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暖暖 第十五章
第八章
夏日炎炎，就算已經九月底了，太陽的炙焰仍舊足以將人烤傷，但干慣搬家這一行的暖暖早已習慣這種揮汗如雨的生活，她唯一不習慣的就是突遭人禍——
若是她早料到這次的客戶會因為離婚而在大白天酗酒，並在遞還簽名單時朝她吐了一身，她絕不會傻傻的和客戶站得那麼近，連閃躲的後路都不留給自己，但千金難買早知道，她終究還是改變不了被人吐了一身的事實。
即使她事後已用衛生紙做了搶救，她身上的小太陽制服仍舊散發著濃烈的惡臭，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剛剛她和阿甲走出大樓時，站在櫃台後方的保全人員似乎還偷偷干嘔了一下。
「暖暖姐，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買件新衣服替換吧？」阿甲捏著鼻子走在暖暖的身邊，實在受不了那臭氣沖天的嘔吐味，天曉得那個中年歐吉桑除了酗酒之外還吃了什麼東西，那味道簡直比廚余加上狗屎還難聞！
雖然他也很想發揮同事愛，但經過正午十，一點的陽光曝曬，那味道反而變得更濃，他都快吐了！
「不行，四十分鐘後還有一個case，這樣會遲到。」暖暖屏住呼吸，一路上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將衣領拉出一個半圓，完全顧不上雅觀不雅觀的問題，因為她若不這麼做，制服上殘留的那塊濕黏污漬恐怕就會沾到她的內衣上。
一想到內衣也會遭到池魚之殃，她就難以忍受！
「但你也不能就這樣去見客戶啊。」阿甲一路目不邪視，卻也不忘用自己的帽子擋在暖暖的胸前，防止她春光外泄。「早知道我們就不該管那個客戶是不是真的醉死了，直接用他家的浴室把衣服沖洗干淨。」
「不告而取謂之竊，屋主簽完名後就醉倒了，我們若擅自使用他家浴室實在不妥當，還是算了吧。」暖暖無可奈何的苦。
「哪能算了，我們真該向那個歐吉桑索賠，管他是不是真的醉死，一盆水潑下還怕他不醒嗎？」眼看著暖暖一身狼狽，阿甲忍不住為她打抱不平。
「索賠？發生什麼事了？」熟悉的嗓音驀然響起。
隨著話語聲落下，一抹頎長偉岸的身影繞過小太陽的搬家車，出現在暖暖和阿甲面前。
「秦戈？」
「秦老板？」
暖暖和阿甲同時開口，雖然稱呼不同，但臉上的詫異卻是一模一樣。
「你怎麼會弄成這樣？」秦戈很快就發現暖暖的狼狽，那強烈的惡臭就算站在五公尺外都能燻暈一頭牛。
「發生了一點小意外。」暖暖只是一臉困窘的一語帶過，並不著痕跡地拉開彼此距離。
這大概是她這輩子最糗的時候了，沒想到卻被他撞見，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客戶弄的？」秦戈皺眉看了眼她身後的老舊住商混合式大樓。
「就是客戶弄的！」阿甲立刻義憤填膺地幫忙解答。
「那個歐吉桑因為外遇離婚被老婆轟出家門，結果大白天就在剛落腳的租屋處喝得爛醉，還吐了暖暖姐一身，這也就算了，那死歐吉桑一吐完就馬上醉倒，連聲道歉都沒說！」
秦戈的眉頭皺出一個川字，二話不說就將想保持距離的暖暖拉到身邊。「我現在就帶你去買衣服。」
「不行！」她立刻揮開他的手，尷尬不已的再次將彼此的距離拉開。
「我四十分鐘後還有一個case，時間來不及。」
「不能臨時請假嗎？」他眉頭皺得更緊。
「不行，只有阿甲一個人會忙不過來……」小臉愈來愈紅，暖暖實在不明白，就連她都快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燻到吐了，為什麼他還能一臉無所謂的靠她這麼近？
「那找人幫你代班？」他替她想辦法。
她還是搖頭。
看著她一臉惡心欲吐卻盡忠職守的模樣，秦戈實在心疼極了，偏偏束手無策，于是當機立斷月兌上的西裝襯衫，完全無視大馬路上有多少人車經過。
「啊！」擁有一顆少女心的阿甲立刻激動又害羞的用手搗著臉，一雙眼楮卻忍不住透過敞開的指縫好奇偷瞄。
令人失望的是，秦戈在襯衫底下竟然還穿著一件背心，但令人開心的是，秦戈的身材竟出乎意料的有看頭，那完美的倒三角體格以及包裹在貼身背心底下的緊實胸肌，在在都顯示出他絕對不是個白斬雞。
