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情人 第十七章
「鈐、鈐……」
蘇春霓去開門,她以為是雷猛回來了,但不是他。
是姜東岳。
她臉上明顯的失望神色,狠狠地刺傷他。
姜東岳仍強自鎮定的開口說︰「春霓,你要回來不跟我說一聲,而且還是回到他的家。」
「東岳,別那樣看我,八年前我已經跟你說清楚。」
「我不清楚,明明我們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比他和你多很多,為什麼你不發現在你身邊的我對你的好?」
「你是好人,但我沒辦法愛上你。」
「我知道你很難讓人進入你的心扉,那猛呢?為什麼猛可以,除了他別人都不行嗎?」
「猛是我的初戀。」
「八年前你也是這麼說的,有些事不管怎麼努力都不會改變對吧?」
「東岳——」春霓看著他深情卻苦澀的容顏,不曉得該如何安慰他。
「姜叔叔。」
「小勇,如果可以選擇,那你要選擇雷猛,還是姜叔叔當你的爸爸?」
雷勇毫不遲疑的說︰「雷猛。」
「為什麼這些年都是姜叔叔在你的身旁,但你的選擇卻是他?」
「因為我媽愛的是我爸。」
簡單明了的答案,卻深深地刺傷他的心。
蘇春霓看著姜東岳的表情不忍心,于是開口道︰「小勇,你出去玩,我有些話跟叔叔說。」
「好。」
雷勇乖巧的應允,卻趁著母親不注意拿著手機出去。
「是爸爸嗎?」
「小勇有事?」
「爸爸,姜叔叔來我們家了,你快回來。」他幫他爸爸通風報信,當個報馬。
「好,我馬上回去。」
雷猛掛斷電話,對朱倩芸交代了聲。「我有事先走了。」
「嗯。」
她卻趁雷猛不注意時,在他的口袋放入她的一只黑色絲襪。
姜東岳無奈的看著蘇春霓,臉上藏有許多復雜的情感。
兩人之間一陣無語,令人感到快窒息的沉默梗在兩人中間。
姜東岳仍不放棄努力的追問道︰「春霓,你從來沒有對我有一絲的動心嗎?」
「沒有,我的心由始至終都只給一個人。」
「我知道一直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但春霓我真的很喜歡你,由始至終我也只將心給你一個人。」
「對不起。」
「我不想听這三個字。」姜東岳還想對她說些什麼,但這時外頭亮起的車頭燈,吸引了他的目光。
「東岳,除了這三個字,我不能給你別的。」
「可以。」
「一個吻,春霓,我等待你那麼久,一個吻,就當是我守候的分離之吻,不為過吧!」
她搖頭拒絕的說︰「不行,我不能這麼做。」
就算她拒絕他,但他還是倏地強吻她。
她掙扎著,但剛進門的雷猛發現兩人親密的舉止,「你們在做什麼?」雷猛的拳頭打到姜東岳的臉上去。
姜東岳回擊他,在雙方剛猛的力道下,兩人的身上都掛了不少彩。
蘇春霓在一旁喊著︰「東岳,你快走!」
雷猛臉色鐵育的注視著她,那神情駭人極了。
雷勇看到這場面拉拉雷猛的衣袖說︰「爸爸,你好可怕。」
他听到孩子的話,這才停手。
姜東岳這才悻悻然的離開。
雙方都沒開口,靜默。
雷勇看到父母臉上的表情都極度的難看,他也不敢開口。
雷猛撥了通電話,不久左虎來了。
他來載雷勇暫時的離開即將爆發男人與女人戰爭的戰場。
一等到雷勇被載走後,雷猛立即像火山爆發的開口說︰「你讓他牽你的手,又讓他吻你,蘇春霓,你要背叛我到什麼程度你才甘願?」
「我不知道東岳會那麼做。」
「不知道、不知道,什麼時候你才會知道你多會傷人呀!他的吻的有我好嗎?他也曾經這樣對你嗎?」
這一刻她真想對他大喊,沒有人,只有他,從來只有他,但她聞著他身上不屬于她的香水味時,也以嫉妒的口吻開口道︰「你去找的那個女人,和她做有快感嗎?」
他不想示弱的回答。「當然有。」
