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恩商賈妻 第十二章 私賣國寶
客房內,水玉蘭端坐一角,頭垂得低低的,臉龐始終紅紅潤潤的。
而一旁的雷青堂則是一副神清氣爽、精氣十足的模樣。
屋里還有一早過來敲他們房門的嚴文羽等人,這些人心知肚明這兩人同床共枕了一夜,一早男女雙方又是這副樣子,均是心下了然,這昨夜大概是有譜的。
雷青堂終于擺平自己的妻子了,大伙都替他們高興,尤其是方小喬和朱名孝,他們等這天可是等很久了,只要他們的主子和樂順利,那麼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日子也會好過。
只不過當事人水玉蘭一早教人「抓奸在床」,還是尷尬得很,紅著臉只想一輩子躲著不見人。
幸好嚴文羽也算上道,故意不提難為情的事,假裝人家夫妻同房是理所當然,道聲打擾後便開始談起正事。
「昨晚唐雄跟蹤簡鈺容,有發現了!」嚴文羽道。他也是一開始就知道簡鈺容有問題,跟著雷青堂他們演了一場戲。
「什麼樣的發現?」雷青堂問。
嚴文羽瞧向唐雄,讓他來說。
唐雄開口道︰「昨夜那女人離開雷二爺的房間後,即往一處豪宅去,並在里頭待了一陣子才出來,我見她久久未出,冒險進去瞧了一下,見到她正和賈善德在一起。」
「賈善德?!」水玉蘭怎麼也想不到簡鈺容會與賈善德連在一塊,因為太過驚訝,忘記自己方才還害羞著。
「不只如此,本是一言不合起爭執的兩人……居然就……」唐雄有些支吾了。
「怎麼說話說一半的,就怎麼了?」方小喬不明所以的急問。
「就……就翻雲覆雨起來。」唐雄尷尬的說。
「啊?!」方小喬面紅耳赤起來,這下後悔問蠢話了。
唐雄也對簡鈺容十分失望,本還抱著可能對這女人有誤會的想法,馬雖出身不好,似也有潔身自愛的,可這個,美則美矣,卻毫無商操,他潛進去時,見兩人正在爭執,後來她激怒了賈善德,賈善德便想強要她,她起初不肯,但後來那yin浪勁連他瞧了都要臉紅。
眾人愕然,嚴文羽低咳了幾聲才又說︰「既然曉得這女人與賈善德是同路的,那便知賈善德始終懷疑咱們,而今他已經知道咱們不是玉石商,所幸他還是不清楚咱們的真實身分與來此目的,不過之後賈善德會是什麼態度,咱們只能靜觀其變了。」
「我倒認為,賈善德不致因而疏遠咱們,因為咱們畢竟有錢有門路,如果他想銷售他手上的東西,他會需要咱們的,等著好了,下次聚會,他同樣會邀請咱們的。」雷青堂冷笑,對此有幾分篤定。
眾人點頭,說的沒錯,賈善德這人利析秋毫,以利交友,只要他們身上有錢,目的又是單純只為討好愛玉石成痴的女人,如此,對他來說並無危害,他應該會繼續結交。
果然,兩日後,賈善德邀雷青堂等人再次參與他的聚會了。
只不過這次受邀的人數更精簡了,賓客皆比之上回來的更為有分量,是真正玉石界的大戶。
賈善德這次規定閑雜人等不得參與,因此朱名孝與唐雄、趙英、方小喬都不能來,瘦馬身分的簡鈺容當然也不可能受邀。
水玉蘭則是因為上回露的那幾手功夫讓人印象深刻,所以意外受到邀請,再加上賈善德從簡鈺容口中得知,雷青堂是因為水玉蘭的關系才來到昌化的,若要雷青堂肯花大錢買自己的東西,那水玉蘭才是主角,因此當然得讓她出席。
想來雷青堂、水玉蘭、嚴文羽三人之所以受邀,還是因為賈善德認為雷青堂背後有財力的關系,否則他們今日想進到這里來是不可能的。
聚會依然辦得鐘鳴鼎食,極豪極奢,而賈善德對待雷青堂的態度未有絲毫不一樣,只是不時會多瞧小廝打扮的水玉蘭兩眼,似想明白雷青堂究竟中意她哪一點?
