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棍前夫 第十二章
一種受騙上當的氣憤盈滿整顆心，蘇語萱氣得用力推開華若杰，自己翻身坐起來。
「你又裝喝醉騙我？你真的把我當成傻子嗎？」一想起剛才自己擔心得快死掉，她就氣炸了。
「我沒有假裝，我真的喝醉了。」只是沒有華亦宸在電話中說的那麼夸張，至少他的意識還有六分清晰。
「亦宸說你搞砸了生意，所以心情不好，還有腳踩到玻璃碎片，這些都是騙我的？」
「那是……」看她氣得緊握雙拳，華若杰的酒意頓時醒了大半。剛才是亦宸耍小聰明，用這種爛主意把她騙過來，現在卻害慘了他。
「華若杰，你給我解釋清楚！」
「那是因為亦宸他……」
「你現在是想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亦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處在昔日的房間，蘇語萱忽然又覺得回到當初那段大吵小吵不斷的時間。
「你為什麼每次都不先听我把話說完？我只是想告訴你實話，但是每當我說出實話，你卻不相信我。」
被反過來指控的感覺很差，蘇語萱氣得整張臉都漲紅。
「我什麼時候不相信你了？」如果把她騙過來，就是為了翻以前的舊帳，那她很樂意奉陪，把堵在心里一年的怨氣一次吐干淨。
「每當我告訴你，我會晚回家，是為了要應酬談生意，你從來不相信我，你總是懷疑我出軌，一點也不信任我。」
「那都已經是以前的事了，我現在根本不想過問你幾點回家。」蘇語萱氣得大喊出聲。
「因為你現在根本不在乎我！」對，她現在根本就不過問他的任何事，但是他卻覺得很寂寞，總覺得少了什麼。
蘇語萱覺得自己被他吼得莫名其妙，火氣也跟著沖上來。
「華若杰，你有什麼毛病！當初就是你嫌我煩，嫌我羅唆愛嘮叨，所以才三天兩頭都不回家，現在我什麼都不管，你卻對我發脾氣？」
「為什麼我這麼愛你，你卻不懂我？」華若杰不僅問出自己這段時間來的心情，更喊出全天下情人間的最深想法。
「那才是我想講的話！」蘇語萱卻覺得那才是她在這段婚姻中最想問他的話。
「既然愛我，你為什麼不接受我？」
「憑什麼你愛我，我就必須接受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現在的你根本就已經不再愛我？」華若杰的信心瞬間全被這個假設給擊垮，他又氣又急，卻更害怕她點頭承認她已經不再愛他。
可能是看出他眼中的恐懼，蘇語萱忽然有種自己正站在上風的勝利感，而且也不想這麼快就讓他得意。
念頭一轉，蘇語萱決定要利用這次機會好好懲罰華若杰以前的不珍惜。
「我愛不愛你又跟你有什麼關系？別忘了，我現在是單身。」
「可是我們已經上床！」華若杰激動得大喊，害蘇語萱辣紅了臉頰。
「那又怎麼樣？我跟你不只上過一次床。」
「所以你把我當成什麼？排遣寂寞的現成對象？還是可有可無的男友？」華若杰難以置信的暴吼。
「我只把那晚當作是一夜，就這麼簡單。」
難得可以在前夫面前大逞威風，她當然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誰教他以前總是讓她在這個房間默默掉眼淚，現在也該輪到他嘗看看那種滋味。
但是華若杰並不知道蘇語萱的報復心理，真的信了她的話，以為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全都變成了一種笑話。
她竟然還把兩人間的甜蜜關系，說成是一夜，彷佛只要有個男人可以填補空缺，不管是誰都無所謂。
這種態度大大打擊了華若杰，熊熊怒火在他體內燒得炙烈。
「蘇語萱，你真的變了，以前的你不會這麼隨便。」他已經氣到口不擇言，眼神也充滿責難，就像是在看待一個放蕩的女人。
蘇語萱的心被他的眼神刺痛，覺得他好像反過來甩了她一巴掌，整個人從里到外都被羞辱了。
「離婚後你見到我的第一眼，也是懷疑我養了小白臉，反正在你的心中，我就是這麼隨便的女人。」
「對你而言，我到底算什麼？」華若杰無法再按捺下去，他下了床，雙手扣住她的肩膀。
「你放開我！」他抓得好用力，她兩邊的肩頭好痛，眼淚都快掉下來。
「該死的，你回答我！」華若杰非但沒有放手，反而抓得更緊更牢，雙眼像是快迸出火焰。
從來沒看過情緒如此失控的華若杰，蘇語萱真的被嚇壞了，一瞬間，眼前這張憤怒的俊臉，又跟從前那個毫不留情簽字離婚的冰冷形象重疊。
她胸口狠狠一記揪疼，自我防衛的本能毫無預警的蹦出來。
「你是我的前夫，一個傷透我的心的男人，一個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的人。」
話一出口，連蘇語萱自己都愣住了。
