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變戲子 尾聲
皇甫桂鬼門關前走一遭,在章萃琳的安排之下,兩日後轉入VIP病房靜養。其間警察上門作了筆錄,而在更早之前,岳鈞、武導,甚至是整出戲的所有相關人員全都作過筆錄。
岳鈞曾來探視他,總是笑得邪魅的他沒了平常的意氣風發,只是沉著臉坐在床邊,滿臉是訴不盡的歉意,反倒是皇甫桂一再的安慰才教他稍稍釋懷。
而章萃琳是嫌犯之一,但她卻是大聲喊冤,哭成淚人兒。
「不是章萃琳做的。」病床上的皇甫桂作完筆錄後隔天,如此肯定地道。
「可是那一晚我好像有看到她。」錢少傳邊說邊收拾著小桌上的食物。
「她確實是有到現場,因為她想要去確定一件事。」
「什麼事?」
「基于偵查不公開,所以我不便多作說明。」他一臉認真地道。
錢少傳微眯眼瞪他。「偵查不公開是說給外頭的人听的,我算是外頭的人嗎?」這件事在演藝圈猶如丟下震撼彈,眾人莫不驚詫,對于戲劇用的道具更加謹慎地檢查,就怕再有意外。
「少傳,我有點渴,你可以去幫我買杯咖啡嗎?」皇甫桂突道。
「叫大慶去買。」她指著床邊另一頭的大慶。她可以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她要是不待在他身邊,她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他哪里懂得我要的口味,你去幫我買嘛。」
「醫生有說你可以喝咖啡嗎?」
「可以,醫生多驚訝我的復原速度,再過幾天要下床走動都不是問題。」皇甫桂讓大慶服侍著微坐起身。
錢少傳抿了抿唇,總覺得他這要求很古怪,但還是乖乖地到販賣部幫他買咖啡。繞過長廊朝電梯方向走去,待她走到時,適巧電梯門開,一個男人一見到她立刻別開臉,快步朝前方長廊走去。
錢少傳眉頭皺了下,回頭望去,那人約莫四五十歲,穿了件夾克和卡其色西裝褲……天氣正熱,穿那種夾克不熱嗎?
正要踏進電梯里,一股直覺教她再回頭,只見那個男人轉入右手邊的走廊,教她不及多想,回頭拔腿狂奔。
那條走廊里只有桂住的VIP病房,極為隱密,就連媒體都無法滲透進來,但剛剛那個男人的腳步非常肯定,直接朝那頭而去,如果說是訪客,她又不識得他,桂更不可能認識!
待她轉過長廊,那男人適巧進了病房,她不禁放聲喊著︰「大慶,有人入侵!」里頭瞬間傳來踫撞聲響,她推開病房的門,就見房里不知何時聚集了數名持槍警員,將那男人壓制在地。
她傻眼,呆住。
「少傳,這邊這邊,不要妨礙警察辦案。」大慶趕忙牽著她到病床那頭。
「這是怎麼回事?」這陣仗看起來就像是早有預備,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等一下再告訴你。」皇甫桂揚笑道。
待警察把那男人帶走後,錢少傳才從皇甫桂口中得知,那個人是張可丞。
原來是金若望流連夜店時,不經意撞見張可丞和藥頭的交易,因而引來殺機。
後來張可丞接近章萃琳,慫恿她對金若望下藥,章萃琳傻傻相信那是種chun藥,殊不知那是一種致人于死的毒藥,才會讓金若望出了車禍。
而皇甫桂取代了金若望,死而復生,對張可丞造成莫大壓力,于是答允了讓皇甫桂演出他的戲,只為再殺他,不管是馬還是弓弦都是張可丞精心設計,豈料都沒能造成意外身亡,讓他暫時作罷。
直到那場同樂會,他說服章萃琳如法炮制,豈料依舊功虧一簣,所以才會有賜死的戲碼,趁著停電時張可丞偷換了劍,不料依舊殺不了他,反倒是在皇甫桂的證詞之下,讓警察上門盤查,繼而讓張可丞選擇了玉石焚的作法,最終還是被逮。
