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有只狐狸妻 第三章 瘋癲六皇子
雖然身邊的人面對賞梅宴如臨大敵,徐卉丹卻沒有擱在心上,徐卉英就要嫁人了,如今鬧出什麼事,她也會深受其害,除非她不在意受到波及,那她自認倒霉好了。
總之,她完全不受影響,每隔五日去一趟玉寶閣,回府之前繞到聚寶齋,看一眼那個可愛的金元寶。
聚寶齋的主人一定是同好,要不怎麼會在店門口擺了一個金元寶?
徐卉丹拍了拍金元寶,隨口道︰「若是再胖一點,你就更可愛了。」
「徐姑娘嗎?」
嚇了一跳,徐卉丹很自然的往旁邊一跳,瞪著不知從何處蹦出來的男子——從他的打扮來看,應該是聚寶齋的伙計。
「徐姑娘,我家二掌櫃想請你進去喝杯茶。」
她是見過聚寶齋的二掌櫃,可是並未言明自個兒的身分。「你是不是弄錯人了?」
「徐姑娘每隔五日都會來這兒一趟,二掌櫃怎麼會弄錯人?」
「你確定我姓徐?」
「難道姑娘不姓徐嗎?」
「若我不姓徐,你家二掌櫃還是要見我嗎?」
「是,二掌櫃就是要見姑娘。」
「二賞櫃為何要見我?」
「有重要的事相告。」
二掌櫃能有什麼重要的事相告?徐卉丹肯定二掌櫃不過是個幌子,想見她的另有其人,此人知道她姓徐,必是查出她的底細,可見得不是平常人,正因為如此,她不好推辭。誰會如此費心查探她的底細?此人見她的目的何在?
隱隱約約,她似乎捕捉到一個人,可是想想又沒道理……無論如何,如此貿然與一個不知底細的人見面,又是在獨自一人的狀況下,總是不妥。
「我不是一個人,另外一個人去一元堂買桂花糕。」碧芳受不了她對這個金元寶的痴迷,每次都要嘀咕幾句,她索性派她去做其他的事。
「徐姑娘放心,小的會守在這兒,待她來了,再請她進去喝茶。」
「你認得她?」
「若想待在聚寶齋,見過一次面就必須記住對方。」
之前踏進聚寶齋時,她就感覺到這兒深不可測,沒想到連個伙計都要有對人過目不忘的本領……她想要結識的文華就是聚寶齋的主子,今日就算要見的另有其人,這也能幫助她與文華更靠近一步。
「好吧,我接受二掌櫃的邀請。」
伙計側過身子,恭請徐卉丹入內,徐卉丹大大方方走進去,而二掌櫃已經在里面恭候,拱手行禮,一聲問候,便轉身在前面帶路。早猜到二掌櫃是個幌子,徐卉丹也不廢話,靜靜跟在後面,一路來到後面的竹林,有間廂房隱身在竹林之後。
二掌櫃打開廂房的門,行禮道︰「徐姑娘請進。」
徐卉丹走進廂房,見到戚文燁坐在里面,只是怔了一下,並沒有太大驚訝。是啊,下意識已經猜到是他了,她與這兒最多牽扯的就是他了,再說,他與聚寶齋的主子關系匪淺,當然有能力拜托二掌櫃出面請她見上一面。
「徐姑娘請坐,張晉,為徐姑娘上茶。」
徐卉丹在戚文燁對面坐下,張晉旋即上前倒茶,雙手奉上。
「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無意間得到一個消息——徐家三小姐想在賞梅宴上讓徐家大小姐與六皇子鬧點笑話愉悅眾人。」
他是誰當然重要,可是听見後面的話,她的心思已經落在關鍵點。「六皇子?」
「你沒听過六皇子嗎?六皇子瘋瘋癲癲,鬧出來的丑事數不完。」
徐卉丹唇角抽動了一下,原來徐卉英打的是這個主意,讓傻子和瘋子踫在一起,為賞梅宴帶來高潮,同時揭穿徐家大小姐生病的真相……不錯嘛,這算是徹底毀了徐卉丹的名聲,不過,這個丫頭就不怕惹火老太太嗎?還是說,她以為可以撇清關系?若她毀了老太太想靠她結一門好親事的期待,老太太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若是你不想成為眾人的笑話,我想請你幫個忙。」
若她說0K,豈不是承認她是徐家大小姐?「這事與我無關。」
「若是你想反將一軍,讓她變成笑話,我們就來合作。」
「你是誰?這事與你又有何關系?」他不說清楚,她為何要表明身分?「你願意與我合作嗎?」
「合作總要有理由。」
「難道你想變成笑話?」
「這事與你有何關系?你又怎麼知道我會變成笑話?」
這個丫頭還真是難纏,不過,他喜歡她眼中散發出來的驕傲,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若是你願意與我合作,你可以來這兒找我。」
「我替徐家大小姐婉拒你的提議,一個連底細都不願意讓人家知道的人,不是一個合作的好對象。」他知道她是誰,她卻對他一無所知,這種感覺真是令人不爽!