「你……」暖暖睜大眼，被秦戈突如其來的行為弄得臉紅心跳。
「我的車就停在附近，你到我的車里換上我的衣服。」將襯衫交給她的同時，他也再次將她拉到了身邊。
「換上你的衣服？」暖暖傻傻重復他的話，完全沒料到他月兌衣服竟然是為了讓她替換。
這個連大熱天都堅持穿著長袖西裝襯衫的男人，竟然為了她不顧形象的當街寬衣解帶，甚至完全不介意她身上的惡臭，三番兩次將她拉到他身邊？
「放心，我的車窗全貼了隔熱紙，外面絕對看不到里面。」以為她裹足不前是在擔心春光外泄，他便特別強調。
她搖搖頭，覺得自己的心又再一次被他狠狠撼動了。
「我身上很臭，要是弄臭了你的車怎麼辦？」她感動不已的看著他。
「你以為我會在乎嗎？」
「可你把襯衫給了我，你怎麼辦？」
「我的辦公室里還有備用襯衫，你不用擔心。」眼看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因怕她遲到，他干脆直接牽著她來到停在附近的車旁。
早在出院後，他就將自己的車送進原廠保養維修，所以車子早已恢復先前的完美無瑕。解開電子鎖，他主動為她拉開車門，將她輕輕推進後座內。
「我就在外頭幫你守著，不會有人亂開車門的。」他就像千年守衛在金字塔前的人面獅身像，高大威猛，莊嚴聖潔，光是他的存在就能給人一種滿滿的安全感。
暖暖仰著頭，傻傻看著他關上車門，替她將馬路上的喧囂及目光完全阻隔在外，然而她的心卻在這瞬間開始喧鬧翻騰，躁動不已。
一個禮拜前她才剛丟出她的「考題」，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給了她其中一個完美的答案——
他讓她深深感受到了愛。
一分鐘後，她很快就換好了衣服下車，但因為襯衫過大，她只好將袖子卷到手臂上，並將那過長的衣擺扎進褲頭里，雖然size不合讓她整體造型看起來有些不協調，但看在秦戈的眼里卻是性感極了。
「我真喜歡你穿我衣服的樣子……」他忍不住低頭在她耳邊低喃，語氣除了贊嘆還蕩漾著絲絲情意，一雙黑眸無法自她身上移開。
暖暖迅速臉紅，沒有絲毫反感，只有無所適從的羞澀。
「你為什麼會來這兒，你的客戶也住在這里嗎？」為了掩飾，她立刻轉移話題，因為多次的邂逅，早已不意外那存在他們之間的種種巧合。
「不，我是專門來找你的。」他直言不諱，目光依舊黏在她身上，即使她手中的制服還發散著臭味，他仍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她。「我們已經一個禮拜沒見面了，在你答應給我追求你的機會後，你卻把你的時間全都排滿了工作，為了見你一面，我只好主動來找你了。」
暖暖小臉更紅了，而此時阿甲早已坐進搬家車里吹冷氣，聰明的不插足他們之間。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因為承受不住他熾熱的目光，她只好假裝低頭整理服裝儀容。
這里距離他公司至少得開四十分鐘的車，而他竟然只為了見她一面跑那麼遠？現在剛好又是午餐時間，他該不會連飯都還沒吃吧？
「你說呢？」他故作神秘的一笑。
「一定是阿戊他們吧。」她紅著臉咕噥，哪里不清楚自KTV事件後，阿戊儼然就將她和秦戈視作了一對。
秦戈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笑道︰「本來我以為能約你一塊兒吃個午餐，沒想到你下個行程竟然那麼趕，我開始擔憂我們之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來場真正的約會了。」
他竟然真的沒吃午飯……
她感動得心頭評評跳，這男人的一舉一動沒有一處不貼心，明明他們都還沒開始交往，但她卻一點也不想反駁他，約會這種事是要在交往後才能做。
「時間過得真快，已經過了五分鐘，看來我不能再耽誤你的時間了。」他嘆氣看了眼手上的表，但說歸說，卻始終提不起離去的腳步，甚至還戀戀不舍的為她抹去臉上一顆淌下的汗珠。
「明天我再抽空來看你，希望到時候能听到一些好消息，例如你能陪我吃頓飯，或是答應和我出去約會。」他深深地看著她。
