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家庶女 第十五章
從好友的眼底,範雨棠讀到了答案,他沉默了片刻,深呼吸一口氣,用他僅剩的一點點耐心,再次說道︰「宣青,我不會怪你,只要你告訴我她在哪里,這事便就此了了。」
沈宣青妒火中燒,憤恨的瞪著他。「你就這麼喜歡她?」「她根本比不上我!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沈宣青!」範雨棠怒目一瞪,沉聲喝問︰「她究竟在哪里?!」
因為激動,他背上的傷隱隱作痛,可再大的痛楚,都敵不過他此刻的心驚,他真的很怕沈宣青對佟袖珍做了什麼可怕的事。
迎上他那駭人、仿怫要將她生活剝般的目光,沈宣青心頭一顫,差點兒就要月兌口而出,可是一想到他竟然這麼在乎佟袖珍,嫉妒不甘又瞬間吞噬了她的理智,她恨恨的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只知道……你再也見不到她了!」
範雨棠一個跨步欺近她,目光狠戾的沉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把她帶到哪里去了?!」
「我不會告訴你的。」沈宣青雖感畏懼,卻仍裝腔作勢地道︰「她是你的絆腳石、是你的包袱,我替你把她處理掉了,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劇懷安疑懼不安,生怕她真做出不可挽回的傻事,焦急相勸,「這事不是弄著玩的,佟二小姐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不曉得!不……呃!」
她張狂的挑蚌著,可話未說完,範雨棠已經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
沒多久,沈宣青的小臉便漲得通紅,也發不出聲音來,可就算如此,她仍不肯示弱,氣恨的瞪著他。
「沈、宣、音。」範雨棠一字一字,晈牙切齒地道,「我再三你一次,她在哪里?」
「呃……呃……」她要強又好面子,硬是不肯輕易松口。
見她的頸子耆筋浮凸,雙眼又出血絲,劇懷安急壞了,他扯著範雨棠的手。
「雨棠,會出事的,放開她吧。」
範雨棠像是听不進他的勸,完全沒有要放松手勁的打算。
「她、在、哪?」
「唔……唔……」沈宣青這才驚覺到他不只是想嚇嚇她,而是真的可能會殺了她,慢慢露出驚懼的眼神。
「宣青,懷安哥拜托你快說了吧!」劇懷安知道自己勸不了範雨棠,轉而哀求沈宣青一
這時,沈宣青己臉色發音,快要失去意識了,她怕了、投降了,並露出討饒的神情。
範雨棠見狀,才終于願意稍稍松開力道,但大手仍架在她的脖子上。「快說,你把她帶到哪里去了?」
她急急的喘了幾口氣,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的瞪視著他。「我……我把她交給兩個外地人,讓他們用棺材把她帶出城了。」
範雨棠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做出這麼可怕又殘酷的事。「你讓他們把她帶去哪里?」
「二、三個時辰左右。」
範雨棠松開了手,語氣冷冷的,且充滿恨怒,「沈宣青,你最好從現在開始祈禱她平安。」說罷,他旋身便疾行而去。
劇懷安也立刻跟上,走到門口,倏地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一臉驚悸卻又悻悻然的沈宣青,語氣平和卻帶著無法忽略的指責道︰「宣青,你這次是真的過火了。」
說完,他連忙邁開大步尾隨而去。
劇懷安向城門守備表明自己是淮南王劇德寬之子,並詢向過確定稍早前確實有兩名男子推了一具薄板棺材出城,隨即要求守備隊立刻撥出人力幫忙找人。
松嶺城只有一道城門,他們兵分兩路出城後,便沿著官道及便道追蹤兩名男子的下落。
那兩名男子是外地人,沒人知道他們的身分,更沒人能明確的描述出他們的相貌,因此尋找起來有一定難度。
時間逐漸流逝,夜也深沉,可範雨棠與劇懷安仍未有所獲,他們離松嶺城越來越遠,尋獲佟袖珍的希望仿佛也越來越渺茫。範雨棠怎麼都不願意停下腳步,漸愈的傷口在不斷的扯動下,再次滲出血來,染紅了他的衣裳,可他卻仿佛不覺得疼,一心只顧慮著她的安危。
若非生死交關,誰都不會知道自己是如此牽掛著某個人,他兩次冒險,甚至可以說是舍命救她,原來都是因為在乎,他不斷在心里向老天祈求,請它將她還給他,它已帶走了他的娘親,他只盼望它別再帶走他最重要的人.
