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蝶 第七章
「柯雨璇?」
在她買好菜回家的路上,突然有人在她身後朝她喊了一聲。她莫名所以回頭,立刻又驚恐地倒退好幾步,臉上寫滿了對來者的排斥。
對方無視她顯而易見的排斥,興奮地朝她跑過來。
柯雨璇嚇了一跳,本想拔腿就跑,誰知在驚嚇中,抱在懷里的大紙袋掉在地上,滾落了一地蔬果,她只能錯愕地望著滾出去的水果。
一顆隻果就這麼滾到了對方的腳邊。
「柯雨璇,我有這麼可怕嗎?」李明展撿起滾在腳邊的隻果,口氣很是不滿,「自從你搬離張家以後,我就很想念你,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呢。」
嘖,這女人出落得更美,讓人更想一親芳澤了。
只要有機會,他非得到她不可。
柯雨璇驚慌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蹲,急忙撿起散落的蔬果。她將地上的蔬果胡亂塞回紙袋里,只想盡快遠離眼前的男人。
天曉得,他就是害她被動媽冤枉,從此無家可歸的人。
要不是他企圖在廚房對她毛手毛腳,被撞見又胡說是她主動勾引他,怎會引來舅媽對她破口大罵,說她是不要臉的婊子,沒父母就沒教養,說她不知廉恥,從此連個小小的棲身之地都沒有。
他害她無家可歸,還敢說什麼鬼話想她!
她好氣,又對他無計可施!
「我知道,你還在氣我對不對?」李明展跟著她蹲下,作勢要幫她撿東西卻故意去踫她的手。
「你不要踫我……」她驚嚇地往後一跌,整紙袋東西又摔在地上。
「不要這樣嘛,我知道你一定是顧慮彩華對不對?」李明展自顧自說著,又試圖去拉她的手,更大言不慚道︰「放心,為了你,我已經跟彩華分手了,你以後再也不用顧慮彩華和你舅媽的想法。」
他認定,要不是她舅媽作梗,她早就成為他的人。
他原本還可大享齊人之福。
「你跟彩華分手不關我的事情,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請你不要亂踫我。」她閃躲他的踫觸,起身就走,被迫放棄所采買的一大袋食物。
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從第一次見到他,她就對他沒有什麼好感,因為他總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要不是他是彩華的男朋友,她也不會對他諸多忍耐。
已經害她連舅舅家都回不去了,他還想要她怎樣。
「你別騙我了,你怎麼可能有男朋友。」李明展追上她,抓住柯雨璇的手,氣呼呼指控她一定是在說謊。要不是想接近她,他當初也不會跟張彩華交往,怎能容忍她交什麼男朋友!
他對她過去的生活了若指掌,她不可能隨便交什麼男朋友。
深吸一口氣,決定要他打退堂鼓的柯雨璇索性豁出去,挺起胸膛道︰「我干嘛要騙你,我現在就是和男朋友住在一起,而且我男朋友還是很有名的攝影師,跟你這種輕浮的男生不一樣,既可靠又穩重。
她不曉得曹塏算不算是她的男朋友,至少他說過他喜歡她了。
雖然有時候她會有些擔心,曹塏說過要她當他的管家,會不會當她是佣人,對她感覺還不錯才會和她上床;但她樂觀地想,只要他願意識她待在他的身邊,她就不同于他眼中的其他女人吧。
親眼見識過他對其他人的冷漠,她應該滿足了。
李明展臉色鐵青瞪著她,不敢相信從她口中說出的話。
「你騙人,我不相信你說的話!」他拒絕相信她說的話,突然將她整個人抱住,使盡蠻力讓她無法掙月兌。
「李明展!你放開我!快放開我!」她在大街上嚇壞了。
「我不放,你是我的女人,從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就決定你是我的女人了!」李明展無視路人投來異樣的眼光,蠻橫地緊抱著她怒喊。
「不要這樣,你放開我!」她求救無門,嚇得眼淚都掉出來。
「我說不放就不放!」李明展吼完就俯身強吻她的唇,下一秒卻隨著哀嚎聲飛到老遠地方,錯愕萬分跌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痛呼。
媽的,哪個神經病吧的事,好痛!
