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的極致 第四章
看了最近很紅的一部3D大片，走出放映廳的時候，林右京顯得有些頭重腳輕。他從來都不知道看電影竟然是一件這麼令人難受的事，看來他真的不太適合「奢華享受」這件事情。
周六的下午，影城里處處都是人潮，空間中彌漫著的喧嘩聲響，更是加深了林右京的不適感。
「還是很難受嗎？」馮紀梅將他拉到影城提供的柔軟沙發上坐下，臉上顯露出擔憂的表情，「眼楮閉上休息一下。」
「不好意思……」林右京尷尬地窘紅了臉。
頭暈目眩這麼缺乏男子氣概的事情，怎麼可以發生在他的身上？
「沒關系。」
听見對方帶著笑意的聲音，林右京瞥了她一眼後，乖乖地閉上眼楮休息。
他原本以為需要找年輕男伴游的中年女人，應該都是條件不太好的，哪里知道這位馮女士……啊！其實應該是馮小姐才對，不管怎麼看她，應該都還沒超過四十歲，喊她女士的話真的是太失禮了。
今天的約會行程全是馮小姐安排好的，一開始是看電影，接著陪她逛逛街，吃完晚飯之後再送她回去。哪里知道第一個行程才剛結束，他就已經不行了，那個該死的3D電影讓他頭暈目眩，難受得不得了。
大約休息了五、六分鐘左右，感覺終于好了一些，林右京睜開眼楮，滿臉抱歉地望著她。
「好一些了嗎？」
「嗯！真的很抱歉。」林右京忍不住又臉紅了。
他現在可是在工作中呢！應該要表現得像個完美的紳士般，殷勤地伺候著她才對，沒想到卻反過來讓她照顧自己，真是個失職的男伴游啊！
「你現在應該沒有力氣陪我逛街吧？」馮紀梅理解地笑了笑，「我們直接去餐廳好了。」
林右京站起身，發現對方的手隨即挽到他手臂上來，他的身體明顯僵了僵，然後轉頭望著她，「沒關系，你如果想逛逛的話……」
頭暈目眩的感覺消失之後，體力他還是有的，接了工作就應該好好地完成，身為跑腿幫的一員，這是最基本的條件。
「是嗎？」察覺到他身體一瞬間的僵硬，馮紀梅笑著更加貼近他堅實的臂膀。百分之百的壯漢是很無趣的，像他這種有一些瑕疵的可愛家伙，最對她的胃口了，「那走吧！要陪我逛到盡興為止喔！」
林右京點點頭，盡職地朝客人露出了自認為最最帥氣的微笑。
哪里想到接下來的約會行程，比剛剛那令他頭暈目眩的電影還要恐怖萬倍，簡直就是地獄啊！扁只是逛個街而已，竟然就能把人的體力和耐性完全地耗盡。
林右京陪著她走進一間間的精品店，手上的提袋一個個地增加，就像電視上演的購物狂那樣，她只要看到喜歡的東西，根本不看價格是多少，就叫售貨員包起來，靠著一張無限卡，讓他見識到什麼叫做金字塔頂端的消費能力。
「紀梅姊，鞋子你還沒買夠啊？」
剛走出一間鞋店，馮紀梅拉著他又想走進對面那間，林右京心想，不都一樣是鞋店嗎？逛了一間又一間，買了一雙又一雙，她真的一點都不覺得煩嗎？
他真的很想扮演稱職的男伴游，但是這會兒，他真的是沒體力了，只好苦著一張臉向她求饒。
「累啦？」馮紀梅看著他手中大大小小的提袋，再看了看時間，她覺得還沒有逛夠，但是可愛的小弟弟已經滿臉疲憊了，鑒于他是有史以來撐得最久才開始不耐煩的一位男伴，而且抱怨的表情看起來也好可愛，所以她決定大發好心地結束購物的行程，「那好吧！去吃飯了。」
林右京嘩的松了一口氣。走了大半個下午，終于可以找地方坐下來了。
「想吃什麼？」雖然基本上都是她在決定行程的，但是她還是貼心地問了問他的意見。
「都好。」林右京聳聳肩，一副任憑她決定的表情。
「百貨公司樓下有一家美式餐廳，去那里吃牛排好不好？」
「嗯！」林右京點頭。要去的地方不用走很遠，當然是好上加好，而且，付錢的人是大爺，她想去哪兒，他當然就得跟著去哪兒啦！
兩人先到停車場，將買來的物品統統塞進後車廂，接著就到馮紀梅說的那間餐廳去用餐。
正好是用餐時間，餐廳外提供給排隊的客人坐著歇腿的位子上約莫坐了七、八個人，但兩人一到店門口，馮紀梅報上姓名之後，就被領位的服務生帶了進去。
「你有先訂位？」坐下之後，林右京看了看周遭，他們好像被帶位到比較隱密的角落里了。
這個位置很不錯，位在不顯眼的邊陲角落，卻可以看清楚店內的全景。
「是親戚開的店。下次想來這里用餐的話，報上我的名字就行。」馮紀梅笑著攤開厚厚一本的MENU，指著上頭的照片向他介紹，「丁鼻牛排不錯，烤羊排也是一絕，你想吃什麼？」
「那就丁鼻牛排。」林右京看著菜單上的照片，餓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以前少有機會來這麼貴的店用餐，今天他真的是太有口福啦！
前菜的色拉、湯品和烤洋芋送上之後，林右京餓昏了般看了食物一眼，再看了看坐在對面的金主。
「吃啊！」瞧他一副等著主人喊開動的乖乖大狗模樣，馮紀梅被逗笑了。
「謝謝。」林右京靦腆地笑了笑。
這種時候道謝听起來好像有點怪怪的，但是美食在前，他下意識地就將滿懷的感謝表達出來。如果不是跟著她出來約會的話，他搞不好一輩子都不會走進這種看起來貴得要命的餐廳。
「我才應該謝謝你。」馮紀梅望著他，低聲說道。有人陪著一起看電影，一起逛街吃飯，雖然是用錢買來的伴，對她來說都是種救贖。
