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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我,就來追我吧! 第十三章

作者︰白暮霖

結束一天工作,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紀哲平尋找辛品萱,他要繼續追問她對他的告白有什麼感覺,她還沒回答。

從早上,他就掛著這件心事,連應酬也是帶著敷衍,要不是早就和對方約好,談的又是價值近三十億美元的合作案,他早要秘書取消,而她這滑頭的特助居然下班時間到就溜掉,讓他到休息室撲空。

起居室,不在,視听室也沒人,難道是在臥室?

他走到自己的房間,還是沒人。

難道她回自己的房間去?

他通過中間的門板,直接通到隔壁,昏黃的落地燈映著雪白的地毯,空調運轉的聲音非常小,感覺十分溫暖,雙人床上沒人,倒是散落幾件衣服。

人呢?

他才轉身想要離開,卻听見門把轉動的聲音,從浴室出來的人兒正是他要找的那位。

辛品萱沒有發現室內還有別人的存在,輕哼著綠光,唱著零落的歌詞,拿起化妝台上的玫瑰精油,轉身坐進大床,她倒了些在手里。

「真香!」她聞了下大馬士革玫瑰的香氣,「售貨小姐說要先放在手里揉熱,再慢慢按摩小腿,這真的可以幫助肌膚新陳代謝,還能保持光澤嗎?」邊揉,她邊聞,注意力全放在自己的小腿曲線上。

嗯,之後輪到大腿……

站在陰暗處,他靜靜的欣賞,沒有立即出聲。

濕濡的發披在肩上,讓蒸氣燻紅的小臉蛋,綿女敕的模樣活似可以掐出水,尤其是浴袍底下的雪白肌膚,隨著她抹精油的動作若隱若現,此時,她的柔荑緩緩的推開小腿上的玫瑰精油。

隨著她動作不停重復,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也就越多,而他的呼吸也開始急促,暗香浮動,勾得人開始蠢動。

「糟糕,背擦不到。」辛品萱皺著柳眉,開始發怔。

「我幫妳。」怎麼能讓心愛的女人皺眉煩惱呢?

辛品萱身體明顯彈顫,嚇了一跳。

紀哲平向前,卻沒有倒精油的意思,反而是雙手握住她的,輕揉慢拈,沾著她手上的精油後,才緩緩的由她前襟縫隙探入,從身側滑入背後,兩人相距幾吋,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將她摟個滿懷。

辛品萱從驚嚇中回神,在他力道一致的按摩下,彷佛全身毛細孔張開,凝滯的氣開始流竄,肌肉松弛,她索性將頭靠在他的肩胛骨上。

呼!好舒服!男人的力道果然和女人不同。

也難怪台灣的SPA設立,如雨後春筍般,原來這種舒服真的會教人上癮。

啊!「就是那里,再用力點。」她輕吟道。

「我有件事想問妳。」紀哲平在她頸間輕問的同時,受不了幽香的勾引,也印下數個碎吻。

「什麼事?」有點癢,呵!「別按那里,好癢!」

紀哲平馬上轉戰他處,滑過她如絲的肌膚,不管觸模過多少次,他仍然眷戀。每每靠近,總會希望相偎,這種發自身體的吶喊,讓他好想將她揉進身體里,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她,放任唇在她的頸上游走,偶爾輕囓,幾番下來,惹得她開始不安蠕動。

「你咬得好痛。」抬起頭,她有些不悅。

討厭,怎麼老愛啃人家脖子、肩膀?明天鐵定又是草莓一堆,雖然現在外敵環伺,用這個來宣戰,也是一種警告方式,收效也應該不錯,但他也該拿捏一下力道,別讓她覺得他好像……當她是食物似的。

「怎麼辦,妳這麼甜,我好想吃掉妳。」他在說話的同時,忍不住輕吻她的嘴角,意猶未盡的舌忝著她的唇瓣,就像小朋友小心翼翼地舌忝著心愛的甜筒冰淇淋。

「討厭!」辛品萱嬌嗔不已,「你這種表情很色耶!」虛榮心大大被滿足。曾經,他對表現的方式是佔有,總是以狂風掃落葉的方式將她包圍,強悍的姿態雖然帶絲柔意,卻無法有貼近心的感覺,現在她終于明白為什麼。

