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太遲鈍 第十三章

谷伊麗的話讓氣氛熱絡的包廂一下子變得靜悄悄。

當然，物極必反，靜到極致後，整個大爆發，震得大家東倒西歪。

這場飯局最後草草收場，菜色雖然精致，無奈食不知味，只有小表妹吃得最開心，從第一道菜吃到最後一道甜湯，大呼過癮。

午餐結束後，那位漂亮的音樂老師匆匆忙忙，但氣質仍然優雅地跟著姨婆他們先離開了，小舅一家人原本還想待下來把事情弄清楚，但回南部的高鐵車票早已買好，更何況，莫雅人跟女孩子家的感情糾葛，他們也沒什麼立場插手，用完大餐之後，一家人就趕著乘車去了。

離開時，小表妹很得意洋洋地笑說。「看吧！我沒說錯吧？伊麗姊和雅人哥是男女朋友呀！」

結果，小表妹可憐的腦袋瓜又被母親警告性地拍了一下。

至于林月桂，她似乎被嚇得不輕，話說得不多，卻一直拉著谷伊麗的手。

「嗯……看起來是圓潤了些沒錯，我怎麼現在才注意到？唉！真是的，我應該早些看出來才是啊！」林月桂盯著谷伊麗的腰圍和月復部，喃喃自語，有些皺紋的圓臉彷佛發著光。

「莫媽媽……」谷伊麗扯出懷孕的大謊話後，雖然成功趕走一個危機，卻陷進另一個危機里。

她開始心虛了，特別是當林月桂拉著她的手問東問西，關切她和莫雅人之間的事，詢問她的身體狀況時，為了圓謊，她必須再扯出一個又一個的謊。

而說到莫雅人，他從頭到尾保持沉默，抿著唇不說話，像是完全放手讓她去玩，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似的。

谷伊麗從來沒見過他那樣的表情。

表面上似乎一切平靜，他還是斯文、好脾氣、縱容著她的任性，但是在平靜的外表之下，他胸中正噗噗噗地冒著火氣。他很火大，而且他有足夠的理由對她生氣，畢竟是她把兩人搞到現在這種尷尬的狀態，還選在一個很爛的時機公開彼此的關系，她簡直是……糟糕透了！

唉！他會生氣，她完全能理解啊！

下午，莫雅人親自開車送母親回三峽的住處，谷伊麗原本想跟的，但莫雅人一道眼神淡淡地橫了過來，她胸口緊了緊，竟然不太敢賴進他的轎車里。

林月桂要走之前還叮嚀谷伊麗一大堆事，還說這些天會幫她炖些補品讓莫雅人去拿，最後，當然免不了追問婚禮的事，莫雅人面對母親的逼問，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他笑笑地聳肩，說什麼事都听谷伊麗的。

于是，所有事情的決定權都落到她手中了，她被問得啞口無言，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扯出那個天大謊話。

周末晚上十一點，該是好好玩樂的輕松時候，她卻輕松不起來。

度過一個混亂的下午後，今晚真的好安靜，谷伊麗窩在公寓客廳的沙發上已經兩個多小時了，她剛才就听到對面公寓開門的聲音，又從門上的窺視孔望去，看到莫雅人回來了。

好想過去找他，但他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的。

可是他總不可能一直不理她吧？就算他生氣，也會有氣消的時候啊！

所以……還是鼓起勇氣、厚著臉皮溜過去找他吧！

她胡思亂想著，一下子怯懦得很，一下子又勇氣十足，在沙發上又賴了快半個小時，這才一骨碌坐起來，打開門往外沖。

她舉起手按門鈴。

門鈴響了好一會兒，那道門才被打開，莫雅人高大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他看起來已經洗完澡，黑發發尾有點微濕，上半身赤果，精壯的胸肌和月復肌完全呈現，底下穿著深色的棉質睡褲。

谷伊麗喉嚨有些干，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勉強自己擠出聲音，「我……我要進去，讓我進去。」

