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的牆頭草 第十五章
坐進車子的華鈞拉開前面的置物箱,一雙手在里面東翻西翻,他翻出一張長紙條。
「嗯,彩繪琺瑯圓盤送過,高爾夫球具送過,鑽石送過,名牌包送過,天啊,我竟然連衛星導航都送了。」華鈞忍不住驚呼。
他當初怎麼會想到要送衛星導航?華鈞看著一長串他歷次以來送過的東西,腦子里想得到的東西他都送過了,他等會到底該帶什麼禮物過去才好?
華鈞又拔了拔電話,但是她的大哥好像在耍脾氣不肯接他的電話,他只好轉而打電話給兄弟問看看,說到底還是女人家細心。
沈嫣霏告訴他名牌包可以買不同家的名牌、蘇紫菱告訴他高爾夫球桿可以買不同家廠牌,她們兩個串通好?
他只希望在每一個廠牌買完之前,他能成功。
他沒有因為她父母親的關系而對這段感情感到厭倦或疲累,他頭一遭把感情用在女人身上,他很享受跟她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他甚至想要跟她長長久久下去,這個念頭愈來愈強烈。
她的父母親對他來說就像一座艱難克服的峻山,華鈞笑了笑,他真的不知道他的條件哪里不好?他除了沒有出身豪門之外,他擁有的資產不亞于企業家的第二代,更何況他還不是一個腦滿腸肥、不事生產、只會敗家的年輕人。
或許,她父母親看重的就是門當戶對,其實他的出身也不賴,以道上的背景來說,他毫無疑問是豪門。
但是她的父母親眼界高也不是壞事一件,至少她的媽媽沒一天到晚安排她四處去相親,那簡直比拿東西砸他還要令人難以接受。工作上的關系他接觸過幾個豪門子弟,大多男女都月兌離不了相親的安排,相親得多還是少而已。
華鈞嘆了一口氣,他在跟她交往的這段期間內,他到她家拜訪的次數愈來愈多,但是每一次的結果都跟他第一次到她家里去找她的情況一樣。
他在買完兩份禮物之後直接把車子開到她的家門口,他只有在這個時候會把車子開到門口。
華鈞走下車,他拿出放在後車座的東西,他雙手各提著一個名牌包跟紅酒、肩膀再背上一袋高爾夫球桿,除了名牌包跟高爾夫球桿用具有不同家廠牌之外,他還想到紅酒有不同的年份。
「李伯!」大手才剛合上車門而已的華鈞就大喊。
舉著長剪刀在修剪樹木的老人家望瞭望門口,「你又來啦!」
「對啊,李伯,來幫我開個門吧。」
「這就來了。」老人家雖然有點駝背,但是身體還是硬朗得很,「你這禮拜不是才剛來過嗎?怎麼今天又來了?前天還是大前天來的?」
「哎呀,我愈來愈心急了嘛。」一開始他一個禮拜過來拜訪一次,這二、三個月他幾乎每個禮拜來拜訪兩次,有的時候甚至一個禮拜跑過來三次。
「急不得、急不得,年輕人要有點耐性。」年邁的聲音鏗鏘有力。
原本大門都是開著,但是自從這年輕小伙子經常出現在家里之後,少夫人就要人把大門給鎖上,除非自家的車子進出,否則一律不準開門,家里也只有他這個輩份夠老的老僕敢幫這個年輕小伙子開門。
「李伯,真是謝謝您。」他要不是背著一堆球桿,他還真想給李伯彎腰敬禮,她家除了李伯之外,每一個佣人都閃他閃得遠遠的。
有幾次他踫上李伯去睡午覺的時間,任他喊破喉嚨,里頭就是沒一個家伙敢出來給他開門。爬牆、爬門對他來說是小意思,但是那幾次他不是帶了瓷器就是帶了陶器。
李伯朝他擺了擺手,「你的車子怎麼愈停愈近?」
我每次來不都是把車子停在大門口嗎?
「不是,我是說你早晚接送小姐的時候。」
華鈞睜大了眼楮,「李伯,你知道?」
李伯朝他擺了擺手,「我還知道你吻著我們小姐不放呢。」
華鈞吃驚,他趕緊偎近李伯,「那伯父跟伯母知道我每天接送雅涵這件事情嗎?」李伯看了他一眼,「你傻啦?少爺跟少夫人要是知道了還能由得你親我們家小姐?少夫人早拿著掃帚沖出來了。」
洪鐘般的響亮聲音讓華鈞瞠目結舌,他趕緊放下手上的東西搗住李伯的嘴,「李伯,你想要害死我啊?」老人家老歸老,他的丹田倒是不老。
李伯拍了拍搗在嘴巴上的手,「臭小子,放手、放手。」想讓他斷氣?