男人,該有點色心才可愛,他從沒表現過垂涎欲滴,卻不敢輕舉妄動,他習慣喜歡就拿取甚至掠奪,沒有問過她的意願,彷佛當他要時,她就應該要。

「我克制不住。」

辛品萱額頭頂著他的額頭,「怎麼辦?我也好想對你色。」仿效著他,她輕舌忝他的嘴角,突然感受到他一陣顫動。呵!這叫欲動嗎?「紀先生,我可以吃掉你嗎?」

「當然,請享用!」

辛品萱獲得主人同意,也不客氣,香唇轉往他的頸間,勤勞的種起草莓,時而囓咬,時而輕舌忝,這道上好的料理值得細細品味。

紀哲平也回報著她。

互咬大會,沒有謾罵,偶爾夾雜著厚重的喘息聲,室內布滿氤氳,接著嬌喘彼起彼落,彷佛鋼琴與提琴的協奏曲,完全勾發人心。

至于接下來的情節,不容多述,就留給有心人慢慢用想象填空。

※※※※※

纏綣一晚,他們相擁而眠,當清晨的第一道曙光透過窗簾,灑落在紫金色的床幔上,紀哲平緩緩睜開眼,習慣性的往身旁一摟,重重地在辛品萱額上烙下一吻。

「早安!」他沙啞的聲音,帶點性感。明知她尚未從睡夢中清醒,卻仍是開口,短短幾天內養成的習慣,讓他不想戒,甚至希望一輩子如此。

輕梳著她的發,白皙似雪的臉蛋漾著健康的桃紅色暈,他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刮她的下顎,甚至動情的輕咬她的喉頭。往昔,她總是發出似貓的輕噥,現在卻舍不得離開夢鄉。

她變得嗜睡,可能是昨晚累壞了。

電話聲尖銳響起,他迅速翻身接起床櫃上的話筒。

他刻意壓低聲音,「什麼事?」

「少爺,漢斯醫生來了,他說是你要他來幫夫人做身體檢查。」

「嗯,柏莉,妳請他稍坐一會兒,我等會兒就下去。」紀哲平放開香馥的可人兒,離開溫暖的絲被,掛上電話後,他迅速朝更衣間去。

絲被的暖氣來源消失,伴隨著安心也跟著遺落,辛品萱睜開惺忪的睡眼,揮著手臂想找回,卻屢次撲空,輕揉著眼,她四處張望,試圖讓自己恢復神智。

紀哲平僅著簡單的套頭毛衣及休閑褲,出來想喊醒辛品萱時,就見她可愛的揉著眼,蓬松的秀發,微張的櫻唇,動作帶著稚氣,但順沿而下的胴體可就不是這麼訴說。

黝黑的眸子發亮,猶如黑暗中的豹,他動作輕巧的靠近她,伸出祿山之爪。

「你怎麼起來了?今天不是禮拜六嗎?」通常到了禮拜六,他會陪著她賴在床上。

緊急剎住,他收回不安分的手,暗嘆了口氣,「漢斯醫生在樓下,妳快點起來,我先下去了。」他迅速轉身,離開房間,深怕再看下去就萬劫不復。

漢斯醫生?他是來診斷他的病情,還是要宣告他的病情有變化?對,他在上禮拜三才去醫院做了一次精密的檢查。

想到這里,睡意去了大半,辛品萱迅速起身,沖進更衣室,隨便捉了一套休閑服就換上,沒注意到自己拿了紀哲平的黑色T恤,而非自己的。

匆匆下樓,看見醫生和紀哲平在寒暄,顧不得禮儀上的問候,她劈頭就是一句,「身體狀況如何?」

紀哲平拉著她坐下,待漢斯醫生緩緩的戴上听筒。

「到底怎麼了?」蹙著眉,她不明白為什麼紀哲平要抱著她。

還沒問出結果,漢斯就拿听筒在她身上游移。

「吸氣。」

辛品萱照作,「你還沒說……」

「吐氣,慢慢的。」

不對!怎麼變成她在看醫生?「漢斯醫生,要看醫生的不是我──」

漢斯緩緩收起听筒。

「她怎麼樣了?」這回是紀哲平打斷辛品萱的問話。

「心跳很正常,精神也不錯。」

「我本來就沒事,生病的人是他。」辛品萱手指著紀哲平。

「可是她最近常無緣無故的陷入昏睡。」

「什麼無緣無故,那是太累了,這還不是你害的。」辛品萱為自己平反。討厭,這種說法好像把她當成小豬,也不想想這是誰造成的!

