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相思 第十二章
第六章
夏侯廷玉第一次覺得——其實次數多到數不清了——他真想痛打傅冬晏一頓。
「傅冬晏,你能不能不要笑得這麼惡心!」看得他都快吐了。
「我這是高興啊,二爺。」她咧嘴燦笑,整個好開心。
這傅冬晏笑起來的模樣怎麼……讓他覺得這張黑臉變好看了?夏侯廷玉瞪著她臉上燦爛的笑容,忍不住撇過頭去,頰畔浮起可疑的紅暈。
他輕咳幾聲,那不是好看,絕對不是!而且笑成那樣,下巴快掉了、嘴巴都要咧到耳後去了,誰看不出來是高興啊?
他臉皮忍不住抽搐幾下,大翻白眼。這傅冬晏,不用問也知道是在高興什麼,這幾日晌午時分傅冬晏就自動跟著大哥回念冬居,兩人在屋內一待就是一整個下午。
整個夏侯府的人都知曉,那時候是大哥的午睡時間,可傅冬晏竟和大哥在一塊兒,這就表明了他們是一起午睡。
若說傅冬晏是名女子也就算了……不,若傅冬晏是個女人更糟糕,他完全無法想象傅冬晏著女裝的模樣,實在太恐怖!
總之,傅冬晏是個男人啊,而大哥更不用說是真正的男人,這孤男寡男的同處一室,本是沒有什麼的,可傅冬晏自己都承認喜歡大哥,大哥偏又對傅冬晏特別好,兩人還關在房里一下午不出來,這下不用外頭的人說,他自己都覺得有什麼了。
都是這討人厭的傅冬晏,害得大哥的清譽全毀了。
夏侯廷玉恨恨的瞪了傅冬晏一眼,瞪得她一臉莫名其妙,不曉得自己又有哪里讓夏侯二爺不滿了,這人還真難伺候呢。
這些天她都有睡午覺,雖然晚上還是睡不著,可她抱著夏侯東煥的披風,即使只是躺在床上,還是覺得很樂。
他都有遵守諾言,一直待在房里陪著她,一開始她還是睡得不安穩,常常睡到一半就驚醒,可一睜眼便見他坐在床沿,大手握著她的,有時看著她,有時閉目,總之一直都在,叫她起床之前他從不離開。
「傅冬晏,去把你的追日劍拿來,咱們來比武,就不信我打不過你。」
她微張嘴瞪著夏侯廷玉。這人有病啊,上次的比武她都已經叫得這麼淒慘、輸得這麼徹底了,他還要比?他是覺得還沒被她羞辱夠嗎?
「二爺,我們不是比過了嗎?我輸得淒慘無比,根本沒有打贏你啊。」他這分明就是在栽贓,怪不得雷公老愛劈他,就是因為太不誠實了。
「你根本就是假裝的。」
「我假裝?!」她指著自己的鼻頭,冤枉啊,她什麼時候假裝了?她一直都很正直又很誠實好不好?咳,其實也不是一直啦,不過起碼大部分是啊。
「你終于承認了吧,」夏侯廷玉冷哼了聲,一副事事皆為他所料的踐樣。
「你是天下第一劍客月丹楓唯一的徒弟,武功怎可能這麼差?」
娘咧,她什麼時候承認了?她那是錯愕好不好?而且誰規定身為天下第一劍客的徒弟就要很厲害?
這二爺,話都亂說,雷公怎還不劈他?
「還是說……」夏侯廷玉眯起眼,很懷疑的看著一臉扭曲的她,「你其實是瞧不起我,才不願拿出真正實力和我比?」
傅冬晏瞪大眼,一只手猛拍胸口,差點被口水噎死!她的臉皮忍不住抽搐,娘的,這二爺也未免太會想象了,明明就是沒有的事……他有病,他真的有病,還病得不輕!
「莫怪月丹楓一向隨身佩帶的追日劍,你都只放在房里,原來你是因為找不到一個值得和你比試的人吧。」
娘咧,他知不知道若是帶了追日劍會有什麼下場?她就是太清楚才把追日劍用布緊緊裹著還塞到床底下。
「也罷,不用追日劍,照樣能比。」夏侯廷玉一個飛躍,從樹上折了兩根長度和粗細差不多的樹枝,將其中一根扔給她。
「來吧,今日你我就來分個高下!」她瞪著手中的樹枝,嘴角微微抽搐,這人玩不膩啊!