錢少傳听得一楞一楞,不敢相信原來這一切竟都是場陰謀。「還好你想起所有的一切,要不然真不知道張制作還會對你做出什麼事。」皇甫桂輕擁著她,嘴角帶著淡淡笑意。「一切終于都過去了,往後再也不需提心吊膽。」
「嗯,希望這場風波真的可以到此為止。」張可丞被逮,引發一連串的毒品風暴,演藝圈瞬間風聲鶴唳,人人自危,但錢少傳壓根不管那些,因為他們不是非待在演藝圈不可,只要兩個人可以平安健康,對她就是最大的滿足。
時間流逝,皇甫桂趕在中秋節當日出院,避開守株待兔的媒體,回到闊別多日的家中。
大慶帶著錢少華張羅著烤肉大餐,他則是在錢少傳的攙扶下,坐在空中花園里的那把躺椅上。
「今天的雲層好厚,恐怕看不到月亮了。」錢少傳有些惋惜地道。
「只要有你,就算沒有月亮也無妨。」他輕拉著她在他腿上坐下。
「也是。」
「來嘍!」大慶端著烤盤,錢少華則兩手端著各式食材,四個人就擠在這空中花園里烤肉。
「欸,月亮出來了!」錢少華啃著烤肉,指著天空。
「別亂指,小心月亮割你的耳朵。」錢少傳立刻拉下他的手。
「怎會呢,這月宮里住的不就是嫦娥和小兔子?說到這個,主子的乳名就叫玉兔,因為主子是八月十五日生的,後來取名為桂,桂月就是八月,其意是圓滿。」大慶想到遙遠的那一端,不經意地道出這八卦。
「兔子!炳哈哈……」錢少華不禁放聲大笑。「我以後就叫你兔子姊夫!」敢叫他少花、小花,他就叫他兔子!
「大慶。」皇甫桂沉吟著。
大慶二話不說地將一片土司塞進錢少華嘴里,壓根不管他會不會噎著。「主子,安靜了。」才剛解決一個,另一邊又傳來笑聲,教大慶不由爆出冷汗,心想他可以拿土司對付少傳嗎……應該不行吧。
「錢少傳!」皇甫桂惱聲喊道。
錢少傳二話不說地捧著他的臉,止不住笑意地道︰「玉兔,生日快樂,有沒有看到你的同伴在月亮里搗麻糈?」皇甫桂還來不及發作,便听大慶煞有其事地糾正︰「少傳,這月宮玉兔是搗藥不是搗麻糬。」
「是喔。」
「古書記載是這樣的,因為神仙考驗三種動物,後來……」
「夠了沒?!」皇甫桂沉著臉低吼道。
大慶噤若寒蟬,腳還偷偷踢了搗著肚子無聲大笑的錢少華。
「桂,你沒跟我說你今天生日,我什麼禮物都沒有準備。」錢少傳輕咳兩聲,開始明示暗示。「喏,今天你可以對我許一個願,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別再笑話我。」
「這不是願望,再說一個。」
「陪我賞月。」
「……真是個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啊。」她皮笑肉不笑地哼著,而後听見他覆在耳邊低喃的話語,隨即微愕地望著他。「用生日願望求婚,你也真的是別出心裁。」
「團圓就要個圓滿,兩個半月才能合成一個圓。」他要她成為他的妻,將他永遠地禁制在這里,哪里也不去。
錢少傳笑眯眼,輕聲應了好,抬眼望向天際,月亮沖破濃厚烏雲,撒下漫天銀霜,吻了吻身邊的人,笑得滿足。
他,姓皇甫,名桂,乳名玉兔,雖說在他人眼里,他的外貌是金若望,但在她眼里,他是真真實實的皇甫桂。他的五官立體如刀鑿,容貌俊美,尤其是那雙眼深邃迷人得讓女人都願意跪倒在他的腳邊,是個名副其實如月般的男人。
他很溫柔,每當他收工回家,總是得要先親親她抱抱她,而近來更是日漸甜蜜,根據大慶的說法,那是因為她最近福氣了點,大晉流行的是稍具福氣樣的美人,不夠福氣的,再美都只是個中等美人。
所以,她現在至少博得了一個美人封號。
所以,趁著一受盡寵愛之時,她趕緊進行交易——「宋哥又找你當說客?」皇甫桂一看見錢少傳遞出腳本,隨即往後一退,離她十萬八千里遠。
她扁起嘴,開始懷疑自己不受寵,可這差事交到她手中,她能不完成嗎?「這檔戲陣容很堅強,而且是名導演……」
