蹺班小秘書 第五章
「合作愉快。」李亦堔伸出寬大的手，一旁的桌上擺著剛出爐的合約，上面有著李亦堔和姚志謙的簽名。
姚志謙握了握他的手，隨即放開，客套地說︰「合作愉快。」
「中午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李亦堔開口邀約。
姚志謙看了一眼正背對著他們整理文件的馮夢妍，淡淡地回說︰「有約了。」
「那下次吧。」李亦堔無所謂地說，隨即離開了會議室。
姚志謙走向馮夢妍，「馮小姐……」
「姚總裁。」馮夢妍放下手中的工作，轉頭看向他。
「中午有空嗎？」
馮夢妍當然有听到他們的對話，她有些不明白地看著他，「姚總裁不是已經有約了？」她剛剛明明听到他拒絕了李亦堔的邀約。
「我知道附近有一間還不錯的西餐廳，中午我過來接妳。」他果斷地下了定論。
馮夢妍慢一拍地厘清了頭緒，驀然一笑，「你怎麼有把握我會答應你？」
「妳拒絕了，我也不會有損失。」與一向跟他不對盤的李亦堔一起吃飯，不如他一個人吃。
他的坦言讓馮夢妍笑了，略帶調皮地說︰「你請吃飯，我要是不去，是我虧了，當然要去。」
「嗯。」他看了她的腳一眼，「傷勢怎麼樣了？」
心又開始胡亂地跳著，她偷偷地調整氣息，面不改色地說︰「當然好了，你找的醫生真的很厲害。」
「嗯，應該的，事出有因。」
他風輕雲淡的口吻讓她紅了臉，听出他的暗示，「咳，那我回辦公室了，掰掰。」她的臉上雖鎮定，但腳上的動作可快了，話一說完，她就一溜煙似的，半跑半走地逃開了。
姚志謙玩味地看著她離開，她真是開不起玩笑呢。
「妳先下去，我去洗手間。」他對一旁的秘書吩咐道。
「是。」
姚志謙去完洗手間，正好走過茶水間的時候，听見有人談論到馮夢妍，他的腳步不由得緩了下來，腳就像生根了似地動不了，整個人就像中了魔咒似的，一動也不動地站著。
生平第一次鬼鬼祟祟地站在茶水間外，听著里面的討論，過了半晌，他冷著臉從茶水間外離開了。
不該信那些話，可是他的腦子里不由得浮現那些話，她是空降部隊的一員，她是李亦堔的秘密情人，她曾經坐著李亦堔的車離開……她跟李亦堔是什麼關系？
姚志謙默默地思考著，不在李氏逗留，他坐電梯離開了，走出了李氏的門口。
◎◎◎
姚志謙失約了。
馮夢妍坐在辦公室的座椅上，一手撐著下顎，一手胡亂地扯著發尾，她的眼楮時不時地看著計算機屏幕上的時間，悶悶不樂。
都快要一點鐘了，再過一會午休時間就結束了，她模了模干癟的肚子，從櫃子里拿出一條巧克力，饑餓地咬了一大口。
李亦堔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在啃巧克力，他挑眉問︰「沒吃中飯？」
李亦堔的話嚇了她一大跳，沒想到他會跟她說除了公事外的事情，「嗯，還沒。」
「正好，媽要找妳。」
一听到他的話，馮夢妍的臉色立刻黑了一半，「安姨找我？」自從李亦堔的母親嫁過來之後，馮夢妍一直稱呼她為安姨。
馮夢妍記憶猶新，她小時候叫過安姨媽媽，可是安姨賞了她一個白眼，要她叫安姨，于是她懂了，她只是身上流著爸爸的血，她不姓李，她姓馮。
「嗯，下午妳就不要進公司了。」李亦堔想到什麼似地又補充說︰「媽讓我送妳過去，起來吧。」
馮夢妍言听計從地站了起來，心里暗暗地月復誹著安姨找她有什麼事情，一個從來待她不親的人忽然要「召見」她，她真的是受寵若驚了。
兩人一路無語地坐電梯直達地下車庫，馮夢妍上了車，心里忐忑不安。
「不好奇媽找妳有什麼事情嗎？」李亦堔不懷好意地看了她一眼。
「你會跟我說嗎？」他可是一只狐狸，她可不敢在他面前隨意當小白兔，讓他有機會咬自己一口。
「當然會了，我親愛的妹妹。」他邪魅地笑了，「媽突然想到妳到了結婚的年紀，而她這個後母怎麼樣也該關心妳一下，免得落下把柄。」