見他極認真的飛身撲向她,她連忙舉起樹枝擋住他的攻勢。
「只要一下下,應該沒關系吧?」她喃喃低語,手上樹枝順著他的攻勢又接連擋了好幾招,接著足下一點,她的身子便往上飛了幾十丈高。
「我認輸了我認輸了,夏侯二爺,我認輸啦!」
夏侯廷玉瞪著她迅速逃離的背影,整個好錯愕。這傅冬晏果然是假裝的,內力如此深不可測,不愧是月丹楓的單傳弟子……可為什麼這麼孬啊?
跑了一段距離,傅冬晏才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下,確定夏侯廷玉沒有追來,才靠著牆休息喘氣。
「果然,還是不要用的好……」她捂著氣血翻騰的胸口,有些難受的輕笑道。
她一直盡量不要用到內力,可若只是單純的跑走,怕夏侯廷玉是不會善罷罷休的。
「小露一下嚇到他了吧?呵呵。」好得意的竊笑。
「原來傅公子是月丹楓的徒弟?」
一道微訝的輕柔嗓音在她身後響起,傅冬晏渾身一僵,心里欲哭無淚。
她緩緩回頭,忍不住嘆了口氣,果然是戴岳宇。
「咳,原來是戴公子。你說什麼?真不好意思,我沒听清楚。」她一邊干笑一邊不著痕跡的挪動腳步,有機會就要溜。
戴岳宇一眼看穿她的意圖,一掌按上她的肩。他心里有些不可思議傅冬晏的肩膀竟不如一般習武男子的寬厚,反倒縴瘦得很。
「傅冬晏,你不需要裝傻,方才你與夏侯廷玉的談話我听得一清二楚。」他哼笑了聲,這傅冬晏……還真是看不出來啊。
娘咧!這人和二爺都有偷听的毛病,雷公怎麼只劈二爺沒劈他?還有沒有天理啊!
「正好,我本就對你極有興趣,而身為天下第一劍客徒弟的你,讓我更有興趣了。」他放開手,雙掌輕擊幾下,一旁草叢便跳出數名黑衣人,個個殺氣騰騰的。
「我很想知道你的底線究竟在哪,好好和他們比一比吧。」
語畢,他輕笑著退到一旁,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這下他不僅能知道傅冬晏武功到底有多強,這麼多人打他一個說不定還能傷到他,若是傷了傅冬晏……戴岳宇勾著唇,已經開始期待夏侯東煥的臉色了。
傅冬晏還沒回神便見黑衣人有志一同的攻了上來,心頭一驚,她狼狽的左躲右閃。
真是糟糕,她寧願給二爺纏著也不要對付這些黑衣人,早知道剛剛就不要用輕功,現在若勉強再用一次,她的身體恐怕會受不了……
倏地,一道黑影加入戰局,替她打退那群黑衣人,而後拉著她後領飛躍離去。
「感謝感謝,冷大俠,小的實在太感謝你的出手相救。」傅冬晏一臉感動的望著冷蕭,要不是怕他把她扔回去,她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往他身上抹了。
冷蕭沒說話,逕自將腰上那把長劍解下拋給她,然後拿下纏在腰間的軟劍。
她錯愕的望著手中的劍,臉皮忍不住抽搐,不會吧?
「你是月丹楓唯一的徒弟?」冷蕭面無表情的問道。
有沒有這麼倒霉啊?嗚……
「是。」她若不承認,他也是不會信的吧。
「當年那男孩與你或你師父有什麼關系?」
傅冬晏聞言,驚愕的望著他,他怎知道追日的?
「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事除了師父之外,便只有追日和她自己曉得,沒人知道,也不會有人知道。
「當年我師父上山找月丹楓比武,先是遇見一個他誤以為是月丹楓徒弟的男孩,而後將他殺了,才繼續上山。」
那時師父輸給了月丹楓,多年後听聞月丹楓已過世,其弟子行走江湖且持有追日劍,師父還來不及找著人便去世。
師父說過,當年他身受重傷,內力失去大半,月丹楓下起手來毫不留情,是因為他殺了那男孩,師父遺言交代他與月丹楓的徒弟比武,且務必要打敗對方,以報當年月丹楓重創他的仇。
「殺了……他?」她愣愣的看著他。
師父騙人,說什麼追日忘了回家的路,他騙人!難怪那天師父的劍上染了血,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追日劍沾著血,也是第一次看到師父真下手傷人。
原來追日是因為受了傷,才沒有回來?是這樣嗎?
「傷了追日,竟然傷了追日……」她面無表情的低喃,緩緩抽出劍,將劍鞘扔到一旁。
追日是為了要保護她吧?他真的信守承諾,不說自己不是師父的徒弟,就這麼替她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