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我要你 第三章
十年後一一
十年的時間足夠世面變化,足夠一個國家換掉一批掌權者,足夠一個城市由起飛到衰落,也足夠一個大男孩長成一個成熟男子。
蕭牧軍已經是個百分之百的男人了,至少他自己如此認為。
是男人,就有男人的煩惱,為親人、為事業、為名聲,也為了……婚姻。
不是他自己想愁那最後一件人生大事,他還樂得想多逍遙自在幾年呢,偏偏他的大哥、二哥相繼成婚後,閑閑退休在家、無事瞎忙的蕭老爹便把心思,動在唯一未定下來的小兒子身上。
「我說老麼啊!你今年都二十八歲了,也該是好好交個女朋友定下來的時候了。」
趁著每星期一次的家族聚餐,蕭老爹苦口婆心地規勸。
「我不缺女人。」他冷靜地回應。開什麼玩笑?從那些混夜店的辣美眉到坐辦公室的乖乖女,哪個見了他不像蜜蜂見到花,爭相圍繞著嗡叫?
「老爸當然知道你不缺女人。」蕭老董咳了兩聲,說起來麼兒的風流倜儻最像他年輕的時候,想當年他也是叱 情場,號稱大眾情人第一名。「我的意思是,你得交個正經的女人。」
「何謂正經的女人?」蕭牧軍很謙和地請老爸下定義。
「就是你別老在夜店,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搞一夜。」蕭家老二蕭牧野很干脆地單刀直入。
「一夜倩怎麼了?男歡女愛,各取所需,—大家好來好去,何必說人家不三不四?」要辯論,蕭牧軍可不輸身為大學教授的二哥。
「就是啊,老二,你這樣說那些女孩子太不厚道了。」蕭老爹很中肯。
「沒錯!」蕭家大嫂于澄美也抱不平。「男人可以一夜風流,女人怎麼就不行了?」說著,嫵媚明眸嬌嬌地橫了身旁的丈夫一眼。
蕭牧理被嬌妻勾得心跳漏了一拍,悄悄捏了捏桌下她軟綿綿的大腿肉,暗里吃豆腐,表面仍裝一派漠然淡定。「我可從來沒有一夜風流過。」他鄭重澄請。
「真沒有?」于澄美不信。
「拜托!大嫂,我大哥就是想一夜風流也沒人理他,就憑他那副誰欠了他八百萬的冷臉?咕!」蕭牧軍犀利地吐槽。
打掌探過來巴他頭。
「大哥,你打我!」
「就打你怎樣?」蕭二也來湊熱鬧,賞麼弟一記暴栗。
蕭牧軍火大了,從小到太就這件事沒變,兩個哥哥老愛欺負他,偏偏他基于兄弟親情、基于對兄長的敬重,竟還不能反抗.可恨哪!
「好了,你們別欺良小叔了,他多可憐啊。」蕭家二媳婦丁雨香眨眨圓圓的大眼楮,很是憐憫同情地望向蕭牧軍。
蕭牧軍感激地回看她。
兩人「眉目傳情」令蕭二妒火中燒,一把轉回老婆的臉.
「小兔子,你眼晴看哪里?」
「啊?」丁雨香不曉得老公吃哪門子飛醋。
「以後不準你到處亂看,給我乖乖坐好。」蕭二擺出教授訓學生的架子。
餐桌上其他人抿嘴偷笑。
蕭老爹見一家「和樂」,很是開心,之前老大、老二分別跟兩個兒媳婦鬧離婚,現在總算都雨過天青了,夫妻感倩如膠似漆得好甜蜜,多好啊!
就差考麼一個了,兄嫂們雙雙對對,他形單影只不覺得悶嗎?