聞言,戚文燁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徐卉丹不悅的皺眉,她怎麼不知道自個兒說了笑話取悅他?這位公子好像沒搞清楚狀況,她可不是來這兒逗他笑的。
見她作勢準備起身走人,戚文燁連忙止住笑聲。「你還真是有意思。」
「這好像也與你無關。」
「我就是你三妹妹想要利用的瘋子。」
「嗄……慢著,你是皇上的兒子?」徐卉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這真是晴天霹靂,這個老是讓她想一腳踹開的人竟然是皇子!
眉一挑,戚文燁語帶自嘲的道︰「我看起來不像個皇子是嗎?」
「皇上的兒子也沒規定一定要生成什麼樣子,只是……」皇子應該更臭屁一點,還有陣仗應該再大一點,像他這樣子旁邊只有跟著兩個人,太沒氣勢了。
「我還是第一次听見這麼有趣的見解——皇上的兒子也沒規定一定要生成什麼樣子,只是什麼?為何不接著說下去?」
「你知道永昌侯府的大少爺徐容道嗎?他是庶子,可是他後面至少跟了兩名小廝和兩名侍衛。」換言之,人家庶出的侯爺之子都比他這位皇子多一倍人手。
「我不喜歡一堆人跟著,礙手礙腳。」為了讓宮里的人忘了他這位皇子的存在,他日子過得又忙又累,何苦招搖的在身後掛上一串葡萄?
徐卉丹第一次正眼看戚文燁,不錯嘛,不喜歡裝腔作勢。一個沒實力的人,就是帶上一堆左右手,也不會讓他變成很了不起的人,許多亡國君王就是最好的教材。
「好吧,我們來合作。」她這個人很懂得禮尚往來,他願意承認自己是那個瘋瘋癲癲的六皇子,她當然也願意承認自己是那個傻子徐家大小姐。
「既然決定合作,我們是不是應該以真面目相見?」
「我如今滿臉都是麻子,不好見人。」徐卉丹帥氣的站起身,丟下結論。「如何與你合作,我會靜待你的消息,可是我丑話說在前頭,你的主意若不合我的心意,我會再考慮考慮。」
戚文燁強忍著不顧一切伸手扯下她面紗,看清楚她容貌的念頭,靜靜目送她走出廂房。對她,他不再只是好奇,而是想看明白……他從不想將別人看得太明白,因為看得太明白,很可能會失望,而如今,他竟然想將她看明白,想清楚知道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遲早,他會將她看明白,還有面紗下的那張容顏。
戚文燁——當今皇上第六個兒子,過了年就二十了。十六歲封爵,封邑是西北西秦郡,來年出宮建府,本該同時迎娶正妃,可是,當時上面的四哥連正妃人選都未定,當弟弟的豈能越過去?選妃娶妻一事就此延宕下來。
戚文燁乃貞妃之子。貞妃早早就失寵了,娘家又沒有勢力,在後宮的處境一直很艱難,還好與四皇子的母妃香貴妃感情極好,受到香貴妃照顧,日子才好過一些。因為貞妃與香貴妃的關系,戚文燁從小與戚文懷玩在一起,感情還不錯,可是兩人個性南轅北轍——一個豪邁不羈,一個深沉淡漠,處處顯得不和,因此香貴妃病逝後,兩人就漸行漸遠,不再有往來。
其實,四皇子迎娶正妃之後,接著就是五皇子、六皇子選妃娶妻了,可是五皇子剛剛選定正妃,太後就病了,六皇子的親事便再一次被擱置下來。
徐卉丹專注的听著碧芳從郭清那兒打听來的消息,有一種很深的感慨,皇家沒有手足之情,也難怪戚文燁要裝瘋癲掩飾自己,這是一種生存之道,就如同她一樣,裝成傻子,以圖在這個未知的時代生存下來。
「太後病了,王爺的親事就擱置了,這是什麼道理?」徐卉丹不以為然的道。
「大小姐,這種話說不得。」
「我自言自語,你當沒听見。」見到不平,連酸幾句都不行,這也太痛苦了。此事任誰都看得出來,若非太後此時無心找個可以掌控的人選送進碩親王府,六皇子的親事也不會擱置下來。
碧芳掀開炕幾上的暖籠,拎出茶壺給徐卉丹的茶碗續滿了水,語帶擔心的問︰「大小姐真的要與他合作嗎?」
徐卉丹緩緩的喝完手上的茶,冷笑道︰「雖然不介意人家當我是傻子,可是,徐卉英這個丫頭實在太不可愛了,若不回敬她,我的奇蒙子……我是說,我的心情會很惡劣很惡劣,你知道嗎?這樣對身體有害。」
碧芳不知該如何回應,二度落水的大小姐說話方式真教人招架不住。
「難道你認為我應該放了她嗎?」
