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惡名昭彰 第二章
鐘心萌開著她那輛被保時捷撞開花的小金龜車一路狂飆,總算在僅差一分鐘便要遲到的時候趕到了飆飛旅行社。
在旅行社的前台,身著水藍色制服,嬌秀里透著英氣的鐘心萌,正與前輩芹姐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閑聊著。
「心萌,妳那輛金龜車究竟是怎麼搞的?後面竟然撞得稀巴爛,是在上班的路上發生車禍了嗎?」
「答對了,沒錯,我被人家追撞了。」提起那個可惡的臭男人,鐘心萌頓時氣呼呼地擰起了眉頭。
「芹姐,妳說那家伙他可不可惡?媽的,明明是他撞了我的車子,竟然連句道歉也不說。」
「咦?不會吧,竟然有這麼差勁的人?」
「怎麼不會,那家伙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鐘心萌輕蔑地撇撇嘴,段崢禹所說所做,讓她很不屑,心里有一份很深的厭惡感,可是回想起那男人的一張帥臉,她的心髒又莫名地鼓噪了起來。
甩甩頭,鐘心萌甩去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然後看著芹姐說︰「而且啊,芹姐,我跟妳講,那家伙不僅沒向我道歉,還說什麼如果我再耽擱他的時間,就讓我一毛錢也撈不到,呿,算什麼嘛,他以為他是誰啊,難道我很缺錢嗎?就算我一輩子都不工作,我家公司的盈利也可以養活我,何況我自己也有一筆存款扔在銀行里面滾利息。」
「真是難以置信,不過妳也別再生氣了,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很多人喜歡自以為是,也許是妳倒霉,恰好遇見了一個。」芹姐笑著拍拍鐘心萌的肩膀。
前些天鐘心萌來飆飛旅行社面試的時候,芹姐曾經見過鐘心萌,她對這個可愛的小妹妹很有好感,因為鐘心萌的性格很像她妹妹。
「對了,心萌,我們老板雖然很大方,但前台接待的薪水畢竟沒有航空公司優渥,妳之前一直在做空姐,怎麼突然想要換工作呢?」
鐘心萌的小臉微微一僵,面露一絲自責與悲傷,然後甩了甩頭,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膀。
「別談我的事情了,芹姐,說說妳家小表吧,我記得妳之前告訴我,妳自己一個人帶兒子,應該很辛苦吧,孩子的爸爸去哪了?」
鐘心萌與芹姐邊聊邊做事,一轉眼便度過了一天。
傍晚時分,換下了制服並打了卡之後,鐘心萌穿著藍色牛仔褲,搭配著淺灰色V領毛線衣,背著包包走出了飆飛旅行社。
她的手里拎著車鑰匙,心想等下要把自己的小金龜車送去修車廠,但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銀灰色的箱型車停在鐘心萌的身前,下一刻,箱型車里沖出了兩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
「你們想要做什麼?」鐘心萌皺著眉,警惕地看著那兩個朝自己快走而來的男人,她嗅出了危險的味道。
那兩個男人面無表情,徑自沖到了鐘心萌的身前,一邊一個地扣住了鐘心萌的兩條手臂,想要將鐘心萌推進那輛銀灰色的箱型車里。
「有沒有搞錯啊?媽的,你們快點放開我,該死的,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這樣對待我?台灣是一個有法制的社會。」
鐘心萌用力的掙扎著,但那兩個黑西裝男人的力氣比她大很多,她沒轍,最終惡狠狠地低下頭,狠狠地咬了其中一個黑西裝男人的手臂。
「痛。」男人哀叫,這個女人難道是屬狗的嗎?竟然咬他?
