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婚 第十章
幾個月之前,大廳上,羅母皺著眉頭,看著一表人才的小兒子,心里著急不已,「逸兒,為什麼不娶春茹?」「娘,我不喜歡表妹。」羅逸坐在椅子上,臉上的神情淡然,但眼里透著一股厭惡。
「為什麼?」羅母不解地問。
「當日訂下婚約又沒有說是我,為何要我履行?」當時長輩們說訂下婚約,可沒有指名誰和誰,在場的有他和大哥,以前他娘也有意讓大哥娶,不知怎的一轉眼就落在他頭上了。
「你……」羅母氣得咬牙切齒,「你大哥已經成親,你和春茹又年紀相仿,你說你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你的惡行這個地方都知道,哪家姑娘要嫁你?」「所以委屈表妹了?」
「逸兒,你大嫂眼你大哥是從小便認識,這感情是多深厚,娘哪能棒打鴛鴦,再說這春茹模樣端莊、性子好,你有什麼不滿意的?」「我不喜歡便是原因。」羅逸開門見山地說。
羅母听得快要昏厥了,這不孝子,「行,春茹的事情先放一放,只要你肯成親……」「娘就不把表妹塞給我?」羅逸故作驚訝地說。
羅母因為這小兒子的事情實在煩惱,便說︰「行。」「口說無憑。」
「白紙黑字寫下來,你可滿意了?」羅母氣得快要吐血了。
「好。」
于是他們便寫了下來,等一切成定局之後,羅母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時激動,被小兒子給將了一軍。
「娘,那我便答應成親了。」
羅母心里悔恨,但偷偷留了一個心眼,臉熱打鐵,得趕緊讓小兒子定下來,「行,桌上的姑娘都是這里的好姑娘,只是……」羅母停頓了一下,看著小兒子高傲的模樣,心里極度不喜,「你也知道你的名聲,這里的姑娘是不錯,就是出身不高。」本來以為會看見他受打擊的模樣,哪知羅逸手一揚,隨意在一張畫像上一停,「就她了。」羅母看他的眼楮是瞟都沒有瞟一下畫像,她的臉拉得老長,「你也不看著挑,要是挑了一個臉上芝麻的……」「也比表妹好。」羅逸說完便徐徐起身,悠哉地看著他娘,「娘可要說話算話。」「這……」羅母心虛地看了他一眼。
「莫不要欺負這些出身不高的女子,人生父母養,你不心疼,她的娘家總會心疼的。」哪知後來他娶了一個娘家不疼的女子。
「但我總要給個交代……」羅母輕輕地說。
「這個交代就要看大嫂的態度了。」羅逸堅決認為這不關自己的事情,再者表妹的親人也不認為他是良配吧,娘是一頭熱。
「逸兒……」羅母不樂意地喚了他一聲。
場景一轉,同樣是羅母與兒子對峙的場景,卻多了兩名女子。
「娘,別忘了自己的承諾。」羅逸涼涼地說。
羅母正要張嘴,羅逸又說︰「若是娘太閑了,我便替爹娶一房小妾,勞你多煩心。」不孝子,絕對的不孝子!羅母欲哭無淚,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也只有這個小兒子才敢說,還能說得這麼正經,真是傷她的心。
「姨母。」李春茹咬著下唇,一臉的屈辱,「姨母不要逼,表哥,二表哥不願意做的事情,姨母何須強求呢。」羅逸點點頭,滿竟她的識相,「沒錯,再說表妹的心思又不在我身上。」李春茹打了一個冷顫,隱約明白羅逸看出了端倪,她低下頭不說話。
羅母似有所覺地看了外甥女一眼,而羅大少夫人白目地問︰「表妹,是哪一位呢?」羅逸冷冷地笑了一下,接著便離開往花圃走去,一段時日未整理花圃,也該花點心思整整,至于她們煩惱的事情,這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花圃里只種了一些常見的花,盡是一些不知名的花,羅逸也喊不出這些花名,只是看著順眼,便讓人移植過來,此時花間長了不少的雜草,他挽起袖子,半蹲著身子整頓起來,自己家的花圃自然要花點心思,人家的便是人家的煩惱了,何須多費心思。
趙蓉蓉有所察覺,李春茹這個表妹絕不簡單,不是她的人不簡單,而是她的存在不簡單,例如給羅逸當正室。
其實她一直很疑惑,羅逸身家清白、家境富裕,為何不娶一名女子當正室?這個問題她暫時放在了一邊,她現在關心的是表妹會不會成為羅逸的正室。
