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妻 第二十三章
就算趙御庭心底仍存有懷疑,可表面上也接受了她的回答。
他不動聲色的笑了笑,語帶贊賞道︰「沒想到姑娘年紀不大,觀察力倒是敏銳得很。不知姑娘姓啥名誰,將要寫信給何人接收?」
「小女子姓白名卿卿,是京城一品大員秦子正的門客,他和我師父是舊識,此番進京,是奉師命前來探望秦相爺的。」
她故意搬出秦子正而非趙御辰,就是不想過度引起對方懷疑。
只要趙御辰還活著,一旦她把信送到丞相府,秦子正必會想盡辦法將她還活著的消息告訴他。
「噢?你竟認得朝中的秦相爺?」
「是,秦相爺算得上是我的一個長輩。」她答得很模糊。「既然你認得秦相爺,我想這封信就沒必要寫了,因為再過兩日,我正好要進京去拜見他,到時候咱們可以同路而行。」
說來說去,他就是不想替她寫這封平安信。
白卿卿見他理由找得如此充分,也不好過多勉強。
反正只要再等兩日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到京城,她也可以趁這個時候好好調養身上的傷勢。
至于趙御庭,她只要泰然處之,盡量不去招惹就好了。
就在白卿卿被困在城外不得月兌身的時候,已經回到京城的趙御辰則派人四處尋找她的下落。
那晚剌客的伏擊,讓他們一行人馬受到了不小的損失。
暗中跟隨他的四個暗衛一死三傷,明昊在保護他們離開的時候身上中劍,就連趙御辰自己也被剌客射來的利箭傷到了肩胛骨。
幸虧關鍵時刻明昊放出的煙霧彈將駐守在附近的朝廷軍隊引了過來,趙御辰等人才能在萬幸之中撿回性命。
可惜得救之後,他並沒有找到白卿卿的下落。
她整個人就好像突然從人世間蒸發了一樣,即使他數次派人去出事地點尋找她的下落,也始終沒尋到關于她的半點音訊。
秦子正得知此事後,第一個跑到趙御辰面前詳問事情的經過。
得知白卿卿在這起事件之中離奇失蹤,他心底隱隱生出幾分不祥之感,「不瞞七爺,那天您帶著卿卿前腳剛剛離開普陀寺,慧淨便掐手給你們兩人測了一卦。」
「噢?慧淨大師怎麼說?」
「慧淨只說了四個字,凶多,吉少!」
這四個字頓時讓趙御辰的心沉至谷底,凶多吉少?難道說,他和晴兒,還要在老天爺的捉弄之下再次分別?
想到這個結果,他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頓時被撕成了千萬片,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七爺,您莫要心急,依老臣之見,卿卿那丫頭生了一臉福相,而且她聰明伶俐,懂得審時度勢,自己又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既然事發地點並沒有尋到她的蹤跡,也許她是被什麼人給救了。您再耐心稍等幾日,說不定過幾天她就會自己回來了。」
秦子正這番話是在勸趙御辰,同時也是在勸慰他自己。
事實上,他心中也是沒底,畢竟白卿卿只是一個弱質女流,若真在途中遇到了什麼不好惹的人物,結果可不就是凶多吉少嗎?
趙御辰知道秦子正是在寬慰自己,不過,他也明白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
在沒確定晴兒有危險之前,他必須保持冷靜,暗中派人去尋找她的下落。這次他和晴兒突遇剌客伏擊,擺明了有人想要趁機奪他性命。
究竟是誰這麼迫不及待想要讓他死?只要稍加推算,不難猜出背後始作俑者的真正身分。
秦子正離開之後,接二連三又有不少朝中大臣進宮探望關心。
其中最讓趙御辰反感的,就是柳香怡。
名義上,這女人是他當年答應迎進門的,可當初迎她進門的時候他曾有言在先,想要愛情,他給不起,他唯一能給她的,只是貴妃的身分,太妃的地位,除此之外,她別想從他身上得到一分一毫的夫妻之情。
沒想到事隔多年,這女人已經把她該守的本分忘得一干二淨。
上次她故意設計白卿卿穿蘇若晴的衣裳想要引他發怒那件事,他已經不準備和她計較了,沒想到經過那次警告,她不但沒有學乖,反而還變本加厲,鬧出了一場疫情。
雖然他現在還沒掌握證據,不過柳香怡在那場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肯定不小就是了。
心情很差的趙御辰自然不會給柳香怡好臉色,一句「我心情不好,有什麼事日後再議」,便非常不客氣地將對方給打發走了。
白卿卿無故失蹤,除了趙御辰和秦子正外,最傷心難過的就數小皇帝趙睿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幾天前,溫柔和藹的白姐姐還在宮里陪他聊天說話,哄他吃藥睡覺,結果幾天之後,白姐姐突然失蹤,生死不明。
這可真把他急壞了,這些天只要一下早朝,他就跟在父皇的**後不厭其煩的詢問尋找白姐姐的事情究竟有沒有進展。「父皇,白姐姐真的不會有危險嗎?」
