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棍戀寒梅 第八章
蘇州,海府
「爺爺,吃糖糖。」小穆兒蹦蹦跳跳地湊到一臉苦惱的海雲龍身前,將手中舍不得吃掉的糖葫蘆塞進爺爺手里。
自從女兒失蹤以後,終日愁眉不展的海雲龍嘆了口氣,抱起寶貝孫子。
「乖,小穆兒吃就好。」
「爺爺笑笑不見了,小穆兒悶悶。」小小的臉蛋皺成一團,小穆兒拍拍胸口道。
海雲龍抱著孫子,心里千頭萬緒,欣慰的是小穆兒年紀雖小,但懂得他心情不好,擔心著下落不明的女兒。
從家僕回報海冷梅在東北走失後,海雲龍立刻派人到東北去找尋,然而始終音訊全無,連三個兒子也都去尋找過,仍一無所獲。
本來他期盼女兒仍平安活著,也漸漸地沒了信心,原以為她已經凶多吉少,然而幾天前,有名中年男子突然出現,帶來一封信,語帶歉意地表示他因為喝醉酒,不小心讓信掉進河里,信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他回想了好久才想起這封信是要送到蘇州的海府。
信差告訴海雲龍,這封信是一名姑娘托他送的,她年約二十歲,曾說這封信是她唯一的希望。
雖然那封信因為浸過水已經破爛,字跡模糊不清,但海雲龍直覺這確實就是女兒所寫的,因此他立刻向宮中的大姊求援,憑著她貴為當今皇上的寵妃,沒多久便調到一批人馬,準備前往東北尋人。
以海家在宮中的聲望,想要取得援助其實很容易,尤其皇帝早就有意要將海冷梅許配給三皇子,這對海府來說是極大的恩惠,因此,皇帝才會爽快地答應調派人手助海雲龍尋女。
「爹。」李藤兒從後廳走來,向公公請安,抱起賴在他懷中的小穆兒。
「天麟他們三兄弟有消息嗎?」海雲龍問道。
「天麟和天琥先到京城謝過皇上,之後就要直接從京城起程往東北去,天麒則先到東北去了。」想到失蹤已久的小泵,李藤兒的眉頭同樣緊擰。
這半年多來,海府上上下下都掛心著海冷梅,沒有人吃好睡好,無不希望老天可以給他們指引一點方向,好讓他們早日找到她。
海雲龍點點頭,老臉上布滿疲倦。
「那就好,只希望這次皇上的盛意,可以幫助咱們早日找到小梅。」
霍青手里拿著狼毫,但並沒有將視線放在桌面的宣紙上,反而緊盯著明顯心事重重的應祈。
不僅如此,應祈那雙原本充滿自信光彩的黑眸,也像是充滿了寒意。
尤其,當他的視線落在那抹穿梭于他們一群人之間的海冷梅身上時,那道寒意瞬間更為沈冷。
霍青搖頭嘆息。
看來,這小兩口真的出了問題!
每日兩個時辰的習字時間結束,接下來一群大男人又到武場上操練。
炎熱的六月天,在陽光下練得滿頭大汗的漢子們實在吃不消。
但是他們的老大最近不曉得怎麼搞的,老是自己一個人練得身心俱疲,非得練到中暑被人扛回房里休息才甘願。
今天,應祈同樣被人扛進了房間,幾個大男人七手八腳將他放在床上。
霍青遣退他們後,到井邊去打了一盆水。
待他回到房間時,卻看到海冷梅坐在床沿,擔憂地望著床上的人。
他輕手輕腳地將水盆擱在一旁的矮凳上,接著沉默地看了眼那張充滿不舍的小臉,暗暗嘆息,便將房間留給兩人。
海冷梅感激地望了眼默默離去的霍青,將手巾沾濕後擰吧,輕柔地擦拭應祈的額頭。
他最近的反常,海冷梅不是沒有看到。
從他憤怒地佔有她的身子那天起,便不再與她交談,對她冷淡疏遠,甚至開口稱她「海姑娘」。
多麼生疏的字眼,也到那一刻她才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想與他切割得那麼清楚。
她的心被他疏離的態度刺痛了,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知道他被她的冷情傷得很重,笑容消失了,臉龐上只剩下冷酷。
執起他粗糙的大掌,海冷梅心疼地低聲嬌斥。「為什麼要折磨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
如果他是要讓她痛苦,那他已經達到目的了!
為什麼他只願意給她一點點憐惜?那只是渺小得可笑,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得到的啊!
為什麼他一點都不懂她要的是什麼?
「如果你真憐惜我,就不該要我為妾呀……」
然而她幽怨的低語並沒有傳入應祈的耳里,平穩的呼息顯示他仍然沈睡。
海冷梅淒然一笑。
罷了!若他們今生注定無緣,那她又何必強求呢?
海天麒駕著駿馬,銳利的視線沒有放過任何一草一木,沈穩地在這片偌大的林子里來回梭巡,為的就是不錯過任何蛛絲馬跡。
會拋下大哥跟小弟率先來東北找人,是因為他早就掌握小妹的下落。
而他之所以選擇不先告知兄弟們,是因為他想獨自走訪一趟,再決定接下來要怎麼做。
據他所得到的消息,小妹失蹤的這些日子都在東北的鷹家堡安然無恙地生活著,若她是被人強行擄走,那為何不逃?