果然是「女王」，她明明做錯事了，說話還是習慣用命令的方式。

莫雅人也沒說什麼，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看得她滿面通紅，下唇微微顫動，這才「好心」地退到一旁，讓她進來。

他關上門之後，看也不看她了，徑自走到書房整理東西。

谷伊麗腳步有些遲疑地跟了過去，挨在書房門邊看他做事。

他不說話，她也輕咬著唇辦無話可說，兩人之間保持詭譎的沉默，氣氛古怪。

「雅……」

啪！

誰知，谷伊麗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開口了，莫雅人卻突然關掉台燈，然後他往書房門口走來，又隨手關掉書房內的照明。

谷伊麗到舌尖的話只好又縮回去，她下意識往後退，莫雅人走出書房，經過她面前時，看也沒看她一眼。

她先是一怔，回過神後又趕緊跟過去，見他走回臥房，她很自動地跟進去。

莫雅人真是把她當空氣看待了，開門讓她進來，接著卻無視于她的存在，一張俊臉始終保持面無表情，也不知他真正想些什麼。

谷伊麗站在門邊定定看著他，十指相互絞著，透露出不安。

「雅人，我想跟你說……」

她想說什麼，他似乎半點興趣也沒有，照樣啪的一聲把大燈關掉，然後他竟然就往床上一躺，拉來被子蓋上，而且還轉身背對著她。

谷伊麗愣在當場好幾秒。

她從來沒有被這麼對待過，但雅人確實被她惹毛了，會遭到他忽視，領受到他的冷漠，是她咎由自取。

但是，她不要雅人離她這麼遠，她害怕這種疏離感。

深吸了口氣，她頭用力一甩，什麼都不管了，她也跟著爬上床，接著鑽進他的棉被窩里，挨著他躺下來。

她沒有乖乖躺好，而是胸部貼著他的寬背，兩手抱住他，發燙的臉蛋埋在他的頸側。感覺到他身體微僵，她收攏臂膀，更用力摟住。

「雅人，對不起，我對莫媽媽說了謊話，鬧得大家雞飛狗跳，我不是故意的……唔！不對，應該是故意的，唉……我故意說謊，這樣很糟糕，我知道自己不對了，對不起嘛！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她蹭著他的身體，抱著他搖了搖，認錯的語氣很可憐，想博取同情。

莫雅人藏在黑暗里的臉有些軟化，嘴角甚至要往上勾了，但一想到她讓他吃那麼多苦頭，把他的心懸得高高的，再想到今天在上海餐館里發生的事，她竟然眼睜睜看著他跟別人相親，雖然最後她跳出來打亂一切，用的方法也太過分……想到這些，他梗在胸中的那口氣就是無法咽下。

所以，他還是無動于衷，任由她唱獨腳戲。

谷伊麗不屈不撓，見他雖然沒有反應，但也沒有推拒她，至少這是個好現象。

她對著他的耳朵輕輕吹氣，軟軟地說︰「真的、真的對不起啦！我知道我很不好，都是我不對，你不要生氣了。莫媽媽那邊……嗯……我會打電話跟她解釋清楚，我明天就跟她說。」

「你打算說什麼？」突然，低沉的男人嗓音響起，他終于肯說話了，不過依舊背對著她。

听到他的聲音，谷伊麗好開心，趕緊回答，「我會跟莫媽媽坦白的，就說……說我其實沒有懷孕，請她不用忙著炖補品……但是，我們之間的事就比較難解釋了，對不起……」

她咬咬唇。

莫雅人又沉默不語了。

谷伊麗心髒咚咚跳，他的氣味和體溫將她完全包圍。每次都這樣，只要靠近他，她的體溫就會習慣性升高，呼吸也越來越快。

「雅人……」她沙啞呢喃，小手愛戀地開始撫模他，掌心感覺著他的皮膚，用自己的柔軟去摩挲他的剛硬。

莫雅人故作沉穩，氣息早已經變得濃灼，他剛硬的身軀也變得更硬了，體內被喚醒的火從毛細孔里蒸發出來，讓他身體的溫度瞬間飆高。

「雅人，對不起嘛……」谷伊麗柔軟地道歉。

「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氣，雅人，對不起，我不應該說謊，害你沒辦法跟那位音樂老師在一起……」

