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奴為妻 第十五章
第七章
五天後。
結束了一天的狩獵活動及晚上的野味大宴,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帳中休息。
樓一刃沐浴過後說要去找段世渝聊聊,要俞雨牧早點歇息,不必跟也不必等他。他離開後,她便和衣躺下。
她幫樓一刃留了兩處燭火,也方便自己能在他回來時,立刻起身服侍他就寢。
睡了一會兒,忽听外面傳來聲音——
「樓少將軍的近侍在嗎?」
那是陌生的女子聲音,俞雨牧連忙醒來並爬起,走至帳門處。
稍稍掀開帳簾,她看見外面站了一個宮女打扮的年輕女子,年紀大概長她一些。
「請問姊姊是?」
「我是慶熙公主的近婢,是這樣的。」宮女一笑,「少將軍正在公主帳內把酒言歡,他差奴婢來傳話,請你移步到公主帳內。」
俞雨牧有些困惑。少將軍不是去找段少爺嗎?怎麼會到公主帳子里去了?
不過想來也不奇怪。他拒絕了與公主的婚事,心里難免對她感到歉疚,也許今晚他跟段世渝相約前往公主的帳子,就是為了化解彼此之間的心結。
「有勞姊姊帶路。」她態度謙遜有禮。
「請跟我來吧。」那宮女欠身,轉身領路。
兩人來到慶熙公主的帳子,只見帳外站了兩個宮女,見那來傳話的宮女帶著她回來,不約而同露出了奇怪的笑意。
宮女掀開帳簾,「請進。」
俞雨牧心里雖有疑惑,卻還是走進了那靜得不尋常的帳子。
帳里沒有樓一刃,也沒有段世渝,只有已換上寢袍,半臥在床上的慶熙。
「公、公主?」
慶熙手指朝她勾了勾,「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她沒立刻趨前,只因氣氛真的十分詭譎,樓一刃跟段世渝都不在,顯見慶熙公主欺騙了她。那麼,慶熙公主為何將她騙來?如今已是夜深人靜之時,她將一個「男人」騙到帳子里做什麼?
見她不動,慶熙按捺不住了,她坐起身,直接撲向俞雨牧,還將胸口一挺,蹭了過來,低聲催促,「模我,快模我。」
她寢袍底下是玲瓏有致的胴體,未著寸縷,隱約還可覷見她半露的酥胸。
「什麼?!」俞雨牧傻了,兩眼發直的看著她。
要她模她?老天,就算她是女人,也沒辦法若無其事的撫模別的女人的胸啊!
慶熙眼底迸射出陰狠的銳芒,「我叫你模我!」
「不行。」她連退了兩步,「公主,請、請你別這樣……」說罷,她本能的轉身想逃。
慶熙一個箭步上前,如餓虎撲羊般抓住了她,將她拽了回來,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按,俞雨牧雖拼命抵抗,卻還是好幾次都不小心的觸踫到慶熙的胸。
「不要這樣,公……公主……」她驚慌得不知所措,用力將手抽回。
見她不肯配合,慶熙不死心的又撲了過來,拉扯她的衣服。
這便是慶仁給慶熙出的點子—— 引俞雨牧入帳,制造他意圖侵犯她的假象,再將之逮捕。
意圖玷污公主是大逆不道的罪行,俞雨牧必死無疑。只要他死了,樓一刃便不再受其誘惑,也會因為自己的近侍意圖侵犯公主而心生歉意。
到時,慶熙便央求父王為她做主,教身為主子的樓一刃還她公道。屆時,為了向她賠罪並補償,他決計不會再拒絕婚事。
為了將俞雨牧引入帳中以誣陷他,她每天晚上都遣人監視著樓一刃的行動。
好不容易等到今晚,他獨自離開帳子,將俞雨牧留下,總算讓她逮到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她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她一定要除掉這可恨的眼中釘!