這女子在玉石方面是有旁人沒有的才能沒錯,但對一個開錢莊的人而言,並沒有幫助,若論美貌嘛……實在不如簡鈺容那婊子,因此,這……
「賈爺不是道這次聚集大家,會展示特別的寶貝,敢問,這寶貝在哪?」一名r頭大耳的人問起,暫時打斷了賈善德的心思。
上回大伙要離去前皆听見賈善德說的話,今日眾人是帶著期待而來的,就想見識他手中的好貨。
賈善德笑得高深莫測。「李爺可真性急,這批寶貝一拿出來保證教大家驚艷的。」他自信滿滿的說。
「到底是什麼驚天動地的東西,賈爺就不要再賣關子了,快拿出來吧!」有人笑著催促道。
「好好好,眾人都是猴急之人,那賈某就不藏私了,來人,將我那批寶貝拿上來。」賈善德大聲朝手下吩_六、七個人聞聲立即小心翼翼的將幾個厚實的箱子搬上來,打開箱子後再——將里頭的東西陳列在布置好的案上,供眾人觀賞,而這些東西一擺上案,眾人的眼珠子立刻就直了。
「這……這是……」
「天啊!」
「這是夙血石?!」有人驀然大喊。
「是啊,瞧這色澤、瞧這紋路……居然是珍貴希罕的夙血石沒錯!」所有人嘖嘖稱奇起來。
雷青堂帶著水玉蘭上前,嚴文羽也一道跟著瞧這些東西,案上陳列有各式用鳳血石雕出的成品。
「這真是夙血石?」嚴文羽低聲向水玉蘭。他想起之前蘭兒曾對他說過,水春山的死就是因為一塊M血石,而今賈善德竟帶來一批的鳳血石,這莫非有所關聯?
雷青堂精明的腦袋想的也是一樣的,賈善德什麼都不帶,就帶鳳血石來,這不讓人聯想都很難。
「你先去確認一下這些鳳血石的真偽。」鳳血石擁有一塊都珍貴無比了,更何況還是一批,這真假值得考水玉蘭頷首,上前去仔細的看這些玉石。「夙血石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是質地必須成凍,二是血色鮮亮。
這批玉石,確實是鳳血石無誤!」監定過後,她剛剛慎重的點下頭,這時已有人說起鳳血石的傳說了。
「據說,遠古時,一對鳳凰見凡間蝗蟲成災,瘟疫橫行,百姓悲苦。鳳凰遂消滅蝗害,驅散瘟疫,成功救了百姓,眾人感恩,請求鳳凰留下,並且築起美麗的鳳凰沼讓鳳凰棲居。然而好景不常,強橫的鳥獅見夙凰受到百姓的愛戴,產生了忌妒之心,決定毀滅鳳凰沼。
「一日,正當雌鳳凰在鳳巢孵育鳳凰蛋,雄鳳凰外出覓食之際,鳥獅偷襲鳳巢,攻擊雌鳳凰,等雄鳳凰回巢時,雌鳳凰己受傷,血灑鳳凰沼,最後,雄鳳凰雖擊敗了鳥獅,但鳳凰蛋己被踐踏,這對鳳凰因而傷心離去,為此百姓萬分痛惜,對天祈禱請求神靈保佑善良的夙凰。
「百姓的誠意,夙凰的啼血,感動了天地。玉皇大帝便將夙凰血和夙凰蛋點化成美麗的丹石,夙凰沼的夙凰血和鳳凰蛋經過千萬年的孕育,而成了今日的稀世珍寶——鳳血石。」
這人說完這段傳說,眾人不住點頭,這故事他們都听過,雖未必真實,但卻真真切切的形容出夙血石的夙毛麟角以及奇貨可居。
「啊,賈爺所言不虛,這次帶來的果然價值連城!」有人贊嘆。
賈善德得意非凡。「我賈某可曾讓大家失望過?」他仰頭大笑。
眾人立即給他鼓掌稱贊,對他推崇不已。
雷青堂、水玉蘭和嚴文羽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三人均是心中一沉。
「此石如此稀有,賈爺卻擁有這麼大批,而且夙血石的價值取決于血量的多寡,血量少于十者為一般,少于三十者為中檔,大于五十者為珍品,七十以上者己是十分難能珍貴,但賈爺的這批幾乎六面見血,己是極品中的極品了,您這是如何擁有的?」水玉蘭忍不住好奇的問。
「你可真有眼光,曉得我這批是極品中的極品,可惜出處我不能說,但今日展現給大家看的目的是,若眾人有興趣可以買去,也可以透過你們的管道銷售,我呢,會給大家合理的利潤,有錢大家一起賺。」他這是希望在座的人替他賣M血石牟利了。
