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惡名昭彰 第五章
第三章
「媽的,你給我老實交代,你把芹姐弄哪去了?」段崢禹處理好官紹尹與孟默芹的事情,他剛剛走進房間就听見鐘心萌這樣質問他。
「妳以為妳在審問犯人嗎?」他背靠著牆壁,閑閑地問著。
「你快點告訴我!」鐘心萌快要急瘋了。
「妳這女人就不能安靜一會嗎?」段崢禹按壓著額角,說︰「我被妳吵得頭都痛起來了。」
「去你的,你以為我愛吵你啊?要不是為了芹姐,我才懶得和你這頭混蛋豬八戒講話呢。」鐘心萌毫不客氣地哼了兩聲。
「放心吧,我沒把他們怎麼樣。」他皺了皺眉,然後說︰「恐怕在未來的半個月里,妳要住在這里了。」
「什麼?」鐘心萌有听沒有懂。
「為了不讓妳泄露消息,未來的半個月,妳不能離開死亡降臨。」
「憑什麼?」她火大地咆哮著︰「你這是要軟禁我嗎?芹姐呢?你也把她軟禁了嗎?快點告訴我,你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妳急什麼急?」段崢禹瞥她一眼,「如果不是因為妳的關系,事情就不用這麼麻煩了,人家夫妻倆的事情干妳什麼事,妳竟然跟著孟默芹來這里,害我不得不臨時改變收押的地點關押他們倆。」
「欸,你在說什麼鬼話?」
「我說的是人話,OK?」段崢禹嘆息一聲,說︰「其實官學長很愛他的前妻孟默芹,當年之所以離婚是因為一些事情,他是有苦衷的,所以他讓我陪他設了一個局,好讓他能追回孟默芹。」
「咦?」鐘心萌眨眨眼,再眨眨眼,她沒听錯吧?
「那你干嘛說未來的半個月里,都不準我離開這里?拜托,我還有工作欸,你想害我被Fire掉嗎?」
「我當然不能放妳走。」段崢禹理所當然地說道︰「如果讓妳離開這,萬一妳去警察局把這件事情告訴警察,那就會影響到我和官學長的計劃。」
「你在說什麼啊?媽的,我一句也听不懂。」鐘心萌一副滿頭霧水的表情。
段崢禹怔怔,旋即笑了笑,說︰「也對,我真是奇怪,怎麼莫名其妙的告訴妳這些事情呢?」語畢,他又聳了聳肩膀,「總之,這半個月妳必須留在死亡降臨,我不會讓妳離開這里,更不會給妳告密的機會。」
鐘心萌凝視著段崢禹唇邊的笑容,她的心髒驀然一悸,陣陣酥麻的感覺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而這一次,她的反應比上一次更加強烈了,上一次見到他的笑容時,她不過稍微花痴了一下下而已,可是這一次的癥狀明顯變得嚴重了,也讓她隱隱的察覺到,也許她真的迷上這個家伙的笑容了……
段崢禹見鐘心萌呆呆地看著自己,他挑了挑眉,她在想什麼?腦筋打結了嗎?否則怎麼一臉白痴的模樣?
算了,趁著她現在還沒有用那張髒嘴折磨他的耳朵,他還是將那句早就應該告訴她的話說出來吧,「那個……」他有些不自在,窘著張臉別過頭去,「有件事情我得謝謝妳,我會珍惜身邊人的。」
「啊?你說什麼?」鐘心萌醒過神來,她怔怔地盯著段崢禹。
「咳。」段崢禹清了清嗓子,「之前妳的背包落在我這里,我『不小心』看了一下妳的記事本,發現那是妳的日記,而妳的日記讓我察覺到了一件事,我太忽略我家那個老頭子了,我不想有一天……」他頓了頓,說︰「不想後悔。」
鐘心萌一瞬間就傻了,她覺得他不尊重自己,也覺得自己的隱私遭人侵犯,這讓她的心里很不好受,悶悶不樂地噘起了小嘴,「你沒有得到我的同意就看我的日記,總該說一句抱歉吧?」
段崢禹的臉色驀然一凜,他背轉過身,聲音喑啞地說︰「我曾經說過,我不會向妳道歉。」頓了頓,他又說︰「哪怕明知錯的人是我,我也不會道歉,而這一次,我的答案依然沒變,我不會向妳道歉。」
語畢,剛剛回到黑色房間的他推門離去,而鐘心萌則是有些呆呆的,雖然她的腦筋不太靈光,但到了這個時候也察覺到了一件事情,為什麼他會這樣說?難道是因為有什麼隱情嗎?