而另外一個男人則是見機行事,急忙將鐘心萌扛上了肩頭。
「放開我、放開我!」鐘心萌蹬著腳拍打男人的肩背。
「媽的,你們這兩個可惡的混蛋,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們的名字,否則我一定要讓你們兩個吃不完兜著走!」
最終,鐘心萌被抗麻袋似的丟進了銀灰色的箱型車里,而在那兩個身穿黑西裝的男人爬上車之後,銀灰色箱型車也一溜煙地開走了。
半個鐘頭之後,銀灰色的箱型車開到一家搖滾酒吧前,那兩個身穿黑西裝的男人押解著鐘心萌走進了這家復古的搖滾酒吧。
因為天色尚早,所以酒吧里僅有零星兩三個服務生在做開店之前的準備工作,類似這種場所,大多都是在晚上七點之後才會開始有客人進來。
雖然鐘心萌從沒來過這種酒吧,但在進門之前她曾留意到,這是一家名字叫做「死亡降臨」的酒吧,嘖,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
鐘心萌被那兩個男人押到酒吧內的一個房間里,這個房間采用沉悶冷酷的黑色調,黑色的大床、黑色的沙發套組、黑色的地毯、黑色的窗簾,就連四周的牆壁與天花板都貼著黑色的壁紙。
而此刻,厚厚的黑色窗簾擋住了傍晚時分的夕陽光線,施華洛世奇的水晶燈投灑出一片曖昧而朦朧的幽藍光彩,而這也是室內唯一有別于黑色的顏色。
鐘心萌擰著眉,她剛剛走進這個房間就瞧見了那個男人擺著酷酷的臉色,兩臂搭在黑沙發的靠背上,兩腿擱在黑色的水晶茶幾上,正坐在沙發里,嘴里還叼著一根香煙。
她先是猛然一呆,同一時間心髒漏跳了兩拍,然後氣急敗壞地大叫出聲︰「媽的,原來是你這個王八蛋,你竟然敢讓你的走狗綁架我?」她認出了那個男人,那男人就是保時捷的車主段崢禹。
「綁架你?」段崢禹一臉酷酷的看向鐘心萌,「該死的女人,就算我叫人綁架妳,妳又能如何?像今早那樣揍我一拳嗎?」
「媽的,你還敢講。」
「我為什麼不敢講?」
「是你撞了我的車子欸,你他媽的惡人先告狀,還沒有天理啊?媽的,請你張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才是受害人欸,如果不是你撞了我的車子還不肯道歉,又拿錢出來侮辱我,我也不會揍你那一拳。」
「按照妳說的,好像全是我的錯一樣。」
「本來就是你錯了,什麼叫做好像?」
「是嗎?」段崢禹冷冷地哼了一聲︰「看來妳還沒有搞清楚情況,妳的小命現在落在我手里,妳竟然還敢和我大小聲?」
「我就和你大小聲了,怎樣?是你這個王八蛋不講道理,別以為你派人把我抓到這里我就會怕你。」
「好膽色,真是好膽色,」段崢禹挑著眉梢,為她拍了拍手。
而鐘心萌則是越想越氣,她猝不及防地擺月兌了兩個黑西裝男人的箝制,就要朝段崢禹沖去。
可是沒等她沖到段崢禹身前,一個黑西裝男人一腳踹在鐘心萌的膝彎上,讓她痛到腿軟地跪倒在地,而在此同時,她的一條手臂也被那個黑西裝男人反剪到身後。
「我勸妳最好收斂點。」段崢禹眸光冷酷,挑高了半邊眉梢,「別忘了,妳現在正站在我的地盤上。」
「我去你媽的!」鐘心萌懊惱極了,她氣急敗壞地大罵著︰「有什麼好得意的,媽的,痛死我了,你這個該死的王八蛋,還不讓你的走狗快放手,我的手臂都快要被他給扭斷了!」
段崢禹不敢苟同地看著鐘心萌,這女人的嘴巴真不是一般的髒,張嘴閉嘴都要問候人家的媽媽,他就沒見過像她這麼粗俗的女孩子。
他看向那個將鐘心萌的一條手臂反剪去身後的黑西裝男子,「把她放了,你們兩個可以出去了。」
「是,少盟主。」那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離開了這個房間。
而鐘心萌則是皺著張小臉,揉著她被黑西裝男人踹痛的膝彎,嘴巴還在憤憤不平地咕噥著︰「可惡,真是太可惡了,那家伙真他媽的不懂得憐香惜玉,人家我可是一個女孩子欸,媽的,他竟然敢踹我?」
听見了她唧唧歪歪的咕噥,段崢禹挑了挑濃眉,原來她也知道自己是個女孩子,但她那一嘴髒話實在是讓人有點不敢恭維。
到了這時,鐘心萌也總算明白自己此刻的處境,她滿臉怨念地瞥眼段崢禹,不甘不願地出聲問︰「媽的,可惡的王八蛋,我詛咒你死掉以後下油鍋,說吧,你讓你的走狗把我抓到這里,到底是想要干什麼?」
「干什麼?」段崢禹微微瞇眼,「這個還用問我嗎?」
