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的蜜語 第十四章
第八章
齊予恆的承諾讓展綠情無比感動，因為他不是只在口頭上說說，而是徹底執行。
他以忙碌為借口推托女乃女乃的邀約，女乃女乃打電話來時若他在場就換他接听，更不在展綠情的面前提及齊家的話題。
他正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她。
將他的所作所為看在眼里，她怎能不動容？多虧他，她的生活恢復了原本的寧靜。
可惜，幸福的日子因一通電話而終結。
這天，展綠情一如往常的正在辦公桌的電腦前畫設計圖，經理突然奔出他的辦公室，來到她面前。
「展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了人？」他臉色鐵青地問。
她一楞，跟著緊張起來。「經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柚奇集團的齊老太太一直要找你。」經理蹙起眉，一手叉腰。
一旁的女同事睜大了雙眼，連忙道︰「齊老太太？是柚奇集團總裁的母親嗎？」
經理一想到齊老太太突然轉變的態度，頭都痛了起來。「沒錯，前陣子齊老太太都指定購買展小姐設計的珠寶，看樣子應該是很喜歡，但她現在正破口大罵！」
展綠情一听到是齊女乃女乃來電，臉色瞬間有些僵硬，「什麼？」
這時，她桌上的電話響起。
「她對你的設計很不滿意，電話轉過來了，快點接听！」他大聲命令，以眼神警告她好好處理之後，才走回辦公室去。
旁邊得女同事給了展綠情一記同情的眼神，然後低下頭繼續工作。
展綠情望著話機，深深地吸口氣才有勇氣接听。
「齊……」她才開口，一道年邁的嗓音夾帶著諷刺從話筒里傳來。
「我總算听到展小姐的聲音。」
她心虛地垂下眼眸，「齊女乃女乃……」
「見不到你就算了，連打電話給你都難，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人間蒸發。現在打來公司還能听到你的聲音，看來我是白擔心了，比起我這個老太婆，你應該過得挺不錯的。」
「對不起，讓女乃女乃擔心了。」展綠情緊握話筒，謹慎地說。
「你真的在乎我嗎？真不知道你是使什麼招數，不但予恆被你迷得團團轉，連我兒子和媳婦都替你說話，搞得我才是不明事理的人……哎喲，我這個老太婆沒用了，說的話沒人在意，真是可憐呀！」
看來齊女乃女乃並不是中意她的設計，而是利用此事讓上司關注她，更達到讓她接听電話的目的。
展綠情扯起一抹苦澀的笑，不愧是齊女乃女乃，手段真厲害。
「不是的……」她吶吶地欲解釋，卻被齊女乃女乃大聲斥喝。
「什麼不是？你到底是跟予恆說了什麼，他居然這麼維護你！我這個乖孫子遇上你之後性格都變了，再也不听女乃女乃的話！」
這莫須有的指控讓展綠情深感委屈，「女乃女乃，我……」面對齊女乃女乃，她下意識感到自卑，連話都說不好。
「我也只是多念你幾句，是想看看你的能耐，想當齊家的媳婦可不是簡單的事。予恆的媽出身好，學歷和條件也都沒話說，就是身子虛弱了些，不過做事能力可不含糊，當初娘家也幫了我們不少忙。可是你呢？樣樣不如人……啊，籠絡人心的本事還挺不錯，所有人都站在你那邊和我作對，真了不起！」
「是您誤會了，我並沒有籠絡人心，也很明白想當齊家的媳婦不容易。」
展綠情搖搖頭，拚命想澄清。「齊女乃女乃，我很尊敬您，很努力的想做到您的要求，可是……」
「就是辦不到，對嗎？」
這句話讓展綠情沉默，接著齊女乃女乃又說︰「你的努力在我的眼里都是白費，知道為什麼嗎？」
「若您願意指點，我會很感激的。」她隱忍著心酸，有禮貌地請教。
「出身不好，再怎麼指點都沒用！本以為刁難幾次你會知難而退，結果你的臉皮真不是普通的厚！只有一句話，你配不上予恆。」
傷人的話語讓展綠情痛徹心扉，連何時結束了通話都不曉得，只是呆呆地看著電腦螢幕出神。
齊予恆竭盡所能得保護她，齊女乃女乃依然有辦法讓她深受打……柚奇集團總裁的母親一句話就能讓她在工作上飽受刁難，見證有錢人的力量。
她不得不承認，她與齊予恆是不同世界的人。
這份愛得來不易，她不該萌生放棄的念頭，但愛他真的好難。
當愛情和職場都讓展綠情疲于應付時，她听見齊女乃女乃住院的消息。
據說齊女乃女乃是在和齊予恆見面之後病倒，當她清醒後，不但拒絕見這個長孫，更揚言不想再看見展綠情。
不用問都知道齊女乃女乃生病的原因，一切都是因為她……這份愧疚以及擔憂宛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展綠情徹底崩潰。
在家里大哭一場之後，展綠情的心情才逐漸平復。經過一番掙扎，她終于作出困難的決定。
「予恆，我有話想跟你說，多晚都沒有關系，你忙完後可以來我家一趟嗎？」听見電話那端的應答，她的眼眶不知不覺含滿淚水。「好，我等你。」