「不接。」他很客氣地道。
「為什麼?」
「內有吻戲。」他看過了,所以早就推了。
「只是吻戲而已。」
「……只是吻戲而已?」那由沉轉輕的語氣教錢少傳頭皮發麻。
她舌忝了舌忝有點干的唇,露出討好的笑。「就只是吻戲呀,演戲而已,身為一個演員……」
「你竟然能允許這種事,我真是不得不說你好大的度量。」他哼了聲,已經退到房內沙發坐下。
錢少傳直瞪著兩人之間的距離,真的嚴重質疑他有多重人格,現在面對她的一定是另一個人格,要不然他怎能一分鐘前跟她你儂我儂,一分鐘後就退到天涯海角去?「不然拉背嘛,用遠距離拍攝……」
「錢少傳,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竟然可以允許我親吻其他女人。」他重嘆口氣,像是對她失望極了地起身。「這件事,我不想再談了,戲約的事,你不需要介意,因為未來我準備和岳鈞合資開一間制片公司。」
「不準!」她想也不想地道。
「為什麼?難道你要我當一輩子的演員?」與其當戲子,他比較想當導戲的導演,一如當初在大晉,他一直是帶著戲班到處玩。
「不是,我是不要你和岳鈞合作。」
「為什麼?」他更不解了。
「因為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圈子里有很多男人都對男人有意思的。」她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有真憑實據的,她發現岳鈞非常喜歡靠著他賴著他,老是勾肩搭背,偶爾還會調戲他。
「我不想談了。」這下子,他連嘆氣的力氣都沒有。
「皇甫桂,我是跟你說真的,尤其你的乳名又叫玉兔,這真的是一種征兆!」凡事必有軌跡可尋,她懷疑這是一種警告。
「這跟我的乳名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根本是在無理取鬧。」他低咆了聲,氣的是她拿他的乳名作文章。「我說了,我不想談了。」
「你要是敢跟他合作,我就跟你離婚!」為了扞衛她的婚姻,她不得不撂狠話。
皇甫桂微微眯起眼。「我不想生氣的,你偏要惹我,你不在乎我親吻其他女人,卻在乎岳鈞和我交好,你腦袋到底在想什麼?」話落,他大步走出房門。
錢少傳楞住,不由得垂下臉。
她在想什麼?不知道耶……她最近好像真的有點怪怪的,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該吼她,他說過不罵她的。
「臭桂!你最好都不要再給我踏進房門一步!」她慢半拍地拿著枕頭砸門。
于是乎,冷戰開始。
她避而不見,皇甫桂早上出門沒有她的溫柔相送,晚上一身疲憊回家,得不到愛妻的擁抱和親吻,已是一肚子怨氣,還遭身旁那朵不長眼的小花奚落。
「誰要你惹姊生氣?自作孽嘍。」錢少華邊說,還呵呵笑著。
皇甫桂微眯起眼,輕而易舉地將他拽到面前。「我說舅子,你住我的用我的吃我的穿我的,你還有臉笑話我,是腦袋里有不干淨的東西,讓你搞不清楚狀況吧,我不介意幫你清一清。」錢少華登時變成嚇壞的小白兔,不斷地顫抖著。他忘了兔子姊夫是雙面人,好的時候沒話說,大方闊綽得要命,但是生氣時……他根本不是他的姊夫。
「其實姊夫,我是想要跟你獻計。」錢少華咽了咽口水。
「喔?」
「肯定有效。」話落,他附在他耳邊道出良計。
皇甫桂微揚濃眉,喊了聲︰「大慶。」
「在。」大慶立刻從廚房閃出。
「要是晚上我沒法子進那扇門,你就把小花丟出玄關那扇門。」
「是。」錢少華不禁唉唉叫,懊惱大慶沒義氣。