原本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听他那樣死不悔改,嘴巴比蚌殼還硬的拒絕向她道歉,她真的很生氣,當時沖上腦袋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認為他不屑于對自己道歉,否則也不會揍他一拳。
可是現在的鐘心萌卻覺得,事實好像並非自己猜想的那樣,因為剛剛在他轉身之前,她從他的眼里瞧見了一抹壓抑的痛苦之色……他究竟遇到過什麼事情?
鐘心萌在死亡降臨住了下來,她鳩佔鵲巢,霸佔了原本屬于段崢禹的黑色房間,雖然以她現在的處境可以稱之為被綁架,但她本人一點自覺也沒有,而死亡降臨的服務生,以及段崢禹的那些手下們,也都沒有將她當做犯人看管,反倒和她混得熟了起來。
除此之外,還好吃好喝的招待她,而她無聊的時候,也可以抓人一起打麻將,或者玩撲克牌,乃至于大富翁,隨著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她與死亡降臨里的大家也混得越來越熟,但唯有一個人例外,而那個人就是段崢禹,他老大卻常常跑得不見人影。
「大軍,你們少盟主這幾天究竟在忙什麼事情啊?」
自從她被段崢禹軟禁,已經過去四天了,但在這四天的時間里,她僅僅驚鴻一瞥地瞄見過段崢禹的身影兩眼,其余的時間都沒見過他,他似乎沒在死亡降臨。
提起這個,正在黑色房間里陪鐘心萌玩撲克牌的大軍,也就是曾經受段崢禹之命,將鐘心萌擄上銀灰色的箱型車,押來死亡降臨的兩個黑西裝男人之一,直接開心地笑道︰「少盟主這些天一直在醫院里陪盟主,我們這些年頭一次見到少盟主肯心平氣和的面對盟主,盟里的大家全都很樂見這種情況。」
「喔。」鐘心萌隨手打出一張黑桃K,然後說︰「難怪我這幾天很少見到段崢禹,原來他在醫院里陪他爸爸啊,那他媽媽呢?」
大軍搖搖頭,說︰「盟主是少盟主的爺爺,不是少盟主的爸爸,至于少盟主的爸爸在他八歲時過世了,他媽媽也在三年後自殺了。」
「咦?」鐘心萌詫異地瞄眼大軍。
「過世了?自殺了?」
「恩。」大軍點點頭,隨口說︰「提起這個,我听盟里的一些元老說,少盟主今年已經三十一歲了,但卻一直沒有交過女朋友,好像就是因為少盟主的爸媽的關系,他爸媽很恩愛,人人羨慕,但自從少盟主的爸爸因為仇家尋仇而遇害之後,少盟主的媽媽就病了。」
「病了?什麼病?」鐘心萌困惑極了。
「他媽媽瘋了。」大軍說。
「真的假的?」鐘心萌一驚,手里的牌散落了一地。
大軍嘆息一聲,然後說︰「少盟主的媽媽傷心過度,瘋了,但因為終日閉門不出,所以整整三年都沒人知道,少盟主遭了很多罪,听說他媽媽在自殺之前常常打他,至今少盟主的身上仍有很多那時候留下的鞭痕和傷疤。」
「天啊,真是讓人難以想象。」鐘心萌失神地喃喃道,無論如何,她也沒法想到,段崢禹竟然經歷過這種事情。
想了想,鐘心萌難免有些忐忑地問︰「那你知不知道,你家少盟主到底為什麼嘴巴那麼硬,明明知道是他自己做錯了,卻還是不肯道歉?」因為就在剛剛大軍提到那件事情的時候,鐘心萌忽然回想到段崢禹「死不悔改」的態度,而這也是一直以來困惑著鐘心萌的問題。
「這個……」大軍撓撓頭,說︰「這個也是因為少盟主的媽媽,自從少盟主的爸爸過世後,他媽媽就常常打得他遍體鱗傷,少盟主稍稍做錯一件事,就會皮開肉綻,听人說,少盟主那時候最常說的就是『媽媽,對不起,是我不好,妳不要這樣』這句話,但那時候他媽媽已經瘋了,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啊,原來是這樣……」鐘心萌喃喃,她的心頭驀然一疼,為段崢禹的遭遇而難過。