「不問你問誰?」鐘心萌很火爆地回吼一句,但旋即又猛然一呆,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因為我扁了你一拳,所以你他媽的就讓人綁架我,你想要報復我?靠,你這男人的心眼可以再小點,媽的,竟然這麼沒肚量。」
段崢禹沒有吭聲,僅是沉默地打量著鐘心萌。
她巴掌大的小臉很嬌秀,但眉眼間卻透著英氣,而她的眼神則充滿了倔強與不馴,一看就是一個不輕易妥協、不肯服輸的女孩子。
雖然她既粗俗又野蠻,而且有些莽撞沖動、沒有眼色,不懂虛與委蛇的那套,嘴巴也髒得讓人想要拿瓶消毒水幫她消毒,但他不得不說,在刁蠻的同時她也講道理,執著地捍衛著她所認定的事情。
而這樣的她竟讓他莫名的有點欣賞,可是今早她卻揍了他一拳……那一拳勾起了他心中不好的回憶,所以他要懲罰她。
將擱在茶幾上的長腿挪下,段崢禹起身,朝鐘心萌走去,鐘心萌見他一步步地朝自己逼近,步伐是那麼的沉著冷靜,彷佛伺機而動的雄獅。
「女人,妳是第二個動手打我的女人。」段崢禹叼著煙說。
煙霧使他的表情有些模糊,鐘心萌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我是第二個?」鐘心萌眨眨眼,然後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
「在我之前也有人打過你嗎?哇哈,太痛快了,真是爽翻了,活該,像你這種家伙就是欠扁。」
「欠扁?妳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我想我必須告訴妳,只要我隨隨便便的說上一句話,就可以馬上讓妳沉尸淡水河。」
段崢禹挑著眉,他的唇角勾了勾,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柔和了他的面部線條,雖然那笑容令他顯得既狂妄又霸氣,可是他的眼神卻像是一頭傷痕累累的野獸,承載著無限的沉重。
鐘心萌凝視著段崢禹的笑容,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心髒竟然猛地漏跳了兩拍,有種悸動的感覺在她的心間發酵著,而此同時,她也感到了一陣陣類似心疼的酸楚,彷佛因他的笑容而心疼著這個男人般。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隱隱的察覺到,自己的體內彷似有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著,她竟然被他的笑容魅惑了,在察覺到這個事實的同時,她也急忙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的臉,並在心里暗暗地咒罵著自己。
媽的,鐘心萌,這都已經是什麼時候了,妳竟然還在耍花痴?就算花痴也要挑挑對象嘛,妳忘記這個男人的惡劣行徑了嗎?人家不過對妳笑一笑而已,妳就這麼輕易的被人家的笑容收買了,這也太可恥了吧?
段崢禹挾著香煙的手勾起她的小臉,強迫她與他對視,旋即挑了挑眉毛,狂妄而不羈地哂然一笑,「雖然妳給過我一拳,雖然我有讓妳沉尸淡水河的能力,但是妳大可以不必擔心,因為我不會那麼做。」
「咦?你說什麼?」鐘心萌愕然的瞅著他,並在心里暗暗點頭,嗯嗯嗯,她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笑起來的樣子真的滿好看的,只是他的眼里有太多的抑郁與絕望,讓人情不自禁地萌生出想要伸手撫慰他的念頭,奇怪,她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但轉念一想,她又露出了一副懊惱的表情,呸呸呸!搞什麼鬼,她發瘋了嗎?竟然會覺得這個男人的笑容很好看?媽的,她真該去眼科看看,也許她的眼楮有問題。
段崢禹挑挑濃眉,這女人的表情變換太快,他猜不出她在想些什麼,不過無妨,那不關他的事情。
「記著,我需要妳三個鐘頭,三個鐘頭之後,妳就可以自由離開了,而在這期間,妳就老實的待在這個房間里吧。」說完這句話之後,段崢禹便越過了鐘心萌,觀門離去。
而鐘心萌則是眨巴眨巴眼楮,一臉疑惑的表情,他怎麼突然間就走了,他放過她了嗎?就這麼輕易的饒過她了?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