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車老板賊員工 第三章
第二章
打開門,喬于暄眼觀四路,耳听八方,確定前方的右邊第二扇門毫無動靜,這才敢緩緩踏出房間,盡量不發出半點聲響的將房門關上。
她手上拿著換洗衣物,準備去洗澡。
一路平安的來到浴室門口,素手放上門把,才剛扭轉,對面忽然傳來開門聲響。
她心陡地一驚。
不會這麼巧吧?
可偏偏就是這麼巧,鄭博宇走出房間了。
當兩人四目相對,喬于暄毫不意外鄭博宇露出一臉嫌惡,昂著下巴(明明都高她一顆頭了,還昂什麼下巴啊?)以睥睨的眼神,瞪視著她。
「誰準許你出現在我面前的?」
「我怎麼知道時間竟會那麼剛巧,你人就出來了。」她也是觀察很久的。
「知道我要出來,你不會閃遠一點嗎?」
「我怎麼知道時間竟會那麼剛巧,我到浴室你人就出來了。」
「你NPC嗎?講話一直重復?」她是只會說這句話嗎?
「我嚇呆了呀。」她也是很怕被轟出去的好唄。
這人長得高頭大馬,外型還比他弟弟健壯,當他突然出現並擺出一張大臭臉時,受到驚嚇而腦袋空白也是理所當然的,故當然得給她一點時間從驚嚇過度中恢復神智,才能與之抗衡的啊。
她竟然直白表示她是處于嚇呆的狀況中,才會像NPC一樣重復同樣的回答,讓鄭博宇有些愣了愣。
這個女人講話直來直往的,好像沒什麼心眼的樣子。
「嚇呆還會回話?」嚇呆不是該張口不能言嗎?
「嚇呆才會變成NPC。」嘴巴不听使喚啊。
「那你就是史上最丑的NPC!」
「……」這男人真是幼稚,每次都使出人身攻擊,她是有多丑啦?只不過皮膚黑了點而已,五官可是端端正正的,而且烏骨雞很營養的!
「你不待在房間,出來干嘛?」他瞪視她身上的短T恤與棉質短褲的清涼打扮,「穿這麼少想誘惑我弟?」
「我要去洗澡啦!」她舉高身上的換洗衣物,「這是我要換穿的睡衣。」
睡衣上頭還擺著一條圓點小內褲,鄭博宇一瞧見那內褲,立刻轉過頭別開眼去,掩飾發熱的臉龐。
他是不是臉紅紅的?
喬于暄偏身偷覷。
一條小內褲就可以引發臉紅,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郎。
「誰、誰叫你把內褲擺放在上頭的?你想干什麼?想給人看嗎?真是不知羞恥,我就不相信你不會穿著這麼清涼的衣服去誘惑我弟弟。」穿小圓點內褲是想裝清純嗎?
這個人真是煩耶,一天到晚指控她想上鄭博展的床,他是有多怕他弟弟「遇人不淑」啊?
「如果我真的去誘惑執行長,而執行長也願意被我誘惑,你也管不著啊。」
執行長不是已經三十歲了嗎?都而立之年了,這位大哥也管太多了。
「你果然想誘惑我弟弟!」鄭博宇轉頭怒指,一個不小心,眼楮又瞟到圓點小內褲,連忙把視線移開。「丑女,你不可能會成功的,我弟弟眼光高,像你這種沒胸部沒身材,長得又丑的丑女,他不可能要你的。」
「既然你都肯定你弟弟不會要我這種丑女,那你又有什麼好擔心害怕的?」
他弟弟都幾歲的人了,「貞操」還要哥哥保護?
「說不定你會下藥!」
「怎麼下?」連「下藥」都出現了?
