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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變老婆 第三章

作者︰顏依依

第二章

終于回到家,歐仲菲只想上樓洗去一身的疲憊,早點就寢,不過听母親說爺爺在書房等她,她立刻到書房找他老人家。

「爺爺,想我呴,這麼晚了還在等我。」敲門進入書房,她走向坐在沙發上看書的爺爺,淘氣地說。

歐康甫呵呵輕笑,神情和藹,「忙了一天,辛苦你了,很累吧?」

「如果我說很累,您會不會叫大哥縮短蜜月旅行的時間,或者叫‘不務正業’的二哥趕快回飯店幫忙?」坐至老人家身旁,她期待地問,只要爺爺開金口,她那個打算和親愛老婆度一個月蜜月的大哥應該會提前回來,再不然那個將飯店總經理職位撇一邊,逕自在外面忙外務的二哥應該也會認命的回繁星,這樣她就可以松一口氣了。

「這可能有困難,仲衍自從接掌飯店以來幾乎沒有休假,讓他趁著和嫚雙度蜜月放個長假是應該的;至于仲朗,當初你爸媽同意給他兩年的時間到外面闖闖,約定的期限未到,自然不好逼他歸隊。」

「欸,我就曉得您會這樣說。」這個從來不會對家人威逼施壓的老人家,回答的和她猜的差不多。

「仲菲,你可別認為爺爺重男輕女,我和你大哥一樣都很了解你的能力,相信你能將飯店管理得很妥當。」擔心孫女心里有疙瘩,歐康甫連忙申明。

仲菲這孩子個性雖然大剌剌的,但面對工作相當嚴謹,這也是仲衍放心把飯店交給她,帶著新婚妻子出國的原因。

「我知道,剛才也只是隨口說說,並沒有埋怨爺爺的意思,這段期間我會將飯店管理好,不會讓大哥和爺爺你們失望。」怕爺爺自責,歐仲菲趕緊表態,總算能明白大哥當初被爺爺和爸媽賦予重任,接下飯店執行長的職位時肩上的責任有多重了,被看重是種很大的負擔。

「那麼你最近可能要再忙一點。」

「嗄?爺爺有事要我處理?」

「是你曾曾祖父,你還記得你大哥負責的救姻緣任務嗎?」

「記得啊。」歐仲菲平靜的回答,腦中迅速流轉有關救姻緣一事——

她爺爺有通靈的能力,幾個月前曾曾祖父托夢給爺爺,表示因為他只愛妻子一人,因而婉拒有意嫁他為妾的三名女子的厚愛,這幾份情債這世有償還的機緣,也剛好要由歐家子孫代為償還。他卜算出那三名女子的後代,姻緣出現黯淡蒙塵的卦象,交代歐家子孫救助對方出現問題的姻緣,並尋回歐家遺失的三樣寶物。

當年曾曾祖父尋得三樣寶物要送給妻子,就在他們成親那天寶物卻不翼而飛,他懷疑是愛慕他的那三名女子所竊,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牽扯與風波,夫妻倆並未追究這件事,直到這次的機緣出現,曾曾祖父才指示,等歐家子孫完成救姻緣的任務,就能沒有虧欠的取回他們歐家的三樣寶物。

如今她大哥已完成救助柳家後代姻緣的任務,尋回「凝淚石」,更與她大嫂柳嫚雙共結連理,甜蜜地度蜜月去,想不到現在又有新的救姻緣任務出現。

「咦,等等,爺爺該不會是要告訴我,曾曾祖父這次要分派救姻緣的任務給我吧?」她若有所悟地問。

歐康甫微微頷首,「晚餐後我感應到你曾曾祖父有事找我,于是通靈和他聯絡,他說另一個救姻緣的機緣已經到來,這次必須由你負責,要幫的是——」

「爺爺,您沒跟曾曾祖父說我最近很忙喔。」歐仲菲忍不住插話,她最近管理飯店已經忙到爆,哪有時間再兼差。

「你大哥接任務那時也很忙。」明了孫女的心思,歐康甫笑笑地道,機緣的出現端看契機啊。

唉,她無法反駁,她那個執行長大哥以往日理萬機,忙碌的程度跟她現在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挫敗地垮下香肩,「是,爺爺請繼續說。」