「不是,只是,若三小姐鬧出什麼事,連累大小姐的名聲,這就不好了。」
這個道理她懂,這個時代很重視家族名聲,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一個姑娘不好,自然拖累其他姑娘,說白了,同一個家庭教育出來的孩子當然一樣……這實在有失公允,一只手五根手指長短不同,同一個家庭的孩子也是各有不同,因為上天給每個人的特質和天賦不同,相同的教育方式也不可能將他們變成相同的復制人。
「你放心,那位皇子不至于不明白這個道理,而且我也挑明了,他的主意若是不能教我滿意,我們的合作就取消。」
略微一頓,碧芳說出內心的擔憂。「听哥哥說,最好別招惹上皇家的人,否則,被賣了還會幫人家數銀子。」
徐卉丹哈哈大笑,拍手豎起大拇指。「郭大哥說得真是太好了,不過,他豈不是連我妹夫也罵進去了?」
「哥哥對寧親王可是非常敬重、贊賞。」
徐卉丹做了一個鬼臉。「郭大哥可真是現實,如今他算是寧親王府的人,寧親王就算一肚子壞水,他也要夸成大善人。」
碧芳實在哭笑不得。「奴婢只是要大小姐小心六皇子。」
徐卉丹神情轉為嚴肅。「碧芳,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怔愣了下,碧芳思索後回道︰「大小姐聰明機靈,有大將之風。」
「我喜歡聰明機靈,也喜歡大將之風,不錯不錯!」徐卉丹很滿意得到的評論。
碧芳覺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她突如其來的一問用意何在。
「這麼一說,你覺得我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是嗎?」
碧芳很自然的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你還用得著擔心我被人家賣了嗎?」
碧芳終于反應過來了。「雖然可以打听到六皇子的事,但是終究不清楚他的處事為人,況且他以瘋癲聞名,總是教人不放心。」
「我倒不覺得他是瘋癲之人。」
「傳言未必可信,但是無風不起浪。」
「徐卉英認定我是傻子,可是,我真的傻了嗎?」
碧芳明白了,大小姐可以裝成傻子,六皇子當然也可裝成瘋癲之人。
徐卉丹驕傲的揚起下巴。「若他真有本事算計我,我還要對他刮目相看。」二十五歲可以當到跨國集團的CEO,還可以應付父親私生子女大大小小的算計,她靠的可不是爺爺栽培出來的那群得力助手,而是憑自身的本領過關斬將,坐穩那個高處不勝寒的位子。
看著眼前比艷陽還令人眩目的徐卉丹,碧芳突然覺得自個兒很好笑,這些日子看著大小姐如何應付三小姐,讓三小姐受了罪,還招來一頓責罵,她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還開心的說,以後再也不用為大小姐擔心了,可是這會兒……「奴婢已經習慣保護大小姐,難免會大驚小敝,大小姐別放在心上。」
「我明白,你是真心待我好,所以,若是有不放心,或有其他想法,你還是要說出來。我難免有不周全之處,多你一個人,可以多一份見解,于我有益而無害。」
「是,謝謝大小姐不嫌奴婢嘮叨。」
徐卉丹微微推開窗子,目光落在不知名的遠方,充滿思念的道︰「有人願意對你嘮叨是值得慶幸的事。」她好想念爺爺的嘮叨,可是如今只能在夢里回憶,他的聲音也越來越模糊了,真擔心有一天她會忘了他的聲音。
寒風呼嘯而入,碧芳抖了一下,連忙將窗子掩上。「大小姐喜歡奴婢嘮叨,奴婢就當個嘮叨的丫鬟。」
「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用不著刻意就我。」
「是,大小姐。」
徐卉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咯咯笑了。「這幾日少了徐卉英,我還真懷念,也不知道她在怡情院有沒有悶壞了?」
碧芳忍不住點頭附和。「這種日子對三小姐來說確實不容易。」
「以後去了輔國公府,日子更不容易,她還是早點適應得好。」她其實很可憐徐卉英,連自個兒要嫁進什麼樣的地方都不清楚……但願,輔國公府沒有她以為的可怕。