「倒在飲料里,問他會不會口渴,等他喝了意亂情迷,母豬也變貂蟬,就被你硬生生蹂躪了;不然就是從門縫吹氣進去,等他聞到之後,因為藥的關系,無法控制自己的神智,就被你給強上了。」
「……」他根本是小說跟電視劇看太多了吧。「總監,你是不是很想開發一套十八禁的網絡游戲軟件?」
「公司目前沒有這企畫。」他一臉正經回道。
「不然你怎麼會對下藥的方法這麼清楚?」
「我那是……」
「而且你偷瞄我小褲褲好多次了。」而且臉一直是紅的。
「我才沒有!」這聲怒吼,足以將整間屋子——包括樓下的鄭家兩老都吵醒了。
「怎麼這麼吵啦!」手上抱著還播映著韓劇的平板計算機的鄭博詩蹙著煩躁的秀眉出來,「你們兩個很奇怪耶,干嘛在走廊吵架,是怕別人听不到嗎?」
她忍耐很久了。
「發生什麼事了?」素來早睡早起的鄭博展張著惺忪睡眼走出房間。
一看到鄭博展出現,鄭博宇立刻擋在喬于暄的前面,靠他高壯的身材,將喬于暄完完整整的擋住。
喬于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鄭博展又不是處于青春期的沖動少年家,看到女生穿少一點就會有反應,更別說她的衣著根本就不暴露,T恤是有袖的那種,短褲還到大腿的一半咧。
別說鄭博展這種見過世面,女朋友都不知交過幾百個的成熟男子,恐怕十七歲的青春少年家都會嫌她穿太多,不夠性感的給她不及格分數。
這位大哥會不會反應過度了?
而且他一看到小褲褲就臉紅,她真要懷疑這個三十二歲的男人根本沒交過什麼女朋友了。
該不會被女人狠甩之後,他就「清心寡欲」到現在吧?
「不關你們的事,回去睡覺。」鄭博宇揮手,要弟妹們快閃。
「喬于暄,怎麼了?」鄭博詩不理哥哥,直接問喬于暄。
在鄭博宇身後的喬于暄側彎身子,露出頭來,「我要去洗澡,不巧遇到總監了。」
鄭博詩也不唆,干脆上前,一把拉住喬于暄。
「你來我房間洗澡吧。」省得哥哥又在那仇女癥發作,哩唆了。
「好啊,謝謝。」鄭博詩真是她的救命小天使。
「這邊有客用浴室,干嘛去你房間洗?」鄭博宇提出反對意見。
「我房間浴室要給于暄洗,這你也要管喔?哥,你最近病得很嚴重耶。」
「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病得很嚴重?他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哪里病了?
「不要管他!」鄭博詩徑直將喬于暄拉向房間。
「等……」鄭博展會看到她的!
鄭博詩回頭朝哥哥做鬼臉,充滿挑釁的將喬于暄拉入房。
喬于暄洗完澡,想回房間,鄭博詩招手要她坐來床上。
「什麼事?」坐在床緣的喬于暄問。
「我哥剛才故意找你麻煩喔?」
「對啊。」喬于暄不勝其擾的嘆氣,「我已經很小心的確定外頭都沒有
人,也沒有人要出來才去浴室的,怎知會這麼巧,我才開了浴室門,你哥就出現了,走路都沒聲音的。」
「他房間有地毯啊。」
「原來如此。」喬于暄恍然。
鄭博詩這麼提醒,喬于暄才想起今日下午不小心誤_鄭博宇的房間時,那房間的確是鋪著地毯的。
鄭博詩調整枕頭位置,好讓腰枕得更舒適。
「我覺得我哥真的病得太嚴重了,害得我二哥有女朋友也不敢帶回家。」鄭博詩嘆道。
「他對執行長的女朋友做了什麼事?」喬于暄好奇的問。
「以前只要我二哥帶女朋友回家,他就會說難听話,質問對方是不是看上我家的財產、我二哥的高富帥才巴上我二哥的,還叫對方要拿出證據,否則他不會承認對方的身分。」
「那你二哥的女朋友後來有提出證據嗎?」
「感情的事是要提出什麼證據啦,總不能叫人家把心挖出來吧。」鄭博詩翻白眼。
「那你二哥呢?」
「我家沒有人搞得定我大哥,所以我二哥後來就干脆不帶女朋友回家了,還在外頭秘密購屋,」鄭博詩壓低音量,「他說以後他要等到確定結婚時才把女朋友帶回來給家人認識,人也會搬出去。其實他現在就常不回家睡覺了,反正我大哥都窩在房間里,我二哥沒回來他也常沒發現到。」
「如果被發現會怎樣嗎?」該不會又氣得跳腳吧?