明明心里不是這樣想的，可是為什麼她卻說出這麼尖銳傷人的話？她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面對自己越深愛的人，往往越是不由自主的想傷害對方？難道這真的是所謂的相愛容易，相處難？
已經被這席話震住的華若杰，當然听不見她內心的掙扎自問。
他雙眼瞪大，如雕刻般的英俊臉龐布滿陰霾，就像暴風雨籠罩在頭上，整個人散發出冷冰冰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我努力了這麼久，你對我的想法還是沒有改變，看來全部都是我的一相情願。」華若杰露出一抹自我解嘲的冷笑，表情空洞得像是沒有生命的人偶。
他的雙手終于從她的肩上移開，冷冷的把臉轉開，不再看她。
「若……」他的冷漠令她心慌，她甚至想伸出手，拍拍他僵硬的後背。
就在她的手快要踫上他的身體前，他決絕的聲音已經先傳進她的耳中。
「我以後不會再去找你，也不會再死纏爛打，你放心吧，從明天開始，你就可以過著徹底擺月兌掉前夫的人生。」
氣氛像是瞬間凍結，雖然兩人只相隔不到三步，可是這一刻看來，像是隔了一座海洋般的遙不可及。
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
為什麼每次吵架，都會從小小的口角，最後演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激烈戰爭？
好像從以前到現在，情況都是一樣，沒有改善過。
原本以為，兩人真的可以慢慢重修舊好，回到彼此相愛，互相包容的美好時光。
看來一切都是她多想了，不適合就是不適合，根本勉強不來。
「恭喜你，你也終于解月兌了，不用再屈就自己，拼命討好討人厭的前妻。」明知道情況已經夠糟了，可是傷人的話就是拼命吐出來，連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
「你走吧。」華若杰背對著她，態度比冰山還要冷。
「既然這麼想要我走，那就不要再千方百計說謊把我騙來。」
如果他現在轉過身，一定可以看到她眼中的淚水，知道她說這些話並不是出于真心，也會知道她說這些話是希望被挽留。
「那是亦宸的點子，不是我。」
但是他沒有轉身，而且口氣就像零下溫度的冷凍庫一樣冰冷，再一次傷透她的心。
「別告訴我，之前的窮追猛打也是亦宸的點子。」她嘲諷的說。
華若杰握緊了分放在身側的拳頭，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難道這段時間他做的還不夠多？
他為她改變自己，甚至連大男人的尊嚴都可以放下，她卻只把他當成一個笑話看待，他的努力到底算什麼？
不能再這樣下去，在結束一切之前，他至少要替自己挽回一點顏面。
因為自尊心，因為太過好強的性格又在作祟，華若杰把牙一咬，故意用著毫不在乎的口氣說出違心之論。
「你不會把那些都當真了吧？只要是男人，就算是自己不要的女人，也不會想讓給別的男人，不管對這個女人還有沒有愛，還是會想盡辦法搶回來。」
他的這番話成功地替自己挽回顏面，但是也將先前的一切努力瞬間化為烏有。
「華若杰，你真是個王八蛋！」
眼中的淚水已經從臉上滑落，蘇語萱順手抄起茶幾上的無線電話扔過去。
華若杰一動也不動，依然站得直挺挺的，就連無線電話砸中後背，他還是一樣無動于衷，也沒有回頭。
听見樓上的爭吵聲，華亦宸在第一時間沖進主臥室，還沒搞清楚狀況，蘇語萱已經從他的身邊快速擦身而過。
「大嫂？」華亦宸錯愕的大喊。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他這麼努力撮合大哥和大嫂，兩人不是應該濃情密意的在床上滾來滾去？
怎麼會搞成這種談判破局的場面？
「大嫂，等等我，有話好好說……」
華亦宸著急的想追下樓，但是立刻被華若杰叫住。
「不用追了，我跟她已經結束了。」
「厚，大哥又跟大嫂吵架了？」華亦宸懊惱的頻跳腳，「好不容易就快成功了，大哥就不能退讓一下嗎？」
「出去，我不想听。」華若杰像一只被踩到痛處的野獸，整個人暴跳如雷。
這種樣子根本沒辦法好好溝通，算了，還是趕緊下樓去追大嫂。
華亦宸很識相的退出主臥室，還不忘替華若杰把門帶上。
房里只剩下華若杰一個人，以及充滿悔恨的自責還有痛苦……
一拳重重打在牆上，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有的只是冰冷的空虛還有失落。
努力這麼久，他還是失敗了，還是又讓自己最愛的女人離開他的生命。
明天開始，他再也見不到她的臉，只能一個人孤單的睡在雙人床上，努力催眠自己，就算沒有她，他也可以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