「不會!」
「那……白姐姐什麼時候才會回宮來陪我?」
「很快就會回來。」
「父皇,如果白姐姐回來,你能娶她進門,讓她做我的母後嗎?」
這句話把趙御辰給問愣了。
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對白卿卿頗有好感,卻沒想到,在兒子心中,早就將白卿卿當成娘來看了。
忍不住在兒子的頭上輕輕模了一把,他難得對兒子露出和顏悅色的笑容,「睿兒想讓白姐姐做你的母後?」
趙睿認真地點頭,「是啊,白姐姐人這麼好,又很疼我,父皇如今還這麼年輕,所以我覺得,如果有朝一日父皇再娶妻,不如就娶白姐姐,讓她來做我的母後。」
趙御辰笑著點點頭,「好,如果父皇能夠找回你的白姐姐,就將她娶進門,給睿兒當母後。」
小皇帝得了父皇的保證,原本糾結的心情也放松下來。
直到親眼看到兒子睡著了,趙御辰才踏出鳴和宮,吩咐明昊去聯絡布置在宮中的眼線,讓他們暗中調查,到底是誰泄露了他和白卿卿去普陀寺的行蹤,引來那些剌客的圍殺。
他要讓所有得罪他的人知道,惹上他趙御辰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趙御庭承諾,兩日之後他會親自帶白卿卿進京城去拜見秦子正,但這個兩天卻始終遙遙無期,一直被他以她「重傷未愈,不宜立刻出門遠行」為由,整整拖了九天。
這九天里,白卿卿不只一次強調她本身就是個大夫,很清楚自己的傷勢並沒有他說得那麼嚴重,至少,坐幾個時辰的馬車趕赴京城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但趙御庭卻找盡鎊種理由,說什麼也不肯妥協。
白卿卿被他氣得無可奈何,偏偏人處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否則一旦把對方給惹火了,會落得什麼樣的後果,她不敢想象。
她並不笨,隱隱看出趙御庭之所以將她囚禁在這幢大宅子里,似乎在故意試探她的底細和情況。
他以秦子正為突破口,不只一次試著詢問她此番來京的目的,包括為何會被人追殺?為何會身負重傷?
幸虧白卿卿反應夠快,心眼夠多,面對他有意無意的試探,總能找到合適的借口來搪塞。
在鶴雲莊養病的這九天里,她的日子過得並不輕松,一方面要機警地應付趙御庭的試探,一方面又要拼命掩飾自己平日里的生活習慣。
趙御庭的精明程度並不在趙御辰之下,趙御辰既然能在短時間內從她身上察覺到屬于蘇若晴的痕跡,趙御庭自然也有可能。
九天之後,白卿卿終于發了狠,不管趙御庭同意與否,她都必須盡快離開此地。
本以為趙御庭還要再為難她一陣子,結果當她厲聲提議想要回京的時候,他不但沒提出任何反對意見,反而還笑著對她說,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他們隨時可以上路。
白卿卿當然知道趙御庭不可能會這麼好心,不過現在不是她追究真相的時候,只要回到京城,見到了秦相爺,一切疑問就會得到解答。
讓她憋悶的是,趙御庭居然只準備了一輛馬車,這就意味著,這一路她都必須和他同處一個空間。
偏偏這是一輛小馬車,里面剛好可以容納兩個人,除此之外,再無半點多余的空隙。
白卿卿很想說,她寧願走路回去,也不想和他挨坐在一起。
無奈她腿傷未愈,幾百里的路程如果真靠兩條腿走回去,沒等到京城,她就會被活活累垮。
迫于無奈,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坐進馬車,和他腿挨著腿,胳膊挨著胳膊並肩而坐。
路上,趙御庭總能找些奇怪的話題引她開口。
白卿卿卻遵循著多說多錯,不說不錯的原則,盡可能將回答的字數減到最低。
「白姑娘,能不能問一下,我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你無法原諒的事情?」
正以閉目養神為由,拒絕去搭理對方的白卿卿,聞言之後慢慢睜開雙眼,用恭敬又疏離的語氣道︰「九公子何出此言?」
「經過幾日相處,我自認對白姑娘算得上是禮遇三分,可白姑娘對我卻始終不願敞開心扉,甚至連話也不願和我多說幾句。思來想去,我只能總結出一個原因,那就是我曾經在很不小心的情況下,得罪了白姑娘。」
「九公子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謝您都來不及,又怎麼會甩臉子給九公子看呢?至于您口口聲聲說我不想對您敞開心扉,連話都不願意多說幾句,那是因為我只是一個鄉野丫頭,出身低微,平日里很少接觸權貴。所以在面對九公子的時候,怕哪句話不小心說錯了會惹您發怒,才在您面前謹小慎微,避免多說多錯,惹九公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