徐卉英從來不是一個安安分分待在閨閣里面的千金小姐,而且一想到再過不久就要嫁人了,若不利用機會好好欺負徐卉丹,實在是不甘心,所以「消聲匿跡」數日之後,她就按捺不住出洞了。
「三小姐,我們真的要去竹芝軒嗎?」玉梨一想到老太太的警告就很不安。
徐卉英惡狠狠的一瞪。「不想去竹芝軒,你可以回怡情院,可是你再也不是我的陪嫁丫鬟。」
玉梨趕緊閉上嘴巴。
「以後若敢在我面前廢話,我就將你送去老太太那兒。」冷哼一聲,徐卉英大大的邁開腳步,可是半路上,她就感覺到有一種揮之不去的詭異,為何丫鬟婆子看她的眼神充滿了驚慌失措?難道她臉上有東西嗎?不對,離開怡情院時,她還特地打扮一番,在徐卉丹面前,她絕不容許妝容有一絲絲瑕疵。
當她們快到竹芝軒時,她再也受不了了,命令玉梨將一個小丫鬟抓過來。
「為何見到本小姐像是見了鬼?」
「沒……沒有啊。」小丫鬟嚇得全身發抖。
徐卉英狠狠朝小丫鬟的腳一踢,小丫鬟立刻跪下。「不老實招來,你就在這兒跪著別起來。」
「听說方家少爺跑去承恩寺偷看刑部尚書的千金,被人家抓起來打了一頓,如今躺在床上。」小丫鬟一口氣說了,可是並沒有因此獲救的感覺,反而仿佛有人倒抽一口氣,四周的冷空氣頓時更顯凝重。
徐卉英神色愀然一變,說什麼也不願意相信平日哥哥口中的謙謙君子是個之徒。「哪個方家少爺?」
「奴婢不清楚,只是說方家少爺。」
說是方家少爺,可是任何人都相信是方鈞儒,要不,方家少爺鬧出這樣的丑事,與永昌侯府有何關系?傳出這樣的事,此人就是要她難看。「從哪兒听來的?」
「奴婢也搞不清楚,這個听說了,那個也听說了,大伙兒都听說了。」
這很顯然是要讓人搞不清楚事情從何處傳出來,擺明不讓她抓到散播謠言之人!徐卉英生氣的踢了小丫鬟一腳。「你滾!」
小丫鬟狼狽的起身告退,可是內心無比歡喜,她獲救了,不過,其他人的心情截然不同,感覺好像被推上了斷頭台,一刀揮下去,小命就休了。
「玉梨,大伙兒都在傳的事,怎麼沒听你提起呢?」
玉梨已經冷汗直流。「奴婢也是不久前听說的,心想暗中查探此事的來龍去脈,再向三小姐稟明,可是沒想到竟在府里傳得沸沸揚揚了。」
「結果如何?」
「雖有幾個說得出從哪兒听來的,可是追問下去,絕大多數的奴才都如剛剛那個小丫鬟所言,這個听說了,那個也听說了,根本搞不清楚究竟是誰先起頭。」看著徐卉英那張臉因為憤怒而扭曲變形,玉梨趕緊又道︰「不過奴婢猜想,此事應該與竹芝軒有關。」不是她卑鄙想陷害大小姐,可除了大小姐,還有誰與三小姐有仇呢?
是啊,除了徐卉丹,還有誰不想讓她好過呢?徐卉英真是氣壞了,幾乎用跑的一路沖進竹芝軒,可是還來不及對著徐卉丹開罵,徐卉丹已經搶先做出反應。
「傻子愛哭……傻子愛哭……」徐卉丹害怕的縮在碧芳身後,可是嘴巴一刻也不放松的重復同樣的話。
徐卉英氣得兩眼暴凸,恨不得撲過去撕裂她,可是被玉梨緊緊抓著,小聲提醒了一句「大小姐是傻子」,她才終于記起自個兒在徐卉丹手上吃了不少虧。
忍住,徐卉英將目光瞪向碧芳。「我問你,是不是你在搞鬼?」
「嗄?」碧芳真的是莫名其妙。
「你不要裝傻了,除了竹芝軒,還有誰會干出如此卑鄙無恥的事?」
「奴婢實在不明白三小姐此話何來?」
「除了竹芝軒,還有誰恨不得看我笑話?」
碧芳懶得再回應了,興師問罪,至少要有頭有尾啊。
「無話可說了嗎?」
「三小姐不說清楚,奴婢真的不知道從何說起。」
「若不是竹芝軒在府里傳方鈞儒被當成之徒狠打一頓的事,府里怎麼會有這樣的傳言,還傳得沸沸揚揚?」
聞言,碧芳目瞪口呆,而一直低聲念著「傻子愛哭」的徐卉丹也怔住了。
此事確實不是從徐卉丹這兒傳出去的,只能說戚文燁太厲害了,不但知道方鈞儒心刑部尚書的千金,還將刑部尚書夫人帶女兒去承恩寺祈福的事巧妙的傳進方鈞儒耳中,讓方鈞儒按捺不住的跑去承恩寺,原是想與美人巧遇,沒想到巧遇沒成,反倒被當成了偷窺犯。正巧,這日去承恩寺祈福的還有許多權貴官宦之家,事情就此從各個管道傳進了永昌侯府,也難怪這個听說了,那個也听說了。
見到碧芳好像真的不知道此事的樣子,徐卉英更是氣急敗壞。「你還想耍賴嗎?!」
「三小姐不說,奴婢也不知道此事。」