眾人眼晴立刻發亮起來,夙血石在市面上極難買到,珍貴無比,若能得取大量的貨,那銷出去的利潤勢必驚人,眾人都大有興趣,這可是發財的大好機會。
「可據我所知,這鳳血石在民間不能買賣,這東西皇家己下令為國有,凡開采出來的,都屬于皇家。」雷青堂冷言說出。
眾人一听,全變了神色,大伙見獵心喜,一見有利可圖,居然就忘記了這可是國寶,百姓不得擅自買賣的。
「是啊,賈爺,這東西不能公開買賣,您這是想害死咱們嗎?」有人不高興被愚弄了。
賈善德臉一沉,惱怒的瞪視了雷青堂一眼,怪他多嘴壞事。
「這……說這什麼話,我賈某怎可能會害你們,這M血石雖不好明著買賣,但若私下去賣,就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你這話不對,朝廷早言明這不能買賣,所以不管公開或私下都是不合法的,若被官府抓到,輕者入獄,重者砍頭!」嚴文羽正色道。
賈善德冷笑。「官府?我賈某敢說,在浙江一帶,若是官府得知,也決計不會動你們分毫的。」
雷青堂等人一听他說得如此篤定,三人眼神互遞,這擺明著與官府勾結,與當初他們猜想的完全一樣。
這賈善德是官府的走狗,而這些鳳血石定也是來路不明!
「賈爺這話是官府中有人?」水玉蘭明知故問。
「沒錯,我之所以敢讓你們瞧這批東西,又讓你們大膽收購銷售,自然是有把握能擺平這些事。」賈善德得意回道。
「這可是殺頭的生意,大家都是有身家之人,不能光憑賈爺一句話就去冒險,還是請賈爺想辦法證明你真有能力保護咱們。」雷青堂說。
賈善德惱怒的再瞪了眼雷青堂。邀請他們這幾個也不過是圖他們能出手將鳳血石買去,隨他是要轉賣還是拿來討女人歡心,只要他能大賺一筆就成,哪知這幾個人卻不斷給他找麻煩,這讓他不得不惱了。
尤其眾人真讓他們說得退縮不敢冒險了,讓他只得繃著臉皮的暗瞧了隔壁耳房一眼,既然如此,就非得讓這人出面安大家的心不可了。
「要證明不是沒有,我這就請一個人出來,只要大伙見了他,保管都能放心了。」賈善德說。
「什麼人?」立刻有人好奇的問。
賈善德沉笑。「待會瞧了不就知道了,王公子,請出來和大家見上一面吧!」他揚聲請人。
不一會,屋子的左邊牆面居然自動旋轉,從牆後走出了一個人,這時大伙才曉得原來屋子還有一處密室耳房,而那里竟藏著一個人。
這走出來的人約三十多歲年紀,神態驕傲,雖身型肥胖,有腦滿腸肥之相,然而他身上的佩飾只要是稍有眼里之人,都瞧得出來件件是上品的上品,可見非富則貴。
雷青堂與嚴文羽不識這人,可其他人一見到他,似乎都已認出他是誰了。
水玉蘭仔細瞧著這人,卻暗暗吃驚了,趕緊拉了拉身側雷青堂的衣袖,低聲告訴他,「這人我見過,他是當初和簡鈺容調情的男人!」
雷青堂聞言,心下立刻明白,這走出來的人才是簡鈺容真正的主子。
嚴文羽也听見了水玉蘭的話,扯唇一笑。「這下有意思了,我倒想知道這走幾步路都滿身大汗的胖子,到底是什麼人物?!」
就見賈善德脅肩諂笑,有如奴僕對待主子般阿諛奉承的朝那人迎上去。「王公子這邊請上座。」
那人不可一世的坐上賈善德安排的位子,他一坐定,賈善德立刻說︰「王公子是誰,除了少數幾個見識不廣的不知之外,只要是浙江在地的人,或是常在浙江走動者,應該都識得他了。」
這少數見識不廣的指的是誰大家都很清楚,紛紛瞥了雷青堂他們一眼。
可他們並不在意,嚴文羽反而直接問︰「敢問這位大人物是?」
「果然孤陋寡聞,有眼不識泰山!」賈善德啐道。
「這是浙江布政使的獨生子,王同天王公子,你們這也不識嗎?」有人撇嘴道。
雷青堂三人面色變了變。居然是王興業的兒子?!