「你們最近很恩愛?」白發蒼蒼的漢斯一雙利眼仍然精鑠。

辛品萱的臉頰猶如火山爆發,一下子刷紅,連頸部也不例外。這老醫生會不會太直接了?

紀哲平不以為意,反而帶點得意的回話,「我們是很恩愛!」

「那麼恩愛,如果不想有孩子,難道沒想過要避孕嗎?」從小看著紀哲平長大的老人家,可不把他總裁的身份看在眼底,照樣斥責。

「懷孕?」辛品萱驚呼,「可是我沒有孕吐啊!」算算時間,她的月經好像快兩個月沒來,難道是在台灣……

「對啊,漢斯,她上回懷著子禮和子儀時,每天吐得花容失色,這次毫無征狀。」

「孕吐除了和體質有關以外,孕婦的心情也有很大的影響。如果她有事情忙,多少可以轉移注意力,或者心情保持愉悅,也有相同的效果。當然,所謂的忙不是指床笫間,你最好克制自己一點,以免傷了孩子。」漢斯邊說,邊指示護士幫她量體溫。

「懷孕的人體溫通常會升高,妳要更注意身體的保暖。」

「懷孕!」老天!她從沒想過再生,十年前生小禮和小儀時,她承受不了自然產的折磨,最後在力氣用盡時,轉為剖月復,她以為這輩子怕死了生孩子,可是,怎麼听見懷孕時的剎那,不是害怕和恐懼,而是滿滿的喜悅。

辛品萱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中,沒有注意到紀哲平和漢斯的談話。

「這只是我初步懷疑,最好還是安排她上醫院做詳細的檢查。」說完,漢斯帶著護士離開。

紀哲平送走了漢斯,回到辛品萱的身邊,發現她仍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妳在想什麼?」他扳著她的臉蛋,讓她注意著自己。「有話,我要妳說出來,別悶在心里。」

「我們要這個孩子嗎?」

「妳這是什麼意思?」冷著臉,他幾乎屏息。難道她心中的怨還沒有平息嗎?

「我不要剛出生的孩子就冒著未來沒有爸爸的危險。」她慌了!原本的喜悅在細想後,變成負擔。這孩子怎麼會來得不巧?她本來就計劃好了啊!如果他有三長兩短,小儀和小禮都這麼大,加上凱文的照料,她可以安心,但是現在又蹦出一個新生命,她怎麼舍得呢?

難道要一家三口到另一個世界團圓嗎?

停!辛品萱,現在不管妳腦袋瓜子里在胡思亂想什麼,都馬上停下來。

「他不會沒有爸爸。」緊緊的圈住她,他將手覆在她的肚子上卻輕輕的。

辛品萱將白皙的手迭在他的手上,「我怕你騙人。」

「妳想要怎麼樣的保證?」

「你接受醫生治療,我就相信。」

「如果失敗呢?」

「我絕對不離不棄。」

「不,我要妳承諾,手術前,我們要再結婚。」

「好,可是只要公證,簡單的儀式就好。」

「為什麼?」他不滿。

「你身體的狀況不定,我不希望你太累,等你手術結束,要辦什麼中西式合並還是要多盛大,我都可以讓你作主。」

紀哲平心里一甜,這種感覺彷佛又回到曾經。他明白自己的眷戀越來越深,這水掐成的人兒在他懷中,漸漸變成一陣暖流,將他烘得整個人都帶著幸福的味道。

「你把我抱太緊了。」辛品萱略微掙扎。

「我好愛妳。」他輕聲在她耳邊軟語。

他……他說了!怎麼可以,她還沒有心理準備!