滿臉淚水的柯雨璇轉頭,看見渾身上下盛滿怒火仍緊握拳頭的曹塏。
不由分說,曹塏將在詛咒的李明展從地上抓起來,像是凶神惡煞的模樣,又惡狠狠朝李明展身上揮拳如雨。
李明展哀嚎不已,完全沒有反擊的能力。
柯雨璇愣愣看了一會,回神後立刻沖上前拉住快要打死人的曹塏,急忙勸阻︰「不、不要打了,你會打死人的……」
真把李明展打死了,他會被抓去關的。
「為什麼不能打,難道你舍不得嗎?」曹塏要朝李明展揮去的拳頭煞住,怒火騰騰瞪著她被強吻而紅艷的嘴唇,尖悅而瘋狂的嗓音暴怒。大老遠看她被陌生男人抱住,他就飛奔而來,卻來不及阻止令他惱火的畫面。
除了他,沒有人可以吻她,她卻讓別的男人吻了!
若非看見她滿臉淚水,他肯定認定是她讓這男人吻的。
「不是這樣的……」
她亟欲解釋,搖著頭卻擠不出能解釋的話來,只能任由淚水不斷決堤,讓淚水爬滿了她受到驚慌的小臉。
咬牙切齒瞪她一眼,曹塏便將手中的李明展甩在地上。
曹塏轉身而去,柯雨璇看了一眼跌在地上痛苦瑟縮的李明展,言即邊伸手用力抹著被玷污的嘴唇邊朝他的身影追了上去。
不知為何,她想哭又有點想笑。
曹塏生氣別的男人吻她,是不是代表她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都不是?是不是代表踶多麼在乎她……是不是呢?
一路無語回到家,曹塏才回頭看了緊跟不舍的柯雨璇一眼。
其實,他是很確定她跟在後頭,才會放心地往前走,要是她敢留在那個男人的身邊關心他,他肯定將她扛在肩膀上抬回來。
他的指關節隱隱作痛,心里得火氣更不遑相讓。
「我……我可以進去嗎?」被他一看,她禁不住怯懦問道,只怕自己又要被他掃地出門。他看起來好生氣,很可能連她的解釋都不想听。
可是,她要解釋些什麼呢?
她真的不知道……
「我有阻止你嗎?」他冷冷丟下一句話就進門去,本以為她會想要解釋什麼,回家一路上,她卻什麼都沒說。
該死的小家伙!
楞了一下,她才跟在他後頭走進家里。
他的意意是,她可以跟他回家吧?突然之間,她發現自己跟他之間,其實一點保障都沒有,他隨時都有把她掃地出門的可能性,不由郁悶起來。
他說過喜歡她,可她是他的什麼人呢?
有可能,她什麼也不是……
「你還在生氣嗎?」進門後,她終于鼓起勇氣走到他旁邊,小心翼翼問道。氣了那麼久也不覺得累,是有幾分令她佩服。
「我看起來像在生氣嗎?」他態度依舊冰冷。
還?意思是他早就不該生氣,不知道他在氣些什麼?親眼目睹她被一個他見都沒見過的男子吻去,她不作任何解釋,還想要他不生氣?這女人若不是頭腦簡單,就是存心想要氣他到死為止!
照他看,她是存心氣死他!
「像啊……」而且還蠻生氣的。她不敢說完。
「那我就是在生氣。」他譏誚冷哼。
「喔。」她絞著雙手,不知該說些什麼。
「喔?」他挑眉,不耐問道︰「你沒有其他要說的話嗎?」
她應該告訴他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那個男人會在大街上強吻她吧?什麼都不說,她想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可惡!沒有男人會在眾目睽睽的大街上強吻一個女人,除非他們曖昧不清!
「呃,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氣?」她怯問。
他幽深的黑眸緩緩犀利,像是蛇信朝她嘶嘶吐了起來,很是恐怖。
「你的眼神好恐怖……」她忍不住說了出來。
「是嗎?」神色更加繃凜,他忽然將她抓住往自己一拉,索性開門見山質問︰「你跟那個男人是什麼關系?那個男人為什麼吻你?」
等她自己開口解釋,恐怕要等到他頭發都白了。
媽的,他沒有那麼好的耐性!