事實上,他們做生意與之打交道的是王興業,從沒接觸過王同天,但曉得王興業有一獨子,只不過這兒子是個性好漁色的紈褲子弟,愛喝酒,愛吹牛,在外風評並不好,因此他們做生意時都避開此人,這才沒能認出他是誰。
「各位,這會見到了王公子,還會擔心賈某騙了各位,讓大家冒死去賣夙血石嗎?」賈善德見他們三人驚愕的臉色後,得意揚揚的問。
眾人馬上點頭。「是是是,既有王公子出面,咱們還懷疑什麼,這還要感謝賈爺給咱們機會賺錢了!」立刻有人諂媚的說。
王同天可是王興業的獨子,雖然為人風評並不佳,但在外就代表他父親,這一露面,表示官府也默許夙血石的買賣,那這還能有什麼問題,利字當頭,大家哪有什麼好顧忌的了。
賈善德笑得更加小人得志,雷青堂瞥了眼水玉蘭,她立刻也假意道︰「公子,既然夙血石買賣沒問題,那咱們是不是也該加入他們,至少先帶些回去?」她露出一副渴望又帶著些撒嬌的表情,這是要他掏錢了。
雷青堂先是皺眉猶豫。「這……隨便一件都價值連城……」
她臉色一變。「您又不是買不起,這點錢算什麼?!」
他臉一沉,哼了一聲,才不甘不願的點了頭。
「嗯。」這是同意讓她買了。
賈善德見了暗笑,果然是女人的奴才,他不屑得很卻也很滿意,目的達成,自己總算能在雷青堂身上賺到錢。
不過,他對這些人今日不斷質疑他的事,又起了新的疑心酒樓內的雅間,雷青堂、水玉蘭、嚴文羽匆匆入內,朱名孝、唐雄、趙英、方小喬己在里頭等著了。
雷青堂三人入內後,只與大家點了頭,並未發出聲音,因為雅間的隔壁坐的正是賈善德、王同天以及簡鈺容三人。
自昨日賈善德在眾人面前介紹王同天之後,雷青堂立即要人去跟蹤他們,不久唐雄就來報,王同天與賈善德正在飲酒作樂,而這簡鈺容才說要上街采買東西,這就出現在酒樓里與這兩個人會合了。
雷青堂他們獲知消息立刻趕過來,要親耳听听這三人私下都談些什麼。
而這廂,王同天他們正喝得酒酣耳熱,桌上杯盤狼藉,簡鈺容更是直接坐在王同天那r胖的腿上,極盡所能的向他獻媚,完全不嫌棄王同天其貌不揚,還滿身油味,誰教這王同天有個在浙江權勢滔天的父親,她只能忍耐與之相好。
至于賈善德也是趨炎附勢之徒,在一旁拼命為王同天斟酒,卑躬屈膝的討好。
「王公子,這夙血石的銷售管道已經打開,將來咱們就只等著收銀子,從此金銀不斷,這值得咱們再多喝兩杯,好好慶祝慶祝!」賈善德舉起酒杯說。
「值得,值得慶祝,好,干杯!」王同天賺了錢,又有美人在抱,心情極好,馬上干了一大杯的酒。
「王公子,這批夙血石幾乎銷售一空,下一批可得加緊腳步開采運到,您這才能有下筆的錢進帳。」簡鈺容摟著王同天的脖子提醒,這些錢她也是有權分紅的,畢竟她伺候有功,還不時听候他的差遣用自己的身子去酬庸他人。
「嗯,這我當然知曉,只是爹和我讓人私下綁走了浙江、江蘇、安徽境內的玉石匠和勞役,用他們來幫忙雕刻成品以及挖采礦石,可這些人不知好歹,總想要逃,咱們為此而殺了不少人,導致開采鳳血石和雕制成品的進度落後,我和爹為這事也極為煩惱。」
王同天講到後頭惱怒起來,還捶了桌子一記,那胖身子因此震了震,連坐在他腿上的簡鈺容也跟著一陣搖「您這是擔心什麼,缺人再去綁不就得了,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她穩住身子後說。
