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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果的俘虜(上) 第十四章

作者︰余宛宛

「你是待會兒還要去跑馬拉松,所以需要體力?」雷天宇看著金字塔一樣高的白飯,挑眉問道。

「有飯當吃直須吃,莫待無飯空……」

叮咚叮咚。門鈴聲打斷了她的話。

辛曉白看了他一眼。

雷天宇看了她一眼,知道能不經警衛通報而直抵門口的人,不會有別人——正是剛才在車上傳簡訊給他的人。

叮咚。

「你家門鈴響了。」她挾起一塊排骨,作勢欲入口。

雷天宇咬過她筷子上的排骨,目光緊盯著她,緩緩咀嚼著。

辛曉白瞪著他,整個人僵化成石膏像。

他一挑眉,目光朝門口一瞥。「沒看到我在吃飯嗎?還不快點去開門。」她鼻翼微掀,用眼神譴責他這個偷菜賊。她不是只要負責做菜和吃飯嗎?干麼還把她當女佣使喚?

算了算了,就當她免費贈送服務好了。辛曉白為了能快點吃到飯,更為了不再被他盯著瞧,小鳥一樣地飛向門邊,用力拉開大門。

「歡迎光……」

辛曉白快速往旁邊一閃,免得眼前這位白發婆婆的拐杖落到她頭上。

「請問您找誰?」辛曉白又退三步,希望婆婆身邊的女人把她看緊一點——咦,是陳心羽。

「心羽,請問你們要找誰?」辛曉白如釋重負地看向陳心羽。

「這里住誰,我就找誰。還有,有長輩在場,居然沒有直視長輩說話,一點禮節都不懂。」雷陳珠瞪著辛曉白說道。

「女乃女乃。」雷天宇上前一步,扶住女乃女乃手臂。

原來是總經理的女乃女乃,難怪說話口氣跟他一樣不討喜,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辛曉白站在幾步外陪著笑臉,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陳心羽。

陳心羽今天長發披肩,一身飄飄白衣,更襯得五官清麗無比,就連同是女人的她也忍不住覺得好美啊。

「你好。」陳心羽對著辛曉白淡淡一頷首。

「這個把別人當動物園猴子看的無禮家伙是誰?」雷陳珠如炬目光朝著辛曉白逼去。

「鐘點女佣。」辛曉白心里嘆了口氣,無奈地接話道。

「我問你話了嗎?」

雷陳珠利眼一瞪,辛曉白旋即立正站好,乖乖地噤聲。

「她是一個來幫忙的朋友。」雷天宇淡淡說道,並對陳心羽點了下頭。

「朋友?不會正好是那個要上山考評茗師的辛曉白吧?」雷陳珠問道。

這位婆婆看來法力無邊、消息靈通,只是這評茗師究竟是何名堂,為何每個人提到此一名詞,都是一臉見鬼表情。

莫非還要以身殉茶嗎?辛曉白愈想愈惴惴不安了起來。

「她憑什麼?」雷陳珠把辛曉白從頭到尾打量過一遍。

「你憑什麼?」雷天宇挑眉看向辛曉白。

辛曉白生怕他一個反悔便斷絕她考試機會,危機意識頓時生起,連忙抬頭挺胸,大聲地說︰「憑我不顧一切往前沖的決心與毅力。」「哼,分明別有用心,以為別人看不出來嗎?不要以為考上評茗師,就叩到了進雷家門的敲門磚。」雷陳珠薄唇一抿說道。

「您扯遠了,我們公司內部也有好幾個評茗師。」雷天宇說。

「但是那幾個不會在你家做飯,也不會參加這一期。」雷陳珠說。

辛曉白听著,覺得老夫人言下之意像是總經理對她有意思,所以才叫她去考評茗師,把她當成未來老婆培訓一樣。她胸口一窒,很快瞥了雷天宇一眼,見他表情仍是一貫的漠然,她才漸漸地恢復正常。