華鈞跟李伯有一搭、沒一搭的來到主屋門前,華鈞回頭看了李伯一眼。
「進去啊!」傻小子光看著他有什麼用?
華鈞將頭轉回來,他有預感這一次伯父也在家,他的猜測愈來愈準確,伯父還沒退休,他最近怎麼有這麼多的時間可以待在家里?
「少爺在家里等著你。」兩個是比較難應付,也難怪小伙子要先喘口氣。
華鈞嘆了一口氣,他有時候還真是希望他的預感不要這麼準。
「年輕人別動不動就嘆氣,哪一個做父母的會喜歡讓女兒嫁給一個唉聲嘆氣的家伙?」
「是。」華鈞挺起胸膛,「李伯您說的是,失敗個三十八次算什麼?我干脆來湊個整數四十。」
站在他身後側的李伯搖了搖頭,看見他雙手提著東西,肩上又背著沉甸甸的長袋,年邁的手往前一伸,他干脆幫小伙子開了門。
「伯……」華鈞才剛打開嘴巴而已,一個看似透明的物體便直朝門口飛過來,他提著東西的手還來不及阻擋。
「哎喲……」李伯的背彎了下去,年邁的手搗住額頭,水晶煙灰缸在大理石上應聲碎裂。
「啊!」屋內的客廳傳來一聲驚呼。
「李伯!」華鈞丟下手上的東西,他趕緊扶住李伯彎下去的腰,「李伯,你怎麼了?」
袁迎儷雙手搗著嘴,洪崇倫往門口奔了過來,「李伯,你要不要緊?讓我看看你的額頭。」洪崇倫一臉緊張。
李伯痛得坐在地上,華鈞也跟著蹲下來,「李伯,手別壓著,讓我看看。」華鈞拉開李伯壓在額頭上的手,年邁的手心上沾滿鮮紅色的血。
「哎喲,痛死我了。」李伯皺著一張臉。
華鈞拿出西裝外套口袋里干淨的方巾,他拿著方巾壓上出血的地方,「救護箱,快拿救護箱過來。」
袁迎儷剛站起來的雙腳又軟了下去,她搗著嘴巴不敢相信,她要砸的是臭小子,她怎麼會砸到李伯?
「迎儷,你還不快點拿救護箱過來?」洪崇倫吼著。
「好、好。」袁迎儷慌慌張張的站起來,其他佣人也在听見驚呼聲之後趕過來,「救護箱呢?救護箱放到哪去了?」袁迎儷紅了雙眼,她真的沒想到她砸的人會是李伯。
華鈞將李伯抱到客廳的沙發上,「李伯,你頭會不會暈?暈的話就得送醫院才行。」
「不暈、不暈,痛得緊而已。」李伯仍是皺著一張臉,佣人趕緊拿了救護箱到客廳。
「李伯,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拿東西扔你。」袁迎儷哽咽了出來,李伯是從她嫁進來之前就已經在洪家服務好多年的長輩,丈夫從來沒有把他當作佣人看待。
「我知道,少夫人要砸的是這個小伙子。」
「消毒藥水跟紗布。」華鈞開口,蹲在一旁的洪崇倫趕緊在救護箱里找。
袁迎儷站在沙發前面,方巾壓住的傷口一直流出鮮血,染紅的方巾已經快要吸收不了不斷冒出的鮮血。
「我看這小伙子兩手都拿著東西,他的肩膀上也背著東西,我看他動作不方便就替他開門,誰知道會替他挨上這一下,痛死我這把老骨頭了。」
華鈞皺起眉頭,這血似乎流得有點多。
「李伯,對不起、對不起。」袁迎儷哭了出來。
每次不管她扔出什麼東西,這小子就是有辦法躲得過,她愈來愈毫無顧忌的扔出東西,她真沒想到會傷到李伯。
「不打緊,我流點血不會有什麼事情,倒是少爺跟少夫人你們兩位,你們要跟這個小伙子鬧別扭到什麼時候?」
「李伯?」洪崇倫對上李伯的目光。
「少爺啊,這小伙子要是真的沒有這個心意又怎麼會來家里這麼多次?」
華鈞看了伯父一眼,對嘛,老是踐踏他。華鈞將視線移回到李伯的額頭上,他不敢貿然拿下壓住傷口的方巾。
「我看少夫人每次對他是又捶又扔又尖叫的,這小伙子不也是照來嗎?少爺從來也沒有給他好臉色看過,這小伙子不也是照來吧嗎?」李伯休息了一下,「我看這小伙子的脾氣也不是好到哪里去,他肯這樣彎段已經很不簡單了。」
華鈞又看了伯父一眼,對嘛,想當年他在銅鑼灣也是赫赫有名,他的兩把刷子亮得嚇人,華鈞順便看了伯母一眼,這一看讓他愣住,她的媽會掉眼淚?
「我看這小伙子挺能讓人托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