而一向嘴巴很大的大嫂那兒絕對可以套出消息,趙蓉蓉故意去宜人居,以關心大嫂的腳傷為由,想偷偷地打探表妹此越的來意。趙蓉蓉從大嫂的口中得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這表妹竟然是羅逸的未婚妻。
趙蓉蓉從宜人居里出來的時候,心頭莫名沉沉的,一路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連羅逸什麼時候站在她的身後,她都不知道。
「蓉兒……」
肩頭被人拍了拍,趙蓉蓉才回過神,「羅逸。」「蓉兒剛剛在想什麼?想得甚是投入,連我喊你,你都沒有理我。」羅逸語氣輕松,可眼神出奇地凜冽。
趙蓉蓉輕晃著腦袋,「沒、沒有,我只是有點累。」「賬房的事情如此累的話,便不要去了。」羅逸隨意地開口。
「那可不成,娘說要給我月錢呢,我若不去不就少了錢。」婆婆見她做事一板一眼,很是可靠,于是便說要給她月錢,不說給的月錢多不多,只要有錢,她多少是快樂的。
「以前在趙府的時候,我和娘的月錢很少,總是省吃儉用,若是不夠伸手拿,還要看人臉色。」她一頓,忽而一笑,「也不知怎的跟你說這個,反正呀,銀兩這東西能讓我安心。」若是以後他不待見她,或者正室容不下她了,她總能糊口。
羅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咱們院子里的月錢以後你管吧。」趙蓉蓉吃了一驚,「使不得,這以後是正室的事,我不能越俎代庖。」羅逸忽然一笑,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誰說我要娶正室?」「沒人跟我說,但若是不娶正室,為何要娶側室?」趙蓉蓉疑惑地問。
羅逸臉上有片刻的不自在,要是讓她知道起因是他,就不知道她會怎麼想了,「你不用管這麼多,我說給你管便由你管,不準頂嘴。」一貫的霸道,趙蓉蓉卻不覺得溫心,只覺得心更冷了,「我不……」「讓你管,你有什麼意見?」羅逸銀牙咧嘴地看著她,活像她要是說一個不字,便把她給生吞活剝似的。
趙蓉蓉肚子里的氣也上來了,「這本來就不是我的事,我為何要管?」「你如今是我的女人,如何能不管。」羅逸同樣拉開嗓音說。
「你……不知羞。」竟這麼赤條條地說了這話。
羅逸眯著怒眼,「我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知為何她的抗拒讓他火太,他怒意盎然地一手捶在桌上。
趙蓉蓉嚇得縮在一邊,那硬如石頭的拳要是落在她的身上,她就是不死,半條命也沒有了。
她垂屈地紅了眼,這個人不講理,她說了不要還逼迫她,她如今答應了,以後還要交出來,難受的人還不是她自己,就好像他給了她翡翠玉算盤,結果後來他要她把翡翠玉算盤拿出來給了別人,她就好像被搶了心愛之物。
等等,羅逸給她的東西是她心愛之物……趙蓉蓉忽然睜大眼楮,以白天見鬼的神情看著他。
「你現在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羅逸臉色陰暗,手掌緊緊地握成了拳,該死,她以為他會對她動粗?
被他捶了一下的圓桌發出聲響,放在上面的茶和瓷杯都翻了身,其中幾個瓷杯都順著桌沿滾向了地上。
心愛之物……他給她的東西是很名貴,也是稀有的,但皆是不易攜帶的貴重之物,換言之還不如銀票的好,當初的南海珍珠,她也是毫不猶豫就典當換成了銀票,但現在要她把翡翠玉算盤給換成銀票,她是一千個不願意。
娘親留給她的算盤,她留著是因為娘,而他送給她的算盤,她不賣是因為……他嗎?
袋杯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將她從思緒中解救出來,她睜著一雙清明的眼,眼里有著不敢置信,怎麼會呢,這麼短的時間,怎麼會對他上心了?
若是上心了,日後又該怎麼辦?如果他娶了正室,那她這顆心又該如何是好,原本相敬如賓,他是他,她仍是她,他娶他的正室,她當她的側室,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好過,但她的心偏了……竟偏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