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公主不堅強 第七章
白淨蓮看見雷倚靠著門框,著實嚇了一跳。
「你站在這里做什麼?」
「現在九點了。」
她瞠目,「你還沒有吃飯嗎?今天不是跟詹均佑去吃流水席,還說從中午到晚上?」
她推著他進屋,換上拖鞋後,連忙走向廚房。
雷拉住她的衣角,阻止她的動作,「我有吃飯,你晚回來沒有打電話。」
白淨蓮恍然大悟,「喔!原來你在擔心。」轉身踮起腳尖,她笑著擰了下他的臉頰。「擔心我就老實說,干嘛擺出硬邦邦的臉?害我以為你餓壞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肚子餓就找你!」
「我知道啊!你今年二十五歲,當然不是小孩子。」怎麼還是繃著一張臉?白淨蓮細白的指月復頑皮的輕撫著他的五官。
「我不喜歡你的語氣,像在安撫無理取鬧的孩子,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啊!盛氣凌人的氣勢重現,就是這幅睥睨世人的模樣,好懷念喔!當初他就是以這種氣勢讓她神魂顛倒,尤其是眼底深處淡淡的憂愁,電力直逼破表。
每當他出現這種態度時,她最常應付的方法就是跨坐在他的腿上,小鳥依人的窩進他的懷里,臉蛋在他懷里磨蹭幾下。
當下她就這麼做了,撒完嬌才開口,「在流水席沒吃飽?」
呵!他削瘦堅硬的體魄完全沒有變樣。
「都說不是肚子餓了。」雷放軟語氣。「那個男的是誰?」
「客戶啊!今天有突發狀況,才會這麼晚回來。」
「他喜歡你。」雷悶著聲音說,十分不悅。
「當然,我長得人見人愛,大家喜歡我不是很好,出門才不會被欺負啊!」白淨蓮笑得更燦爛。
好吧!她承認自己壞心,故意逗他,但他真的沒變,就算心智退化也是一樣的反應。原來男人的心性早在青少年時期就定型了,這輩子都不會改。
「他的喜歡有企圖。」他知道白淨蓮是故意的,但是她笑得好美,光看就覺得心底泛甜,讓他情願當只被貓耍著玩的小白鼠。
「有嗎?人家是好好先生,他還送我芭蕾舞團的表演門票。」
「你又不愛看。」貝多芬的樂曲是她的安眠曲,她外表嫻靜,但個性活潑,標準的表里不一。
「可以上網拍賣,這票值不少錢。」這段日子她很努力的賺錢,他也有幫一些忙,所以荷包飽滿不少,或許再過幾個月,他們可以舊地重游。
「賺這麼多錢做什麼?我情願你多陪在我身邊。」他月兌口而出。
白淨蓮親吻他的下巴,「我希望我們可以重游舊地。記得我跟你提過,我們是在西班牙認識的嗎?」
「記得,你說你對我一見鐘情,所以勸誘我嫁雞隨雞,隨你來台灣。」他知道嫁雞隨雞的意思,就是嫁夫隨夫,但他是公的,怎麼可能「嫁」,不過他喜歡這話中的含意,所以不曾反駁。
「所以我要努力賺錢,我們要再回西班牙一次。」
他輕輕撫模她的秀發,「我泡了紅茶,要不要喝一點?」
不等她回答,他已經移動身體,靠近茶幾,倒了杯茶。
他突然轉移話題,讓白淨蓮有點錯愕,被動的接過杯子,對上他熱切的雙眸,淺啜一口。冷茶讓味道變澀,不是很好入口。
「不多喝一點嗎?」
很可以喔!平時他也會泡茶給她喝,但目光從來沒有這麼……期待。她順從的多喝幾口。
「好喝嗎?」
「茶涼了,味道澀。」
雷接過杯子,也啜了一口,茶水真的變澀,讓他蹙起眉頭,「不要喝了。」
糟糕!他忘記問那穿黃色衣服的師父,這符水要喝多少才有效?一、兩口也有效嗎?還是要全部喝完?
白淨蓮發行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杯子,這點跟以前的他不一樣。以前他不管在想什麼,表情永遠不變,不像現在。但她喜歡他現在的樣子,感覺……心靠得很近,不像以前,明明在身邊,卻老是覺得隔著一道鴻溝。
「你在茶里加了什麼?」
雷的身體明顯一震,回避她的視線,「沒有。」
回答得太迅速,一定有鬼。
「加了藥?」她促狹的問。
「沒有,我不可能……」對上她黑得發亮的瞳眸,他明白她是故意作弄他。「今天我跟詹均佑去吃流水席,舉辦慶典的廟宇送人符紙,有保佑平安和家庭和諧的,還有……他們說燒了符紙,可以留住對方的心。」
白淨蓮忍不住爆笑。老天!斑頭大馬的他跟一群老太太一起排隊,索取這種民間信仰的玩意兒,那畫面肯定好笑。
「有什麼好笑的?」他有些尷尬,又有些不悅。她根本不明白他的苦心。
她收斂表情,「你也有喝,所以這證明我們擁有對方的心,你也是這麼想的,對吧?」
「對。」他將她緊擁在懷里。
自從清醒之後第一眼看見她,紅著眼眶,雙臂緊緊的抱著他,彷佛失而復得,他便深受震撼。
過去的歲月里,也有人這麼對他嗎?