劇懷安知道他心急如焚,雖想勸他歇一下腳,卻始終不敢開口。
其實他也感到很自責,他跟沈宣青就住棒壁,卻沒注意到她竟做出這等傻事。
他老早就知道範雨棠對她並沒有感情,可因為不忍心傷她的心,他始終保持沉默。
他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她了,他寵她、讓她也疼她,不管她多任性、多嬌蠻專橫,他總是笑看著由著她去,甚至將那些視為惹人憐愛的惡作劇。
可這一次,她是真的闖禍了,他看得出來範雨棠有多在乎佟袖珍,若佟袖珍真有個三長兩短,範雨棠肯定會親手殺了沈宣青。
現在他只希望這一切只是虛驚一場,也許此時其他人己尋獲她,或是她已經自行月兌困返家,他祈望佟袖珍平安無事,別教範雨棠心碎,也別教沈宣青惹上麻煩。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天色漸亮,他們走出了一座樹林,前面不遠處有一個簡陋的小茶棧,這條路是許多挑夫趕路必經的捷徑,因此小茶棧是從不打烊的,此時有幾名穿著粗布衣衫的男人正在歇腳喝茶,填填肚子。
劇懷安拉住範雨棠,勸道︰「雨棠,咱們不眠不休的找了一夜,不如先歇息一下,喝杯茶水再繼續吧?」
範雨棠知道好友也是為了他的身子,猶疑了一下,終于點頭答應,兩人便前往茶棧,找了張桌子坐下稍事休息。
沒多久,他們這桌的熱茶跟小菜送了上來,範雨棠和劇懷安正要舉箸,卻被剛來到的兩名男子吸引了注意力。
「伙計,先打桶水來給大爺我們洗手洗臉,然後再來一斤白干,幾礤小菜。」其中一名吉衫男人坐下,吆喝道。
「就來!」伙計精神的答應一聲,不一會兒便先打來一桶干淨的水。
範雨棠掃視兩人一眼,突然發覺不太對勁,在這露重的季節,行走之間難免將鞋弄髒,但為何他們的雙手也沾了黃土?心中頓時升起一抹普戒。
兩名男子輪流就著捅子洗了臉跟雙手,然後馨了起來,「大哥,你說這女人是不是很可怕呀?」黑衣男人說道︰「居然說要另一個女人從此消失。」
「肯定是爭風吃醋吧!」
「咱們把她藏在那個地方,肯定不會有人找到她了。」「誰想得到她會在那里!」
兩人雖十分謹慎的低聲交談,但還是傳進耳尖的範雨棠及劇懷安耳里,兩人互視一眼,非常有默契的同時起身一
幾個大步,範雨棠直逼兩人桌邊,兩人見一個陌生男人欺近,都嚇了一跳。
「你們剛才說的女人在哪里?」雨棠直視著杳衫男子,沉聲喝間。
「什、什麼女人?我們哪里說有女人了?!」脊衫男人一臉心虛,卻矢口否認。
他們是一對游手好閑、四處偷拐搶驤的兄弟,幾日前兩兄弟在松嶺城里犯了點小事被捉進牢里,關了幾天才放出,便踫上一個漂亮年輕的姑娘,以五十兩收買他們替她將另一名女人帶離松嶺城,而且越遠越好,最好遠到她再也回不了松嶺城。
他們要帶著一個女子離開談何容易,于是他們便買了副最便宣的薄板棺材,將昏迷的女子裝進棺材運出城外,走了大半夜,來到樹林里,兄弟倆發現一處荒羌的野墳,于是他們突發奇想,便將棺材放進一個只剩下被空棺的淺坑里,草聿的將其掩埋。
他們本以為一切神不知鬼不覺,怎料居然有人在尋找那名女子。
找了一夜,範雨棠既疲憊又基躁,他沒有閑情逸致跟他們瞎耗,一把揪住青衫男人的衣領,將人提了起來,他因疲倦而爬滿血絲的眼睹直瞪著
「你們口中的那個女人,在哪里?」
黑衣男子見兄弟被拎著,立刻起身要幫忙,這時,劇懷安欺近,語帶普告道︰「你最好別輕舉妄動,我這位兄弟正惱火著,你們若知道什麼,最好如實說出來,否則我可不知道他會干出什麼事來。」範雨棠知道若是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他們是絕不會老實的,于是他一把將音衫男人的手抓住並壓在桌上,接著從箸籠里抽出一槻筷子,猛地往他手背一戠。
「啊!」筷子雖然沒穿透青衫男人的手拿,可已刺進他的肉里,頓時鮮血橫流,疼得他哇哇大叫。
「我再三你一次。」範雨棠冷然的直視著他,仿佛他再敢說謊或是隱醣,他便要殺了他似的,「你們把人藏在哪里?」
「我、我們……啊!」他回答得越,範雨棠的勁道便越重,眼看筷子就要穿透了。
其余客人及伙計見狀,全嚇得站到遠遠的地方看著。
黑衣男子嚇得臉色發音,急道︰「少俠!少俠,別……別廢了我大哥的手,我帶你們去便是。」
範雨棠目光一凝,旋即松開了手,兩個大步來到終于吐實的黑衣男人面前,一把提住他的後領,沉聲喝道︰「路。」
「是……」黑衣男人害怕的看看他,再看看手拿插著筷子、鼻水眼淚直流的兄長,內心充滿惶懼,「小俠,求你饒我們兄弟一命,不關我們的事呀!」
範雨棠濃眉一糾,咬牙切齒地道︰「她沒事便罷,有事……你們也活不了。」在黑衣男人的帶路下,他們又回頭走進樹林里,可這次,他們是往另一頭前進,在荒煙蔓草、幾乎沒路的樹林深處,出現了一處荒涼的墳地。
此時,範雨棠背脊一寒,他們是用棺材將佟袖珍運出城的,如今又將她藏在荒山野嶺的墳地里,難道……他從未如此恐懼過,讓他幾乎快要不能呼吸,感覺就像是被什麼可怕的東西追著,而他怎麼都逃月兌不了。
他眼眶里含著害怕失去的淚水,目光卻凌厲駭人,直直的射向黑衣男子,聲音低沉得仿佛來自暗黑地底的鬼魅,「她在哪里?」
「在、在那里。」黑衣男子手指之處,是一壞松軟的黃土。
範雨棠幾個箭步沖上前,迅疾挖掘著土堆,他奮力的扒了數十下,終于看見棺材的頂板,並听到里頭傳來幽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