「你要救助的是衛家後代的姻緣,衛是保衛的衛,至于你要尋回的寶物是能馭夢的「靖心簪」,最近你再留意身邊有無姓衛的人出現。」

「能馭夢?指的是那支靖心簪能使人駕馭夢境,睡覺時想作什麼夢就作什麼夢嗎?」歐仲菲著實好奇,若是她想的那樣,那麼只要有這支靖心簪,淺眠的她就能每晚香甜入夢、一覺到天亮了。

「這點你曾曾祖父並未多做說明,只有等尋回它才曉得。」

「好,這項任務我接了,從明天起我會留意身邊有無姓衛——」

姓衛,還有發簪?

「難道衛天凜是曾曾祖父所說的衛家後代?!」陡地想起衛天凜,她將這項巧合做了聯想。

「你說的是誰?」仲菲有朋友姓衛?

「是今天住進飯店的一位房客,他剛好姓衛,而且有一支琥珀色的發簪……曾曾祖父有對靖心簪做過形容嗎?」假使靖心簪是琥珀色,就能確定衛天凜的身分了。

歐康甫搖了搖頭,「這你可能要自己去求證,卜算的天機有無法言明的地方,能透露的你曾曾祖父不會隱瞞。」

「這我明白,只是那個衛天凜不太好相處,他若真是我要救姻緣的對象,這項任務會很困難。」她突然想到這個重要問題,不知道衛天凜的姻緣出了什麼狀況,但以他難纏的個性,她懷疑自己有辦法插手他的感情,取回歐家寶物。

「先別給自己壓力,盡力去執行任務就是了。」慈祥地拍拍她的手,歐康甫溫和地鼓舞她。

早在仲菲的大哥被分派救姻緣任務那時,他們的曾曾祖父就特別申明過,倘若他們不想辦法化解對方的感情問題,對方將無法獲得真正的幸福,他們的姻緣也會受連累,無法開花結果,因此,他希望仲菲的任務也能順利完成。

歐仲菲了解地點頭,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去求證衛天凜的身分,然後——跟他拚了。

翌日,歐仲菲並未一進飯店就去找衛天凜,畢竟昨天兩次見面他都對她頗有意見,她若一早就去找他,極可能又會惹得他不高興,她決定等到晚上再去向他探問他那支發簪是不是靖心簪。

為了讓事情順利進行,她提前下班,特地回家拿母親今天剛做的鹵味,準備請衛天凜品嘗,打算以母親做的超級好吃鹵味收服他的心,至少讓他那張總是吐著犀利無比話語的嘴巴能平易近人些。

此時她正開車回飯店,快到飯店之際,她不經意瞥見衛天凜由繁星出來,她微降下車窗想喊他,見他走向路邊講電話,她將車子開近他一些,熄火等著他講完電話。

沒注意到她的車子,衛天凜雙眸低斂地站在路邊,回復管家他對「二選一」選項的考慮結果,「請龍叔告訴我爸,我選後者,不過我愛的是男人,這點他可要先有心理準備。」

意外听見他這段話,歐仲菲整個人傻住。他說他愛的是男人,意思是……他是同志?!

「天凜少爺在胡說什麼,你怎麼可能愛男人!」龍叔沒被嚇到,直接提出質疑,他知道天凜少爺交過女友,沒道理突然轉男人。

「這世上沒什麼不可能的事,反正龍叔就把我的回答轉告給我爸知道,萬一這樣他還是對我的婚事有興趣,等我決定另一半的人選,再邀他到同性可以合法注冊結婚的悉尼參加我的婚禮。我有事要出去,就不跟你多聊了,掰。」

通話到此結束,龍叔刻著歲月痕跡的臉龐映著擔心,他還是不相信天凜少爺會出櫃,少爺應是不滿老爺對他開出的選項條件,不惜向老爺下戰帖,老爺若是真對他做出任何一個逼迫動作,少爺只怕真會賭氣找個男人結婚。看來他得請老爺緩一緩讓天凜少爺接掌台灣分公司的計畫了。!