「嗯？」
「沒什麼，快點吃吧！變了一下午，你應該餓很久了喔？」年輕男孩看著美食時欣喜垂涎的表情，似乎也感染了她，當主餐的牛排送上來之後，她難得也開始產生了食欲。
面前坐著的人不是自己的老公又怎樣？只要有錢，她也可以享受這種令人羨慕的兩人世界，就跟她那個經常性外遇的老公一樣。
沒有注意到坐在自己對面的金主臉上復雜的表情，林右京一邊切著牛排，注意力倒是飄飛到門口去了。
一群客人結完帳魚貫走出去之後，外面排著隊的人一組、一組地被領進來，隔著大片的玻璃窗，林右京看見羅安其出現在排隊的隊伍中，他身旁站著漂亮的學生會會長女友，還有那個瘋子。
那個瘋子腦袋里面裝著的難不成是豆花嗎？臉皮怎麼那麼厚，竟然跟在情侶後面一起來用餐？她就這麼喜歡當人家的電燈泡啊？
「怎麼一直看外面？」馮紀梅發現他的心不在焉後，隨著他的視線往外邊看了過去。
「喔！沒什麼。」林右京收回眼神。現在這種情況好像不太適合說出自己見到熟人了。
但牛排吃著吃著，林右京的視線又忍不住往門口處飄去。
安其他們正被服務生帶進餐廳來，幸好他們的位置離自己這桌有點距離，不特別注意看的話，應該不太可能發現他也在店里面。
「是認識的人嗎？」馮紀梅放下手中的刀叉，看著面前的可愛小弟弟。
她不喜歡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對自己分心。
這種待遇跟她老公在一起的時候已經嘗過無數遍了，沒道理連花錢買來的男伴都這樣子對她吧！
「呃！是我的直屬學弟和他女朋友……」林右京連忙收回視線，解釋之後再加上了一句道歉，「不好意思。」
馮紀梅微微轉過頭望了那桌人一眼，表情整個蕩了下來，「那另外一個，是你的女朋友嗎？」
「不是。」林右京隨即反駁，「那個瘋子是我學弟女朋友的朋友……」
「瘋子？」
「呃……」心急之下，竟然將心里對那個瘋子的稱呼直接講出來了，林右京只好進一步向馮紀梅解釋，坐在那對情侶身旁的另外一個女生，就是那天自己當場扔下她、放她鴿子的罪魁禍首。
听完他簡單的解釋之後，馮紀梅勾起唇角笑了出來，「沒想到你們倆還挺有緣的嘛！」
「這種孽緣不要也罷。」林右京瞪大眼眸，不是很高興地又瞄了過去，但是這一眼卻沒辦法輕易地收回來。
那個瘋子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安其和漂亮的學生會會長對面，像是怎麼樣也無法融入那歡樂的氣氛般，面無表情的感覺實在是有點嚇人。
看得出來安其和他的女朋友一直在想辦法要逗她開心，但是她怎麼樣都沒有反應，話題講著講著兜到她那邊去之後，就會突然冷下來。
看到這副情景，連林右京都替羅安其感到辛苦了。
這瘋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心情真的很不好，再爬到頂樓上去吹吹風不就行了，干嘛跟在人家情侶身邊瞎折騰？
「既然對人家沒興趣，干嘛還一直盯著看？」
听見馮紀梅不太高興的聲音之後，林右京連忙收回視線。
「抱歉。」
「吃飽了嗎？」
「嗯……」就算還沒吃飽也不能講吧！知道自己惹她生氣了，林右京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
「那走吧！」馮紀梅陡地站起來，朝他伸出了手。
林右京只好跟著站起來，走到她身旁讓她勾住自己的手臂。
他們這樣子走出去，一定會被安其他們看見吧？
正在想著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馮紀梅竟然拉著他直直的走到羅安其的那個桌次去。
「咦？右京學長。」一見到林右京，羅安其連忙站起來，乖乖地向他打招呼。
「呃……」林右京顯得有些尷尬，訕訕地對他說了聲，「真巧啊！竟然在這里遇見你們。」
雖然說是工作，為了賺錢他什麼都肯做，但是被學弟親眼看到自己這副小白臉的模樣，心里面屬于學長威嚴的某個角落好像突然間崩解了開來。
還來不及介紹身旁的這位金主大人，她卻主動先開口了。
「是右京的學弟啊！」馮紀梅朝那群年輕人笑了笑，然後伸手抽走了桌上的那份賬單，「很高興見到你們，這頓飯讓姊姊請客，你們還想吃什麼的話再繼續加點沒關系。」
羅安其望向林右京，見林右京滿臉尷尬的神色，也不好接什麼話，只好向他身旁那位「姊姊」道了聲謝。
他早就勸過右京學長了，這種委托還是不要接比較好。
吃飯有人付帳當然很好呀！但是，有點傷自尊的感覺，瞧右京學長現在臉上表情不太高興的樣子，應該明白他當初為什麼會這麼勸阻了吧！
馮紀梅刻意瞥了一眼獨自坐在一邊的那位女孩，發現她對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就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看來真的不是她所以為的那麼一回事，這場刻意過來進行的示威應該是白演了。
「那我們走！你們慢用。」馮紀梅勾住可愛小弟弟的手臂，親昵地依偎在他身旁，拿著兩份賬單走向結帳櫃台。