「你干嘛要回來?」
「你是在氣我回來破壞你的好事是嗎?」
「是又怎樣。」
「法律上你還是我的妻子,你不怕我捉奸在床嗎?」
「你沒有簽字?」
「沒有。」
「你為什麼沒有簽?」
「我不想不行嗎?」
「是因為……你的心還有我嗎?」
「蘇春霓,你憑什麼這麼以為?」
「我是不該自作多情,想必這些年在你身邊一定已經有許多女人了。」
「你離開我八年,就算我有女人,你也不應該感到意外。」
「那麼我呢?我有其他男人,你也不應該感到意外。」
「女人,你該死、你該死!」如果他可以去愛別的女人就好了,這八年他只想、要一個女人就是他,他的男性驕傲告訴自己那一天親眼所見的事實。
他粗魯的手掌伸向她胸前的圓凸,緊接著將她的衣服撕開,接著拿一瓶開過的紅色葡萄酒倒到她的身上。
「他也曾這樣對待你過嗎?」
「猛,你做什麼?不要用你踫過其他女人的手來踫我!」那味道她只是猜測,但現在是鐵證如山。
剛剛在兩人的推擠之間,她發現到他外套的口袋上內有別的女人絲襪。
「你無法阻止我的。」
「猛,你別過來。」
她手上拿著花瓶。
他根本不把她的武器當武器,還是大步的走向她。
她丟出花瓶,雷猛閃身,沒有打中他。
看著散落的花瓶碎片,她朝他生氣的怒吼道︰「猛,你現在踫我,我會恨死你!」
「蘇春霓,我們早就憎恨彼此了不是嗎?蘇春霓,我不在乎你,不在乎你是否恨我,我想要的只有你的身體。」
「下流!」
「我就只想用你的身體來滿足我下流的。」
當他的手踫上她,粗暴的吻狂襲上她的臉時,她臉上的濕潤觸動了他,讓他微微地恢復了理智。
他放開了她,嘎語的問︰「蘇春霓,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
「錯的人不是我。」
「你認為是我,好。」
他的眼中竄過一抹瘋狂,接著攔腰將她抱起,將餐桌上的東西都掃落下去,把她放上。
「我們第一次就是在桌上,現在來重溫舊夢一下,好不好?」
「你才眼外面的女人做過,又要來找我做,你要做幾次才足夠?」
他的手掌撫向她,卻發現她已然動情。
「就算我才跟別的女人做過,你也想要我對不對?」
「猛,你當自己是種馬,但我可不是你想騎就上的女人。」
她的腳一屈撞向他的鼠膝部,也命中了他男性最脆弱的部位。
趁他疼痛時,她跑開,離開他,上樓,將門鎖起。
那個女人,可惡。
他上樓,想要打開房門,卻發覺門被鎖住。
她休想用一道門,把他困在門外。
她要為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她靠在門邊無力的坐下,因為她發現自己在這屋子已經無路可逃了。
她坐著靠在門邊,也因此听到他拿鑰匙想開門的聲音。
她緩緩地開口唱起了那一首令她魂牽夢系的歌。
紅紅的花開滿了木棉道長長的街好像在燃燒
沉沉的夜徘徊在木棉道輕輕的風吹動了樹梢
他從門口听到她的歌聲,要開鎖的手為之一震,當听到她唱的是那一首他們高中時期所唱過的歌時,高大的身子也為之撼動。
他听著,然後拿著鑰匙要打開門,她听到鑰匙插入轉動的聲音開口道︰「求你別開門,我怕我沒有勇氣說……猛,你是個長的好看的男人,我媽要我不要相信長得好看的男人。」
「長得好看不是我的錯。」
「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也不是我的錯,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知道。」她長吸一口氣接著緩緩地說︰「猛,愛上這樣的我,你很累吧!」