她瞠目結舌望著他怒火奔騰的臉,一時驚恐得說不出話來。嗚,他的力氣好大,抓得她的手好痛喔……
「你再不解釋,我會讓你嘗到該死的後果!」他在怒火中下了最後通牒。
她想沉默到什麼時候,他的耐性都快被她磨光了。
要她從何說起?一想起李明展,她就想起舅舅那個家,想起不管她多努力,都無法換來舅媽一絲關愛,從父母過世後就不斷侵蝕她生命的孤獨滋味。她的過去,對她來說沒有值得一提之處,能少說一點都會少一點傷心。
要解釋,她就必須剝開自己的傷口,赤luoluo呈現自己的內心。
她不想再承受,也無力承受……
「我說過我喜歡你的事,現在取消。」在漫長的等待後,他從齒縫里蹦出冷例的聲音,一把就將她的身體推進沙發里。
「什麼?」跌坐沙發的她錯愕不已。
「有骨氣。你就承受什麼都不說的後果吧!」
一個憤怒的吻,粗暴抹上她驚嚇的唇,像是干渴的野生動物一樣汲取她口中甘美的汁液,將她小小的身體絞緊在自己的懷中。他收緊鐵臂讓她無路可逃。
「不……」她駭然呻-吟著,卻無力抗拒。
他一點也不溫柔,一點也不溫柔啊……她在心底哭喊,身體依舊顫抖不停。
「承受吧,這是你要的後果!」
不讓她有抗拒的機會,他已撕開她胸口的襯衫。
「求求你……不要這樣……」她哭泣起來。
在初夜之後,他幾乎每晚都會向她求歡,卻不曾以如此粗暴的方式逼迫;他之前總是怕她有絲毫損傷,總是在乎激-情會不會傷了她,對她無比呵護啊。
此刻他像受傷的獅子憤怒而瘋狂,狂掃千軍的氣勢根本令她無法招架。
她不要,不要他用這種憤怒的方式和她**……
「你現在說什麼都已經太晚了!」
……
是報復吧,他想。
取竭她所有的氣力,瘋狂的**之後,他將她一個人丟在家里便出門。
無視她欲言又止的哀怨眼神,他在穿衣後毅然決然離開自己的家。在听見她好好解釋之前,他不會給她任何好臉色看。
他可以要她的身體千百回,也跟他氣不氣她無關。
因為憤怒,他釋放了總是怕她受到傷害而保留的力量,全力將她吞噬,要她清清楚楚明白他的怒吼,卻也讓他的欲火第一次暢快奔放出來。
憤怒,他卻享受了前所未有的激-情,攀上了情yu的最高峰。
然而他怎麼也想不到,當他氣消返家,也已人去樓空。空蕩蕩的桌上,放了一張字跡娟秀的紙條,和一些紙鈔和錢幣,顯得格外令人揣測不安──
對不起,我走了,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真的很抱歉,我造成你的困擾。
媽的,她這是什麼意思?
誰跟她說她造成他的困擾?她什麼時候造成他的困擾了?
可惡,她一走了之才是他最大的困擾!
走近一看的曹塏,一把火將紙條捏成一團丟去角落,憤怒地將桌上的錢一掃而落,抬腳一踹就踹壞了一張椅子。
那個小家伙竟敢留下一張紙條和錢,拍拍**就棄他而去!
他可沒說過養她那麼久,一張紙條就可以跟他一筆勾銷!他環伺四周,一一查看自己的家,發現她把家里都整理干淨了,獨獨缺了屬于她的東西。
屬于她的兩卡小皮箱,跟主人一起不見蹤影。
該死的小女人!
她真的不打算回來了嗎?
離開曹塏的家,柯雨璇發現自己還是無處可去。
走來走去,她又回到他住的大樓,站在大門口仰望著十三樓窗口,自從被舅媽趕出門以後,她就被曹塏照顧至今,還沒想過離開他,自己該何去何從。
可是,她不該再留在他身邊了吧。
經過之前的事,她已經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一想起自己的放浪形骸,她就羞得想死一千萬遍。在他充滿懲罰的xing愛中,她不但失去抗拒的能力,還忘我地享受著被虐的快感,想起來讓她無法再見到曹塏的臉。
他將會何等視她的輕浮?
一定是對她放浪形骸的舉止嗤之以鼻,所以他才會在瘋狂的**之後,穿上衣服什麼都不說就丟下他一個人。
他什麼都不說就走掉,一定是要她識相,在他回家之前離開他的家吧。
她收拾了自己的行李離開,卻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忽然間,一個名字竄入她的腦海。
她從行李里翻出一張名片,考慮半晌之後,離開大樓找了個公共電話,鼓起勇氣撥出名片上的電話。
現在,只有他可能會幫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