「你說什麼?」

「我好愛妳。」紀哲平輕吻她的額,還有太陽穴。

「你從來沒說過!」她哽著聲。

「我以為妳知道,凱文那個大嘴巴沒說過嗎?」

「這不一樣!你知道人家等多久了嗎?人家一直安慰自己,你沒有說只是因為害羞,可是……」她的淚水成串的滑落,「你怎麼可以說得這麼突然,人家沒有……還沒有心理準備。」

「好、好!那我收回,等妳有心理準備再說。」輕拍她的背,他軟聲哄著。

辛品萱淚珠掉得更起勁,「怎麼……你怎麼可以說收回就收……那你剛剛說愛是……隨口說說嘛!」

「我當然是深思熟慮才說!老天!妳別哭。」紀哲平有點手忙腳亂,捉起衣衫的一角幫她拭淚。

「你好……討厭……人家不想哭……可是眼淚就是控制不住……」

或許是孕婦的多愁善感發作,但看他慌忙的模樣,辛品萱決定好好享受。

※※※※※

窸窣的聲音將她由睡夢中驚醒,辛品萱下意識的往左側一偎。

涼的,這顯示人已經離開被窩一段時間了。

她瞬間清醒,在記憶深處,這樣的場景似乎曾經出現過。忐忑不安,她索性下床,推開房門,順著長廊,她也不明白自己要上哪,或許想找他吧!

只要看見他就會安心點。

她明白自己可能神經緊張,尤其在他病情揭發後,她表面上盡量安然,其實心底的壓力是說不出口。不想造成他的負擔,不想傷到他的自尊,更明白他的考慮是她無法了解,所以只能以柔性要求,總算打動他,讓他有開刀的意願,而在這緊要關頭,她怕突如其來的萬一。

她絕對承受不起!

書房的細縫露出細微的光線,壓低的嗓音是他,刻意只點了落地燈,暈黃的微弱光芒,讓他幾乎被黑暗吞噬。

「漢斯,你知道我的意思。」

漢斯醫生?有什麼事情非要這麼晚和人聯絡,而且還是漢斯。

難道是明天要動的手術有意外?

辛品萱停下推開門的動作,就著小縫,努力想听清楚他壓低的聲音。

「我希望你安排一位病狀和我一樣的。對,到時他動手術,我也進手術室掩人耳目。我知道有攝影機,家屬可以在手術室外觀看,所以才要你找位和我有同樣病狀的人動手術。只要手術一結束,馬上把我推進恢復室,他再晚二十分鐘出來就好。」

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找一位和他有同樣病癥的人?還代替他動手術?難道他想魚目混珠,其實沒有上手術台的打算?辛品萱暗自猜臆。

「對,這個謊已經說了,我就要圓得漂亮,尤其不能讓品萱看出我根本沒事,所以事後住院的檢查你也要小心安排,千萬別讓那些護理人員說溜嘴。」

沒事?他沒事!

「漢斯,你的這個大恩大德,我絕對不會忘記,嗯,雖然我投資了醫院,但是我知道這樣讓你說謊有違你對自己醫德的要求。之後,品萱懷孕,我還需要你幫我多關照……」

他的聲音越來越遠,辛品萱恍惚的往房間走。

又是騙人!他居然說謊!

老天!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編造這個謊言?而騙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一家團圓?太可笑了!這個答案需要大費周章嗎?或者,當時她以為是偷听的那晚他說要帶孩子走,也是故意說給她听?

他的目的呢?難道是小禮,他要留小禮當繼承人,這件事情她知道,可是小禮一直在他身邊啊!

她的心好亂,完全沒有頭緒。

如果這一切都是假象,那說愛時……他從沒有說過愛,卻突然說了!

難道又是為了孩子嗎?這次是為了肚子里的這塊肉?

辛品萱爬回床上,陷入軟綿的床榻,彷佛也墜入無邊的黑暗,圍起的迷霧讓她開始茫然。

什麼才是真的?如果連愛都可以虛偽,那麼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她很怕、很慌,如果謎底揭曉,她真的夠勇敢去承受嗎?

不,這一回她得想個方法,她已經不是十年前的辛品萱了。

人說︰為母則強,不管紀哲平最後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她要堅強,甚至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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