听完他的話，馮夢妍的心情更沉重，她知道安姨很討厭自己，但沒想到安姨已經想著要把她嫁出去了。
「真謝謝你的解釋。」她輕咬著牙，側過頭看向車窗外。
李亦堔淡笑地頷首，「不客氣。」
在李亦堔的黑色轎車駛離李氏時，一輛暗灰色的轎車就停在李氏外，車內的人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李亦堔和副駕駛座上的人。
姚志謙的臉一點一點地冷了下去，眼里的溫度也一點一點地下降，手上的手機被他放在一旁的位置上，閃著光的手機屏幕上，未撥出的號碼顯示的名字是馮夢妍，看來不是他失約了，而是她太忙了。
灰色的轎車快速地離開了李氏大樓，往另一個方向開去。
◎◎◎
馮夢妍面無表情地走出了包廂，看著還未完全黑下來的天，頓時覺得自己的未來暗無天日。
安姨介紹的對象是不錯，人也挺和善的，但對方離過婚還有一個孩子，馮夢妍不知道是不是豪門的生活讓安姨的心里有了這種想法。
這樣的男人、這樣的介紹，活月兌月兌就是安姨當初的人生，而如今安姨要把這一切安插在她的人生上，她的眼緩緩地紅了，下意識地拿出手機，卻發現沒什麼知心朋友可以聯絡。
手指快速地滑動，在通訊簿中看到了姚志謙的號碼，神使鬼差之下，她撥了他的號碼。
等到手機那頭傳來他的聲音，她才反應到自己做了什麼傻事。
「馮小姐，有事嗎？」
馮夢妍隨意地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她支吾了半天，「那個……你今天中午怎麼……」
「不好意思，我太忙了，所以失約了。」
太忙？馮夢妍看著自己手中拿著的鬼東西，如果太忙的話，他不會打電話告訴她一聲？讓她像一個白痴一樣地等著，發明手機是干什麼用的！
「哦。」她郁悶地應了一聲。
「馮小姐，如果沒有事的話，我還有事情要忙，先掛了。」
馮夢妍敏銳地感覺到他口氣里淡淡的不耐，「哦，好，掰掰。」
他掛了電話，很快，非常的快，幾乎在她一說好的時候他就掛了。
心頭似是被石頭壓住了，馮夢妍悶得一時喘不過氣，難受地從長椅上站了起來，直率地伸了一個懶腰，接著她就停住了。
在對面的便利商店里，熟悉的男人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包煙。
她愣住了，他亦然。
馮夢妍放下手，臉上有著一抹蒼白，她隱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的眼楮有些紅，頭發被風吹得有些凌亂，整個人就像一個露宿街頭的小可憐，讓人忍不住想疼惜。
馮夢妍收起心思，面無表情地向他頷首，「姚總裁。」
姚志謙沒有回應，穿過馬路停在她的前面。
「好巧。」她的語氣淡得听不出她的嘲諷口吻，「不打擾你了。」話一說完，她急忙地轉身要離開。
「等一下。」
她停了下來，等著他的解釋。
「我送妳回去。」
馮夢妍轉過身，臉上掛著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完美微笑，「姚總裁太客氣了，不過我還有事，不麻煩你了，掰掰。」禮貌的語氣、優雅的態度，好像她沒有經歷這別扭的事情似的。
姚志謙的眼神暗了暗，忍不住伸手拉住她，沉穩的嗓音帶著令人折服的魅力，「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馮夢妍的眼眨了眨，困惑地說︰「沒有。」
「真的沒有？」他微微地瞇著眼楮。
馮夢妍一個反手掙開了他的手，輕笑著說︰「當然沒有。」她笑著，看起來完全沒有事一樣。
姚志謙霸道地又一次抓住她的手，「我送妳回去。」這一次不容置疑，他的力道很大，大到她一下子被他拖了過去。