晚上,鐘心萌躺在黑色的大床上,翻來覆去的輾轉難眠。
大軍告訴她的那些事情,頻頻在她的耳邊回響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是感覺心里亂糟糟的,毫無睡意。
而在這時,一陣模模糊糊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引起了鐘心萌的注意,而沒過多久,黑色房間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醉醺醺的段崢禹走進房間,隨手關上了房門,他喝了很多酒,手里還拎著瓶伏特加,全然忘記自己已經將房間讓給鐘心萌的事情。
「段崢禹?」鐘心萌起身,朝他望去。
「妳是……」他瞇著眼,醉意令他看不清鐘心萌的容貌,腳步也是踉踉蹌蹌地朝黑色大床走來。
「喂,你……」鐘心萌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段崢禹一整個地朝她撲了過來,高壯的身子壓在她身上,很沉很重,帶著濃濃的酒氣。
「媽的,你壓死我了,快點滾開。」她推著他的肩膀。
「我好累,別吵。」他已經闔上了眼,大手依憑著感覺,朝聲音傳來的方向,也就是鐘心萌的嘴巴捂去。
「唔唔唔……唔唔!」鐘心萌捶打著段崢禹的肩膀。
「別打我,媽媽……」他近乎囈語般的呢喃著,語氣之中透露出一絲令人心疼的脆弱,他擰起了眉頭,原本酷酷的臉龐上也流露出了一絲痛苦掙扎的神色,「救我,誰來救救我……爺爺救我,媽媽打我……好痛……」
鐘心萌倏然一怔,她握成小拳頭的兩手逐漸放松,回想起了大軍告訴她的那些事情,她不知道心里是什麼滋味,只是抬手拍拍段崢禹的頭,用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溫柔聲音說︰「噓,別怕、別怕,她已經不在了,沒人會打你……」
原本她是很討厭他的,雖然在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她就有種心頭小鹿亂撞的感覺,可是兩人後來卻結了那麼大的梁子,但她又被段崢禹的笑容魅惑了,已經兩次了,他的笑容讓她感到悸動。
她一直很困惑,他的笑容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竟然能夠給她帶來那種奇怪的感覺?
而現在她知道了,他的笑容是特別的,是她從沒在其他人臉上看見過的,他的笑容令他看上去像是受傷的野獸,那麼的歇斯底里、那麼的悲狂,苦澀得讓人心酸,讓人不自覺的想要憐惜他。
也許就是他的笑容,激發了她內心潛藏的女性溫柔,所以就連他曾經那麼惡劣對待自己的事情,都被她給忽略了。
雖然她還無法確定,但她清楚,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變了。
已經陷入夢里的段崢禹,如往常一樣被夢魘糾纏著,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再像以往那般惶惶無措,他感覺到有一個人在安撫著自己,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地安撫著自己,那讓他漸漸的安心了下來。
而這一晚,也是他這麼多年以來,唯一一次一覺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