「對。」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猛,其實我知道你沒有跟別的女人做過愛,因為每次做完愛的你,身上會有一種獨特的味道,也許八年前在我心深處,也是知道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那麼……猛我是為什麼要離開你?」
「正如你說的,我的心生病了,那一年當我父親外遇媽媽病得躺在床上時,我也跟她一起病了,我是生氣父親對她的漠視,但我更恨她,為什麼只要男人的愛,沒有男人的愛就活不下去嗎?男人的愛有這麼了不起嗎?也許隱隱約約我都想向死去的她證明,證明沒有男人的愛也可以活得很好。」
「高中時當知道我自己愛上你的那一刻,我好想逃。所以听到別人不看好我們的言論,我就找到理由離開你。雖然我後悔,但我心底有個惡魔不願承認,其實我跟母親沒有兩樣,一樣成了等愛的女人。」
「然後是八年前,不是因為照片和那些話,而是我怕……我怕結婚。我怕婚後成為我母親那樣的女人,所以我找到理由離開,不回你簡訊,不跟你說一句再見都是因為我怕,我怕我不想走,但我也不想嫁給你,婚姻對女人是種永無止盡等待的枷鎖,在我最親近的人身上,我看到那殘酷的一面。」
「你不會像我父親,我知道,但是真的有長相廝守的誓言嗎?媽媽告訴我,爸爸當年也對她許下永遠的誓言,但永遠落空了。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承諾,只有永遠的傷心,母親去世前的每一句話我都牢記在心頭。」
「我寧願看你的照片,架設劈腿男網站,也不願勇敢的走到你面前要你愛我,我很矛盾,矛盾得想要不顧一切的愛你,但一方面母親病逝蒼白的容顏提醒我,那就是相信男人的下場。」
「猛,我的心生病了,我真的是個有缺陷的人,我是個懦夫,我一直沒有走出陰影,我以為我可以,但是我走不出去,連帶我也害你為我受苦。我怕婚姻,但更怕的是因為不安愛上你的心。猛,愛上這樣的我,你很累吧!」
雷猛在這一刻懂了。
為什麼在兩人她相愛時,或是最感到幸福時,在她臉上會流露出「遺憾」兩字?
原來她一直、一直都想走,從他的身邊走開那麼她就不會受傷,不會有她母親那樣的結局。
他沒有再嘗試將門打開,他走向窗邊看著窗外彎鉤的月。
他一直以為自己有多愛她,但其實他不夠了解她。
如果他能夠多一點了解,能夠更早些察覺……
蘇春霓說完這些話,覺得如釋重負,因為她終于和他分享她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她覺得自己壓在心頭一塊大石落下。
她走回床,疲累的她躺在床上。
猛,我的心,期待你真的懂……
夜深,橫梗在兩人之間的那道門緩緩地打開。
他走到床旁,看她的睡顏。
霓霓,你的不安真的讓我覺得好累。
他蹲坐在床邊,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靜靜地……
她從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也許他自以為他很了解她,但八年前,他不了解她,所以後來他們因為誤會而分離,而現在他們重逢,用傷害取代了解,因為這樣他們彼此受傷會少些,但是……這就是他想要的嗎?
他最、最、最想要的,其實一直都是她的心。
我沒有優秀到足以消弭你的不安,是我做的不夠多嗎?
告訴我,該怎麼做?
告訴我,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麼都沒有用?
人有可能戰勝陰魂不散的過去嗎?你還要被纏繞多久,才願意將自己釋放出來?