「府里傳得沸沸揚揚,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此事?」
「奴婢剛剛從下面的丫鬟口中得知此事,還來不及告訴碧芳姐姐。」一直護在徐卉丹後方的秋蓮忍不住插嘴道。
這會兒徐卉英傻了,萬萬沒想到情況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秋蓮向前走了一步,以徐卉丹和碧芳可以听見的音量將听見的事說了一遍,碧芳隨即溫婉的道︰「奴婢以為三小姐還是先查清楚究竟是誰在搬弄是非,以免生出不必要的誤解。」
徐卉英像是失了魂似的,最後究竟是如何走出竹芝軒的也不知道,但竹芝軒的人也不是很在乎,總之,徐卉英一離開,徐卉丹一鼓作氣的沖進內室,踢掉鞋子,跳上床,鑽進被子,然後放聲大笑,碧芳進來瞧見的就是一座鼓鼓的小山抖個不停,伴隨著一陣陣笑聲。
「大小姐,夠了吧。」碧芳真的很擔心她笑到斷氣。
徐卉丹實在控制不住,這太好笑了。
「大小姐,悶在被子里面不太好吧。」
半晌,徐卉丹終于從被子里面鑽出來了,雙手緊緊捂著嘴巴,直到笑聲止住,才松開雙手道︰「徐卉英真是可憐,還沒嫁過去,未來的老公就給她唱這出戲,這會兒她可成了京城的大紅人。」
「大紅人?」
「你沒看見嗎?她氣得整張臉都漲紅了!」
頓了一下,碧芳趕緊用雙手捂住嘴巴,因為差一點就爆笑出聲。
徐卉丹忍不住搖頭嘆氣。「這個方鈞儒是不長腦子嗎?好歹是輔國公府的公子,怎麼會干出這般蠢事?見到佳人又如何?難道他可以因此不娶徐卉英嗎?」
「方家這位少爺想必很喜歡那位刑部尚書的千金吧。」
「紅顏禍水啊……最厲害的還是這個六皇子,怎麼可以安排得如此巧妙?」雖是剛剛得知此事,但是毫無疑問,此事乃出自戚文燁的手筆,昨日戚文燁找上碧芳的母親,托她進來送信,告知好戲開鑼了,至于是什麼好戲,很快就會揭曉了……寘的很快,一日之內就可以鬧得如此盛大。
「大小姐的麻煩還沒過去。」碧芳提醒道。
徐卉丹無所謂的擺擺手。「大不了成為京城的笑話,不過,應該比不上徐卉英。」
「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了。」
「六皇子不是說好戲開鑼了嗎?這只是一個起頭。」
「六皇子接下來會怎麼做?」見到今日這樣的事,碧芳還真的不能不擔心,六皇子若是下手太狠了,因此拖累大小姐怎麼辦?
徐卉丹想了想,搖搖頭。「我猜不出來,他很可能等到最後一刻再送消息給我。」她嚴重懷疑,他是不是擔心她拒絕合作,索性拖至最後一刻再知會她?
「大小姐要不要先詢問六皇子有何計策?」
「不了,你不覺得像今日這樣的結果更有趣嗎?」戚不燁不會害她,這就夠了……真奇怪,為何對他如此有信心?第一眼見到他,明明覺得他很臭屁,就是她最討厭的那種人……不對,他們相見的第一眼是在馬車上,只是第一時間沒有想起來,也許因為那雙帶著淡淡憂愁的眸子,得知他真實的身分,她對他的感覺就變了。
「大小姐就是喜歡看熱鬧。」
沒有熱鬧可以看,人生多無聊啊,尤其是這個女人沒有多大價值的時代。徐卉丹什麼也沒說,下床穿鞋,重新回小書房看書。
方鈞儒鬧了這麼一出戲,徐卉英真正在永昌侯府消聲匿跡了,也迎來永昌侯府少有的和樂日子,不時可見幾個丫鬟婆子們聚在一起說說笑笑。
過完除夕,在迎來正月十五元宵之前,永昌侯府先迎來賞梅宴。
這一日永昌侯府上下都在忙,就是噤若寒蟬好些日子的徐卉英也活躍起來,只有徐卉丹清閑得提筆練字,好像這一切與她無關……說是無關,也確實無關,老太太因為她是傻子的關系,唯一耳提面命的就是安靜不要說話,還囑咐碧芳緊盯著她。
在現代,因為爺爺很重視她的教育,毛筆字不見得寫得比如今這個身分來得少,而她也很喜歡寫毛筆字,這是練習耐性的方法。
「大小姐如今的字越來越有二姑女乃女乃的味道了。」碧芳評論道。
「芍藥的字有女子少見的大氣,我難以與之相提並論。」雖然她們只是透過書信往來互動,可是她對原主的這位雙生子妹妹已經有某一種程度的了解,此女子乃巾幗英雄般的人物,她不想當這種人物,只想賺錢,堆積很多金元寶。金元寶啊金元寶,為何你生得如此迷人呢?