她的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撲進了他的懷里，她皺著眉低喊著，「你干什麼！」
一團火從胸口躥了上來，姚志謙一把擁著她往停車的地方走。
「你發什麼神經！」馮夢妍睜大了眼楮，她被擁在他強硬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堅實的肌肉一塊一塊地鼓著。
男女體型上的差別讓馮夢妍就像一個小孩子似的，被挾帶到姚志謙的車上，她生氣地打開門要走，姚志謙直接伸手將她按在座位上，沒想到馮夢妍因為慣性，重重地彈向前方的姚志謙，她的嘴踫上一塊軟軟的玩意，接著她听見他悶哼一聲。
他退開了，但手仍是快速地按下中控鎖，並替她系好安全帶。
馮夢妍的手指撫了撫嘴唇，頭一側，看見他的嘴唇上有一道傷口，上面有著觸目驚心的血漬。
姚志謙冷著臉抽了一張紙巾，隨意地擦了一下嘴。
馮夢妍心虛地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轉過了頭，誰教他要送她，誰教他留她，活該他被她撞傷了唇。
車子平穩地開著，車廂內的氣氛一下子悶到了極點，他們之間就像有一場無形的拉鋸賽無聲無息地進行著。
車子在她的公寓樓下停了下來，他開口了，「妳的公寓貸款了多少？」
他的話沒頭沒尾，馮夢妍疑惑地反問︰「為什麼要貸款？」
姚志謙一听，臉上浮現一抹陰鷙，定定地看著她，「妳自己買的？」
「當然不是。」她雖然有自己的存款，但是她還買不起呢，「這關你什麼……」
「妳是李亦堔的女人？」總裁與秘書是最令人浮想聯翩的辦公室戀情，他竟然一開始沒有想透這一點。
馮夢妍的眼里閃過一抹驚訝，將他的每一句話連接在一塊，又細細地想了一遍。
受傷的痛輕輕地掠過心頭，她硬生生地壓了下來，全身的血液也冷了下來，她解開安全帶，一雙眼楮直直地看向他，「我要下車。」
她不想再跟他待在一個空間，這令人窒息的氣氛讓她的喉嚨好像被掐住，根本無法呼吸。
姚志謙看著她，薄唇微微抿著。
她高傲地揚起下顎，傲嬌地望著他，「你還想知道什麼？」
「妳真的是他的女人？」他的眼墨沉一片，令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馮夢妍無所謂地聳聳肩，「那又如何？」
姚志謙靜默地解開了中控鎖，又抬眼望向她。
馮夢妍拿起包包就推開車門往外走，手腕忽然被一股力道扯了回去，「啊！」
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之下，她被他拉了回來，姿勢不雅地撲在他的胸膛上。
她驚愕地抬眸對上那雙帶著怒意的眸子，他在生氣，在生什麼氣？她嗎？下顎一陣疼，他的手緊緊捏著她的下顎，令她無法動彈。
沖動之下，姚志謙吻上那抹總是撩動著他的紅唇，柔軟的紅唇就像口感極佳的軟糖，帶著甜而不膩的香甜，他難耐地不斷加深力道。
馮夢妍在他身前不斷地掙扎著，他不理不睬，將她緊緊地按壓在胸前，薄唇就像暴風雨般席卷著她。
她如無助的兔子，在他狂烈的吻下不住地發抖，氧氣變得緊缺，而她的嘴里都是他的味道，他的舌大膽與她親密地交換著口水，滋滋的糾纏聲從他們嘴唇接合的地方傳出，她听到了，紅了耳根，身體也軟了下來。
怎麼吻都不夠，姚志謙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杓，一手在她的腰間急切地動著，寬厚的大掌鑽進她的衣服內，熟稔地模到那一片豐滿，沉甸甸的手感讓他滿意地加重力道，恨不得揉碎她。
他的指尖惡意地壓住馮夢妍的，她即刻像一只被束縛的小獸，低聲發出抗議的悶哼聲。