听到最後一句，莫雅人爆發了。

他低吼了聲，突然翻過身來。

他重重壓在她身上，閃亮的眼楮有兩團火焰。

「你以為我想跟那位音樂老師在一起，是嗎？」他表情惡狠狠的，壓制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谷伊麗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彈，深吸了口氣，她喘息著，小聲說︰「不是的，我……我不要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那讓我的心好痛，我不要……我不要……雅人，對不起……」

她喃喃的小嘴被他的熱唇堵住了。

莫雅人很氣她，卻也對她充滿憐愛，俯下頭，他狠狠地吻她，舌頭鑽進她的口中，在那絲絨般的嘴里肆虐，野蠻地糾纏著她的小舌兒，吸吮著、玩弄著，彷佛要把她的靈魂吸進自己的身體里。

谷伊麗沒有絲毫抗拒，她完全順從。

在他強硬的力道之下，她對他敞開，將自己獻出去，然後隨著他熱切反應。

被子被掀開了，他們身上的衣褲也以飛快的速度月兌離身體，雖然外面的氣溫滿冷的，但他們卻熱得要命，那種渴望如果不能被好好抒發，他們的身體會爆裂，會承受難以言喻的痛苦。

只有懷里的那個人是自己的解藥。

只有唯一的那個人可以幫自己滅火，滿足自己的渴望。

對！就是這樣！

她要的就是他的佔有！

房中，肌膚拍打的聲音響起，那節奏感就是他一次次佔有她時的音律。

谷伊麗體內升起了一股麻麻的感覺，她頭暈了，高潮來臨時，她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尖叫，因為她的意識飛出身體，飛向雲端，好輕好輕……讓她快樂得好想哭，好想大聲唱歌……

熱烈地愛過後，兩人依偎著休息。

谷伊麗在高潮中昏過去，癱軟著，紅潮滿布的身子被莫雅人摟在懷里。

她似乎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身體還留著方才歡愛後的感覺，仍然輕飄飄的，四肢有些無力，而兩腿之間帶著奇異的酸疼。

她眨眨眼，不想動，只想這樣靜靜躺在莫雅人的臂彎里。

她的背貼著他結實的胸膛，雖然沒有面對面，但她知道他醒著。

雅人在想些什麼？而她……是不是該說些話呢？谷伊麗抿了一下被吻腫的唇辦，內心掙扎著。

最後，她幽幽嘆了口氣，「雅人，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背後那具性感的男性身軀似有若無地僵了僵，環在她腰際上的手臂也稍稍一動。

莫雅人沒有回答她，銳利的眼楮在幽暗中瞥見她揪緊床單的小手，顯示她內心確實很不安。

應該再多給她一點教訓，不可以輕易就原諒她，必須讓她學乖一些……他原本是這樣決定的，但，沒有辦法，誰教她霸佔了他的心，她的喜怒哀樂皆能輕易地影響他。

想要重重懲罰她，結果卻舍不得，還好她不是他的員工，要不然被她爬到頭上撒野，公司遲早會倒閉，他這個總經理也不用當了。

此時，谷伊麗等不到他響應，更弄不清楚他心里的想法，突如其來的委屈感席卷而來，她從來沒有對誰如此低聲下氣，唯獨他……

她好怕。

她怕雅人不理她，怕他一直氣她，怕他冷淡的眼神和語調。

她不要他們的關系變成這樣，她只要他而已，她只有他而已……

她越想越難過，眼淚跟著就流下來了，而且越流越多，怎麼都止不住，像是要把心里的委屈和害怕全部流盡一般。

察覺懷里的人兒在哭泣，雙肩正無助地顫抖著，莫雅人心頭一驚，想也沒想，已把她扳轉過來面對自己。

「對、對不起……我只是……我沒事的……沒什麼的，對不起……」她拚命想控制自己，結果更糟糕，小小聲的抽咽突然變成啜泣，她用手摀住小嘴，嗚嗚的哭聲透過指縫，感覺更可憐。