「他能怎樣?就發發脾氣,叫二哥小心別被女人騙了。二哥對他的警告都當是耳邊風,不太想理他,大哥因此更生氣,還說都是因為女人害得二哥心都在外頭了,全天下的女人都不是好東西。你說他是不是神經病?」
「怎麼听起來很像是兒子被媳婦搶走了,很不爽的那種婆婆啊?」
「哈哈……」鄭博詩大笑,「有像有像,你形容得真好。」
「你大哥以前受過什麼創傷嗎?」
「我不是很清楚耶。」鄭博詩聳肩,「他很愛面子,什麼都沒說,不過我二哥有提過,他大學的時候很喜歡一個學妹,幾乎是對方一通電話來,我大哥就立馬沖出門,那時還是我二哥笑他對學妹太好呢,但後來好像被甩了。至于是怎麼被甩的,他一個字也沒說。」所以「甩」字就成了禁語啦。
「所以他是被甩之後開始討厭女生的?」
「應該是吧。」鄭博詩思考了後道︰「我哥從以前就很沉迷游戲,讀書時就自組工作室開發游戲,有時就連吃飯都是我媽送到門口去的。他被甩之後就幾乎不再出門了,那時我們還沒發現他心里的創傷。是有一次,我二哥帶女朋友回來,他怒氣沖沖的說不準有女人出現在他視線範圍,我們才知道他討厭女生。」
「是喔?」喬于暄低頭沉思。
「你在想什麼?」
喬于暄月兌掉拖鞋,盤腿坐在床上,面對鄭博詩,「他每次罵我,都是指控我想誘拐你二哥,這點我覺得怪怪的。」
「也許他找不到什麼理由好罵你?」
「事出必有因。」他是怎麼被甩的,應該是造成他性格扭曲的主因。
「你該不會想查出原因吧?」鄭博詩充滿興趣的望著喬于暄。
「沒有啦,」喬于暄搖頭,「我只是好奇而已,我會盡快找到房子搬出去,免得一直造成你們的困擾。」
「你沒有造成困擾啊,都是我哥在發瘋。」
喬于暄笑了笑,「那我先回房。」
「好,晚安。」
喬于暄走出鄭博詩的房間前,照例先四顧張望,確定走廊無人才走出,直到安然回到房間,妥貼的關上房門,喬于暄才松了口大氣。
以前就知道總監討厭女人,但只是耳聞,今日的相處可是讓她確定傳言的真實了。
!當女性是病毒嗎?
一般人不可能無緣無故這麼討厭女生,事出必定有因,她要不要找出原因來「造福」女性員工,說不定年終獎金會多個幾個月?
不然今年年終核心部門領了十四個月,游戲測試部門跟客服部門卻只有三個月,真的差太多了。
拿績效當差別理由,也太牽強了。
喬于暄兩手托腮,縴長手指在女敕頰上敲了敲。
不過連鄭博詩都不知道原因,她這個外來者又是被徹底討厭的女性,真有辦法查出原因嗎?
她會不會太不自量力了?
不過鄭博宇對她的態度雖然壞,卻有不少匪夷所思之處,而且心地也沒想象中的硬,讓她對他起了興趣。
再觀察幾天看看吧。
喬于暄雙手撐在床上,推動身體靠向床頭櫃,關掉頂上大燈,側身躺上柔軟的床鋪。
別的不說,這床鋪躺起來可真夠柔軟舒適的,真希望能多睡個幾天啊。
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從晨起就一直忙碌到現在的她,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在鄭博宇的面前有三面三十二寸的大屏幕圍繞著他。
右邊兩面是正在開發中的游戲畫面,最左邊那面則被他切換成監視器模式,整間屋子的空間,除了房間內部,都在他的安全監視中。
當喬于暄從妹妹鄭博詩的房間走出來時,一向能一心好幾用的他立刻就發現了。
他手放上觸控屏幕,放大二樓走廊的畫面,再調整攝影機角度,監視著喬于暄出房後的一舉一動。
不管她像小偷般鬼鬼祟祟的左顧右盼,還是走在地板上時的躡手躡腳,都在他的監控之中。
「哼。」他雙手環胸,往後靠向舒適的皮質椅背。
就是因為這套監控系統,早前他才能在喬于暄一來到浴室前,就準確無誤的開門將人抓個正著,將喬于暄惡狠狠的釘上一遍。
「女人,」他撇嘴自言自語,「都一樣的勢利現實!」
當年,他心目中完美的女神惡狠狠的將他甩了,打碎了他對戀愛的美好想象,與弟弟共組公司後,依然維持宅男裝扮的他,冷眼旁觀外型與他相似,但懂得造型打扮,故外型卓爾不凡,加上「執行長」職稱的加持,身邊倒追的女人前僕後繼,恨不得把弟弟壓扁似的。
至于他,只有「乏人問津」四字可形容——不過他可是一點點點點點都不希望有女人對他投注關懷眼色的。
這些女人對弟弟的評語是——長得好帥、身材好棒、好有錢……
有誰對弟弟的心儀是出自于他的溫柔親切、和善有禮,或是其它與人格、內涵有關的優點?