蕭老爹心疼兒子。「老麼啊,老爸不是嫌你來往的那些女孩子不正經,是說你也該定下心來選一個認真交往,這麼多年了,就沒看你跟哪個女生認真約會過,老爸擔心啊!」
「他身邊的女人不是夜店辣妹就是酒家女,怎麼認真交往?」蕭二諷刺。
「誰說不行?」蕭老反駁,不喜歡二哥話里隱含的輕蔑意味。「夜店跟酒家里也有好女孩。」
「那你交一個來看看」蕭二挑釁。
「那也得看緣分。」簫老麼泠哼。
眼看兩個弟弟又要都起來,蕭大總算想起身為長兄調和鼎鼐的責任。「讓牧軍自己決定吧!他才的二十八歲,還有的是時間。」蕭牧軍聞言,一拍手。「還是大哥道律師說話公道,憑什麼兩個哥哥都過了三十才結婚,老爸你現在就催我成家?不公平。」
「我哪是催你成家?」他也懂得循序漸進好嗎?蕭老爹自覺委屈。「我是要你先認真交個女朋友。」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努力尋找屬于我的緣分,這樣總行了吧?」蕭牧軍揮揮手,一副此事落槌定案的態勢。
他自己不上心,別人自然也不能強逼他,關于他的感情事就這麼做為茶余飯後的話題過去了。
他依白天上班,晚上鬼混,頂著新說青年建築師的名氣,再加上他那高大英武的身材,俊美到近乎邪氣的相貌,風流才子蕭牧軍在風月場所,那可是無往不利,盈盈燕燕都愛他。
這夜,他和高中老同學開同學會,一群年紀相當的男人有的混警界、有的混商界、有的從政、有的當醫生,還有人一聲不響地繼承了家族的黑道事業,總之是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物都有。
但不管來自何方,不管此刻成就地位是高是低,男人們聚在一起免不了聊女人、泡美眉等事,大伙兒興之所至,就吆喝著一同上酒家報到。
赫花酒這回事蕭牧軍是老經驗了,全台灣從南到北的酒家,只要是稍稍有點規模的,哪間不曾接待過他蕭三少?店里的花名冊蕭三少也是如數家珍,哪朵名花落在哪間酒家,他一清二楚。
就因為把底模得太清楚了,相較于他那些好同學,蕭三少顯得有些意興闌珊,女孩子們圍著他哥哥長哥哥短地叫,他只是漫不經心地喝酒。
媽媽桑看他一臉無聊,笑咪咪地湊過來問︰「軍少,怎麼悶悶不樂的樣子?是這些小姐沒好好侍候你嗎?」
「媽媽桑,你怎麼這麼說啊?」坐他身旁的酒店女郎嬌嗔著喊冤。
「哪里是我們不想逗他開心,是軍哥哥不理我們啊!」
「軍少,蕭哥哥。」另一個容貌美艷的年輕女孩嬌滴滴地喚。
「你今天怎麼了嘛!是這酒不好喝嗎?那開香檳王來喝吧。這麼多人,先開個半打如何?」
香檳王是酒中貴族,半打開下來,賬單的數目絕對驚人,店家可賺翻了。
媽媽桑目光閃閃,覺得這丫頭超敬業,不愧是她親自教的入門弟子。
「開不開別問我。」蕭牧軍可不是傻瓜,由著這些酒店交際花耍著玩,假藉醉意指了另兩個同學。「他們一個是議員,一個是集團少東,你們找他倆埋單去。」
「哎呀呀,原來今天來的都是大人物啊!」
「這整個包廂的大人物里,人家還是最愛蕭哥哥,哥哥多帥啊!扁是這桃花眼瞄人家一眼,人家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我也愛軍哥哥,軍哥哥以後常來吧!」
風塵女郎個個嘴甜笑容美,但究竟存著幾分真心,誰也弄不清。
但蕭牧軍從來也沒想弄請楚過,無所謂的,她們要對他撒嬌叫哥哥,哄得他開酒埋單怎樣都行,反正都只是一場游戲一場夢。「媽媽桑,最近有新人來嗎?」他問。
「坐你身邊的這個就是我們最新的一朵花了,怎麼?不滿意嗎?」媽媽桑知道他的脾氣,每回到店里一定找以前不曾陪過他酒的女郎,似是喜新厭舊最。
「哥哥,你不喜歡人家嗎?」新來的-朵花趕忙裝痴作媚。「人家好傷心呢!」
「別哭啊,這麼美的妹妹,你傷心的話哥哥會心疼的。」不帶真心的甜言蜜語他也很會說。
「哥哥好壞!」
「哥哥壞你不喜歡嗎?」
「討厭……」
耳畔嬌聲媚語不斷,蕭牧軍只是恍惚地听著,這些風月女郎都愛扮小,無論見了誰,總是甜甜地喚哥哥,偏他心里忘不了那個非要喊他弟弟的女人。
十年了,他上遍了大大小小的酒家,看爛了一本又一本的花名冊,她在哪兒呢?
一個人怎能人間蒸發,消失得如此徹底?
陸晚晴……
他仰起頭,狠狠地灌下整杯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