「你這女人懂什麼?采礦的勞役數量龐大,哪是那麼容易湊足的,而玉石匠貴在雕工技術,也不是隨便人都能干的,若找來蠢的,反而會毀了上好的鳳血石原石,這損失更大,咱們擁有鳳血石礦脈之事又不能灘在陽光下讓人得知,這找人自然就難,若要容易咱們還需要用綁的嗎?就說女人沒見識,瞧這就說了蠢話!」賈善德立刻撇嘴道。
他見不慣簡鈺容受寵的嘴臉,尤其對自己趾高氣揚的樣子,那回兩人雖上了床,可事後這女人竟翻臉得比他還快,打了他一巴掌不說,還拿走他身上最貴重的古玉,說是夜渡資,這女人眼底只有錢,是個標準的婊子,因此一逮到機會他就想讓她難堪。
她惱怒的橫瞪賈善德。「我怎麼沒見識了,要不是靠我這個女人,你還搞不清楚那姓田的什麼來歷,這好好的財神爺可要讓你趕跑了。」她不甘示弱的說,也有心讓他難看。
他咬牙道︰「說到底那姓田的也沒瞧上你,你送上門去人家還不要,如此你打探回來的消息可信度也值得懷疑,說不定是教人給眶了還不自知,還以為自己的美色有用!」他不屑的哼聲。
「你說什麼?!我簡鈺容是這麼容易讓人愚弄的人嗎?!你這是污辱我!」她大怒,轉身馬上哭著偎進王同天厚r的胸膛。「他這樣欺負我,公子得替鈺容做主!」
王同天正寵著她,當然就對賈善德擺了臉色。「你這是做什麼,她得罪你了嗎?!」
被這一斥,賈善德不敢再說簡鈺容什麼,只能暗恨在心里,再加上,上回他與這婊子上床之事還怕王同天知道,王同天雖常將女人送人享用,但並沒開口給他,若知道他強要了她,怕王同天會不高興,也怕簡鈺容會拿這事威脅他,便不再與她斗下去。不過他心里倒是想,簡鈺容這婊子雖美,但王同天向來喜新厭舊,相信要不了多久,這婊子也會失寵的,到時候瞧他怎麼整治她!他忍了一會氣,才又低著聲對王同天道︰「不過……這說實在的,昨天要不是姓田的那幾個多嘴,也不用逼得您非出面不可,小的越想越覺得有問題。」他本來就是多疑之人,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能疑心,對昨天之事,他又再度起疑了。
王同天皺眉。「我派去蘇州追殺玉石匠的人,認出姓田的這幾個人當時也在船上,我本也覺得懷疑,這才讓鈺容去探探底,可鈺容既回報那姓田的不過是為討美人歡心才來到昌化的,對這種人咱們就不必浪費時間去理會了,況且他也讓咱們賺了大錢,其余的不用多心。」
王同天自己也是性好漁色之徒,府中妻妾成群,且因為對女人出手大方,這才讓像簡鈺容這樣的美人願意甘心伺候,因而對雷青堂的作為自以為很能理解,便不怎麼在意。
「可是他們懂得未免太多,還差點壞了咱們的事,您不覺得咱們應該——」
「公子都說不必理會了,你還不死心,當真懷疑我打探事情的能力嗎?!」簡鈺容氣呼呼的道。她向來自以為是,可不容他人質疑她的能力。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住口,你真要我抖出你對我做的丑事?!」她冷笑問。
賈善德臉色一變。
「什麼丑事?」王同天立刻問。
她得意一笑,賈善德緊張得臉都白了,怕她真當著王同天的面說出兩人共赴巫山雲雨之事。
「沒什麼?鈺容不過同他開個玩笑而已之前的事,畢竟這于她也不光采。
而賈善德只得僵硬的點頭,閉起嘴巴,這下是真不敢再說任何話了。
當三人醉死酒樓內後,雷青堂一行人悄悄離開了,回到客棧闢室密談。
