪勾結搶劫,還搶了賑災官銀,我爹為官清廉正直,斷不可能做那種事,但官兵搜府時,卻在我爹的書房發現了被劫走的官銀……」
他痛楚的陳述當年事,還控訴當年林家遭難時,馮蔣兩家對他們如何的避之唯恐不及。
「馮蔣兩家也太無情了,尤其是馮金城……呃,我爹,他怎麼可以置身事外?兒女有婚約,代表兩家人的交情極深,怎麼林家一出事,他連援助都沒!」馮玉瓖忿忿不平的說。方才馮金城說他有暗中幫忙,打死她都不信那個賭徒會如此有情有義。
左世平饒富興味的看她,她大義凜然,一點都不護短的樣子更令他心儀。
「我爹他沒當官,在朝中的確是使不上力,可蔣德瑟的爹不也是在朝為官,他沒說情嗎?」
他冷哼,「他有!他是幫自己說了情,不但極力撇清和我爹的關系,還出面做證我爹和盜匪勾結,舉報有功,順利頂替我爹的職缺。」
「什麼!這人真是太可惡了!」馮玉瓖怒拍桌,「難怪他教出來的兒子也是匪類!這種人至今還在朝為官,為何沒人唾棄他?」
左世平淡然道︰「他有錢有勢,旁人巴結都來不及了,豈會唾棄。」
當年他亦是同她這般憤慨,但光氣憤于事無補,得找出有力的證據,一舉擊垮這種無情無義的爛官。
這三年來,他陸續搜集一些蔣炳全賣官蠰爵的證據,只要將這些證據呈給朝廷,隨時可摘了他的烏紗帽,讓他進大牢度過下半生,甚至人頭落地,之所以還未有動作,是因為他還想查清當年的一些事。
他懷疑就是蔣炳全把自己干的丑事栽贓給他爹,而那場大火,說不定也與蔣炳全有關。他便是想查清此事,只是時日久遠,人事已非,要查證實屬不易。
馮玉瓖撇撇嘴,他說得沒錯,現實就是如此。
「後來林家為何會發生大火?」她輕聲問。
「那場火來得突然,沒人知道怎麼起火的……」
他回想那夜煙焰障天的情景,火光烈焰將夜空照得通亮,卻未給林家人照出一條明路,那場火不只將林家大宅燒成一片灰燼,也毀滅了林家所有人。
「對了,官府不是查證過,說你已死在那場大火中?你怎麼會……」她不解的問。她記得在馮家時,小秋曾和她略提過這事。
「那時有一位和我年紀身材相仿的遠親表哥投靠我家,官府或許是將他誤當成是我。」他嗤笑,「事後我差人回林家附近打听,一位更夫私下告知,大火發生前,有天夜里他看見我那位表哥,從林府後門搬了一箱東西進去,我猜想,他搬的極有可能是賑災官銀。」
她倒抽了一口氣,「這人簡直是忘恩負義,怎可以做這種事!」她皺眉道︰「不過那官銀,肯定不是你那位表哥搶的,倘若他能搶一大箱官銀,哪還需要投靠你家。」她細細推敲著,「他將官銀搬入林府,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栽贓你爹,事成後,一定有好處等著他,表示肯定有人指使他。」
他眸中滿是欣賞,她果然聰慧無比。
「沒錯,我那表哥沒那麼大的本事。」
「那他借住你家時,都跟什麼人來往比較多?」
「他投靠我家不到半年,除了府里人,他和蔣德瑟來往最密切。」這就是他懷疑蔣炳全栽贓誣陷他爹的主因。
「蔣德瑟?這麼說,是蔣家……」她頓住,未證實的事,她不敢冒然說出口。
「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臆測。」他知道她想說什麼,三年來,仇恨積壓在他心底,他沒一刻忘過,這一天二地之仇、三江四海之恨,他遲早會報,但他不想冤枉任何人,沒有證實之前,他不會采取激烈的報復行動。
不過,當年林家落難,馮蔣兩家確實避遠遠的未伸手援助,當日他們無情,莫怪他今日暗地攪亂他們兩家的財務。
馮玉瓖突然想到什麼,瞠目道︰「世平,你說,林家那場大火會不會是那個幕後主使人想殺你表哥滅口,才……」要真是這樣,那其他人死得也太冤了!
他搖頭,「若真要滅口,我表哥無依無靠的一個人,只要將他約到荒郊野外殺掉,豈不更干淨利落,何況那時林府正值多事之秋,加上我表哥素來愛花天酒地,幾日不回家也是有的,他不見幾日,我們或許不會有多余心思去找他。」
她想了想,好像有理,為了殺一個人滅口,放火燒死整座宅子的人,也太費工夫了。
「對了,世平,當初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她握著他的手,不舍的問。被熊熊大火圍困住,那時他一定很驚慌吧。
「是我林府一位老忠僕,舍身背著我沖出火海的。」他低沉平靜的向她敘述當時逃生的情景以及後來的事。
她听了之後,內心更加不舍。當時的他不只無家可歸,即便有家也歸不得。整座宅子幾乎無人生還,那凶殘的放火者,就是鐵了心要林府所有人都死,倘若世平那時再返回林家,肯定會再度遭毒手。
「老忠僕死了,你一定很傷心吧,不過當時幫助你們的那位貴人呢?」她問︰「可以讓我去見他嗎?我真想當面好好謝謝他。」
「他……」聞言,左世平神情驟變,「我還有事,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
說完,他轉身就走。
「呃,世、世平?」
目送他離去的高大背影,馮玉瓖一臉錯愕。他為何臉色丕變,說走就走,她說錯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