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逼同居 第九章
第五章
容禎獨自回家。
這算是這幾天以來,她頭一次沒被那巽予接送。
因為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的傷口,免得惹出麻煩。
然而,就算她暫時避開他,他還是會到她家報到。
「你今天為什麼沒有等我?」
在按了電鈴,她開門的瞬間,那巽予劈頭就問。
「……我們有約嗎?」她沒好氣地嘆了口氣,便轉身進去。
「既然是我送你上班,當然要負責接你下班。」他說得理所當然,跟到她的身後,卻意外發現她沒準備晚餐。
這幾天,他是天天在她家過夜,所以她一定會準備晚餐。
「不好意思,今天不開伙,想吃飯,回去的路上順便買。」容禎說著,一副準備要轉進房里,壓根沒打算理他的態度。
「給你的工作多到讓你覺得太累?」他走到房門前追問著。
「還好。」
「你晚上吃了沒?」
「不餓。」
事實上是她回家之後,才發現自己忘了順便買晚餐回家,而手上有幾個傷口相當痛,讓她不想再踫鍋碗瓢盆,所以只好待會嗑點餅干填肚子。
「發生什麼事了?」那巽予壓根不信她的說法。
不是他要說,容禎是他所有認識的女人之中,食量最大,且毫不遮掩的。
她很容易餓,也許和她的工作有關,因為她不斷地在動腦,所以當她吃東西的時候,通常就是她最快樂的時候。
「沒事。」容禎眉頭微蹙,想關門,卻被他一把推開。
震動的門板牽動了她掌心的傷口,教眉頭皺得更深。
這瞬間的表情,那巽予的眼沒有錯過,他迅速地拉住她的手,見她要縮,更加確定問題是出在掌心,于是翻過來一看——他怔住。
掌心上是密密麻麻的傷口,紅通通一片。
「……誰弄的?」
「我自己不小心的。」
「你以為我今年幾歲,有這麼好拐?」她掌心的傷口一點一點,感覺是被尖銳的針從各個方向扎進掌心的。
容禎抿嘴,不打算回答。
這是她的問題,她不能融入團隊之中,她就必須想辦法解決,而不是求助于他。
「因為手痛,所以沒打算做晚餐?」
她還是不吭聲。
「結果搭計程車回家的路上,忘了買晚餐?」
她皺著眉,不解自己怎麼會被他看得這般透徹。
「誰弄的?」他按捺住性子再問一次。
「這是我的問題。」她悶聲道。
這是她能回答的底限了,就盼他不要再追問了。
然而她的回答,讓那巽予的心里已經有底。
「醫藥箱呢?」
「小傷,不用抹。」
「要抹。」他很堅持。
容禎只好無奈地去拿醫藥箱,看他擠出藥膏,拿棉花棒輕沾輕抹,動作輕柔得幾乎讓她感覺不到痛。
她的心隱隱顫著,但她不敢有所反應,只是靜默地看著他。仔仔細細地將傷口都抹好之後,他才吐出一口氣,笑問︰「餓了吧。」
「我……」
「我去幫你買晚餐。」
「不用了。」
「我去買一鍋酸菜白肉。」他說時,已經走向玄關。
容禎阻止不了,只能坐在沙發上等待。
她呆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手上還有他輕握過的余溫,蕩漾入心,暖著燙著,沖擊著她自以為固若金湯的心。
不到半個鐘頭,他真的買回了一箱……「有人酸菜白肉鍋買到一箱的嗎?」一看他買湯底還順便買料,數量多到店家準備紙箱給他裝……這已經不是喂豬的境界了吧,他到底是把她當成什麼?
