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做前妻 第十二章
四十分鐘後,車子駛入小區。
他們住在一處環境清幽的高級小區,公寓在三樓,一樓只有一戶,電梯與公寓大門之間擺著鞋櫃,有幾雙男鞋並沒有放進去,凌亂地擺在旁邊,司機幫他們把行李放到公寓門口後就離開了。
兩個人站在公寓門口,有默契地靜默了一分鐘,譚亦秋看了他一眼,「你還記得密碼嗎?」
郝仁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
譚亦秋又有些生氣了,郝仁忘記了所有有關自己的事,因為密碼是她的生日,所以他也一起忘記了嗎?她沉默地走上前,滴滴滴地輸入了自己的生日,門「 」的一聲打開,
她一拐一拐地走進去,把郝仁一個人留在門口。
郝仁一手拄著拐杖,一條手臂還打著石膏,有些無奈地看著身邊那個行李箱,然後他拄著拐杖走過去,用膝蓋頂著行李箱,一步一步地往屋里挪。
屋里的譚亦秋出來看了一眼,見他這副樣子差點笑場。
郝仁走得滿頭大汗,抽空瞧了譚亦秋一眼,無奈道︰「別笑了,幫幫我。」
譚亦秋白了他一眼,冷著臉走上前,一把拉過行李箱,轉身走回公寓。
郝仁拄著拐杖追在她的身後,滿頭霧水地說︰「你怎麼又不高興了?」
見譚亦秋不理她,于是他走得更快,結果一個不小心就摔了下去,結結實實地摔了一個狗吃屎。
身後傳來的巨響令譚亦秋猛地轉過身,她忍不住低呼一聲,丟下行李箱去扶郝仁。郝仁摔得拐杖都飛了,十分的狼狽,譚亦秋拉起他沒受傷的那只手架在肩膀上,然後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把他扶了起來。
郝仁摔得腦袋發懵,把全身的力量都倚在譚亦秋的身上,但譚亦秋的腳也還帶著傷,勉強把他扶進臥室後就不行了,才到床邊就覺得腳腕一拐,和郝仁兩個人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床上。
郝仁壓在譚亦秋的身上,倒下的一瞬間,幾乎把她胸腔里的空氣都壓出來了。
譚亦秋悶哼了一聲,捂著胸脯哀吟,「郝狗熊,你快滾開啦!」
郝仁這次是真的摔倒了,全身的傷都在痛,劇烈的疼痛感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他的臉色有些發白,從譚亦秋身上挪開之後就窩到了角落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譚亦秋揉著胸口坐起來,看到郝仁又被自己弄傷了,于是變得有些懊惱,她別別扭扭地揉了會胸口,爬過去問他,「你、你怎麼樣?」
他媽的……摔死老子了,郝仁低咒了一聲,但看到譚亦秋湊過來之後,硬是把髒話憋回去,他硬生生地擠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捂著心口道︰「好痛,好像全身都要裂開了。」
譚亦秋的不悅又被愧疚驅散,她蹙著秀眉提議,「回醫院嗎?」
郝仁搖頭。
譚亦秋又問︰「那我去給你拿止痛藥?」
郝仁點頭,聲音有些啞,「那麻煩你了。」
譚亦秋跳下床,離開房間兩分鐘後又折回來,「止痛藥在哪?」
郝仁無語了,他身為一個「失憶」的人,也不能告訴她止痛藥在哪啊。
郝仁嘆氣地說︰「算了,我躺一下就好。」
譚亦秋見他閉上眼不再說話,心頭有些悶悶的,她從來都不知道醫藥箱在哪里,因為每次她生病時,郝仁都會幫她把要吃的藥和溫水一起擺在床頭,她只需要負責起床吃掉就可以,至于郝仁……他似乎永遠都不會生病。
回憶起這些瑣事之後,譚亦秋心頭的愧意更濃,忍不住默默地把行李箱拉進房間,主動開始收拾行李。
結婚八年,她從來沒有做過家事。
還沒結婚的時候,哥哥姊姊們都寵著她,從來不讓她做家事,但現在郝仁受傷了,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應該負擔起家務,而且做家事有什麼難的?她智商那麼高,不可能連家事都搞定不了。
但半個小時之後,譚亦秋終于認清了自己不適合做家事的事實,她也終于明白,這根本不是他們重新開始的機會,根本就是老天在借這個機會捉弄她,她泄氣般的亂衣服胡亂迭好,然後塞到衣櫃里去。
她很快就放棄自己來照顧郝仁的念頭,因為她似乎每次都會把郝仁「照顧」得更嚴重。于是譚亦秋把睡著的郝仁留在臥室,出去打了通電話給二哥譚晉求救。
「幫佣已經在去你家的路上了,大概十分鐘後會到。」