沒有!
一個都沒有!
「女人,」他的嘴角往下撇得弧度更彎,「沒一個好貨色。」
所以這個利用鄰居出事的理由,硬要求妹妹幫忙,住進家里的女人,想當然耳也是為了弟弟而來。
都幾歲的人了,家里出事,沒有其它朋友可依靠嗎?
她父母呢?
她親戚呢?
全都死光了嗎?
再怎樣也不該是巴到老板頭上來求取援助吧!
至于那個什麼曾經被男人甩了兩次,而且勢利現實的是男方的故事,八成也是編出來讓他心生憐憫的。
可恨的是他竟然在听到故事的當下,內心泛起了不該有的同理心,在那個瞬間竟然有種——「啊,這個人是盟友」的錯覺,一時之間竟然心軟,答應讓她住進來,直到她找到房子為止。
等他回家進入他的房間,冷靜下來後,他倏忽恍然他竟然被個三流的狗血故事給騙了!
從那女人講話的語氣就曉得她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若是真的真的真的平心而論,她也不是個丑女,膚色是黑了點,但五官組合起來的氣質特別,不太像台灣人,比較像是曬黑的日本人,所以在第一眼的時候通常會留下頗深刻的印象。
像這樣的女人就算被甩也不可能不做任何反擊,乖乖被當垃圾丟掉。
她八成……不,是一定把男女主角角色給對調了,是她嫌棄對方的職業,連她的母親也是一樣的勢利現實。
他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竟然放個包藏禍心的女人進屋了。
故他得負起責任保護弟弟,別被心懷不軌的女人給吃干抹淨了!
他忘了尚在開發中的游戲,盯著早就不見人的客房門口,不住的在心里咒罵那害他失足的臭女人。
他邊罵邊思考著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妹妹不再維護她,願意提早將人趕出去,忽然,一聲淒厲的尖聲驚叫將過度專心思考的他嚇得差點跳起來。
是誰在喊叫?
家里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莫非有歹徒闖空門?
他迅速將客房門口畫面縮小,調整回監控整條走廊,再將分成小榜的各處監視器畫面瀏覽過數遍,就是沒發現有任何歹徒入侵的跡象,而且門窗的警報器也未響起。
就在他納悶之際,尖叫聲再次響起。
他這次確定了發聲方位——是從外頭走廊傳來的。
他迅速起身沖到門口打開房門,尖叫聲更為清楚,發聲來源正是盡頭的客房。
他快步來到客房,敲門的同時扭轉門把,房門並未上鎖,輕易的在他門前被推開,大手扭亮門旁的電燈開關,在他面前,在雙人床上,有個女人痛苦的抓著被子,螓首左右轉動,整臉爆汗。
那張充滿健康美的臉龐,蒼白的毫無血色。
「喂!」他上前壓住不斷扭動的縴肩,「醒醒!」
「不要!別過來……救命!」未醒的喬于暄依然不斷掙扎扭動。
「發生什麼事了?」被吵醒的鄭家人出現在門口。
「喂!丑女,醒醒!」鄭博宇大喊。
「不……不要……」無助的哭喊仍不斷從喬于暄口中傳出。
鄭博宇見她無法醒來,干脆揚手甩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喬于暄的眼也張開了。
她喘著氣望著甩她一巴掌,臉色難看的男人。
「我叫你不醒,只好打你的。」別說他欺負女人。
喬于暄像是未听入他的辯解,粉唇動了動。
「……怕……」
「什麼?」鄭博宇因為听不清楚,故低下了頭。
「好可怕!」喬于暄張開手,撲進他的懷中,攬緊了他的頸子。
鄭博宇在那瞬間,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