「大小姐,你怎麼又在畫金元寶了?」漂亮的字帖上突然多出一個胖胖金元寶,碧芳真的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大小姐是不是對金元寶太過迷戀了?
「……不好意思,控制不住。」她嘿嘿一笑。
「大小姐怎麼會如此喜歡金元寶呢?」
徐卉丹笑而不語,繼續練字,練完字,迎客的時辰也到了。
徐卉丹今日的使命只有一個,一睹刑部尚書千金的容貌——這位令方鈞儒失了分寸跑去偷窺的女子應該生得國色天香……說起此事,她就不解了,發生了承恩寺的事,徐卉英為何沒有阻止老太太對刑部尚書家的邀約?難道與她想法一樣,徐卉英也想知道那位千金有多美嗎?若是她,可不想看情敵長什麼模樣,這不是存心嘔自己嗎?
她滿懷期待,腦海深深刻劃著「國色天香」四個字,可是一看,只覺得滿天都是啊啊啊的烏鴉,不是不美,實在是她的姿態讓人浮現一種動物——孔雀,容貌的吸引力瞬間蕩到谷底。她突然覺得方鈞儒是一個嚴重缺乏審美觀的男人,也好,這樣的男人配上驕蠻任性的徐卉英說不定正是天生一對。
「大小姐,我去一下茅房,你待在這兒吃點心果子,不要亂跑。」碧芳隨手幫徐卉丹拉了一上玫瑰紫的大氅。既是賞梅宴,今日的宴席當然設在遍植梅樹的雪紅亭——雪紅亭其實分為左右兩個,原本就是為了區分男女,有點距離,又不會太遠,方便男女互相打量,眉目傳情。此時兩邊亭子的四周都搭起暖棚,還擺了許多火盆,且人人幾乎揣著手爐,倒也不見寒意,可是徐卉丹喜歡四處亂跑,碧芳堅持她不可以月兌下大氅。
「去去去。」徐卉丹專心的吃著點心。
看了徐卉丹一眼,碧芳還是叮嚀了一句「不可以亂跑」,方才轉身離開。
碧芳剛剛走開,徐卉英的大丫鬟玉梨就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大小姐可以幫奴婢一個忙嗎?三小姐哭得很慘,我如何勸她都勸不住。」
「好啊好啊!」徐卉丹無比熱情的道。
玉梨一時怔住了,原本以為要費很大的勁才能將大小姐拉去玉荷池的臨水亭。
「走啊走啊!」徐卉丹按捺不住的跳起來往前跑,一副要看好戲的樣子,玉梨不由得遲疑了,可是一想到三小姐的威脅,也只能快步跟過去,並在前面引路。
走到一半,徐卉丹突然伸手拉住玉梨,玉梨嚇了一跳,不安的回頭看她,她很嚴厲的皺起眉頭。「那個漂亮妹妹。」
「漂亮妹妹?」
「二妹妹討厭的漂殼妹妹。」
怔愣了下,玉梨反應過來了。「章姑娘嗎?」
「不知道,就是三妹妹討厭的漂亮妹妹……三妹妹的帥哥哥!」徐卉丹兩眼興奮的綻放光芒,還真有那麼一點花痴的味道。
「方家少爺嗎?」
「不知道,三妹妹的帥哥哥。」徐卉丹指著玉荷池對面的臨水亭,玉梨順著她的指示看過去,亭中果然有人,不過有一段距離,看不清楚亭中的人。
先是章姑娘,接著是方少爺,這會是什麼意思?玉梨不由得心慌了。
「肚子痛……我要去茅房……」徐卉丹突然抱著肚子蹲子。
玉梨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現在她該去找三小姐,還是帶大小姐去茅房,再帶大小姐去臨水亭……事情全亂了,這會兒如何是好?