是夜,錢少傳在房里踱步,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讓他進門,余光瞥見似乎有人把什麼東西塞進門縫底下。
她想了下,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拾起一瞧,竟是面額一千元的鈔票,她楞了下,輕輕地推開門,就見門外亦有一張,她一路撿一路走,來到了空中花園。
「是誰教你這麼愚蠢的方式引誘我出來?」她冷聲問,決定回頭揍她弟弟。
「你必須承認效果不錯。」話落,他一把將她拉進懷里。「別生我的氣,別拒絕我進門。」
「我門又沒鎖。」她撇著嘴。
「跟岳鈞合作的事,我想了很久,覺得也很符合我的興趣,最重要的是岳鈞有戀妹情結,你真的是想太多了。」皇甫桂嘆了聲道。
「真的嗎?」
「真的。而且到時候你也可以到公司,由你管帳,平常你也可以跟著我到片場,這樣不是很好嗎?」錢少傳忖了下,低聲道︰「我今天去醫院。」
「怎麼了?」他神色嚴肅地問。
她沒好氣地掐著他的臉。「那麼緊張干麼,去醫院也不盡然是壞事,我今天去知道了一件喜事。」
「喜事?」
「因為我也覺得我近來脾氣很大,少華說他懷疑我被你傳染多重人格,後來我想生理期似乎遲了,所以就去了醫院,然後確定我有了。」她不想嚇他,所以一鼓作氣地說完。
「懷孕?」
「嗯,你要當爹了,皇甫桂。」她往他唇上一親。
皇甫桂怔楞半晌,才趕緊將她抱回房。「也不早說,我剛剛還用力拉你。」
「你又沒給我機會說。」她嘻嘻笑著,享受最頂級的公主待遇。
瞧,他又變回那個溫柔的好男人了。
他將她安置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才在她身旁躺下,眸底眉梢是說不盡的滿足,忍不住吻了吻她。
「謝謝你,少傳。」
「神經,這有什麼好謝的,真要謝也是謝老天,感謝老天讓我們在一起。」她側身偎進他的懷里。「你呢,盡避做你想做的,不需要顧慮我,反正我只是懷孕期間,腦袋卡到陰才會跟你無理取鬧。」也許她這個人就是容易恃寵而驕,太受寵愛就會忘了珍惜,才會拿喬。
「你盡避無理取鬧,讓我更加寵你疼你,這一輩子我就一個你,如果那部戲你要我接,我就接吧。」
「不要,你要是敢親別的女人,我就跟你離婚。」聞言,皇甫桂不禁放聲大笑。「你這不是朝令夕改,就像你說的初一十五不一樣。」他就要她這般霸道,濃烈的獨佔欲可以讓他感覺被需要。
「不一樣好不好,我是那時候腦袋卡到陰。」她甚至懷疑宋哥對她下符,她才會傻傻答應。她趴到他身上,親吻著他的唇,輕柔地憐惜地一吻再吻。「這唇是我的,絕不允任何人分享。」然而她那細雨般的吻,輕易地勾動他的欲念,教他別開嘴。「好了,別鬧了,早點睡。」錢少傳難以置信地倒抽口氣。「你叫我別鬧了,你不喜歡我親你?」
「不是,我……」
「你不愛我了……」她從他身上滾下,縮到角落。
皇甫桂啼笑皆非的湊近,吻著她的頸項,扳動她的身子,吻上她的唇,她張口的瞬間那唇舌便糾纏了上來,由淺嘗繼而濃烈,直到他的呼吸亂了。
「少傳,是因為你有身孕。」他粗嗄喃著。
「沒關系啦。」她吻著他的下巴,直往他的胸膛而去。
皇甫桂悶哼了聲,隨即將她壓倒在床,不過轉眼間,兩人的衣物不翼而飛,有人尖聲吼著︰「把燈關掉!」
「你不是老說總是我看你不公平,現在你可以好好地看著我。」他很大方,毫不吝于在她面前展現誘人體魄。
「問題是我不想看!」她遮著眼,羞怯欲死,突然懷念起那段看不見的日子。
「那就愛莫能助了。」不看,是她的損失,但他的權益,他是不會放棄的。
夜色里傾泄旖旎低喃,月光中共譜良緣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