他的動作太熟練也太過輕佻，他對待她的態度與之前截然不同，他也與那些人一樣，把她當作是那種靠身體上位的女人。
她確實沒什麼好反駁的，雖然事實不是這麼不堪，但她確實是靠著關系進入李氏，反正她被驅逐了這麼多年，也無所謂了，家里的人想要她怎麼樣，她便怎麼樣，不管怎麼樣她都無所謂，反正再差也不過是這樣，她沒有要反抗的想法，只想平淡地生活。
唯一的反抗念頭便是拒絕安姨替她介紹的男人，她不要過和安姨一樣的生活，她無法想象自己會不會在將來的某一天也變成另一個安姨，她一點也不想當別人小孩的後母。
淚輕輕地從她的臉頰上滑落，冰涼濕潤的觸感驚醒了迷失方向的男人，他放開她，替她拉好衣服，臉上有著克制的冷靜。
「姚志謙，你不要來惹我！」馮夢妍冷若冰霜地說，對他的好感早已煙消雲散了，她真的是太蠢笨了，就因為他對她那一點點的關心，她就先陷了進去。
姚志謙轉過頭，不語地看著前方。
馮夢妍滿懷屈辱地吞了吞口水，拿著包包下了車，腳才剛踩到地上，車就如箭一般地沖了出去。
馮夢妍蒼白著臉，沒想到她不理會謠言的態度會鑄造一把刺向自己的利劍，她只能說自己是自作自受，但要她對他說她是李亦堔的妹妹，她怎麼也說不出口，因為她是不被李家人認同的女兒，被藏著，別人知道李家有一個女兒，卻不知道那個人是她。
既然他們都不想說，她又為什麼要主動說呢？少了李氏的頭餃，她反而活得更瀟灑更自由。
就這樣被誤會也無所謂了，就這樣吧……
◎◎◎
內線響了起來，「馮秘書，請進來。」馮夢妍放下工作，站起來走進辦公室。
李亦堔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地看著遠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馮夢妍走近，在辦公桌前停了下來，等著他開口。
馮夢妍垂眸，意外地看見了桌上灑落的照片，兩眼睜得大大的。
听到她的抽氣聲，李亦堔緩緩地開口，「看到了？」
「你調查我？」馮夢妍不敢置信地上前拿起桌上的照片，一張一張地看過，每一張照片的角度都非常清晰，她與姚志謙的互動被拍得非常清楚。
「媽幫妳找的男人妳不喜歡，沒想到妳喜歡姚志謙。」李亦堔轉過來打量著她。
「我沒有……」她沒有喜歡姚志謙，一點也不喜歡。
「這次做得很對。」李亦堔笑著贊許。
馮夢妍一時傻眼，「你是什麼意思？」
「姚志謙很不錯，妳要是跟他在一起，我想沒有人會反對。」
「我沒有跟他怎麼樣！」馮夢妍咬著下唇。
「沒有怎麼樣？」李亦堔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桌上的照片，諷刺地說︰「看起來好像真的沒有怎麼樣。」
被抓住把柄了，馮夢妍哪有什麼好說的，她抓著照片，黑著臉站在一邊。
「既然已經做了，就再做得徹底一點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馮夢妍謹慎地看著他，「總裁，現在是辦公的時間，不適合談這些，至于私下的話，我跟你的關系也沒有多麼密切。」
李亦堔思考了一會，笑著說︰「看來妳對這個單身黃金漢不怎麼滿意，這可怎麼辦才好，媽說的那個妳不喜歡，哥要妳抓住這個男人妳又不肯，小妹，妳真是讓人憂心。」
李亦堔的關切就像是爛了的隻果，讓馮夢妍的胃部隱隱抽痛，「多謝總裁關心，我會自己解決的。」
李亦堔笑了笑，對她揮揮手示意她離開，馮夢妍心有余悸地看了他一眼，不甘不願地離開了。
「妳是李家的人，吃的住的用的每一分都是李家的，這麼久了也該作點奉獻吧。」李亦堔陰冷的臉在光亮的桌面上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