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夜夜歡 第十四章
「真話總是難听,但話說回來,你也是太遲鈍,我才得一直說些調侃嘲諷的話,強迫你在易容術上精益求精,你該感謝我的用心良苦才是。」
他是這麼回答她的,而她則是氣到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再的在他的挑剔下,完成易容。
難道——念頭一轉,他靠近她一點,「你是在報昨天的小仇?」
她昨晚的工時長達七個小時,弄完天都要亮了,那叫小仇?!她也笑得很假,但眼里可清楚的顯示,他才真的麻木又遲鈍!她一定要讓他下回——不對,今晚要挑剔時,先想一想是否該尊重她的專業。
「你還真是後知後覺。」她也是小小聲回答,但隨即又恢復正常音量,「先喝口茶吧,來,我幫夫君。」她突然伸手去踫他手上的茶杯,但他怎麼肯喝,有她的口水啊,她這一踫,他再適時的一動,呵!茶水好巧不巧的全潑向她的手,讓她的手全濕了,還濺了一些到她的裙上。
他高興的道︰「看來不必喝了,湘兒,我們回房讓你換件衣服。」
「是的,夫君。」她愉快的順從,直接以濕濕的手握住他的手,其實,她等的就是這一刻,這一點可是婆婆告訴她的,他從小最討厭別人用濕濕的手觸踫他,那會令他莫名的產生極度的厭惡及不舒服感。
他倒抽了口涼氣,想也沒想的就想甩掉她的手,他最討厭模到水水的東西。但她嬌笑的對著孟氏道︰「瞧,娘,我們真的很好。」
「我也看得出來,呵呵呵……」孟氏相信他們真的好恩愛,因為普天之下,兒子大概只能接受媳婦的手沾了水踫他,就是她這個母親恐怕也不成。
梁璟宸瞧母親笑得闔不攏嘴,也只能壓抑著瀕臨發作的怒火,咬牙一笑,「娘看得還不夠呢!」他突然用力一扯,讓趙湘琴整個人撞進他懷里。
雖然此舉順利的甩掉她沾了水的手,但是,這一撞,她胸前的渾圓貼靠上他堅硬的胸膛,他莫名的想起某個夜晚,這樣的柔軟也曾熨貼著他的胸前,他忍不住摟得更緊——
「痛!」趙湘琴因為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慢了一拍的發出抗議的低叫聲。
但這一聲也喚回梁璟宸飛離的思緒,他下意識的低頭看她,她正巧抬頭,兩人差那麼一點點就在孟氏的面前表演親親秀。
她嚇了一跳,他也怔住。
孟氏、何嬤嬤、小芷更是看得臉紅心跳。
「還不放開,大家都在看呢!」趙湘琴一回神,急急的抗議。
「呃——我要回房了,何嬤嬤,扶我回房。」孟氏忍著笑意,媳婦在不好意思了。
何嬤嬤笑笑的頻點頭,扶著主子回房,小芷也在孟氏的目光示意下,連忙笑著跟了出去。
觀眾散場,恩愛戲碼就該下檔了,但她卻不明白自己為何臉紅心跳,還全身發熱?在不知所措下,她暴躁的狠踩他的腳,逼他放開她。
他痛得一咬牙,但也順從的放開了她。
「不許再有下一次!不然,要我替你易容想都別想!」她撂下狠話,但一顆心仍素亂跳動到像是心律不整。
「你也一樣,不許再用濕了的手踫我,不然,我會做出更過分的事來!」他也放話跟進,但听來就是少了點魄力,因為,他的心跳也亂七八糟,真的是莫名其妙,好討厭的感覺。
一個擁抱在兩人的心湖間投下了顆石子,蕩開了圈圈漣漪,但也只是小小波紋,梁璟宸仍忙得不可開交,這心湖的小小激蕩,似乎也在忙碌中趨于平靜。
但外人看這對儷人卻非如此。
尤其是敦親王府的奴僕們,在府內看兩人打情罵俏、夫唱婦隨的恩愛畫面,一到王府外,就忍不住口沫橫飛的說起這對俊男美女的相處,讓好奇他們婚後生活的老百姓們,也能多些茶余飯後嚼舌根的八卦話題。
畢竟一個曾是人人熟知的惡女,一個是眾所周知的潔癖親王,但一種米養百樣人,有人听了給予更大的祝福,有人則抱持著懷疑,有人則壓根不信,再加上這對璧人鮮少一起外出,也給了不少人加油添醋想象的空間,流言傳來傳去,自然又傳回府中奴僕的耳里。
「小芷我跟你說,外面的人大多說咱們敦親王跟王妃的感情極好,但就是有人不信,還說了些難听話。」
「我知道,尤其是那些原本想巴上王爺的千金小姐,我上回跟主子去脂粉鋪拿粉膏時,就听到她們在說什麼,王爺八成連跟王妃同床都沒有,是咱們王府刻意派人出去傳話,故意營造他們恩愛的假象,真是莫名其妙!」小芷跟另一個相好的丫鬟愈說愈氣,「要不是王妃要我不要跟她們一般見識,我真想大喊,那是真的,王爺每晚都夜宿王妃的房中!」
「你該說的,那些人就是見不得咱們兩位主子的感情好……」
兩個丫鬟邊說邊往另一頭的長廊走去,殊不知在長廊另一端的回廊,趙湘琴就坐在那里。
听見兩個丫鬟的對話,她覺得好氣又好笑。
梁璟宸晚上就得易容成別人往外跑,所以,她負責的工作就是把他變成「別人」,也因為天天上夜班,她總累得在床上呼呼大睡。
所以說,王爺是夜不歸營,哪來每晚都夜宿房中?