「我要去茅房!」徐卉丹突然跳起來,轉身就跑了。
玉梨來不及抓住徐卉丹,索性轉回去找徐卉英。
玉梨前腳剛剛離開,徐卉丹後腳就折回來了,過了一會兒,碧芳也來了,兩個人相視一笑,徐卉丹忍不住八卦的笑道︰「我們先去臨水亭佔位子,就不知道這一次要上演哪一種類型的精彩大戲,但願是可以讓人噴鼻血……我是說,最好越有看頭越好,你說不是嗎?」
碧芳已經習慣徐卉丹的說話方式,心想,這可能是看書看太多的關系吧。
她們動作很快,而且很順利的找到一個隱密又視野很好的位子,心跳加速,過了一會她們見到刑部尚書的千金章姑娘來了。
章姑娘見到亭子沒有半個人,顯得很困惑,似乎也意識到此舉不妥,便準備帶著丫鬟離開,可是就在這時,徐卉英帶著玉梨氣沖沖的來了,一見到人就破口大罵。
「你這個狐狸精!」
開戰了!兩個人同時瞪大眼楮,興奮的看著接下來的發展,不過,那位章姑娘畢竟是有教養的千金,聲音嬌柔軟綿,她們根本听不清楚,倒是徐卉英回擊的聲音響亮得教人傻眼。
「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
「你這個下賤的女人!」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徐卉丹真想沖出去堵住徐卉英的嘴巴,她罵得很爽,可是最後吃虧的人是她……不不不,應該是徐家的姑娘,人家會如何看待徐家的姑娘?蠻橫不講理的惡婆娘、粗鄙無知的女子,如此一來她徐卉丹就算不是傻子,徐家姑娘的惡名也會阻斷她的姻緣路……沒關系,反正擁有現代靈魂的她對結婚這件事沒有多大期待。
徐卉英顯然氣極了,突然撲過去抓住章姑娘,章姑娘為了保護自己,只好伸手阻擋,轉眼間兩人就打起來了,兩人的丫鬟都嚇傻了,竟然沒想到上前阻止。
「妖精打架!」徐卉丹眼楮眨也不眨的低呼道。
「嗄?」碧芳不解的看著徐卉丹。
「呃……我是說仙女打架,兩個仙女在打架,這絕對是難得一見。」
「我們是不是應該想法子阻止?」
沒錯,應該阻止,可是怎麼阻止呢?念頭一轉,徐卉丹就看見幾個男子高談闊論的朝臨水亭走來,其中還包括主導這一切的戚文燁。因為這樣的陣仗,原本嚇傻的丫鬟終于有了反應,連忙靠過去各自將主子拉開,不過,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徐卉丹很想繼續看下去,可是她感覺越來越冷了,再待下去,她很可能變成冰雕,成為這里的一大奇景,她倒無所謂,只是拖累碧芳就不好了,還是趕緊走人吧。
賞梅宴之後,徐卉英被禁足了,而馮氏也下了一道命令,待徐卉英嫁進輔國公府,姚氏就回鄉下的莊子,在這同時,徐卉英身邊的一、二等丫鬟全部被發賣,若非孫氏求情,她們的下場恐怕是進了窯子。
害人不成反害已,還因此拖累周遭的人,徐卉英會不會悔不當初?
徐卉英有何反應,徐卉丹並不在乎,但願她嫁進輔國公府之後,能夠安安分分過日子,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嫁進輔國公府,日子想要過得安寧,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突然覺得很可悲,這種事若發生在現代,兩家應該結不成親家了,可是在這里,家族的面子重要,家族的利益更重要,無論他想不想娶,她願不願意嫁,他們都已經沒有回頭路的困在一條船上。
雖然覺得很悲哀,但是一想到那出精彩絕倫的好戲,她真的很想拍手叫好,戚文燁真是太厲害了,他究竟如何讓每一個人走進他設下的局?章姑娘為何會去臨水亭?看她的樣子,當時她應該是去見某個人,是誰呢?
想了三日,她實在太好奇了,索性趁著上玉寶閣巡視時,順道去聚寶齋找戚文燁,很巧,戚文燁今日正好也「我與徐姑娘越來越有默契了。」戚文燁顯然很開心見到她。
她怎麼覺得戚文燁很像詭詐狡猾的狐狸?是她最不想打交道的那種人,這種人會害她浪費太多腦細胞,所以,她不想跟他有什麼默契,不過,此時她不想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上糾纏不清,只悶道︰「你如何將章姑娘引到臨水亭?」
戚文燁也不想隱瞞她,很爽快的回道︰「一首詩。」
「什麼詩?」
「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邶風、靜女。」
「是,署名——臨水亭。」
原來如此!徐卉丹頓時明白過來,微微挑起眉。「章姑娘心儀的公子是誰?」
「你只要知道章姑娘早就入了榮貴妃的眼,準備給太子當側妃。」
徐卉丹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章姑娘心儀的男子是不是戚文燁?徐卉丹左看看右看看,除了瘋瘋癲癲,戚文燁實在無可挑剔,不過刑部尚書大概不願意將才貌雙全的女兒嫁給一個以瘋癲聞名的皇子吧。況且,未來太後看上的人,誰敢搶?也難怪方鈞儒喜歡章姑娘,卻不敢求父母去提親,所以他最後是娶徐卉英還是其他女人,大概都覺得無所謂吧。
「沒見過你這樣的姑娘,哪有這樣子盯著男人看的?」他是在責備她嗎?怎麼口氣听起來有一絲絲甜蜜?