「我……」她小臉微紅，在他充滿暗示的目光注視下，她竟莫名的說不出話。
「我走了。」雖然沒得到她的回應讓他有些失望，但他仍舊很有紳士風度的笑了笑，隨後終于邁開步伐離去，誰知下一秒突然被人拉住。
「那個……」
他詫異轉身。
「明天我行程都排滿了，沒空，但今天晚上……」她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開口。
「今天晚上怎樣？」
暖暖小臉爆紅，鼓起勇氣繼續道︰「今天早上剛好有個客戶打電話來取消case，所以今天晚上我有空，如果你也有空的話，那個……」她說不出接下來的話，但秦戈何等聰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有空！」他反應超迅速。
她輕咳一聲，一本正經的強調。「這只是為了感謝你借衣服給我穿，絕對不是約會，你千萬不要誤會。」
秦戈忍不住笑了。「我當然不會誤會。」話雖這麼說，他卻故意伸手輕撫她那暈滿紅霞的小臉，提醒她說謊的證據。
「但我還是很高興，非常的高興，我已經開始期待了，我等你電話，今天晚上不見不散。」
「……」暖暖頓時覺得可以去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了，但是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她現在後悔自己的沖動也無濟于事。
但就算時光重來，她想她仍會說出一樣的話，不只是因為感動他大老遠跑來見她一面並解決了她的燃眉之急，更因為除了被愛，她開始渴望知道他是不是也能接受她的各種缺點。
雖然在他面前她從來不曾掩飾過自己的本性，但她卻希望他在更加了解她之後，再來評斷是否要繼續追求她
她承認自己對他是愈來愈心動了，原本該由他主動模索的問答題，她卻將題目改為是非題，並深深渴望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雖然這就像是一場豪賭，但不試試看，她又怎能提前知道他的答案？
無論他最後的答案是什麼，她都會很感謝這個男人曾經帶給她被愛的感覺。
五光十色的燈光效果、激烈響亮的游戲音效、五彩繽紛的室內設計、此起彼落的驚呼吶喊、萬頭攢動的擁擠空間，以及一台台先進的游戲機台——
不過才剛踏進湯姆熊，秦戈就覺得自己仿佛走進了人聲鼎沸的菜市場，那幾乎就要灌爆耳膜的游戲音效，讓他連說話都得用喊的。
「這兒就是你說很好玩的地方？」他看向身邊的小女人。
「對啊！」暖暖朝他燦爛一笑，用手圈在他耳邊，學他大喊。「看我對你多好，一吃飽飯就帶你來運動，消化兼妤壓，一舉兩得。」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才不相信這是她真正的用意。
繼上次的KTV之約後，這小女人又想耍什麼把戲了？
「你喜歡這種地方？」他不著痕跡的刺探。
「你不喜歡嗎？」她眼珠子賊溜溜的一轉，故意不答反問。
「我沒說過我的童年都是在電動玩具店里混的嗎？」他驕傲揚眉，學她不答反問。
「騙人！」她哈哈大笑，才不相信他的鬼話。「你要是說你小時候都在圖書館里混我還比較相信！」
「看來我得用行動證明一切了。」他笑得意味深長，立刻和她到櫃台前兌換游戲代幣，接著熟門熟路的帶著她直接來到投籃機面前
她狐疑地看著他，實在很懷疑他是不是在逞強，畢竟她真的很難想象他這樣挑剔龜毛、一絲不苟又嚴謹嚴肅的室內設計師會和這五光十色的世界沾上邊，誰知道接下來上演的戲碼差點沒把她的下巴給嚇掉。
投籃機，啟動，這男人左右開弓，宛如喬丹第二，瞬間就征服了眼前的籃框，連玩六次，命中率竟然都高達百分之九十六以上。
接著玩格斗，這男人竟又像是陳真重生、葉問附體，把身為對手的她打得落花流水，八戰八敗，讓她簡直無顏再敗。
然後比賽車，她輸、輸、輸！
射擊，她敗、敗、敗！
太鼓，她更是手足無措，眼花撩亂！
除了拳擊和大槌王，她竟然沒有一樣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