「別哭了。」莫雅人心抽痛，無奈地嘆氣，「我的確還在生氣，但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氣了……你別哭了。」

雖說尚未氣消，但他看她哭得淚漣漣，哪還能夠再繼續裝冷酷、不理她？

愛情這件事，先交心的先輸，他早就已經輸了，不想妥協也不行。

「我有弄痛你嗎？」他撫著她的背脊，低聲問。

谷伊麗邊哭邊搖頭，听到他低啞溫柔的聲音，她繃緊的心突然一松，酸澀和甜蜜充斥整個胸腔，她兩手環上他，抱得好用力，哇的哭得更大聲。

「對不起，雅人……嗚嗚嗚……我很壞，我不好，可是我、我就是不要把你給別人嘛……嗚嗚嗚……對不起啦……我愛你啊……我愛你，對不起……」她把淚水全灑在他胸口。

莫雅人揉著她的長發，拍著她的背，听她抽抽噎噎地胡亂道歉，突然間，有什麼東西鑽進他的耳朵中，再鑽進他的腦袋瓜里面。

他好像听到……听到她說……她愛他？

他心口狠狠一震，下一瞬間，他堅定而且迅速地扳起埋在他懷里的淚顏，近距離盯著她的眼楮。

「伊麗，你剛才說什麼？」

「我……對不起……」她可憐的鼻頭都哭紅了。

莫雅人做了個深呼吸，壓下緊張感，又問。「在說對不起之前，你說了什麼？」

谷伊麗眨動著迷蒙的眼眸，那表情充滿依戀。

她似乎是想起來了，記起自己剛才迷迷糊糊之間對他表白。

她臉蛋發燙，身軀在他懷里輕輕顫抖。

「我說……說……我愛你。」話一出口，她心中那塊石頭也放下了。

早就該向他表白，卻一拖再拖，拖到現在鬧出這場不愉快，還好雅人生氣歸生氣，到最後還是軟化了。

鼓起勇氣，她眨也不眨地直視他的眼，語氣溫柔堅定，「雅人，我愛你，我對你已經不再只是親人之間的感情，我喜歡你抱我、寵我，喜歡你說話的聲音，喜歡你對我笑，我、我喜歡你的一切，好的、壞的都深深喜歡……說實話，我自己也不曉得是什麼時候愛上你的，但愛著這樣的你，我心里很快樂，有你在身邊，我就感到滿足。還有啊！我的愛很霸道的，而且……而且……充滿佔有欲，我不要把你給別人，我要在你身上貼標簽，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雅人，我是女人，你是男人，女人愛上了她的男人，而你就是那個男人，我愛你。」

說完後，她全身熱得快要冒煙，眼中仍蓄著淚珠。

莫雅人整個怔住，彷佛連呼吸都忘記了。

「雅人……唔！」谷伊麗才幽幽一喚，女敕紅的小嘴立刻被蓋住，男人的唇舌緊密地壓上她的，帶著難以言喻的激切感情，深深地吻她。

兩人之間的熱度再度攀升，這個吻持續好久，四片唇相互舌忝吮、嬉戲。

莫雅人的薄唇貼著她的小嘴，深長地嘆氣。

他有好多話要告訴她，內心激動不已。

他知道自己渴望她的愛，卻不知道，當她真的愛上他、對他表白時，他會如此深受震撼，那震央在他胸口，一波波的力道拓向他的四肢百骸，讓他幾乎無法言語。

「伊麗，我……」

「唔……」她突然皺起眉。

莫雅人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正想對谷伊麗的表白有所回應，哪知她會忽然推開他，並且以極快的速度掀被、下床，沖到浴室去。

他一驚，趕緊下床跟過去，此時谷伊麗已跪在馬桶邊吐起來，吐得全身微微發抖，臉色蒼白得可以，眼角又泛出淚水。

「伊麗！」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