從小她所受的教育是——沒有直視對方很失禮。這種話她當然不敢說,只是繼續追著先前的問題問道︰「章姑娘心儀的人是你嗎?」
「不可胡言亂語,小心隔牆有耳。」
隔牆有耳?她敢說這里被他防得滴水不漏……算了,這種事也不是非知道不可,倒是有一件一直擱在心上的事,正好可以藉著他們如今建立起來的交情打听一下。
「你認識文華?」這應該是肯定句。
「文華啊……」戚文燁好像猶豫不決是否認識此人。
「一個很神秘的商人,也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商人。」
「我知道,他的買賣遍及整個大梁。」
徐卉丹兩眼閃閃發亮。「你真的認識他嗎?」
見到她的反應,戚文燁突然覺得很吃味,她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他,她怎麼可以對一個陌生人如此熱情?「你想認識他?」
「想啊,我對會賺錢的人特別感興趣!」
戚文燁聞言皺眉。「姑娘家不應該說這種話。」
她實在不知要作何反應,總不能開課講解興趣有很多種,而她的興趣與他理解的興趣差太遠了……還是左耳進右耳出,繼續她關心的事好了。「可以讓我見他一面嗎?」
「不行。」
怔愣了下,她沒想到他這麼不給面子的拒絕了。「為何不行?」
「為何要讓你見他一面?」瞪著他半晌,徐卉丹終究只能擠出一句。「你還真是小氣!」
戚文燁看她的表情好像在說「別扭的孩子」,一笑置之。
「文華是不是生得比你還俊?你嫉妒他,不想讓我見到他,是嗎?」
唇角抽動了一下,戚文燁皮笑肉不笑的道︰「激將法于我無用。」
「這是事實,要不,為何不讓我見他?」徐卉丹挑釁的揚起下巴。
這個丫頭真是一個不懂得服輸的人,不過,這一點倒是很合他的胃口。
「好吧,你要見文華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不做無利可圖的事,你要見他,就必須先讓我見你的廬山真面目。」他知道她和四嫂是雙生子,但礙于明面上他和四哥要保持距離的關系,所以他至今仍未見過四嫂的盧山真面目,原本以為在賞梅宴上可以看見她的容貌,可是那天她推說臉上起疹子,只能戴上面紗見人,以至于他至今未見過她的真面目。
「……我滿臉都是麻子,你看了會作惡夢。」他已經知道她的身分,她也沒必要再蒙著面紗見他,可是一想到沒有面紗的阻隔,就是有著說不出的不自在,好像,她很可能因此被他看透,而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這是不是很可笑?為何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我還是要見你。」她若真是個麻子,也一定是個可愛的麻子……他怎麼對她如此有信心呢?
「若你是麻子臉,你喜歡被人家瞧見嗎?」
「我們如今是在談條件,無關喜歡與否。」
「……不能換其他條件嗎?」
冷哼一聲,戚文燁沒好氣的道︰「你索性打消對文華不該存有的痴心妄想。」
「我對他沒有痴心妄想……」她想與文華合作賺錢,這算是一種痴心妄想嗎?
「我已經提出條件,接受與否,你可以慢慢思量。」
「見到我的廬山真面目,你就真的可以讓我見到文華嗎?」
「你信不過我,又何必找我?」
是啊,他給她的感覺像只詭詐狡猾的狐狸,可是很奇怪,她就是相信他,是因為他們此次一起合作反將徐棄英一軍嗎?
「若是你想喝茶,就留下來,要不,今日到此為止。」
「我不喜歡茶,我喜歡……」有多久沒有喝咖啡呢?以前,那是她每天至少要喝上一杯的玉液瓊漿……她突然悲從中來,覺得好委屈,為何自己會來到這個毫無自由可言的地方?沒有咖啡,沒有電腦,沒有智能型手機,出門還要鑽狗洞,偷偷模模搭上曹掌櫃派來接應的馬車……徐卉丹越想越氣悶,孩子氣的起身就走了。
沒有一聲招呼就走了,張晉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楮,忍不住要嘀咕一下。「王爺實在太寵徐姑娘了,瞧瞧,寵得都不像樣了。」
戚文燁聞言一怔,是啊,為何不曾發現他如此寵她?自己雖不受寵,但還是皇子,尊貴的身分不容輕慢,他的心眼也從來容不得任何無禮,可是從初相遇,這個丫頭對他就只有無禮可以形容,他卻不曾想過糾正她,仿佛理所當然的縱容她,他是怎麼了?難道他……戚明赫冷眼射向張晉。笨蛋,難道看不出來王爺喜歡徐姑娘嗎?
張晉接收到戚明赫投來的訊息,如同被雷劈中,王爺喜歡那個麻子臉的傻子?!
戚明赫忍不住搖頭。無知,徐姑娘絕非麻子臉,更非傻子。
戚文燁無視身邊兩人「眉來眼去」的無聲交流,深深陷入驀然發現的驚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