應該沒有,所以他才會毅然的跟著她,雖然他的心智退化,但知道自己不是笨蛋,他有超乎常人的智商,也善于隱藏,甚至很懂得察言觀色,敏銳度極高。
這異狀讓溫馨的氣氛增添一股旖旎。
雷輕吮著她雪白的耳朵,偶爾用牙齒嚙咬。
「好癢。」她全身輕顫,試著避開他的侵略。
他順勢轉移到她白女敕的頸項,雙手圈住她的縴腰,讓她明白她對他的影響力。
這種熟悉的熱力讓她全身發軟,月復部翻攪著空虛的酸意,情不自禁的回應他的摩擦。
「你也想要我!」
「我這樣算是勾引未成年少男嗎?」她笑得十分嬌媚,刻意夾緊他的腿。
他低聲詛咒,混合著她沒听過的語言。
「姐姐不喜歡罵髒話的小孩喔!」白淨蓮演上癮了。
他的手掌順著她米色的窄裙往上撩動,透明的絲襪到大腿處有一圈蕾絲,「你穿吊襪帶。」
他的瞳眸瞬間變深,流轉著濃膩的情感。
……
他抱著她癱在沙發上。
「蓮?」
沒有回應。
他低頭看了眼懷中的人兒,她累暈了,長睫毛靜止不動,小巧的鼻子布上一層薄汗,連泛著桃色的雙腮都可愛得迷人。他一一用唇舌膜拜,最後是微啟的紅唇,勾纏著她毫無反應的丁香舌,他不氣餒,反復逗弄,直到她開始回應,從輕輕的顫動到反噬。
他感覺到自己又開始躁動。
她當然也感覺到了,嚶嚀的抗議,好不容易才推開他的侵略。
「不要!我累了。」
雷單手就箝制住她的掙扎,「這次我們全部月兌光,慢慢來。」他要好好探索她身上每寸肌膚,烙上他專屬的記號。
「啊!不要,你起來,再不起來,我要生氣!」白淨蓮尖叫。
野性一旦暴露,哪可能因為她口頭上的威脅就收斂。
「你好香。」
原本氣怒的尖叫漸漸轉為低吟,偶爾交雜著他粗啞的申吟,歡愛的氣味開始蔓延,如同黑夜的腳步。
曙光乍現,白淨蓮就醒來,才稍微移動四肢,想伸懶腰,腿間的酸疼讓她倒抽一口氣。
喔,昨晚真的太縱欲了。
她輕輕觸踫他布滿青髭的下巴,無限依戀,想要留在床上,但是不行,她今天早上有工作,昨天的案子還沒有結束。
她用盡意志力,才有辦法讓自己離開床上的睡美男。這感覺很特別,以前看的小說,都是男主角清醒後去做大事業,現在卻相反。
以前……也是他先清醒,幫她準備早餐,送她出門工作。
怎麼辦?只有她一個人清醒,就是覺得孤寂。但看他熟睡的臉龐,她又舍不得把他吵醒。
唉!白淨蓮,你這次真的中毒很深。
她躡手躡腳的走進浴室,梳洗整理,等弄好後出來,發現他仍在沉睡。
白淨蓮撕下一張便條紙,在上面寫字,並印下一個紅唇印,才悄聲離開屋子。
看你睡得香甜,舍不得喚醒你,希望你的美夢中有我。
雷整天反復看著便條紙,每看一次就傻笑一會兒,甚至親著便條紙上的紅唇印,說早安、午安的,他知道自己有點蠢,但就是控制不住快樂的情緒。
他早早就開始準備晚餐,等白淨蓮回家,可以好好的休息。昨晚一定把她累壞了。
雷決定明天要出去找工作,這個想法在心底醞釀很久,他不想一直依賴白淨蓮,家庭是兩人共同組成,就應該由兩人一起努力。再說,看她這麼辛苦,他會心疼。
如果他也去工作,她的負擔會更輕。
至于心智,他覺得這不是問題,他發現自己很擅長程序撰寫,可以當SOHO族,只要不過度接觸人群,沒有人會發現這個問題。
這時,砰的一聲,門被人用力推開。
雷抬頭,看見白淨蓮飛奔進來。
「我拿到了!我拿到了!」
她跳到他身上,像無尾熊一樣抱住他,還不停的親著他的臉頰,最後大大的印在他的唇上。
「我拿到了!」她再次宣布。
「可以告訴我,你拿到什麼嗎?」雷抱住她,防止她摔落。
「到西班牙的拓商訪問團需要隨行的口譯人員,他們今天跟我說要聘請我,為期十五天的行程,只有正式會議才需要出席,其他時間只要幫他們安排好參觀行程,我可以不用跟在身邊。雷,我們再回西班牙一次。」她的雙眸發光,如果靠她工作賺旅費,不知道要花多久時間,現在千載難逢的機會出現,他們馬上可以成行。