譚亦秋一愣,然後說︰「難道我傻了嗎?我剛才打過電話給你了?」
「阿秋。」譚晉笑了起來,「我不請幫佣,難道讓你來做家事嗎?」
果然還是二哥了解她。
譚亦秋放下心,心情大好地掛斷電話,忽然有一種解月兌了的感覺,她真的不想再照顧郝仁了,並不是因為她不想,而是她做不好,每次讓郝仁傷得更重,她就會覺得很愧疚,而她討厭這種愧疚的感覺,譚亦秋長長地吁出一口氣,去臥室看了眼郝仁,見他還在睡,便輕輕地關上門,準備去浴室泡澡。
她將受傷的腳用保鮮膜裹上,接著又敷了一片面膜,舒舒服服地躺在按摩浴白里,手邊還放了一杯香檳。
偌大的浴室里還播放著悠揚的古典音樂,譚亦秋用手輕輕撥弄著浴白里的水,微微仰著頭,跟著音樂無意識地哼著歌,然後哼著哼著,聲音就弱了下去,歪著頭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譚亦秋才緩緩醒過來,浴白里的水已經冷掉了,她打了個呵欠,匆匆忙忙地裹著浴巾走出浴白。
她覺得自己泡在冷水里有些著涼,于是想去臥室里找一條厚一點的毛毯,可她剛把浴室門打開一條縫,就听到客廳里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這場景好熟悉啊……譚亦秋一時沒反應過來,拉開門赤腳走了出去,走出走廊之後便看到了客廳里的兩個人。
郝仁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受傷的腳架在茶幾上,說話的那個陌生女人則是在擦茶幾,她跪在地上一面擦茶幾,一面和郝仁說話。
譚亦秋眉頭一蹙,這個賤人從哪里冒出來的啊?她環起手臂,語氣不善,「你是誰?」
客廳里的兩個人聞聲同時看過來,站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只裹了一條墨綠色的浴巾,黑發隨意的束成馬尾,頸間有幾縷被打濕的頭發,她渾身都濕漉漉的,手臂上還帶著水珠,赤luo的玉足下面帶著水漬,身後還留下了一路的濕腳印。
郝仁呆呆地看著她,而被她質問的女人站了起來,有些羞澀地說︰「你好,我叫徐檸,是譚先生叫我來的。」
譚亦秋恍然大悟,表情也跟著柔和起來,原來她是二哥請來的幫佣啊,她還以為又是健身房的學生呢。
徐檸和她打過招呼後,便看到了地板上的濕腳印,于是她向譚亦秋詢問了一下,接著就去拿抹布準備來擦地板。
譚亦秋看她進了浴室,轉而看向郝仁,「滿機靈的。」
郝仁晃了晃大腳,「我還以為你出門了。」
譚亦秋走到他旁邊坐下,順手拿起鋪在沙發上的毯子裹住自己,揉了揉還有些酸澀的眼楮說︰「我剛剛在泡澡,不小心睡著了。」
她用毯子吸了吸脖子上的水,習慣性地順勢歪倒在郝仁的身上,以前每次洗過澡,都是郝仁親手幫她擦干頭發的,現在她等了一會,身旁的郝仁都沒有什麼反應,她有些失落地嘆氣。
「以前……」郝仁筆直地坐著,啞聲問︰「我們都是這樣的嗎?」
譚亦秋閉著眼,聲音因為剛剛泡過澡而顯得慵懶,「以前你都會幫我把頭發擦干的。」
郝仁點了點頭,「然後呢?」他側頭去看她。
譚亦秋靜默了一會,察覺到他的目光似的也抬起頭,「然後……」然後他們會接吻,接著上床。
譚亦秋當然不會說這個,她本想隨便說一件事的,但是被郝仁這樣看著,她居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們的臉離得很近,鼻尖幾乎相抵,譚亦秋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郝仁的氣息,她的腦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現之前的場景,一般這個時候,郝仁都會撲過來吻住她,像一頭饑渴的狗熊似的,讓她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她想著想著,呼吸就紊亂了,譚亦秋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滑到郝仁的唇瓣上。
郝仁沉沉地說,聲音里充滿蠱惑,「然後我們會做什麼?」
譚亦秋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郝仁也湊得更近了一些,他們的唇差一點點就要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