嫉妒的女人是可怕的,慶熙一把拽住俞雨牧,將她拖上床去,發狠的扯著她的衣服,意欲在兩人衣衫不整時大叫救命。
「公主,你這是……啊!」她奮力抵抗,卻仍不敵。
她雙手往雨牧胸口一抓,扯開了她的外衣及襯衣。「你這狗奴才,乖乖就範我或許可以饒你不死,要是你……」慶熙一邊剝著她的衣服,一邊語出威脅。
突然,她瞪大了眼楮,停下手中動作,怔怔的看著被她壓在身下的俞雨牧。
看著那纏住她胸口的裹胸布,慶熙被嚇得彈開,跌坐在床上。
俞雨牧驚慌坐起,將衣襟拉緊,神情惶恐不安。「公主,我……我其實……」
「那、那是什麼?」慶熙指著她的胸口,陡地瞪大眼楮,忍不住放聲驚叫。「啊!」
這時,帳外的宮女听見她的叫聲,立刻沖了進來。
「大膽奴才,居然意圖玷污公主!」按著早已說好的腳本,她們一沖進來便指著俞雨牧喝斥。
慶熙坐在床上,手指顫巍巍地指著她,「她……她是……」
眼見著慶熙公主就要揭穿她是女人的秘密,情急之下,俞雨牧想也不想就撲了過去,一把捧住她的臉,重重的往她唇上吻去——
「啊!」此情此景教三名宮女看了花容失色,嬌呼不止。
因為發現她是女人而驚嚇得腿軟的慶熙公主被這麼一親,整個人更是癱軟下來,全身乏力。
雨牧捱近她,壓低聲音,哀求著,「公主,求你別揭穿我。」
慶熙慢慢回過神,看著她欲泣的懇求臉龐,頓時心頭一顫。
「出去。」她想也不想便下令。
三名貼身宮女面面相覷,內心雖疑惑不解,還是听令退出帳外。
見她們退出帳外,俞雨牧立刻跪到床邊,俯首謝罪。
「奴才冒犯,請公主恕罪。」她實在沒想到自己會強吻公主,不過在那當下,她實在是想不到別的方法堵住慶熙的嘴了。
慶熙一語不發的看著跪在床邊的她,思索了須臾。突然,她下了床,一把拉開她的衣服,將手往里面一探。
倏地,她瞪大眼楮,「你真是女人?!」
「公主恕罪。」她低頭哀求,「請公主別聲張此事。」
「哼哼,」她哼笑兩聲,眼底有一絲沮喪,「難怪樓少將軍會婉拒婚事,原來他把一個暖床的女人偽裝成近侍放在身邊。」
「不,不是那樣。」
「不然是怎樣?」慶熙憤恨的瞪著她。
俞雨牧搖搖頭,澄清著,「我跟少將軍絕無公主以為的那種關系,少將軍他根本不知道我是女人。」
聞言,慶熙難以置信的睜大眼,「你說真的?」
「小的絕不敢欺騙公主。」她言簡意賅地解釋,「當年為了能在將軍府里做事,我隱瞞身分,除了一個要好的大娘,沒有人知道。」
慶熙半信半疑,「此話當真?」
她用力點頭,「句句都是真話。」
慶熙以審視的目光緊盯著她,「諒你也不敢騙我。」
她原本是想以「意欲玷污公主」之罪將樓一刃寵愛的近侍除掉,卻沒想到那雌雄難辨的家伙竟是個十足十的女人。
這會兒,那原先堪稱完美的計劃可說是完全破局,不過,事情發展至此,倒讓她心生一計——
「我听說你曾當著我父王的面說自己是男人,對吧?」這事,她是從慶仁那兒听來的。
俞雨牧疑怯地回答,「是。」
「你可知道自己犯了萬死莫辭的欺君之罪嗎?」
她陡地一震,「公主,我……」
「住口!」慶熙目光一凝,神情冷肅的打斷了她,「你欺君在先,被處死是罪有應得,可你竟然連樓少將軍都拖下水了!」
俞雨牧怔住。她把樓一刃拖下水?此話怎講?