結束通話後，展綠情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只是靜靜地流淚。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響了，時間是晚上十一點。
展綠情走向玄關，打開門，見到同樣神色疲憊的齊予恆，心隱隱作痛。
倘若他愛上的是門當戶對的女人，是不是就不用經歷這種痛苦？她承受不了壓力，也舍不得拖他一起下水承擔。
等他進門走進客廳，展綠情才輕聲問，「女乃女乃還好嗎？」
「听媽說，女乃女乃精神還不錯。」齊予恆抬手扯著領帶。近來忙著推動一件大案子，還得應付女乃女乃的親情勒索，讓他喘不過氣來。
「老人家血壓高，要多注意。」展綠情垂下眼眸，不忍心看著疲憊的他，生怕自己會心軟。
「在醫院里有醫生看著，不會有事的。」
「其實，只要沒有我，女乃女乃自然就痊愈了。」她扯了下嘴角，語氣苦澀。
齊予恆嘆息，來到她面前。
「綠情，你不要多想，那跟你沒關系。」他的大手揉亂她的發絲。
「怎麼會沒關系？女乃女乃是討厭我，氣得生病了。」她有自知之明。展綠情雙臂環胸，往後退了一步。
齊予恆眯起黑眸，發現她明顯帶著防備，邁開步伐上前。「不是的。」
「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真的夠了。」展綠情再次退開，拉開彼此的距離。
不是他的錯覺，她是真的想與他疏遠！齊予恆不敢相信心愛的人兒會對他這麼做，面容緊繃。「夠了是什麼意思？」
「我很早就覺得我們不適合，是有你在身邊鼓勵，我才有了自信，但現在看來，不是只有愛就可以。」現實太殘忍，她高攀不起他。
她儼然準備放棄的模樣讓齊予恆心一凜，伸手將她摟入懷抱，低吟著道︰「綠情，你別亂想。」
「予恆，放開我。」他的懷抱是這麼溫暖，教她舍不得放開，可是她沒辦法自欺欺人，認為他們之間毫無問題。
「不放！」他總覺得放手就會失去她，這樣的不安讓他無視于她的抵抗。
「我們之間的問題並不會因為逃避而消失。」展綠情鼻子一酸，雙手揪住他胸前的襯衫，隱忍著淚水。
她哽咽的語氣讓齊予恆心如刀割，他將臉埋入她的頸窩，低聲問︰「難道你不相信我？」
「當然相信，可是你會很累。」愛情帶來的應該是快樂，此刻卻只有無盡的痛苦折磨著彼此。
「只要有你在身邊，我一點都不覺得累。」再給他一點時間，他會努力解決她和齊家的問題。
他確實會為了她變成無所不能的超人，但這不是她要的！她不要只被他一味的保護，也想和他一起分擔啊！
「……我累了。」可惜，她非常無能，不是能和他匹配的女超人。
齊予恆抬起頭，望著她難過的神情，胸口緊得快要不能呼吸。「綠情？」
她死命咬著唇忍住淚水，穩住激動的情緒才開口︰「我沒有和你走下去的自信，最近也發現自己的心變得不同了。」
「什麼？」齊予恆一時反應不過來。
展綠情知道，無論何種理由，他都會用「交給我處理」這種話來擋，想要讓他放手，就是她的心不再屬于他。
「他很有耐性的听我訴苦，我對他的依賴越來越重。」她聲音顫抖，寧可成為壞女人也要逼他放手。
她到底在說什麼？齊予恆實在難以置信，疾言厲色地大吼，「展綠情！」
「我……喜歡上別人了。」她深吸口氣逼回眼淚，推開他，凝視那雙震驚的黑眸，輕聲說︰「我們分手吧。」
此話一出，空氣仿佛凝結般冷颼颼，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響。
展綠情難受地別開臉，而齊予恆悄然握起拳頭，不發一語地離開。
高大的背影逐漸走出她的視線，當門一關上，壓抑的淚水全數潰堤，她跌坐在地上，痛哭失聲。
只要分手就不會再痛苦了，是最好的結局，她的心卻出賣了自己，痛得難以忍受……
「綠情，這是最糟糕的辦法。」言冬齊以手撫額，對于她一手制造的局面感到無奈。
一首哀傷的英文老歌回蕩在咖啡廳里，展綠情一邊听著，一邊露出苦笑。
「若不這麼說，他肯定不會和我分手。」她喝了一口熱咖啡，語氣低落。
為了讓齊予恆對她死心，她編造出自己已變心的謊言，而眼前的言冬齊正是她的「出軌對象」。
「但你跟他說移情別戀的對象是我，這象話嗎？」那時看著她的淚眸，言冬齊不忍心拒絕，只好莫名其妙的成為她的假新歡。
當她的假男友一陣子後，他實在不認為這法子可行，決定弄清楚她的心態，因此與她約在咖啡廳踫面。
「這陣子我們出雙入對，不但周遭的朋友都相信，連尹娜也……」展綠情心虛地垂下眼眸，雖然對他感到抱歉，但事到如今可不能被拆穿。
「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你和學長之間的問題。」而尹娜則是以他的感受為主，即使訝異，也仍然開口祝福他，問題是這根本是假的，讓他心虛不已。
展綠情望著他，眼里充滿愧疚，抬手搔著後腦。
「唉，我都說有喜歡的人了，總得找個人演戲……我身邊的男性朋友不多，只有你可以信任，況且他也認識你，會更覺得真實。」她和冬齊是多年好友，突然來電是很合理的情況，她才會找他幫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