我們的身體溝通的很好,但不代表我們的心靈也能夠溝通的很好。
女人的心,復雜難懂。
要花多久,我才能真正的懂你?要花多久,我才能消除你的不安?霓霓,我要的一直都不只是性伴侶,而是心靈伴侶。你說出了你的心聲,那麼你期待我如何響應你?我的雙臂一直都是為你敞開的,只要你願意走向我。你今天說了,代表……你要將真心給我嗎?我……想听你的真心話已經夠久了。
在睡夢中的她,無意識的呢喃了聲。
「猛……」
他上床從她身後將她懷抱入懷,健實的手臂環繞住她,用他的體溫熨貼著她。
從他抱住她的那一刻,她就醒了。
「你願意擁抱我,你的心不打算繼續和我冷戰了嗎?」
他吻著她的發香深呼吸的說︰「我不想。」
「猛,你的心是不是也等我等的很累?」
「好累,你這個磨人的壞東西。」
「我對你這麼壞,為什麼還喜歡我?」
「因為我愛上你對我的壞。」他柔情的吻她的發。「睡吧!」
「沒有你在我身邊的這些年,我都睡不好。」
他輕敲了一記她的額頭說︰「笨蛋。」
「我就是不相信你會愛上這麼平凡無奇的我,連我好美麗、好美麗的母親都得不到幸福,那我會嗎?我會不會重蹈覆轍,跟母親一樣只知道等……」
「猛,你可不可以原諒愛上你之後變的膽小的我?除了愛情,對其他事,我不會這麼沒有自信。除了你,我不怕失去什麼,但我怕失去最重要的你,我真是個大笨蛋對不對?」
「你別以為說自己笨,我就會原諒你。」畢竟,她讓他苦了這麼多年。
「猛……」
「不要怕愛上我,霓霓,我會用一生的時間來向你證明我,給我機會,真正的走入你的心。」
「猛……我是個很自私的女人對不對?總要你讓我相信,總要你做到我想要的。」
「你以後不管什麼事都要告訴我,告訴我你的真心話,絕對不能不說一句話,就把我拋下,不要對我這麼狠。」
「我以為這樣可以少受一點傷……」
「如果你夠了解我,就會知道把你當作最珍貴寶物的我,不會傷害你一分一毫。霓霓,你願意打開你的眼,看見我對你的愛,願意打開你的耳,听見我對你的愛。」
「猛,我願意。」
他們緊緊地相擁,在這一刻心也彼此的相擁著。
她醒來時他已經沒有在她的身旁,但她接到一通電話,要她務必到這里來。一場名為「木棉之戀」的攝影展。
「這是我們幾個兄弟特別為他辦的,請你務必要來。」
當他們得知自己當年那一場教堂休息室談話是讓他們分手的原因,內心很愧疚的他們于是籌劃了這個展出。
蘇春霓依著左虎告訴她的地址來到了會場。
她一走入這個會場就被牆壁上的照片所吸引。
她看見在雷猛鏡頭下的都是木棉樹或是木棉花。
有一張她穿著高中制服站在木棉樹下,而漫天飄著的棉絮,拂了她一身,她昂首笑著。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為她偷偷地拍下這張照片,在照片底下都有標記著日期,從她離開的那一年,每一年他都有到他們畢業的那所高中拍木棉樹。
猛,對她的心很真、很真。
明明他們都彼此還心系著對方,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我要先甩掉你。
這不是她的真心話,其實她最該甩掉的是,那一段看著母親孤獨等待寂寞終老的記憶。
猛,會不一樣的。
這些照片不就代表著他在對她訴說款款的情話。
她看到他拍一張南高中的木棉樹,雨後的天空出現了一道霓虹,好美,七彩的虹光劃過天際。
他會是她生命中的彩虹,為她驅走黑暗。
她對著服務的人說︰「小姐,拍這些照片的人在哪里?」
「他就在你背後。」
她轉過頭看到他在流逝的歲月,不變的是他們對彼此的真心,他們對彼此的愛。
「為什麼我們會錯過彼此這麼多的時光?」
「因為我不夠好。」
「是我不好。」她走向他,他執起她的雙手。
「猛,你著照片我都要了。」
「這些照片是非賣品。」
「猛,你可以再多洗幾張。」
「回憶只有一次,我無法洗出相同感覺的照片,同樣我也拍不了第二張。」
「這些照片我非要不可。」
「你不可以只要我的照片而不要我的人。」
「好。」她帶著幸福的笑意看他。
兩人都沒有發現在窗外有個黑衣的騎士,不懷好意的注視著他們。黑衣騎士從懷中拿出個東西,就在這時雷猛的眼角看到了。
「小心!」
「砰!」刺耳的槍響聲,在兩人中間響起。
他為了她擋這一顆子彈,血液從他的胸膛汨汨的流出。
「猛,你受傷了!」
「霓霓,你……沒事……就好。」
她激動的喊著︰「猛,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