「你跟他朝夕相處,說他根本不知道你是女人,誰信?」
「公主,是真的。」
「樓少將軍拒絕我父王的許婚,如今又知道你其實是個女人,你說,我父王哪咽得下自己的寶貝女兒竟不如一個民女這口氣?」
事實上以慶熙對父王的了解,就算他得知此事,也不會降罪于誰。
不過這女人不知道,而抓著這一點,她可以威脅她、恐嚇她,甚至能趕走她。
「公主,求你別說,我願做牛做馬報答你,只求你別說。」她害怕連累樓一刃,急得淚如雨下。
見狀,慶熙知道自己的恐嚇已經奏效。
「本公主不需你做牛做馬,只要你答應一件事。」
她喜出望外,連聲答應,「公主請說,我一定辦到。」
慶熙唇角一勾,「離開樓少將軍。」
「什麼?」俞雨牧臉上的笑意倏地消失。
離開樓一刃?不,她想待在他身邊。
「公主,我不會讓少將軍發現我的身分,請讓我繼續服侍他。」
「但我就是看你礙眼!」慶熙坦白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告訴你,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待在他身邊嗎?一個女人願意舍棄自己的人生,假扮男人待在另一個男人身側,原因只有一個!」
說著,犀利的目光直視著她,「你愛上了他。」
迎上那彷佛能看透自己內心深處所有想法的目光,俞雨牧心頭一冷。同是女人,她知道自己騙不了慶熙。
「離開他,否則我就毀了他。」抓準她對樓一刃有著深深愛戀,慶熙語帶脅迫,「如果你是真愛他,斷不會看他失去聖寵吧?」
俞雨牧抿著嘴,淚水不斷自眼眶里涌出。是的,她不想毀了樓一刃,不想眼睜睜看他失去聖寵,也不要他一無所有。
只要她離開,樓一刃可以保有他所擁有的一切,甚至擁有得更多。
盡管離開他,她心如刀割,痛苦不已,但是,她寧可痛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雖然她曾想過一輩子以男人的身分待在他身邊,但好景不長,如今她的秘密被慶熙發現,乖乖听從要求已是她唯一的選項。
「我、我答應公主……」她喉嚨像被塞滿了熱沙般痛苦,「我會立刻離開少將軍。」
「立刻?」慶熙一笑,「不急,秋狩還沒結束呢。」要是這賤婢現在跑了,很快就會被發現事情是她做的,這可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笑意一斂,神情冷凝,「回京城後,我給你兩天時間,若逾時不走,後果自負。」
返回京城後,俞雨牧便思索該如何對樓一刃提起自己「非走不可」的事。
說她要回老家成親?那不成,她先前已信誓旦旦的說自己要一輩子服侍他,他還派人送了一筆錢回老家,請姨娘幫忙交給那個「不存在的未婚妻」。
當時她早他一步托人帶信給姨娘,要她暫時收下那筆錢,妥善保管,日後她自會向她解釋。
如今錢都收了,她卻突然說要回去成親,那不成詐財了嗎?這說法毫無道理,可除了這個,她還有什麼離開的理由呢?
說姨娘病了,她得回去照顧對她有養育之恩的姨娘?
也不行,以她對樓一刃的了解,他一定會找個厲害的大夫不遠千里去給她姨娘看病,搞不好還想辦法把姨娘弄到京城來,好教她放心。
那麼……說是自己病了,想回老家養病呢?
唉,不成不成,全都不成!
「怎麼辦啊?」她懊惱的抓著頭,喃喃自語,「明天就得走,我該怎麼辦?」
「小牧!」
就在煩惱時,突然听見樓一刃的聲音,嚇得她整個人跳了起來。
「是!」轉過身,她連忙向走進來的他行禮。
見她神色慌張,樓一刃狐疑的睇著她。「怎麼了?像見了鬼似的。」
她搖搖頭,「沒、沒事。」
看著她緊張得滿臉潮紅的樣子,他的心又顫了一下。
為什麼只對小牧有這種感覺呢?若他樓一刃真的只愛男人,那麼為何他看著其他男人都沒這種心動的奇怪感覺,獨獨對小牧如此?
這是愛戀,還是錯覺?
「少將軍找我有事?」俞雨牧故作鎮定地問,心仍跳得厲害。
「喔。」他回過神,「再過幾天就是我義母的生辰,我想給她買樣東西當賀禮,你跟我上街去吧。」
「是。」她答應一聲,立刻隨著他離開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