海天麒在確認四周無可疑人物後,才又策馬往鷹家堡的方向而去。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鷹家堡便在前方不遠處。
海天麒停下馬兒,將駿馬系在隱密的地方,之後悄悄接近,翻身躍入高牆內。
他小心地注意著周遭,這時,不遠處有幾名婦人捧著衣籃經過,並且交談著。
「听說堡主又練武練到中暑了。真不曉得怎麼搞的,最近堡主整個人陰晴不定,嚇得我都不敢接近他。」
「可不是!就連我家小寶也不敢再去找他喜歡的堡主叔叔玩了。我看哪!現在全鷹家堡敢接近堡主的,也只有海姑娘了。」
「說到海姑娘,你有發覺她最近也愁眉不展的嗎?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
以前她看起來雖然冷傲,但是相處後可以感覺出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就不曉得……」
海天麒等到那群婦人走遠,才緩緩從樹叢後現身。
他高深莫測地望著她們離去的方向,一雙劍眉緩緩攏緊。
看來這里還有許多事等著他抽絲剝繭,一一厘清。
夜幕低垂摘摳折摵,從午間就昏睡的應祈終于幽幽轉醒,他揉揉疼痛的額頭,捧著昏沈的腦袋起身。
他起身的動作驚醒了趴睡在床沿的人兒。海冷梅迷迷糊糊地張開眼,對上一雙沒有任何情緒的眸子。
「你終于醒了。」她欣喜地開口。
從他昏睡那時候起,她便擔心不已,雖然其他人對他練武練到中暑已經見怪不怪了,但她還是堅持要人去請大夫來替他診治。
喝了一帖藥後,應祈看起來似乎沒有大礙,只是當海冷梅看見他面無表情的臉龐時,嘴角喜悅的笑容瞬間隱沒。
她難堪地垂下臉,她的喜悅與他的冷漠強烈地刺痛她的心,看來他似乎不想見到她。
「我……我先回房去了。」她訥訥地開口,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就怕多看多心碎。
蓮足緩緩移動,渴望他能留住她,只是他還是一動也不動,海冷梅無奈地嘆口氣。
只有應祈自己知道,他的雙手握得有多緊,指甲深深陷入掌中,用盡了力量才克制自己不去抱她。
明知道她有多厭惡鷹家堡,有多麼想回蘇州,他仍然拒絕如她所願,強硬地留下她,只為了能夠每天見到她。
因為,她回到蘇州後,他會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不知道她有沒有穿暖、吃飽……
對海冷梅的佔有欲,強烈得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
他並非沒有過小妾,只是他對那些女人的感覺,並沒有像對海冷梅一樣強烈且充滿激情。
海冷梅,他想牢牢抓握在手中,獨佔一輩子的女人。
應祈不經思考,沖動地伸出手攔住她。
「你不是要走嗎?那為什麼還為我擔心?」他捧著那張令他魂牽夢縈的小臉,每看一回,他就更加沈淪。
沒料到他會突然攔住她,海冷梅楞住了。
「既然你對鷹家堡毫無留戀,又何必表現出一副很關心我的模樣?」他又問,心底不知為何升起一股渴望。
海冷梅斂下水眸。他從來就不是為了愛情而留她,對他來說,她只是一個他想征服的女人罷了。
「我……」唇角揚起一抹恍惚的笑,她抬眸望進他閃爍著盼望的眸子,開口道︰「因為我要你履行承諾,送我回蘇州。」
他還希望她能說出什麼話?難道她要明明白白地表明自己的心意,然後換來他的恥笑?他的不回應?他的閃躲?還是徹徹底底地漠視她好不容易承認愛他的心情?
她不希望自己因為陷入愛情而變得軟弱不堪,既然要走,那麼她就要斷得干凈,就算她還是很在乎他。
「這一直是我待在鷹家堡唯一的目的,不是嗎?」她反問,笑得勉強。
听著一句又一句傷透人的話,他明白,她的心里從來沒有他應祈的存在。
盡避他早就知道她是個冷傲無情的女人,但再一次听到她毫不在乎地說出別離的話,還是讓應祈難以接受。
是憤怒,是怨慰,也是因為渴望,他的手臂猛然縮緊,將她牢牢固定在木門上,低首發狂地吮吻那張紅艷的唇。
來得猛烈的吻差點讓海冷梅招架不住,然而不斷吶喊著要他疼愛的那顆心,讓她沒有多加考慮,小手攬住他的臂膀,響應他的吻。
渴望的激情烈火燃起,瞬間兩人衣衫盡褪,應祈發狂而粗魯地模索懷中嬌小的身子。
海冷梅嬌聲申吟,小手緊緊攀住他的頸子,全身因激情而泛起紅暈,抬高右腿,白皙的腿勾住他強健的腰身。
「天……」應祈沒想到她會如此熱情,但他不想如此快就結束這場歡愛。
激情的淚水溢滿眼眶,海冷梅迷亂地瞅著他同樣帶著的臉龐,他卻是那麼冷靜得讓人無法猜測。
「想要嗎?」他問得殘忍。
海冷梅哀鳴一聲,淚水瞬間滑落,伸手渴求他滿足她。「求你……」她顫抖地開口。
她惹人憐的模樣深深刻印在他心底,那份悸動,不管他未來怎麼想忘掉,恐怕都無法輕易遺忘。
他一次比一次更激烈地佔有著,在她身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烙印,只為了能夠讓她永遠記得他。
海冷梅咬著唇,身子因他的沖撞而疼痛,但也充滿快意,比初夜那回更驚心動魄,但她一點抗拒都沒有,只想牢牢擁緊他,擁緊這個讓她一輩子都不想忘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