「我覺得自己慢慢恢復心智就好,想不起以前也沒關系,我們的記憶可以從現在開始累積。」雷擔心去了西班牙,他仍然無法想起過去的記憶。
白淨蓮輕撫他的發尾,額頭靠著他的,「我很愛你,所以也擔心你的家人聯絡不到你會不會心急如焚。我們認識時,你眸中總是流露出憂愁,我一直沒探問過,因為我希望有一天當你發現自己也愛上我時,願意跟我分享。但你忘了,我很高興,因為你的憂愁不見了。不過我又想到,能夠困擾你的事,對你一定很重要。我們再回去西班牙,如果想不起來,就當重生。如果想起來,你可以告訴我。只要兩個人牽手,不管什麼困然,都可以解決,因為你擁有兩個人的力量。」
「好,但你得答應我,從西班牙回來,我要出去找工作。」
她瞠大雙眼,才想拒絕,雷便伸手阻止她。
「我知道你擔心我的身體,但我沒有斷手斷腳,這些時間,我發現自己對程序這方面還滿有一套,我可以當SOHO族,由你出面幫我接洽。如果家庭是由兩個人組成,缺一不可,那麼我也應該為這個家庭付出心力。」
她知道他決定的事就無法動搖。也好,讓他多點參與感,因為這是他們的家。
白淨蓮點頭,溫柔的笑說︰「你放心,我當你的經紀人一定不會讓你吃虧。那先說,要怎麼抽成?」
說完,她故意用手指捏著下巴,露出算計的笑容。
「人都給你了,還要問抽成?」他曖昧的回答。
「你的意思是你晚上賣體力,就是打這主意,要我免費服務?」她興致一來,又開始演戲,單指戳著他的胸膛,「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樣,那我不是得喝西北風了?」
掛著男人身上說這種勢力的話,實在沒氣勢,她想下來,卻發現他不肯放開。
「你只要有我就夠了。」
氣氛有點怪異,她發現他的眸子由淺轉深,聲音也變了。
「怎麼突然生氣?」
「你只要有我就夠了。」
「你在吃醋?那是開玩笑的。」白淨蓮不禁失笑。他怎麼這麼可愛?
「開玩笑也不準!」雷正色的說,隨即吻上她的唇做為警告。
他吻得很重,然後粗魯的嚙咬她的頸項,留下深紅色的痕跡,又往下移動,烙下與昨晚遺留的激情痕跡行程對比的紅印。
她抗議的拉扯他的頭發,要他溫柔一點。
至于桌上豐盛的食物,可能要很久以後才會被發現。
從機場到台北市,一路上費奇翻閱了所有的調查報告,同時間和遠在美國的鄭建瑞進行視訊交談。
「你說他出車禍,傷到腦子,心智退化,導致失憶?」鄭建瑞十分詫異。
「最近的報告說明他的病情好轉,但腦部血塊未清,所以沒有完全好。」費奇翻到最近的一片征信報告,「什麼?他們離開台灣?!」
「什麼時候?」
「今天凌晨三點的飛機,目的地是馬德里。」費奇忍不住想哀號。天啊!他才剛搭乘近十六個小時的飛機抵達台灣,起飛地點就是馬德里機場。
「你馬上給我回馬德里,那份報告先傳過來給我。」鄭建瑞迅速下達指令,先將雷留下來,等他回西班牙再處理。
對,這是好方法,避免他回到西班牙,那家伙又不知道飛去哪個國家。
于是他立刻聯絡妹妹。
「梅利莎,是我,費奇。你馬上到馬德里機場,幫我攔下雷。如果沒攔到,就查看所有的飯店,看有沒有他和一名叫JING-LIAN的女子的住宿資料。」
「那女子是誰?」電話另一端傳來尖銳的質問聲,「你呢?你現在在哪里?」
「一言難盡,我知道你已經抵達西班牙,你馬上去查詢……」費奇說了個飛機航班編號,「看這架飛機抵達機場時什麼時間,雷應該是搭乘這架飛機。」
「那名女子是誰?」
「應該是雷的女朋友。」
「怎麼可能?雷沒有女朋友,她只有伴。」梅利莎尖叫。
「你冷靜一點!現在不是吵這問題的時候,你趕快去機場幫我查。」
「好,我會去。」梅利莎掛斷電話。
她早就知道哥哥不牢靠,胳臂總是往外彎,明明知道她愛慕著雷,也不願意幫忙制造機會。
可惡!靠人不如靠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