「保證好吃。」他笑道,動手將湯底倒進鍋里,端到電磁爐上,加熱再加料,不一會替她盛上暖暖的一碗湯。
那湯汁,順著喉,暖進她心底。
「好吃吧。」
她點點頭,看著他替自己夾菜,端著碗坐在旁邊,陪著她一起吃,莫名的,她突然想哭,但可笑的是,她的淚腺早就壞了……那場車禍奪去了她的眼淚,她連哭都不能。
可是……如果有淚的話,現在的她應該會狠狠地大哭一場。
隔天,那巽予送容禎上班之後,派給她功課,然後要安心平把穆勒和尤萱找來十三樓的臨時教室。
等到兩人來到面前時,那巽予手上正在把玩著一整盒的珠針。
「Boss。」穆勒和尤萱一道走進教室里。
「嗨。」他笑著,等他們走到面前時,將把玩的珠針往兩人面前一丟,盒蓋彈開,珠針彈跳開來。
兩人同時一怔,站在那巽予身旁的安心平,則不解他為什麼做這個動作。
穆勒和尤萱不禁對看一眼。
「容我再說一次,容禎,是我親自挑選的造型師,她的想法就代表我的想法,我百分之百授權給她,她任何的定奪都代表我的決定,知道嗎?」那巽予笑著,但笑意不達眸底,甚至泛著危險的光芒。
「Boss,為什麼你要給她這麼大的權力?她甚至連模特兒的走姿都做出不正確的判斷指導,如果你真的把總造型交給她……」
砰的一聲,穆勒震愕了下,瞥見那巽予重拍在桌面的手緩緩抬起。「我再說一次,容禎就代表我,你不需要質疑她,而是要用心地觀察她的安排,你會找到她值得尊敬的專業能力。」
穆勒握緊拳,不滿地試探著。「那麼,如果我不願意在她底下工作呢?」
「我可以幫你買回程機票。」
穆勒抽緊下顎,不敢相信他竟然毫不猶豫地選擇讓他退出團隊。
尤萱垂斂長睫,始終靜默地待一旁,觀察著他們,不做出任何反應。
「好了,如果你想回去,告訴心平一聲,他會替你安排,如果你還不想回去,那就回崗位去。」
穆勒听著,盡管心底極為不滿,卻只能壓抑情緒,先行離開。
尤萱見狀,本來也想要跟著走,卻突地听到——
「尤萱。」那巽予笑喚著。
她緩緩抬眼,對上他冷笑著的臉,心頭為之一顫。
「可以麻煩你幫我收拾一下珠針嗎?」
「……當然可以。」
她蹲下,伸手才要撿拾,感覺陰影籠罩,想也沒想地抽回手,卻听到他的訕笑。
「放心,我不是你,我不干那種不入流的事。」
尤萱瞪著地板不敢吭聲。
「但是,你千萬要記住,不會再有下次,絕對不會再有下次,否則……我會讓你連在台灣都待不下去。」那巽予笑眯眼,壓根不在乎她有無回應,逕自道︰「這些珠針就麻煩你收好了,心平,走了。」
他邁開步伐走出教室,安心平快步跟上,忍不住問︰「巽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憋了一肚子的疑惑,不問會讓自己很難受。
「也沒什麼事。」他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沒什麼事,你會對穆勒說重話?」安心平有張可愛的女圭女圭臉,靈魂卻是個大媽,總是想很多、話很多。「在這當頭得罪穆勒好嗎?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他和容小姐有什麼過節,但為了發表會,應該要大事化小,就算要處理,也該等到發表會結束之後再算帳。」
「秋後算帳?」他悶笑了聲。
「還有啊,這次發表會也很倚重尤萱的人體彩妝,要是鬧得不愉快,工作品質降低,就很難有亮眼的表現。」
「我倒覺得就算剔除人體彩妝也無所謂。」如果她還是那麼不識相的話。
「他們到底對容小姐做了什麼?」第一次感覺到他絕不退讓的決絕,安心平終于忍不住問出重點。
「他們戲弄容禎,用珠針扎滿她的掌心。」
安心平聞言倒抽口氣。「這件事是容小姐說的?」
「不,她什麼都沒說。」
「那你怎麼知道是穆勒和尤萱做的?」
「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安心平攢著眉,覺得他的態度令人不解。「你會這麼說,那就代表,你認為他們跟容小姐相處不來,既然如此,你就應該想辦法讓他們好好相處,創造雙贏的局面。」
「我現在做的任何事,都是為了替容禎鋪路,所有的干部,必須要打從內心折服,如果他們沒有向心力,只有自我,那麼……還留著干麼?」
安心平顫著嘴唇。「……該說你杞人憂天,還是未雨綢繆?事情或許根本沒有那麼糟,你這種想法根本就是……」
「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他笑著。
那是他們當初的夢想,如今他就要實現了。
安心平還想說什麼,但嘴張呀張的,終究還是把話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