「失蹤的玉石匠與勞役果然與他們有關,就連當日闖入咱們船上要屠船的,居然也是他們的人!」嚴文羽憤憤的說。
「我早猜出賈善德這批鳳血石的來歷有問題,但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有座風血石的礦脈。發現礦脈應該通報朝廷才是,可這幾個人卻狼狽為奸的獨吞,也難怪勞役跟玉石匠會大批失蹤。」雷青堂目光冷肅不已。
「我這會才知爹死前帶回的夙血石也許真是盜的,因為就如嚴大哥所說的,他們發現爹不願听命,替他們雕刻不合法的鳳血石,因而害死了他!」水玉蘭一臉的悲憤,她幾乎確定父親受害的真正原因了。
「其實我當初對你說的也只是猜測,想誘你說出一些與你爹有關的事,卻不想事情真是這樣,你爹千真萬確是冤死的。」嚴文羽說。
水玉蘭落下淚來,悲痛不已,更恨這些人泯滅人性,為了私利殘害他人。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像自己一樣,在親人無辜死去後家破人亡?!
雷青堂握住她冰冷的手,明白她內心有多激憤。「這些人會有報應的,咱們必定會將他們繩之以法,告慰你爹以及無辜慘死之人的在天之靈。」他向她保證。
「王同天的背後是浙江布政使王興業,這人在南方的州縣權勢大如天,連朝廷都管不到這里來,他們才敢膽大包天的私吞鳳血石礦脈,憑咱們真的做得到將他們繩之以法嗎?」這些人太有勢力,水玉蘭擔心根本報不了仇。
「不,這些人唯利是圖、草菅人命、作惡多端,無論如何絕不可放過!」嚴文羽突然起身,雙目赤紅,雙拳緊握揮舞,萬分激動的說。
雷青堂與水玉蘭雖也氣憤,但很少見嚴文羽這般失控過,不禁有些怔住。
嚴文羽也發現自己似乎表現得過度憤慨了,遂又坐下,待緩了氣才開口︰「抱歉,我只是見不慣這些人無法無天卻還能繼續過著侯服玉食、驕奢yin逸的生活,為此感到不平罷了。」
雷青堂與水玉蘭這才想起,他提過好友也是被抓失蹤的玉石匠,他為了找尋他們才追查到昌化這里來的。
雷青堂理解他尋友的心情。「說的沒錯,不能任這些人再逍遙法外了,否則太沒天理,不過要抓到這些人的把柄,就必須先找到礦脈所在,這才能搜集所有證據對付這群人。」
「嗯,咱們還不知道礦脈在哪,等查出位置後,再找出那些被綁的玉石匠和勞役,如此有了人證跟物證,拿著這些咱們連御狀都能告了,這還怕不能扳倒王興業父子嗎?!」有了希望,水玉蘭抹去淚,精神一振。
「可這礦脈會在哪呢?」朱名孝思索的問。
「是啊,若找不到礦脈,一切也是空談。」方小喬嘆氣的說。
「一定在浙江境內,王興業父子才可能只手遮天。」趙英道。
「若再縮小範圍,有可能就是在昌化。」唐雄再進一步說。
「沒錯,王同天、賈善德都出現在這里,而大批勞役也在昌化失蹤,這說明礦脈就在這里!」嚴文羽再度握拳。
眾人立即點頭同意,這夙血石礦脈必定在昌化。
「名孝,動員咱們自己的人,私下去探訪,不要錯過昌化任何一座山。」雷青堂立刻吩咐朱名孝去辦這件事,他身為牙商頭子,手底下的人散布在南方各地,昌化自然也有人,但之前因為擔心身分曝光,因此非必要不動用,可這會他要將隱藏的人全動起來,全力尋找礦脈所在。
他並想起毛家的案子,水春山因鳳血石而死,外祖父毛順仁曾是臨安縣知縣,昌化鎮屬臨安縣管轄,如果鳳血石礦脈真在昌化,那就坐實自己原先的想法,毛家與王家有關,更與這個礦脈有直接牽連。