同一時刻,衛天凜臉上是全然豁出去的堅毅神情,永雋集團偌大的版圖他全都沒興趣沾,和某個女人走入婚姻更不在他的人生藍圖里,如今他向父親下了戰帖,等著接招就是。

他走到路邊,攔了輛計程車離開。

見狀,歐仲菲略微猶豫,開車跟在後頭。她仍驚訝著衛天凜說他喜歡男人的事實,可心里同時也存著「他真是同志嗎」的疑問,若他真是同志的話,著實可惜啊!另外,他要是同志,又是她要救姻緣的對象,這樁姻緣是要她如何救?

為了盡快弄清楚他是不是衛家後代,與他是否真是同志,她只好跟著他的車,看他要去哪兒,再當面向他求證。

約莫十幾分鐘後,計程車在路邊停靠,衛天凜下車走進一家店,歐仲菲趕緊將車停在一旁,看見他進入的是家叫「迷離酒吧」的夜店。

「奇怪,這家店我好像在哪里听過,迷離酒……嚇,迷離酒吧!這不是小築說過的那家男同志酒吧嗎?」終于想起這家夜店的客群,歐仲菲低聲輕呼。

前幾天她的好友季小築得知她將代為管理飯店,異想天開地表示要帶她到一間知名的男同志酒吧欣賞帥哥,讓她舒壓舒壓,只是那間酒吧只讓男客進入,所以她們必須女扮男裝。當時她雖婉拒好友另類的提議,但她記得那間夜店就叫「迷離」衛天凜跑到這間酒吧,難道他真的是同志?

下一刻,歐仲菲毅然下車,與其在這里疑惑猜測,不如進店里一探究竟——

迷離酒吧內,衛天凜無視向他投射而來的數道驚艷目光,逕自走向吧台。

「嗨,雷彥。」他站定在吧台前,對著正在忙碌調酒的男人喊。

「天凜!你什麼時候回台灣的?」雷彥看見他,既意外又驚喜。

「昨天下午。」峻冷的臉部稜線與聲線均因見到久違不見的老友緩和許多。雷彥是他在美國進行保鑣特訓時結交的好友,雷彥兩年前在一次勤務中受傷,應家人的要求回台,之後開了這家夜店。

「難得回來一趟也不通知我去接機,你不會等一下就又要回美國吧?」雷彥問話前已招來助手,將未完的調酒工作交給他,以便專心和老友敘舊。一年多前酒吧開幕,天凜還特地前來捧場,不過隔天馬上又飛回美國工作,這次他不會也是來去匆匆吧?

「我剛結束一項任務,懶病突然發作,想放自己至少一個月的長假,會先在台北待十天,之後再看要不要到中部或南部去。」說著,他指著吧台左邊角落的幾個空位問︰「這里仍是不受打擾的專區?」

他記得雷彥的酒吧設有拒絕他人攀談的不受打擾區,如果他沒記錯,應該就在吧台左邊。

雷彥會意地點頭,就見好友向他點了杯摩西多,便逕自坐至專區的位置上。瞟見不遠處有幾個對天凜蠢蠢欲動的同志,在看見他坐入專區後全都一臉柅腕的神情,他頓覺好笑,那些想在店里尋找合拍對象的同志,該慶幸他的店設有謝絕打擾區,讓只想純粹小酌的客人安靜品酒,否則那些想打天凜主意的人若是貿然上前搭訕,只怕會一個個被劈昏。

「你住哪兒?要不要到我那里住?」親自為好友調酒,雷彥問道。

「不用,昨天我已經入住繁星國際飯店。」

「嘿,你也知道這家飯店,听說他們的服務品質一流,相當受肯定。」

「是像網路評價的一切都在水準之上,只不過有個很嗦的副總就是了。」

「嗄?你是說繁星的副總很嗦?」雷彥調酒的動作微頓,不確定地問。這個有些孤僻難以親近的帥哥只要一個冷冽眼神就足以將人嚇得退避三舍,那間五星級飯店的副總那麼大膽,敢對他碎念嘮叨?

對,那個歐仲菲不但干涉他在頂樓賞景,就連他情非得已戴著發簪睡覺她也有意見,簡直就是個管家婆。是說,他干麼在這時候想起她?

微搖頭甩開浮現他腦海的娟麗容顏,他四兩撥千斤地道︰「沒有,我是說他們的服務很周到,對了,談談你吧,你過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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