只是,她難得放假不必工作,一連兩天,梁璟宸都化身楊平去鄰縣辦事。
不過是兩天沒見到他那張可憎的俊顏,她竟莫名的覺得無聊了,還忍不住想到那張人皮面具要黏臉上兩天,肯定也難為了他。
究竟怎麼回事?見不到他本該開心的,但她的心緒卻老是繞著他打轉,連著兩天都意興闌珊,不會是跟他斗嘴斗成癮了?要真是如此,套句現代語,那就真的很瞎了。
這是夜深人靜,她入睡前,腦海中浮現的最後一句話。
夜色如墨,約莫三更天,梁璟宸回來了,花了一段時間洗澡後,他一身清爽的回到床邊,凝睇著她。
「睡得可真香甜……」他喃喃說著,但又隨即一笑,因為她側躺在靠里面的位置,仿佛刻意空出一個位置給他。
這並不是第一次,近日來,她的睡相變好,他也不必再去靠著椅背睡上一夜。
「你連睡夢中都識相的喬好位置,我又怎麼能辜負你的好意。」他嘴角微勾的上了床,腦海里突然浮現空峒曾說的一席話——
「你回家去疼老婆,還有,潔癖也分程度嘛,你就從重度改成中度,再改成輕度,不然,一個男人一輩子都沒有半個女人,那是很大的悲哀,也很丟臉……」
女人嗎?他支著手肘與趙湘琴保持一個枕頭寬的安全距離,再細細觀察她的臉蛋。
她因夜夜花時間為他易容,眼楮下方可見陰影,但相對照下,細致白皙的肌膚幾近透明,看起來好干淨,還有那微翹的睫毛、挺直的鼻子、粉女敕的菱形唇瓣,他愈看濃眉揪得愈緊,惡女的這張巴掌臉是否變好看了?還是他看久了,習慣了、順眼了?怎麼覺得她看起來干干淨淨的,一點都不讓他討厭了?
捫心自問,在靈安寺的兩年多,他還真的未曾正眼瞧過她,遠遠一見她走來,就收了視線,要不,就涼涼的丟了句話,轉身走人。
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小看了她,幾次交手,他都太過輕敵,屈于下風。
但不管兩人怎麼唇槍舌劍,一旦開始易容,她全心全意的專注,卻是出乎他意料;她也不似其他女子總會藉機與他攀談,欲語還休的故作羞澀狀;還有那一日,為了甩開她沾了茶水的手的一抱,他莫名的血脈賁張……
不對、不對!現在都不該是想這些的時候,查貪的事極其復雜,也刻不容緩……仔細想著腦海中的情資,想了又想,濃濃睡意襲來,他疲累的在床上躺平,不一會兒,即沉沉入睡。
天色微亮,趙湘琴半睡半醒,伸個懶腰,再翻個身,沒想到手才伸展到一半,便打到某個溫熱的東西——
她擰著柳眉,睜開迷蒙的雙陣,就見到梁璟宸正面對著自己,沉沉的熟睡著,此刻的他,束發已散,眉宇間仍可見疲態。
盡避如此,她的目光緩緩的從他的濃眉、眼睫、挺鼻,一路看到他形狀姣好的唇瓣,他仍是如此俊美動人。
多好,睡著的他不會再說一些討人厭的話……她微微一笑,闔上了眼陣,再度墜入夢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再次張開眼眸時,身旁的床位已空,她伸手一模,枕褥已涼,代表他已離開許久,她坐起身來,看著空蕩蕩的床,莫名的感到有些失落,這個人,到底是有沒有那麼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