「唐雄,趙英,你們也讓人去查,務必將礦脈地點找出來!」嚴文羽亦交代,他在各地行商多年,自是也有自己的人脈可協助。
夜半,賈善德匆匆去到浙江布政使的官宅內。
他奴顏媚骨的跪在布政使王興業的面前,完全無丁點在外時人五人六的氣焰。
賈善德若在王同天面前是一條狗,那麼在王興業面前就是連狗都不如了。
王興業年約五十,坐在玉雕的椅上,這玉椅得用大塊玉石才能雕出一體成型的成品,價值連城,這人愛玉成痴,府中除了玉椅、玉案、玉床、玉柱外,整個布政使官宅放眼望去,無一不是玉制品。
這官宅雖不如皇宮大,但內部陳設的價值絕不輸皇宮,甚至更勝,而他私下就自詡是浙江的地下皇帝了。
「你有什麼大事,要在這大半夜里求見?!」王興業半夜被喚醒,甚為不豫,口氣不好的問。
「這……請大人原諒,小人確實有急事稟報。」賈善德見他臉色不佳,抹汗的道。他由昌化趕來,到這己是半夜,本想等天亮再來求見,可耐不住還是先上門了。
「那是什麼事快稟來!」王興業不耐煩的說。這夜里由床上被叫起,難免有起床氣。
「是……事情是這樣的,小人發現近來在昌化地區,有人私下在打探夙血石的礦脈所在——」
「什麼?!有這事!」王興業一听,睡意減了泰半,人清醒了不少。
「欸,小的認為這件事不尋常,所以趕著來向您通報。」賈善德連忙說。
「同天此刻不是正在昌化,你不先向他說,卻大老遠跑來通報本官,這是怎麼回事?」王興業為人精明,馬上問起。
「這……小的將這事也稟了公子,可是他……」他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王興業臉一沉。「他如何?」
賈善德暗吸一口氣後才從頭說起,「啟稟大人,小的日前在昌化向人展示了咱們挖出的夙血石,可當中有一群人十分可疑,在看過鳳血石之後不久,即傳出有人在打探礦脈所在,小的懷疑就是這群人所為,並且也將此事稟報了公子,可公子听從簡鈺蓉的情報,認為他們是一般商人,沒放在心上,也要小的別管,小的卻不放心,擔心出大事,這才連夜來向大人稟明這件事,請大人親自拿主意。」他頭叩在地上,一副對王興業忠心耿耿的模王興業面容一斂。「這小子又因為女人誤事了嗎?告訴他多少次了,女人的身子能睡,話不能盡信!」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偏自己只有這個獨子,再不成材也不能丟了,遂又說︰「好了,可有證據證明是他們在打探鳳血石的礦脈?」他雖惱怒獨子,可還想在外人面前給獨子留點臉面。
「這……」
「你不要告訴本官沒一點證據就敢來報?」王興業立刻拉下臉來。
賈善德冷汗直流,馬上道︰「小的雖沒有證據,但直覺一向準確,咱們辦事素來是寧可錯殺也不錯放的不是嗎?」心知王興業在浙江權力滔天,雖貪財到能罔顧人命,但為人小心謹慎,這才能坐到高位,是只奸詐較猾的老狐狸,自己說這些話,定能讓他听進去的。
果然,王興業沉吟了片刻後便陰狠的吩咐道︰「既然這些人已經見過夙血石了,那便不好多留,這事你去辦了吧,一個也別放過!」
他能坐上浙江布政使這個位置,靠的不是慈心,而是狠心,該殺就殺,不該殺的,殺了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