她發什麼神經呢?他當初叫她去考評茗師,就是為了逼退她。是她神經大條,老是一轉身就忘記這回事啊。

「心羽也會參加這次評茗師訓練。」雷陳珠說。

「太好了。」辛曉白呵呵地看著陳心羽,很開心話題終于轉到別人身上了。

「女乃女乃,我們吃飯吧。」雷天宇敲了下辛曉白的腦袋,順手將她轉了個方向安置在身側。

辛曉白一听要吃飯,也就快快樂樂地和他並肩同行。

陳心羽看著他們,唇邊笑容黯淡了一些,靜靜陪著雷老夫人一塊兒走到餐桌邊。「這桌菜是你做的?」雷陳珠冷冷地望著辛曉白。

「對。」辛曉白發現雷家人說話時的特色就是會直視著別人雙眼,氣場不夠強大的人,應該在眼神這一關就敗下陣了。

「為什麼只有六道菜?」雷陳珠表情嚴厲地看著辛曉白。

「因為我以為只有兩個人要吃。」老夫人皮膚很細,可惜眉宇間那道皺紋太嚴苛,想來是很嚴厲的人吧。

「雷家餐桌向來要有八道菜。」雷陳珠轉頭看了陳心羽一眼,拉開椅子坐下。陳心羽盛來熱飯,放到雷老夫人手邊。

辛曉白一看婆婆好大的排場,她頓時覺得拿六千塊去王品大吃一頓,應該會比待在這里痛快,雖然可惜了她一桌好菜,那龍蝦花了兩千多塊啊。

辛曉白拉拉雷天宇的手臂要他彎身,附耳低聲說道「你們慢用,我……」「再加六千,留你在一旁服侍。」雷天宇也用耳語音量對辛曉白說。

辛曉白面對著他黝亮黑眸,她臉上頓時綻出笑花一朵。「八千就成交……」「有長輩在場,你們竊竊私語像什麼話。」雷陳珠看著這兩人卿卿我我的模樣,銀白眉頭帶怒地一擰。

「隨隨便便就對人鞠躬,你還有尊嚴嗎?」雷陳珠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撞。

「沒有很多。」辛曉白胸口一窒,卻還是保持著笑容說道。

「一看就知道來自貧賤家庭,爸媽八成也是見不得光的……」「婆婆,我尊重您是長輩,不和您爭,所以,也請您尊重我及我的父母。」辛曉白臉上笑意全斂,嚴肅地說道。

「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自己送上門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跟別人談尊重?」雷陳珠冷笑一聲,朝陳心羽點了點頭。「用餐吧。」辛曉白用力咬緊牙關,雙手也緊握成拳。她深呼吸,努力地想控制情緒,但終究還是沒忍住,她開口朗聲說道︰「請問我是殺人放火了?還是搶了你的食物、你的錢?鞠躬是我打工時留下來的後遺癥,因為每鞠一個躬,我可以多十塊錢收入。我家里是『貧』,所以國中後沒跟家里拿過一毛錢,我老老實實地打工,我為我自己感到驕傲,我不知道這樣哪里值得你說我『賤』……」雷天宇凝視著她蒼白臉龐,大掌牢牢攬住她的肩膀,將她摟在身側。

「果然是在外頭染缸打轉過的,伶牙俐齒,足夠把人氣出病來。」雷陳珠昂起下巴,眼神依舊漠然地睨著她。

「至少這個染缸教會我尊重別人,可你住的無塵室顯然沒有。」辛曉白抬頭看向雷天宇,強作鎮定地擠出一抹微笑說道︰「抱歉,總經理,我先走了。」她拉下他置于她肩上的手,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人。

下一秒,她的手肘忽地被雷天宇制住。

她抬頭,雷天宇黑黝深眸里的心疼看得她眼眶一熱,驀地別開了頭。

「女乃女乃,您和心羽慢用吧。」雷天宇說。

「什麼意思?」雷陳珠臉色一沉,立刻板起臉問道。

「我們出去吃飯。如果覺得菜吃不完很浪費,可以打電話給天帆。」雷天宇對著臉上閃過笑意的陳心羽說完,便握住辛曉白的手,與她十指交扣,拉著她轉身就走。

辛曉白被他冷涼的大掌一握,打了個寒顫。

她直覺想抽手,他卻握得更牢了。不過,她此時只想快快離開,也就不再費事掙扎了。

「他以為他可以想挑誰進門就挑誰進門嗎?不可能。」雷陳珠抓住陳心羽的手,嚴聲命令道︰「我讓天宇打副鑰匙給我,你從明天開始就過來替他準備晚餐。像辛曉白這種階級的人,都是對我們有企圖的,不要再讓她接近天宇,懂嗎?」陳心羽的手腕被抓得疼了,但還是默默地點頭。

「那我打電話給天帆,讓他一塊兒過來用餐,好嗎?」陳心羽拿起手機,輕聲問道。

雷陳珠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你媽是我的干女兒,我比誰都懂她。她不會讓你跟天帆在一起的,因為天宇才是掌雷家大權的人,才是能讓你爸的二房、三房眼紅的女婿。你爸沒兒子,又中風在床,誰都知道你們家的女婿是要掌權的。況且,天帆也不是那種會定下來的性子。這些,你自己心里都沒有底嗎?」陳心羽垂下眼,默默地將手機收回皮包里。

「女乃女乃,我們吃飯吧。」陳心羽笑容有些悲慘地說道。

雷陳珠點頭舉起筷子,才吃了一口便又放下了筷子。「算了,你還是打電話叫天帆過來吧。畢竟,之後機會不多,你自己的行為就要懂得避嫌了。」陳心羽咬住唇,用力地點頭,然後拿起手機飛快地撥號著——就算只見一次也好,總好過僅能在腦子里想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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