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床不補票 第十九章
第十章
「不要走!你不要走!」白惠靈不知何時已跳下床,用手臂緊緊由身後抱住他,仿佛深怕他從此不再回頭。
「你不是說不會丟下我和孩子,那你現在為什麼要走?」
她的吶喊帶著明顯的哭腔,听得彭聿倫心都擰疼了,眼眶隨即泛熱。
他驀然驚覺自己不僅貪婪,更是自私,以自以為是的愛情和孩子將她牢牢捆綁、禁錮,卻一再忽視她一開始就表明的拒絕。
從她喝醉的那夜,意外擦槍走火之後,她一再拒絕他的追求,是他冥頑不靈地不肯看清現實,關起耳朵不願听進她的再三聲明——她根本不要他呵!
所以不是她害自己受了傷,而是他藉由愛情的名義狠狠地傷害她,他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對不起。」鼻頭很酸、眼眶很燙,他卻連要拉開她的手都提不起勇氣。
「為什麼要道歉?!」她的聲音拔高了起來,驚恐指數史無前例的破表!忙不迭地放開手,繞到他眼前緊握住他的雙手。「彭聿倫,你說話啊!」
她好不容易才把心交了出去,這時他就決定要放棄嗎?
這是如何荒謬和諷刺?簡直令她不敢相信,更無法承受!
彭聿倫撇開臉,他實在沒臉見她啊!
「我說對不起是因為……」他困難地吞了下口水,深深的自責將他淹沒,差點沒辦法把話說得完整。「我只在乎我愛你,卻沒考慮到你的感受……現在想起來,才赫然發現,你……不曾說過一聲……『好』。」
即使他和她之間已經演變成難以分離的親密關系,可不論他要求她當自己的女朋友也好、當他的妻也罷,她真的不曾說過一聲「好」。
經常听人家說,不論男女都要注意別交往到恐怖情人,他曾經天真的以為這樣的事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沒想到就某方面來說,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成為別人口中那種恐怖的家伙。
她是既獨立又有主見、遇到麻煩都能挺起胸膛自己想辦法解決的新時代女性,在她三令五申地拒絕他之後,他有什麼資格頂著愛情的名義,恣意妄為地纏著她?那不是愛她,是剝奪她擁有幸福的權利,他怎麼還有臉直視她?
「什麼『好』?」她傻了,太過斷斷續續的說話方式,教她更加迷糊了。她拽著他的手臂,焦躁不安地追問。「彭聿倫!」
她唯一听清楚的是他還愛著她,可還愛著她卻要離開她,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害她全然陷在五里霧中。
「可惡!我都認錯了,你還想我怎麼做?」她非得把他逼得無地自容不可嗎?他低咒,氣惱她更氣惱自己。
他的情緒爆裂開來,瞠著火紅卻滿布痛苦的眼看向她,啞著嗓子低咆。「想跟你交往,你說不,要你當我的女朋友,你也拒絕;叫你老婆,你從來不承認。這不是沒說過一聲『好』是什麼?」
白惠靈被他吼得有點傻,認真地消化三秒鐘才稍稍听懂他的邏輯。
「那……為什麼要認錯?錯在哪?」呃……該怎麼向他解釋,一開始她是拒絕沒錯,可後來當一顆心不听話的偏離原位且向他靠攏,人家就……害羞了嘛,當然要稍微矜持一下啊!
「錯在……我只在乎自己的需要,卻沒注意到你的想法,所以我道歉。」他抬眼看向天花板,不懂眼前為何霧茫茫一片,恐怕是進沙子了吧,咕!
「以後不會了,我會調整自己的心態和腳步,盡量別在你眼前出現。」
最後那一句讓她的腿軟了下,但下一瞬她的嘴角卻勾起微揚的弧線。
這次他說得夠清楚了,意謂著以後他會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著想,縱使某些決定她並不同意,但那都是可以商量的,只是他為什麼不看她的眼?
她試著拉下他的臉,讓他瞧向自己,他卻說什麼都不肯配合,頭始終揚得高高的,她只能看到他下巴的胡渣。
哎喲∼∼拿翹是吧?沒關系,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她總有辦法讓他和自己面對面。
她用手臂攀上他的頸項,邊將他的頭往下拉,邊撒嬌地輕喊︰「聿倫……嗯∼∼老公,你看著人家的眼楮說話嘛∼∼」
她向來是個不屑用撒嬌來達成目的的女人,但顯然這招成效不差,至少對她眼前這個男人而言。
只見彭聿倫僵了兩秒,猛地低下頭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你、你剛才叫我什麼?」
由于她的手臂還勾在他的脖頸間,兩人之間僅有一只手臂的距離,她清楚地看見他瞳底閃動的水光,整顆心冷不防的揪疼起來。
這個男人竟然因她的嘴硬而落淚了嗎?
噢,天啊!他根本是完全誤解了。
這一路以來,都是她在享受他無條件的溫柔體貼和付出,她卻吝于給予他任何一絲甜蜜鼓勵,才會因她一個提問,就勾出他漫無邊際的臆測和自責,她才是最最惡劣的既得利益者啊!
「老公啊……」她突然放開手,越過他往床畔走去。「可是世上沒有一個老公會說盡量別出現在老婆面前的,除非那個老公變心了。」
「嗄?我沒有啊!」變心是什麼東西?他的眼里一直只有她啊!他伸出手想拉她,她卻像背後長了眼似的靈巧地閃開,教他心里更不踏實。
「惠靈?」
她是在耍著他玩,還是如她所說的,真心將他當成伴侶了?
天!他不敢想,只求能得到她親口證實。
「干麼?」她坐到床畔,佣懶地斜躺在床上,小手嫵媚地撩過發梢。
仿佛想證明自己在他眼里還具有相當的吸引力,她的手順著發梢往下滑,狀似不經意地滑過女敕頸,指尖在鎖骨間游移了下,接著以極緩的速度滑過胸口,收攏雙臂壓擠出深邃迷人的事業線……
「呃——」她那有意無意的撩撥,看在深愛著她的男人眼里,形成一幅世上最嬌媚的迎春圖,令彭聿倫不敢輕舉妄動地呆立在距離床畔約有五步之遙的位置,血液開始不听話地在體內暴沖。
她……是在勾引他嗎?
不,她剛才還回避他的手,不讓他觸踫。
可是她應該清楚,男人是不容挑釁的動物,她自個兒都「實驗」過好幾回,每次都被他吃干抹淨,累得她幾乎下不了床……
腦子里不由自主地竄過她在歡愛時千嬌百媚的姿態,在他身下嬌喘的呻|吟、低泣。他狠狠地閉上眼,命令自己不準再想,可那些記憶一幕幕刻在心版上,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